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廢太子種田記1
意識迷糊過後恢複了清明, 耳邊傳來熟悉的算盤珠子撥動的聲音, 榮楚知道他已經回到了系統空間裏。
“歡迎回來,169號宿主!”随着算盤聲停下, 系統的聲音響起,“現在為你結算積分, 你原有積分3800, 任務世界中使用1000積分購買了兩粒接骨生筋丸, 使用1300積分購買引雷符一張,剩餘1500積分,本次任務完成,系統獎勵你4000積分, 共計5500積分,是否清楚?”
榮楚答:“清楚。”
沒錯,楚不凡之所以被雷劈死,是他從系統商城購買了引雷符,買通人放在了他身上。他認為, 楚不凡最終死在自己所立下的誓言下,方才算付出慘痛的代價!
“好,你現在是繼續任務還是在空間休養生息?”系統問。
榮楚想了想, 娛樂圈那個世界中他已經休息了一年,這次就不用休息了, 他答道:“繼續做任務!”
“好的,本系統就喜歡你這種敬業的宿主!”系統誇了榮楚一句,發出提示:“請宿主做好準備, 馬上進入下一個世界……”
……
“大皇子,快醒醒,二皇子來了。”
榮楚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身邊全是空酒壺,一室的酒味嗆得他頭暈眼花,而面前是一個年紀十六七歲的少年,身着一身藍色衣袍,頭戴同色帽子,他面皮白淨,身形纖弱,看着就不像個男人,此刻正一臉着急的搖晃着他,将他原本就暈乎乎的頭搖得更是一陣昏痛。
他心中一惱,一把将他甩開,一邊坐起來一邊大罵:“該死的奴才,本宮都要被你搖散架了,你活膩味了是嗎?敢對以下犯上,是不是像那些刁民一樣,覺得本宮不配做大夏國的太子?”
“大皇子慎言啊,皇上已經廢了您的太子之位,你現在的身份是夏國的大皇子,可千萬不可再提什麽太子之事,免得被人聽到傳到皇上耳中,惹得皇上動怒,再惱了您啊!”少年并沒有因為被主子推翻在地而生氣,爬起來忙勸誡道。
榮楚哪會聽他的,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向前就朝他踹去,“狗奴才,本宮就是太子,大夏的太子,除了本宮,誰也沒資格坐太子之位!”
“大皇子饒了奴才,大皇子……”少年被他踹得連連求饒,卻并不閃躲。
榮麓進得內室時,就看見這樣一幕鬼哭狼嚎的場面,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但稍縱即逝,很快他隽秀溫和的臉上便布滿擔憂和關切,向前去拉正發瘋一般踹打着奴才的榮楚,“大皇兄,這是發了何事,怎惹得您如此動怒?”
“這狗奴才,竟對本宮以下犯上,看本宮今日不活活打死他!”榮楚說着還要向前去踹爬在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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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麓忙拉住他,勸道:“好了好了,不過一個奴才,惹了大皇兄生氣,拉出去處置了便是,哪用得着您親自動手?別傷了您的千金貴體才是!”
“二皇弟所言有理,狗奴才,還不快滾出去自行了斷,免得髒了本宮的手!”榮楚向前踹了他一腳罵道。
小福子聞言臉上浮現一陣悲痛,但并未多言,爬起來朝榮楚磕了個頭,退了出去。
待人離去,室內安靜下來,榮麓打量了四周一眼,見得環境粗鄙,一任用度皆是下等,且榮楚一身狼狽,他心中無比舒坦,面上卻滿是為他表示不平,“父皇這次可真是氣壞了,竟将大皇兄貶到這農莊來了,這哪是人住的地方,太委屈大皇兄您了!”
