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炮灰男配4
“真好, 真好,爸真是高興啊, 爸還記得你孩提時的模樣, 肉嘟嘟的小臉, 胖呼呼的小身板, 一邊喊着爸爸一邊邁着小短腿撲過來, 爸爸抱着你舉高高, 爸爸把你放在肩膀上轉着圈圈, 你笑得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牙, 笑聲如同山間清甜的泉水,銀鈴般動人,可愛得緊啊,這些事仿佛還是昨天發生的一般, 可如今你都結婚了,好快啊!”榮華捧着榮楚和方媛的結婚照, 高興得熱淚盈眶。
方媛笑問:“爸, 榮楚小時候很胖嗎?”
“可胖了,大家都叫他小胖子, 對了, 他小名還叫胖墩兒呢!”榮華笑着回道,他看向兒子,心中愧疚,嘆息說:“都是我這個當爸的沒有照顧好他,多好的孩子, 都瘦成這樣了。”
兒子前段時間問他要錢難不成是因為要娶妻?那後來怎麽又沒問他要了?
榮楚清楚原身之所以變成這副鬼樣子,并不是榮華的原因,而是他為了追求程安安耗盡了自己的心力和物力,他握住父親的手搖搖頭,“爸,不怪你,是我自己沒照顧好自己,讓你擔心了,兒子不孝。”
“爸,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照顧榮楚的,一定讓他再胖成小時候一樣。”方媛心疼的看了榮楚一眼,朝榮華保證說。
榮華感動點頭,“好孩子,小楚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你們小倆口以後好好過日子,有什麽事情好好商量,互相幫助,互相理解,互相關心。”說着他又朝榮楚囑咐,“小楚,你要好好呵護疼愛媛媛,你是男人,要為媳婦撐起一片天。”
要是兒子的母親能活得久一點,他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去盡好一個丈夫的責任,只可惜,她走得太早了……
榮楚握住方媛的手,夫妻倆一齊點頭,“爸,我們記住了。”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又到了分別的時候了,榮華拉着兒子媳婦的手送他們出了林區,覺得一肚子話只說了一個小點,但已經沒有時間說了,他依依不舍說:“你們回去,好好過日子,別擔心爸,爸沒事。”
“爸,這次辦酒席不能請您去參加,以後我們再補辦一場,一定讓您參加。”榮楚對父親道。
方媛面露喜悅,榮楚是想着以後出息了再補辦一場喜宴嗎?
榮華擺擺手,“沒關系,只要你們過得好,爸爸參不參加都不要緊。”想到什麽,他朝兒媳婦一笑,拉着兒子走到一旁小聲問:“小楚,上次你向爸要錢就是為了娶媳婦是嗎?”
“不……”榮楚正要說不是為了方媛向他要錢,但想了想,要說不是為了方媛,父親還得繼續追問,原身和程安安的事情他不願讓父親知道,便只好順坡下了,點點頭說:“是啊,我本來準備多少給些彩禮給岳父家,可是岳父後面又說不用給了,只要我和媛媛過得幸福他們不在意什麽彩禮不彩禮的。”
榮華聞言看了一眼一直笑望着這邊的方媛,感嘆不已,“小楚,你岳父家都是為人和善的好人,爸看着你媳婦兒也是個和善的,他們待你這樣好你一定得懂得感恩,以後待他們一定要像待親生父母一樣,對媛媛就更不用說了,可不能因為人家對你好你就欺負人家,不然爸可不答應。”
“爸,我都知道,我會的。”榮楚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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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兒子兒媳婦走遠了,榮華才準備回去幹活,林建國喊住他,笑呵呵說:“老榮,兒媳婦不錯啊,看着是個懂事孝順的,你以後有福享了。”
“就我現在這樣,還提享什麽福喲,不拖累兒子媳婦就不錯了。”榮華苦笑說。
林建國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想到上面還沒明确指示,他只好閉了嘴,看到榮華進了林區,他嘆道:“老榮頭的好日子要來喽!”
