第9章 】
你要是下定決心就把這玩意兒拿去吧。別怪我沒提醒你,一旦你決定那麽做,雲侍中,你就被革職了——
那玩意兒是顆藥丸,由西斐祭師所煉造,作用——幫助恢複記憶。
雲湘若對恢複記憶一事自然毫不遲疑,眼看真相藏不住,秋煌越擠越多——
你剛被送回來的時候,我就去看過你,但是你這小沒良心的不顧我的憂心忡忡,當着我的面呼喊什麽童貞節操的不下數十次,還說着夢話嚷嚷:
“你不要走,我們一起逃吧,外面那些是樂國士兵,我都知道的,你不要騙我,不要丢下我,不要走啊啊啊啊啊啊……”
多虧祭師給你灌藥才安靜下來,也沒讓你爹娘他們多操心,頂多當作你睡迷糊了。
後來我派人去查,回報給我的消息就是樂國童家,還真的有個叫童貞……咳!叫童征的,當時我就想,慘了,你失蹤期間肯定跟那個沒節操的發生了什麽,心早被拐跑了,女人啊,一旦談情說愛就壞事,我怎敢繼續把你擺在身邊?可憐我又要換一任侍中了……
藥丸一下肚,藥效一發作,她趕緊找人拟定救人計劃,隔天一早帶着人馬不停蹄殺去樂國,目的——完成秋煌終于點頭應允的談和和營救童九歌。
你也不用太擔心,通常像他那種沒有身負要職的小小逃兵被捉回去,頂多彙報一下狀況就被陰險嫉恨的壞兄長帶回自家刑房關起來,偶爾去抽抽鞭子、潑潑冷水、捅個不會傷及要害的兩三刀,能挨上四五個月保證死不了的。
要說不擔心絕對是騙人的。
一辦完正事從樂國皇宮出來,她馬上帶着人沖去童家要人,存心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聽說大樂最重視門戶和家世,唯一能淩駕在那之上的就是一國之君,她就大刺刺拿着樂國國君賜予的聖旨踏入童家,在童家嫡子充滿憤恨的眼神瞪視下,奪回童九歌。
“把這些拿走,你出去吧,然後不用再進來了。”将清洗過血污的幹淨帕子丢進同樣有血跡的水盆裏,雲湘若回過頭,對候在一旁的童府婢女說道。
這裏是童府最上等舒适的客房。
先不說童九歌被折磨得太慘,被救出來後身子虛弱仍未蘇醒,為了幫他出一口從小到大都宣洩不出來的惡氣,她決定“暫時”住在這裏,對童府上下頤指氣使,要他們給他用上一切最好的東西。
“可是……”主子有吩咐,這位姑娘是西斐使節,手中更握有國君聖谕,不可怠慢,婢女很伶俐,想要親眼看到這位姑娘把心上人……就是他們家那位姥姥不愛、爺爺不疼,放府裏也沒幾個人關照的挂名二少爺服侍得妥妥當當,深怕她忘卻給二少爺使用從主子那兒讨來的上好傷藥,連忙恭敬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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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把東西放下,給我出去。”雲湘若不領情,連看都沒看就丢出一句不帶半點感情的冷言冷語,驅趕婢女離開。
等婢女終于識相地離開,她才轉回來為童九歌拉上被子,以免染上風寒,哪料到才剛摸上錦被還來不及往上拉,手腕就被人緊緊握住。
“你……”童九歌在抓住她的同時睜開了雙眼,本來疲憊的意識只認知到站在床邊的是名女子,直到那張熟悉的面容清晰地映落在深黑眼瞳,他忍不住瞪大了雙眼,“若若?!”