“可不是,父皇真是老糊塗了,本宮不過失手打死了幾個臭農民,父皇竟然廢去本宮的太子位,将本宮貶至這破農莊來,還讓本宮種什麽地,簡直昏聩至極!”榮楚一腳将酒壇子踹開,一臉怨氣道。
榮麓聽到他罵榮晟,心中更是歡喜,面上卻越發為他傷心,“想來父皇也是一時生氣,過不了多久就會原諒大皇兄,再恢複大皇兄的太子之位,大皇兄不要太難過了。”
“那肯定,本宮是他唯一嫡出的皇子,生下來就被封為東宮太子,是注定要當夏國的皇帝的!”榮楚一臉自負道。
榮麓臉色微變,繼而恢複,面露憤色,“大皇兄所言有理,只可惜現在外面好多人構陷大皇兄殘暴無能,一無真才實學,二無仁厚之心,不配當夏國的儲君,父皇好像很在意這些謠言……”
“那些刁民,真是可惡,是他們先沖撞本宮,本宮不過略施懲戒,也是他們身體孱弱,經不得打,不過十板子就沒命了,現在還來質罵本宮,實在該死!本宮一定要找機會将他們的舌頭給割了,以洩心頭之恨!”榮楚插着腰,一副潑婦樣,破口大罵。
榮麓煽風點火道:“就是,一切都得那些百姓的錯,與大皇兄無關,确實得好生懲治,大皇兄放心,父皇那裏有臣弟,臣弟一定好好為您說話,讓父皇相信您是無辜的,過不了多久,父皇一定會招您回宮,恢複您儲君之位的!”
“二皇弟,你真是本宮的好兄弟,本宮往日沒白疼你!”榮楚看着榮麓,一臉的感激不已。
榮麓搖了搖頭,道:“這是臣弟應該做的,當年要不是大皇兄恩典,臣弟現在還在冷宮之中,此生都不會有出頭之日,臣弟為大皇兄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好兄弟,等本宮當上夏國的皇帝,一定賜你高官厚祿,一世榮華!”榮楚拍着胸脯承諾道。
榮麓感激涕零,“臣弟一定在宮中為大皇兄周旋,等着大皇兄回宮那一天!”
“好兄弟,在這個世上,你是對本宮最好的人!”榮楚激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
“二皇子,回宮後我們如何向皇上禀報大皇子的情況?”出得農莊,呂成低聲詢問。
榮麓笑得十分溫和無害,“如實禀報即可!”
呂成聞言往農莊內看了一眼,如此,大皇子恐怕再無回宮之日了。
……
“大皇子,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小福子以後不能再伺候您了,嗚嗚,小福子雖然舍不得您,但師傅教導小福子,不能違抗主子的命令,哪怕主子讓小福子去死,小福子也得聽從,所以我要去了,您要照顧好自己!”小福子站在水井旁哭得十分傷心,他六歲就跟了大皇子,十年了,從未與大皇子分別過,如今一別将是永決,他心中有一萬個不舍,但主子的命令他又不能違背。
抹了抹淚,他顫顫巍巍的爬上了水井,一臉的決然,頭一低就要往裏跳,突然,胳膊被什麽大力抓住了,他還未來得及看去,被大力往後一拽,身子往後倒去,他一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擡頭一看,驚住,“大、大皇子?”
“你傻呀,讓你死就死!”榮楚插腰看着地上這個忠心無比的小傻蛋,一臉的生氣。
小福子搞不懂自家主子是什麽意思,呆呆問:“大皇子是免了奴才的死罪嗎?”
“我不過随口說說,你就跑來跳井,你還是不是個大男人?”榮楚惱火問。
小福子聽說并不是真的要他死,立即就歡喜極了,咧嘴傻笑道:“奴才是太監,本就不是男人!”
“你……”榮楚無話可答,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自顧自的走了好一會兒,沒聽到身後有響動,轉頭一看,見小傻蛋還在井邊坐着傻笑,他氣不打一處來,朝他喊道:“還不給我滾過來!”
“是,奴才遵命!”小福子立即爬起來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榮楚氣得指了他額頭一下,“真是個苯蛋!”
“是是是,奴才愚笨,大皇子不要生奴才的氣,奴才自罰晚上不用晚膳!”小福子嬉皮笑臉道。
太子不殺他了,一頓晚膳不吃又怎麽了?十頓不吃他也甘願!