“榮楚,爸剛剛單獨和你說了啥?”方媛坐自行車後座摟住榮楚的腰,臉貼在榮楚背上,覺得無比幸福。
榮楚一邊騎車一邊回道:“爸讓我待岳父岳母要像待他一樣好,如果我欺負你,他不答應。”
“咱爸真好,榮楚,能嫁給你我真的覺得好幸福哦。”方媛緊緊摟住榮楚,感動道。
榮楚笑說:“我也覺得幸福。”
“真的嗎?你幸福嗎?”方媛喜問。
榮楚答,“幸福,從未有過的幸福。”
方媛臉上綻放欣喜的笑容,她讓榮楚覺得幸福了,太好啦,她一定會繼續努力的,讓幸福包裹住榮楚,再也不讓他受到傷害了。
辦酒席這天,方家熱鬧極了,來的除了方、黃兩家的親戚外,還有隊委的所有幹部以及方媛的好朋友,知青們也來随了份子,讨了杯喜酒,榮楚和方媛站在門口,接受了所有賓客的祝福,臉上洋溢着幸福和喜悅。
“媛媛。”
下午時分,一家子送走了親朋好友,方信夫妻倆進屋去收拾屋子,榮楚和方媛也準備回去幫忙,朱娣走了過來,小聲喊方媛。
方媛轉過身,冷冷看她一眼,“你來做啥?”
這次辦喜宴,知青裏只有程安安沒有來,因為他們也沒請她,然後方媛的小姐妹都到齊了,唯獨沒有請朱娣,朱娣來了幾次都沒臉進去,好不容易等客人都散了,她才鼓着勇氣走過來。
“媛媛,你咋不理我了?我們不是最好的姐妹嗎?”朱娣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樣,看着方媛問。
方媛都氣笑了,“朱娣,我為啥不理你你心裏沒數嗎?啥好姐妹,好姐妹會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媛媛,你說啥呢?我聽不懂!”朱娣臉上一陣心虛,忙裝傻。
方媛嗤笑,“聽不懂那我也不想浪費口水了,從今以後我們倆不再是好朋友好姐妹,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補相幹!”
“那咋成?媛媛,你要是不理我了,生産隊其它人也都不理我的,媛媛,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可把你當成親妹妹的。”朱娣急道。
方媛是幹部家屬,在隊裏一衆小姐妹中十分有威信,而朱娣家不過是普通社員,以前她盡力讨好方媛才能在隊裏小姐妹中有一定的地位,要是方媛不理她了,所有人都會見風使舵,都會孤立她的。
而且她那對象聽說她得罪了方家,也有些不滿了,她不能被退婚,不然她還怎麽活下去?
方媛冷笑,“朱娣,我本來看着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還想給你留點面子,你自己不要臉了我也就不必顧着你的臉皮,那天我們去鎮上遇到粉衛兵,你明着是幫我出頭,實則想激怒粉衛兵,目的就是讓我得罪了粉衛兵,嫁給老賴麻子是一,連累我方家遭秧是二,你這樣歹毒的心思,還敢說啥當我是親妹妹,你還要不要臉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媛媛,你是不是聽到了啥風言風語,所以誤會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呀,不然我咋有那膽子和粉衛兵起沖突?”朱娣向前一步,去拉方媛的手,一副急得都要哭了的模樣。
方媛甩開她,一臉痛恨,“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那天我拼命給你使眼色,連拉都拉不住你,你非得上趕着和粉衛兵争吵,你還敢說是為了我好?朱娣,我多信任你,啥事都和你說,啥好東西都和你分享,可你呢?暗地裏捅我刀子,巴不得我倒黴遭秧,你到底安的啥心?”
“我沒有,媛媛,我真的是為了幫你呀,我要不是為了幫你,我早就躲得遠遠的了,你知道我向來膽小的呀,我平日看到粉衛兵躲還來不及呢,我是為了保護你才壯着膽子和粉衛兵争吵的!”朱娣說着哭了起來,“可是我好心沒好報,不但你誤會了我,大家夥也都不和我一塊往來了,那句話果然沒說錯,做好事都是要遭雷劈的!”