“你醒了啊。”很好很好,還知道她是誰,看來沒有傷得很嚴重,剛才幫他處理的是些如同秋煌所說,被他的壞心大哥因嫉恨發洩的鞭傷刀傷而已。雲湘若另一只沒被捉住的小手趕緊摸上心口,輕拍着要自己好好放心。
“你怎麽會在這裏?我不是叫你待着別出來……不對,你不可能——娘的……”對她的記憶還停留在猛虎寨那時,伴随着猛然起身,引發身上傷口疼痛,童九歌忍不住低聲咒罵。
“你先別動,乖乖躺着讓我幫你上藥,還有你既然醒了就把藥吃了。”
趁他被疼痛折磨得松了手,雲湘若自袖中取出兩個一大一小的瓶子,同樣是祭師的傑作,臨行前由秋煌塞給她,聽說效果比晾在一旁的什麽鬼大樂傷藥要好上太多,不過必須一同使用。雲湘若先打開大瓶的瓶塞,倒了一大坨氣味芬芳的白色藥膏在白嫩手心裏,反手就甩上童九歌傷痕累累的胸膛。
他身上新傷舊痕一大堆,她懶得去仔細區分,随便塗塗抹抹把眼所能及的全部塗完整,自認沒有對他動手動腳大吃豆腐,塗完胸膛還不夠,她當即以命令病人乖乖聽話的語氣道:“你轉身側躺着,我要塗你背後。”
他好配合,是無法瞬時做出反應的沉默配合,更是怔忡着無法分辨眼前的她是真是假,好不容易等到她摸完摸透,摸他的身子摸到心滿意足,疑問和駭然再也也忍耐不住,急急自口中迸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才說了一句話……不對,頂多半句,後面的都來不及說出來,就眼睜睜看着她打開小瓶瓶蓋、倒出一顆深褐色藥丸塞進自己嘴裏,跟着俯身吻上他。
強烈苦澀味道瞬間溢滿口中,牙關遭到粉舌的入侵,但是藥丸一旦被推送過來它就趕緊退出,連情意深深的暧昧嬉戲都不曾給予就已經離開了他,只有粉潤柔軟得宛如花瓣一樣的唇仍貼着他的,一張一合地輕吐着不大合時宜的字句:“把藥吞掉,人家說傷藥和丹藥要一塊兒用才有效。”
“你到底……”他深吸口氣,狠吐一句欲言又止,在聽話吞下藥丸之後。
不能怪他過于震驚,直到現在,他仍懷疑自己在做夢,一個出現在白晝的荒誕夢境,一個也許下一刻就會将他扯回殘酷的可怕美夢。
為此他不敢給予多一分信任,不想将許多天來的思念輕易傾訴,寧可跟她大眼瞪小眼,最好能被他瞪到自動消失,像煙一樣,瞬間煙消雲散,連半點殘渣都不會留下。
可是這個美夢……惡夢,太強大了,在他面前眨着比湖水還要澄澈,比晶石還要燦亮的眸,全然沒有要消失的意思。
他很懊惱,想伸手抓住那具曾在他身下哆嗦着承歡嬌吟無數次的纖弱身軀搖搖搖,窩囊的懇求它的主人不要對他施以這樣殘酷的重刑。
就在這時,絕美惡夢展露嬌美若牡丹的笑靥,“你人還在樂國童府,不過跟之前你那個混蛋大哥拿來關你的簡陋刑房不同,這裏是全童府最好最舒适的客房。”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在哪裏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她。
“我叫雲湘若,是西斐侍中。”他們之間有太亂太多摻雜其中,一時間講不清楚,她決定從自己的身份說起。
或許是她的話太具沖擊性,童九歌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過了良久,原本與她對瞪的黑眸瞪得更大,以苦澀意味深濃的嗓做着詢問:“你恢複記憶了?”
除了她恢複記憶,他想不到出于何種原因她能流暢說出自己的身份與名字。
而且,侍中?