榮楚搖搖頭,唉,這個視奴才于草芥的古代,讓奴才們自己都有了一個根深蒂固的念頭,他們的命不值錢!
這一世的原身榮楚,是大夏國皇帝榮晟唯二的兒子,也是夏國皇室唯一的嫡出皇子,因此在他出生後立即就被封為太子,成為儲君,榮晟對他付諸了全部的心血和期望,希望他成為一個博學多才,仁厚愛民的好太子。
可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集萬千寵愛與期望于一身的原身并不是一個出衆的人,他遠遠達不到榮晟的期許,從小,他的功課就一塌糊塗,太傅授課時,他要麽在呼呼大睡,要麽在戲弄其它姐妹,長大後,武功也學不好,讓他騎馬,他把馬給逼瘋,讓他射箭,他射不中靶子,卻把教頭的帽子給射掉,讓他舞劍,他把劍給舞進了湖中,文氣死太傅,武逼瘋教頭。
重要的是,他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整日沾沾自喜,不知人生疾苦,亦不知他的父皇,大夏的國君為了他都愁白了頭發。
原身一直以為整個皇室就只有他一個皇子,這大夏國的皇位不傳給他傳給誰?
直到他十六歲那年,他不懼落入湖中被人所救,他才知道,宮中不止他一個皇子,榮晟在冷宮中還有一個兒子,比他小兩歲,名榮麓。
榮麓是那唯二的另一個皇子,他是一個犯罪嫔妃的孩子,生下來不久就因為母親與皇後的争寵中失敗被共同貶至冷宮,長到了十四歲,直到母親死去。
十四歲的榮麓在冷宮中承受了許多的冷眼和虐待,慢慢養成了表裏不一,僞裝善變的性子,他發誓要離開冷宮,成為所有人矚目的對象,于是,他将母親為數不多的遺物變賣,買通了原身身邊一個宮女,助他成事。
那宮女特意告訴榮楚在冷宮附近有一個湖,湖裏有好看的錦鯉,纨绔的原身覺得十分稀奇,立即帶着宮女去了那個湖邊,卻意外落入湖中,宮女吓得跑去找人救他,不會游泳的原身在水中撲騰着,覺得自己小命休矣。
榮麓等到千鈞一發之跡,才從暗處出來,假裝路過無意發現原身落水,不顧一切跳下去将原身救了上來,成功取得了原身的信任。
原身傻不拉叽将榮麓當成了救命恩人和好兄弟,将他帶出了冷宮,帶到了榮晟面前,榮晟感念榮麓救了太子,且罪妃已死,孩子這些年在冷宮也可憐,父愛泛濫的榮晟擯棄前嫌承認了榮麓的身份。
而榮麓以他八面玲珑的性格,在宮中混得風聲水起,最後贏得了榮晟的喜愛,讓榮晟對原身恨鐵不成鋼的時候,腦中冒出了他的身影,雖然只是一時的,并沒從未當真過。
榮麓知道,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必須要除掉原身這個絆腳石。
夏國重視農桑,農戶的地位在國家中很高,榮麓便買通了幾個農民,在他與原身經過時看似無意在背後說原身的壞話,将原身激怒,原身不負所望的懲治了那幾個農民。
原本百姓私下诋毀儲君,受到懲治也合理合法,可在懲治過程中出了意外,原本原身命人責打那幾個農民二十板子,剛打到一半,就死了兩個。
鬧出了人命可不是小事了,哪怕原身是一國太子,也得秉承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理念,為此事承擔該有的責任和處罰。
可原身并不覺得自己有錯,他認為是那些農民太過孱弱,十板子哪就能打死人了?在宮中,随便就是幾十板子,那些犯事的宮人在床上躺十天半月便又如常幹活了。
所以在榮晟面前,他不但不承認錯誤還口出狂言,遭到不少人反感,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原身就這樣惹了衆怒。