她們在這争執不下,惹來左鄰右舍出門看熱鬧,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而且他們聽着兩人的話,覺得朱娣雖然做法欠妥但出發點是為了幫方媛,是好心,确實是受了冤枉。
方媛和朱娣向來要好,朱娣若是一口咬死是為了幫方媛才與粉衛兵起沖突的,無憑無據的,方媛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否則就會讓人說她忘恩負義。
方媛看着左鄰右舍的指點和朱娣的哭泣,被氣了個倒仰兒,她以前怎麽沒發現朱娣是這種驢糞蛋子,表面上光亮內裏肮髒,明明是自己害了人還裝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這時,方信和黃小茹聞聲也出來了,見狀就要拉着女兒進屋,這種人何必與她多費口舌,以後不來往便是了。
可方媛氣得狠了,今天還非得和朱娣掰扯清楚不可,她指着朱娣道:“你裝,你繼續裝,別人不知道你是啥玩意,經此一事我要是還看不清,我也就白活了這十八年!”
朱娣哭得更大聲,委屈得直抽抽,“我、我真、真的沒、沒有……”
方媛忍不住都想向前打那臭不要臉的女人了,一旁的榮楚拉住了她,朝她遞去一暗示的眼神,方媛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比可憐是,誰不會呢?
她扯着嗓子就哭了起來,“我是瞎了眼了,交友不慎,竟把這種黑心爛肺的人當成好姐妹,平日對她千般好萬般疼的,可她卻在背後捅我刀子,別人遇到粉衛兵團都是饒着走,她上趕着去和他們起沖突,還要打着我的名號在粉衛兵面前耀武揚威,不知道的以為她才是我們方家的人呢!”
她哭得比朱娣大聲,話話聲也比朱娣大,很快就把朱娣蓋了過去,見朱娣臉色變了,一副措手不及的樣子,她加大聲音繼續說:“那天要不是遇到榮楚,我早就被老賴麻子抓去當媳婦了,大家夥幫我評評理,到底是我冤枉了她還是她黑了心肝要害我?”
“這朱家丫頭确實不太對勁,以前可膽小了,打個雷都吓得往別人身後躲,哪來的膽子敢和粉衛兵吵嘴?”
“我看方家丫頭說得對,朱家丫頭肯定有問題,搞不好是嫉妒方家丫頭樣樣強過她,所以才懷恨在心想害方家丫頭。”
“哎喲看不出來,這朱家丫頭平日斯斯文文,竟是這樣的黑心腸。”
“人不可貌相撒,而且不是有句話叫啥斯文敗類嘛?講的就是朱家丫頭這類人喽!”
“對對,虧得她還好意思哭喲,真不要臉!”
朱娣見風向都轉向了方媛,急得還要開口辯解,榮楚已經不想再看她表演了,搶先截過了話,看着她冷聲說:“朱媛同志,不要再裝了,你和程安安聯合害媛媛的事情知青點的知青全部都知道了,我們是為了給你留情面所以沒有揭露你,你要是繼續鬧下去我就把知青們都叫來,當衆把這件事情鬧開,到時候你做的那些事情所有人都會知道,不但你的婚事保不住,就連你家人也不會再認你,朱娣,你可要想清楚了!”
朱娣臉色大變,猛的咬住了嘴唇,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大家夥見到她的神色哪有不明白的,指着她罵了幾聲不要臉都進屋去了。
榮楚也和方家人帶着方媛回了屋,留下朱娣一個人在外面惶恐不安。
“這朱家丫頭咱從小看着長大的,咋會是這樣的人?竟然幫着程知青來害咱家媛媛,更可惡的是害了人還不認,非得裝出一副無辜受屈的樣子來博取同情,惡人先告狀,反怪到咱們媛媛頭上來了,這不和那當了啥還立牌坊是一樣的嗎?”回到屋裏,黃小茹坐下來惱火說。
方信氣得都不想說話了,好一會兒才說:“大喜的日子都讓她給攪得沒了好心情,我們以後和朱家也不要來往了,白瞎了這些年看顧他們的情份,簡直是白眼狼。”
因為女兒和朱娣玩得好,方家對朱家也多有照顧,本以為是幫女兒挽着一個好夥伴,哪知道險些把閨女推火坑去了,要不是剛剛朱娣一個人,他們一家子,怕別人說他們以多欺少,以老欺小,他真是恨不得也罵朱娣幾句出出氣,背地裏放冷箭,什麽玩意!