那是什麽身份?剛才是身上的鞭傷刀傷在痛,現在換成頭在痛,是很想一拳揍暈自己,不用再思考初次見面幾乎剝光別國侍中的財物衣物,後來又與人家做盡難以描述之事的苦惱疼痛。
“對,我全都想起來了。那天我去了宣城郊外的山上,遇上一位路過的紫衣姑娘,當時她以為我站在崖邊是想跳崖自盡,匆匆跑來想要阻止,卻不小心把我撞了下去,下面就是溪流,我不懂泅水,落入水裏時,可能因沖擊力過大暈了過去,只能随着溪水載浮載沉,後來就遇上你了。”
事隔多時再回想起來,雲湘若對那名紫衣姑娘心存感激,并感嘆自己的好運氣,幸好是落入溪裏,不是直接摔到岸邊的地上血肉模糊,或是腦袋撞上尖銳石頭壯烈凄慘一命嗚呼。
“你是侍中?”童九歌不死心,想着要再确認一遍。
普通人路過河灘溪流,只可能撈到破爛瓦罐、枯木樹枝,像他這樣撿到個侍中簡直是千古奇閏,他心裏滿是想要捂臉呻吟的無力感。
“我是啊。”雲湘若揚起衣袖,讓茜紅衣料上那只以淺金繡線繡上的鳳凰朝着他的方向,那只鎏金色澤般的眼睛仿佛充滿靈氣,真誠又毫無畏懼,直勾勾地盯着他。
“在我們西斐,但凡四品以上的官員都會配上鳳繡一只,之前你不知道,把我的衣裳拿去當掉,還把我帶進山寨,這不怪你,也多虧你将衣服贖回時引起別人注意去報了官,在打探我下落的人循着衣服的線索找到了我,我才能這麽快跑來搶回你。”
祭師的事暫且省略不說,那會是個很漫長的話題,他和她之間現在根本不需要那些。
“所以,你為什麽要來?”他又問了一遍,字句跟之前不同,但意義明顯一模一樣。
是,他不知道西斐四品以上官員衣服上都會配鳳繡,當初發生的一切他很抱歉,也聽懂了是有人找到她,已經把她帶回她原來的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着比他更關心、更愛她的人,她會感覺之前的種種仿如隔世,她絕對會選擇那邊,她已經不再是失去所有記憶只想依賴他的那個她了。
她,不應該來找他……
“我想要來啊,我想見你,想要待在你身邊。五天之約我有好好遵守,那時外面來的是樂國士兵的事我早就猜到了,你說要我等你,我咬牙等着,我會從地窖出來不是因為有人找到我,是你遲遲都不回來,也許你是有事情耽誤了,但我深信你絕對不會食言,那就換我等你,我出來了,發現在外面等着的人卻不是你。”
“我很抱歉,讓你等了那麽久,我知道即使我不回去你也會從地窖裏出來,以你的性情,一定會千方百計尋找我,我也有想辦法如何脫身出去找你……那天,我是跟那個人一起走的。”
那個人指的是他大哥,雖然對方從未把他當兄弟。
“你食言了?”雲湘若瞪他,即使知道事後追究毫無半點意義,什麽想辦法脫身,分明是她殺過來找他的好嗎?
“他的目标是我,這兩年來從未放棄過,對付我一個逃兵,他無法任意調動尋常兵馬,就撥了百多名童府直屬兵士到我逃跑的地方附近守着,哪怕只要是關于我的一點點消息都不放過。那日我讓山寨裏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要見血,不要傷害任何一名樂國士兵,為的就是要他別遷怒他人,事實證明,只要能将我捉回,他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那之前在山寨大門一塊兒阻擋樂兵的人都逃了?”聽說找到她時山寨空無一人,她猜到大夥兒都逃脫了的可能性,到底是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她想從他口中聽到他們的下落才能更安心一些。
“基本上都逃了,幾個跟我一起被捉住的被送進官府,不過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麽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頂多關上一陣子,相信應該已經都被釋放了。”
“那就好、那就好。等等,你覺不覺得你大哥真的對你好執着?”
人都跑了還窮追不舍,死死不願意放棄,硬是找人守在附近不放過任何一點關于他的消息,這樣的執念看起來好有問題。
“像他那種出身的貴族子弟都很傲慢自負,聖上早就考慮抛棄過去拘泥于家世的陳腐規矩廣納賢才,若有朝一日,一個市井平民或是潦倒乞兒憑自己的能力,爬上比他們還要高階的官位,這樣的事教他們如何能忍?”