方媛見父母如此生氣,心裏愧疚,“爸,小姨,對不起,都是我交友不慎才讓你們跟着受了氣。”
“傻孩子,我們受點氣沒啥,主要你好好的就萬事大吉了,以後交朋友還是得多了解清楚,要是再遇上這樣一個吃裏扒外的,一輩子就毀了。”黃小茹拉着閨女的手寬慰道。
方信點點頭,“你小姨說得對,你身邊那些小姐妹,你多估摸估摸,能交往的就交往,不能交往的都趁早斷了,朋友在精不在多。”
“爸,小姨,我記住了。”方媛乖巧應下。
小倆口回到房間,方媛靠在榮楚懷中,不安問:“榮楚,朱娣不會再來鬧了?”
“不會了,她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了,哪還有時間過來找你?你且放寬心!”榮楚摟着她安撫,“而且有我在,她來也不怕,下次我直接出手,不讓你和她比演技了。”
“噗嗤——”方媛笑出聲來,她摟緊丈夫的腰,覺得十分踏實有安全感,煩心事在這一刻全散了幹淨,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別的事情都不算事了。
如榮楚所料,朱娣自那次後就再沒有來找過方媛,方媛和榮楚每天過得十分平靜幸福,一家子其樂融融,別提多樂呵了。
但朱娣就不樂呵了,她和程安安一起害方媛的事情不知道被誰捅了出去,未婚夫那邊得知她得罪了隊委主任一家,怕受到牽連忙上門退了她的婚事,朱家人将朱娣罵了個狗血淋頭,還揚言不認她這個女兒了。
朱娣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拔腿就追了出去,抓住未婚夫的衣服不撒手,“二旺哥,我們從小就定的親啊,眼看就要到結婚的日子,你咋能退親呢?”
“朱娣,你撒手,大庭廣衆的拉拉扯扯像啥樣?”劉二旺扒拉着朱娣的手,可是朱娣抓得緊,他怕扯壞自己的衣服,不敢太用力。
劉二旺的媽吳氏轉過身見朱娣拉着兒子的衣服,氣得扯着嗓子就罵開了,“瞅瞅老朱家的閨女喲,還要不要臉啦,咱家都不要她了,她還拉着我兒子不松手,這是上趕着要嫁到我家去,可我們也是正經清白人家,子子孫孫都是根正苗紅的好人,不是撿破爛的,随便哪個都可以進家門,朱家這閨女黑心爛肺,連自己的好姐妹都捅刀子,要是嫁到我家去,不得把我屋裏鬧得雞飛狗跳,家破人亡啊,這門親事我們老劉家不要了,老朱家的人出來,把你們家閨女領回去,別在這丢人顯眼了!”
“嬸子,求求您了,您看在我對您孝順有加的份上別退親好不?你們要是退了親,我以後還咋嫁人啊?”朱娣不管吳氏怎麽罵都不松手,她不能被退親,絕不能!
吳氏呸了一聲,罵道:“就你這樣就算看着孝順也是假孝順,你連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都捅刀子,趕明兒個我要是惹了你不快,你不得給我飯湯裏下耗子藥啊?我可不敢要你這種壞心腸的人當兒媳婦兒,你就撒手,非得把臉面都丢盡了才作數是不是?”
朱娣哭得傷心不已,下意識松開一只手去抹眼淚,劉二旺看準機會狠狠扯出了衣服,和老娘快速走了。
朱娣追了幾步沒追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個天崩地裂。
朱家人在朱娣追着劉家人出門後便把門一關,再也沒開過門,左鄰右舍只站在窗子裏看熱鬧,沒一個人出來,朱娣做的事情在這個時代就是道德敗壞,很嚴重的品行問題,他們看着是鄰居不幸災樂禍就不錯了,誰還會幫一個壞人?
這麽艱難的年代,自保才是硬道理。
朱娣哭眼睛紅腫,嗓子都啞了也沒有一個人出來,她孤零零的站在門口,只覺得這次是雞飛蛋打,走了絕路了。
是誰把她害成現在這樣的?答案是:程安安!
方媛本來把她當成最好的姐妹,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分她一半,因為方媛的關系,她在大北莊子的年輕人圈子裏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夫家條件也不錯,只要她等上幾個月就能嫁人去夫家過好日子了,可這一切都程安安給毀了。
那天程安安給了她一個極其洋氣的鐵盒子,鐵盒子不過手心大,蓋子上畫着兩個頭發像花卷一樣的好看女人,一個抱着琵琶,都穿着旗袍,皮膚白淨嫩滑,別提多美了。
她是在供銷社的櫃臺上見到過那東西的,它叫雪花膏,聽說是海市産的,那麽一小盒就要差不多兩塊錢,貴得讓人望而止步。
雪花膏雖然貴,但十分好用,聽說只要每天用一指甲蓋大小就能讓臉變得又白又嫩,像盒子上的海市女人一樣好看,北方空氣幹燥,八月份開始就冷了,漫長的冬天讓人皮膚幹燥、脫皮、裂開、凍傷,要是有這樣一盒雪花膏,這些問題統統都能解決。
朱娣做夢都想要一盒雪花膏,可是她一年到頭拼死拼活的上工也只能吃個半飽,哪有餘錢買那麽金貴的玩意,就連方媛那種家境的都舍不得買,程安安把雪花膏放在她手上的時候,她真的什麽都忘了,眼裏只有自己在大冬天皮膚也能水當當嫩滑滑,美麗動人的情景。
所以程安安讓她在老賴麻子纏上方媛的時候推波助瀾一把,她猶豫也沒猶豫一下就答應了。
她從兜裏掏出那盒雪花膏,眼淚唰唰的落下,就是這樣一盒東西讓她背棄了她和方媛十幾年的發小情份,落到如今這般遭人厭棄,無依無靠的地步,她是豬油蒙了心了呀!
又哭了一會兒,她緊緊握住雪花膏,眸中有一絲決絕,她轉身往一個方向跑了。
“小楚,過兩天隊委要招一個寫報告的文職人員,我幫你報了名,你去試試,要是能被選中,以後就不用那麽辛苦去地裏上工了。”方家的飯桌上,方信一邊吃飯一邊對榮楚說。
榮楚感激不已,“謝謝爸,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榮楚,我相信你一定能被選上。”方媛給他夾了一筷子綠油油的青菜,一臉自信說。
榮楚忙把菜夾到她碗裏,“我不愛吃青菜,你多點吃。”
北方不比南方,青菜可是稀罕東西,北方雨水少,蔬菜瓜果最喜雨水,要種出綠油油的菜就得自己挑水去澆灌,辛苦許久都不能得小塊地青菜出來,只能偶爾吃一頓打打牙祭。
方媛愛吃青菜,方家的自留地幾乎都種上了,但大多都是黃黃瘦瘦的,只有一小撮長得不錯,三兩天能吃一頓。
方媛疼榮楚,每次做了青菜都全夾到了榮楚碗裏,榮楚也不是那沒良心的,知道青菜金貴,只是吃一筷子就不再動了,方媛再夾,他也是夾到她碗裏。
方信和黃小茹見兩口子都是謙讓互愛的人,很是滿意,女兒眼光好,果然沒看錯人,這段日子榮楚對女兒的好他們都看在眼裏,雖然不知道以前榮楚對程安安究竟好到什麽程度,但在他們這裏,榮楚是做得足夠好了。
方媛見榮楚最近長胖了不少,臉色也紅潤多了,整個人帥氣活力不少,想到下次去見公公能有個交待了,她開心一笑,轉手又夾到了弟弟碗裏,“潤潤,你吃,姐吃飽了。”
“謝謝姐。”方潤夾起來塞進嘴裏,吃得滿臉幸福。
二老見狀別提多欣慰了。
幾日後,榮楚果然不負衆望從一衆村民和知青裏脫穎而出,成了專門幫隊委寫報告、出公示、拟通知的幹部。