說到這裏,童九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雖說政策尚未實行,不過聽說有許多人已經開始費盡心機極力阻止,例如在朝堂上明的暗的向皇上谏言,也有像我大哥那種,若有軍籍或官位,不管身在多微不足道的位置,直接令其身敗名裂,讓他們一輩子只能靠看人眼色而活。”
“一堆自私自利的混蛋!早知道我之前跟你們國君多提幾個要求,整死你那個混蛋大哥,看他還敢不敢那麽嚣張。”氣憤,早知如此她就不客氣了。
“那是數百年來傳承下來的陋習,不是說想要更改,一時間就能糾正過來的,況且只懲戒一人根本無法起殺雞儆猴的作用。”有人為他抱不平,他很感激,更不要提那人還是他心愛之人。
心愛之人……現在是心愛卻要不起之人,他在心裏補上。
“話不是這麽說,只要想做,就一定能辦到。換做是我,我上面還有兩個哥哥,那我不是要被他們整死了?”
缺少明事理和想要革新的人才是吧?沒問題,趁她順利奪回童九歌心情愉悅,回去後就幫忙找幾個能人将士送給樂國國君輔助國政。
“若若。”童九歌突然喚她,語音很輕,卻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我們不能逃避問題。”
“你想說什麽?”所謂的“問題”,她是知道的,她沒有那麽笨,可這種時候,她寧願向秋煌的無恥靠攏學習,小巧下颔一擡,美目蘊笑望天,嘴裏哼歌,呵呵呵呵……
“我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當過兵也做過賊,可我什麽都沒有,我什麽都給不了你。”他的沒有裏頭包括了無法給予她幸福,他以為她懂。
她并非無理取鬧的女人,即使是恢複記憶的現在,她應該也能清楚讀懂他的意思,當然,他希望她的響應是撤回所有對他的一時錯覺,轉身離開。
“然後呢?我該找個家裏有萬貫家財,身份無比尊貴顯赫的男人,就為了他擁有的一切,每天昧着良心跟他虛情假意、度日如年?”那種男人,她家陛下就是啊!只是她從未對人家有過半點幻想,敢幻想他的人肯定都是腦子裏面哪個地方出了嚴重問題。
“你是侍中。”童九歌提醒她,想起之前談及的內容,刻意在兩人之間畫出一道比大海還要廣闊無邊的鴻溝。
不對,應該是說他們之間本來就這樣。
不管有多不想承認,事實就是事實,他根本從未真正認識過她,更不要說當這樣的她擺在面前,他如何要得起?
“那又怎樣?”說別人觀念陳腐,結果還不是一樣在他心裏根深蒂固?本來想說她即将卸任侍中一職,想想還是作罷,姑娘她現在心情欠佳懶得開金口。
“九爺,我跟你讨一樣東西。”
“啥?”
突如其來的久違稱呼着實把童九歌吓了一跳。
但更吓人的還在後頭,就算不是重傷在身行動不便,他也了解到不起來會更好,哪知她刻意拿他當病貓對付,二話不說就爬上來跨坐在他身上——
“我要的東西在你身上。”
“我身上沒有任何東西。”說出來不怕她笑話,除了娘親,他就是孑然一身什麽都沒有,連娘親給的編繩都給她了,她還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麽?
“你的心,還有——你整個人。”
要說在這個世上他聽過最令人震撼的話語,一定非此刻從那張粉潤小嘴裏吐露的話語莫屬。
“我……若若,我覺得你還是該回去,那邊有疼惜你的家人,回去的話會更好。”要說內心不曾動搖是假的,但不行就是不行,她一定擁有太多的美好,而那些是他無法給予的,要她為了他抛棄那些,未免太殘忍。
“你一定不知道,被帶回去那時,我曾經很害怕接受過去的記憶,因為等不到你,我欺騙自己,強迫忘掉關于你的所有。後來我做了一個夢,你在我夢裏出現,對我說了跟現在差不多的話,要我忘了你選擇另一邊,聽完之後,猜猜當時的我在想些什麽?”