方信看了榮楚的文章,激動得不行,讓人把榮楚的文章貼了出去,一來是有些炫耀的意思,看他撿到寶了,閨女嫁了多有才華的丈夫,二來也是怕人說他徇私情,說榮楚靠着他的關系進的隊委。
文章一張貼出來,知青們都炸開了,以前榮楚在上學的時候成績就不錯,但沒想到他還能寫一手好文章,這樣的文筆和寫作水平,去寫書都不成問題呀,只不過現在敏感時期,有才華也不是一件好事,大家也不過随口說說,誰也沒往心裏去,但對于榮楚能得到這位職位,他們都心服口服。
榮楚成了幹部,每月有固定的工資和補貼,他不讓方媛再去上工,讓方媛在家喂喂雞,給自留地裏的菜澆澆水,他下了班還會主動幫方媛做菜做家務,讓方媛盡量在有限的條件裏過得輕松幸福。
北方冷得早,剛進入八月份,早晚天氣就開始凍人了,這日榮楚去了趟鎮上,回到家就把在做飯的小媳婦拉到屋裏去了。
“咋的啦?鍋裏還熬着土豆粉條,我得回去盯着,回頭別糊了。”方媛不放心鍋,忙要走,他們小倆口天天在一塊膩歪,也不差這一會兒,吃了飯有的是時間說悄悄話。
榮楚拉住她,從兜裏掏出個東西放到她手裏,“媛媛,送你的禮物。”
“這是……”方媛看到手裏的鐵盒子,盒子上那兩個時髦的旗袍女人,兩眼泛光,這不是放在供銷社的玻璃櫃臺裏的高檔品,海市産的雪花膏嗎?這麽小一個就要幾塊錢,可比金子還貴。
榮楚笑說:“今天發工資了,我第一次領工資,就想着給你買點什麽,我一眼就看到這個,覺得适合你用,喜歡嗎?”
方媛握着雪花膏,感動得眼眶都紅了,她都顧不上鍋了,摟緊榮楚,激動說:“喜歡,只要是你送的,一根草我都喜歡,更何況是這麽好的東西,榮楚,我真是太幸運了,能嫁給你做媳婦兒,我覺得好幸福哦。”
“傻瓜,不過是盒雪花膏,以後我還會給你買更好的東西。”榮楚摟着小媳婦兒,也是滿心歡喜。
原身以前也給程安安送了一盒同樣的雪花膏,程安安當時還嫌棄的說了句才一盒呀,原身為了幫程安安買更多,一天就吃一頓飯,餓得前胸貼後背也沒得到一絲感謝和回報。
而方媛,哪怕他只是誇她一句,她都能樂半天,人與人之間的區別怎麽就這麽大呢?
榮楚不但給方媛買了雪花膏,還給方信和黃小茹及方潤都買了禮物,雖然不如方媛的貴重,一家子人都很感動,他們更是決定要對榮楚更好,因為榮楚是個有良心懂得回報的人,值得人對他好。
幸福的時光過得快,轉眼又過了兩個月,方家迎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方媛懷孕了,方家上下一個個高興得合不攏嘴,榮楚對方媛更是疼愛到了極點,什麽活都不讓她幹了,黃小茹還準備請長假在家中照顧方媛,方媛笑着拒絕了。
方媛這胎懷得輕松,并沒有什麽害喜的症狀,就和正常人一樣,所以她讓大家一切如常,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她就在家做些輕松累不着的活計,方家人都依着她,但只要她有點不舒服都會輪着在家陪她。
自從方媛懷孕後,一家子整天到晚都是樂呵呵的,可這日,榮楚下了工回到家,發覺家裏氣氛不對,他以為方媛出了什麽事,急得就沖到了方媛身邊,急問:“怎麽了?是不是哪不舒服?我帶你去鎮上衛生院!”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事,你別急。”方媛忙拉住他安撫道。
榮楚一聽不是她有事,立即就松了口氣,坐在方媛身邊,握着她的手,問:“那是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都不大高興的樣子?”
“小楚,剛剛我聽來一個消息,說是在鎮上南邊的河裏發現了朱娣的屍體。”黃小茹臉色不好的說。
榮楚微驚,“朱娣死了?”
自從朱娣被劉家退了親離開了大北莊子後就再沒了消息,朱家當沒這個女兒也沒去找,有任其自生身滅的意思,只是誰也沒想到在朱娣消失幾個月後竟然會讓人發現了屍體,她是投河自殺了還是被人所殺?
“是啊,屍體已經泡爛了,顯然已經死了有些日子了。”方信也沉重說。
雖說朱家丫頭不是個好的,但他從來沒想過她會這麽年紀輕輕就死了,好歹是看着長大的孩子,這突然就沒了,心裏別提有多難受了。
方媛緊緊捏着衣角,神色哀痛,“如果當初我沒有那樣記恨她,她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
朱娣險些害了她,她因怨怪朱娣,兩人斷了交情,導致朱娣被未婚夫家退了婚,朱娣一定是想不開才投了河。她是馬上要當媽的人了,正是母愛泛濫的時候,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孩子也遇到這些事,她得有多悲痛!
榮楚的大手覆在方媛冰冷的小手上,安撫道:“與你無關,如果她心術不正,就算不害你也會害別人,到時候也是這樣的結局。”
只不過像朱娣這種人真的會想不開自殺嗎?如果她要死又怎麽會跑到鎮上去自殺,她應該死在大北莊子才對。
方媛懷着孕,他不好當着她的面說出這些疑惑,怕吓着她,便問:“朱家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朱家人重男輕女,朱娣又影響了家裏的人際關系,朱家人把屍體領回去草草埋葬了事。”黃小茹回道。
榮楚沒再說什麽,顯然朱家人也覺得是朱娣想不開尋了死,原文中朱娣是嫁給劉二旺了的,只是後來不知怎麽的一年半載就病死了,原文中的一些配角,雖然随着主角劇情的變化而有了些變化,但結局仍舊是一樣的。
榮楚突然又想到什麽問:“既然朱娣的屍體已經泡爛了,朱家人又是怎麽确認她的身份的?”
“那具屍體的衣服是朱娣離開大北莊子時所穿,然後身上的胎記還在,還有就是屍體的手裏有一盒海市生産的雪花膏,朱娣的弟弟曾經見朱娣用過。”黃小茹将聽來的消息告訴了榮楚。
榮楚更疑惑了,朱娣家境不好,她哪來的錢買海市生産的雪花膏?那盒雪花膏一定不是她買的,那麽……是程安安給她的。原文中只是說朱娣幫着程安安害了方媛,卻沒把二人的交易說得很詳細,結合這些事情他突然明白了一切。
程安安将原身送她的昂貴雪花膏作為朱娣害方媛的報酬,兩人都不曾想事情會敗露,程安安自食惡果被老賴麻子捉了去,朱娣失了與方媛的交情,被村裏的小姐妹孤立,被未婚夫家退了親,被家人趕出了門,賠了夫人又折兵。
朱娣一定是怪程安安将她害到這步田地,所以找她報仇去了,但不知怎麽的死在了鎮子裏的河中。
榮楚再往深了想,會不會是這樣,朱娣找到了程安安,兩人在河邊相見,一言不合發生了争執,朱娣被程安安推下了河?
如果是這樣,那程安安手中已經握了人命,這一世失去主角光環的她,怕是難以翻身,以她的品性,是不會輕易罷休的,應該還會再來找他和方媛報仇,他突然有些期待,她還有什麽本事翻盤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過年胖了幾斤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