“想把我海扁一頓。”真慘,遭到同一個人的拒絕兩次,換做是他也難以忍受。
“對,不過現在的我不想那麽做。”在夢裏碰不到他,自然不能賞他一頓好打,讓他醒醒腦,好可惜不能為自己出口氣,既然此刻他就在眼前,能碰能摸,她換一種方式修理他——用強的。
說做就做,雲湘若将那條礙事的被子扯走,圓潤翹臀一起一落坐回他身上,小手忙碌去脫他身上僅存的長褲,接着動手為自個兒寬衣解帶,在他面前上演一場活色生香的淫媚誘惑……
“真的要這麽做?”她那麽強硬的施展美人計,他只能選擇敗下陣來。
“在山寨那時你說過我是屬于你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牢牢的,比任何思緒都要清晰,直到現在,他的心意不曾有半點改變。
“那句話你也要食言嗎?”
“我不想食言。”帶着顫意的沉嗓這麽說,蘊進不舍與從未減少過的愛意。
“人家說事不過三,但是這輩子,我希望你對我的言而無信只有一次。”握起他放在身側強自忍耐緊握成拳的雙手來到她的腰間,碰觸因一絲不挂而微微顫抖的嬌軀,他真實的體溫跟夢境裏的不一樣,光是這樣感受着,她就忍不住鼻子一酸,懷念到快要哭泣。
“你不需要對之後的事情感到不安,是因為你在這裏我才會來,這次換我來讓你成為我的。”
“說這種話你還真不害臊。”突然很想發笑,真不知道她到底鼓足了多少勇氣說出來的,在山寨那時看起來乖巧冷靜,完全不像是這麽霸道野蠻的家夥。
“彼此彼此。”總愛說不害臊話語的是他才對,雲湘若唇邊綻出一抹誇張狠笑,打算扮演強上民男的兇惡女賊,湊近他怒唇就要吻上,哪料到離他還不到半寸的地方,就被腰上那雙手制止喊停。“你幹嘛?”破壞氣氛也不要這樣啊!
“最後問你一件事,你是怎麽進入童府把我救……把我搶到手的?”要拿他開動可以,不過他跟她不同,或許是身上的小傷小痛在隐隐作祟,思緒反而清晰多了,要弄清楚前因後果才跟她在“敵陣”白日宣淫。
“哦,就是秋煌哥哥……呃,我們家陛下願意跟你們家國君談和,順便多送幾個條件給樂國國君作為交換你的條件。本來嘛,你那件事又不是什麽大事,都讓你大哥把你帶回家私自問罪了,附送的條件自然比你重要得多,人家就當場寫下聖旨給我拿來耀武揚威。”
“你家陛下對你真好。”若換做是他,要他拿國家利益做籌碼給自家侍中換個男人,他自認辦不到。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時,表情和語氣到底有多酸,雲湘若沒那種善良好心腸,當場揭穿:“好酸哦,好刺鼻哦,怎麽突然有強烈的味道啊?”
“在哪裏?”
“這裏啊——”
什麽用來限制她行動、不讓她亂來,不管啦,她硬是橫蠻掙脫腰間那雙手,幸好他怕她受傷,及時松了手,讓她得償所願傾身吻上。
她……好狂野。
應該是恢複記憶的關系,也應該是多日未見的關系,她的吻法完全像頭小蠻牛在橫沖直撞,比他這個男人還要粗魯,只是他沒有要阻止的意思,無言承受,偶爾在她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時稍作指導,讓她可以繼續對他的蹂躏,他則安靜享受直至她滿意撤離。
“童九歌……”
“嗯。”他輕應一聲,因為聽見了她喚他的名字,那個當時為了躲避追捕随口捏造的名字,他可沒忘記曾經承諾過要當她的“童九歌”。
“我身邊的人全都對我好好,真的很好很好,但是對我而言那不夠。”雲湘若粉唇貼着他一下一下輕輕的吻,小舌時而舔弄描繪着他的唇形,舍不得離開他,“我是個很貪心的女人,我還想要你一輩子對我好,好不好?”
一輩子,她給了今生今世都會在他身邊的誓言,即使恢複了記憶,她依然不願對他放手。
既然如此,他所擔心的那些又如何能與她的堅持真摯相比,又如何能再次拒絕她?
“好。”童九歌聽見自己這麽說,在陪她失控淪陷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