榮晟壓不住百姓的怒火,不得不忍痛廢掉了原身的太子之位,并将他趕到農莊耕種反省。
可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原身并不知道這一道理,所以直到他被廢了太子位,被貶至破舊農莊,他仍舊不覺得自己錯了,整日在農莊喝酒鬧事,打殺下人,更別提什麽耕作反省了。
榮晟自小對原身寵愛有加,給予厚望,是打心眼裏疼愛原身的,所以在原身被驅至農莊半月後,派榮麓前來探望,哪怕原身有半絲悔改之意,他都會想辦法幫原身回到宮中,待風波平靜,再找個理由恢複他的太子之位。
只可惜原身并不理解父親的良苦用心,所以,榮麓看到的就是剛剛的一幕,榮麓也不會像先前所說的那樣替原身說好話,而是會将事情添油加醋禀報榮晟,榮晟大怒,從此打消了接他回宮的念頭。
更有甚者,原身聽信了榮麓的話,不但将身邊忠心的下人賜死,還跑出去打死了許多農民,原本就未平息的風波越演越烈,那些受害者的家人聚集大半個京城的農戶,整日在宮外哭泣,痛訴原身犯下的惡行。
原身将自己作到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地步。
榮晟大怒,親臨農莊斥責原身,可原身像魔障了一般,竟要刺殺榮晟,以圖奪取夏國皇位。
意料之中,榮麓向前替父親擋住了刺過來的匕首,身受重傷。
榮晟看着弑君殺父的嫡子,摟着為了救他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庶子,終是對原身徹底失望了。
可哪怕如此,榮晟也未曾想殺他,他只是把原身關進大牢,終生囚禁,原身卻在牢中自盡身亡。
原身當在不是自盡,而是被榮麓弄死的,造成他自盡的假象,原身先前發瘋弑君亦是中了榮麓的下的毒,導致性情暴怒,神志癫狂。
原到咽氣的前一刻才清醒過來,也明白了他堂堂太子,一國儲君落到聲名狼藉,命喪囚牢的下場全都是拜他這位好兄弟所賜。
他明白了,他信錯了人,但已經晚了。
在原身死後,榮麓因救駕有功,又是夏國唯一的皇子,被封為太子,并娶了原本要指婚給原身女子,手握兵權的大将軍郭青之女郭秀為妃,在他被封為太子的一年後,榮晟暴斃而亡,他順理成章的當上了夏國的皇帝。
只是在他登基的前一天晚上,太子妃郭秀與下人通、奸被捉、奸在床,郭秀自知羞恥,懸梁而死,郭家覺得愧對榮麓,在榮麓登基後,上交了兵權,并辭官回了家鄉,卻在回鄉途中遭到山賊搶劫,一家人都死在了山林中。
榮麓登上皇位立即迎取了禮部侍郎範儀的嫡女範玉為後,帝後二人伉俪情深,成為史上一段佳話。
原身死後,靈魂飄蕩人間,看到了故事結局,他看到榮麓的陰謀一個個得逞,看到父皇被他害死,看到他為了兵權娶了郭秀并誣陷郭秀私通,逼死郭秀,郭家人也是被他派人殺死。
原身心中無比悲憤怨恨,他向系統許願,如果人生能重來,他希望自己不再眼瞎信錯人,從而改變自己的結局,亦能保護住那些被榮麓害死的人。
“任務一:改變原身的結局,成為一個被百姓認可愛戴的人。任務二:救下父親榮晟及郭秀一家。任務三:撕開榮麓僞善的面具。”
榮楚接收完任務,陷入沉思中,此刻正是原身被廢太子位貶至農莊反省之時,他剛剛在榮麓面前那一番表現,足以讓他回宮後在榮晟面前添油加醋敗壞掉他所有的形象,不過沒關系,反轉一擊才是他的行事風格。
他想了想,擡步回了那間滿是酒味的房間,爬上床裹上被子睡了。
……
榮麓回到宮中,立即去了榮晟宮裏禀報探視的情況。
“父皇,兒臣去時大皇兄正喝得酩酊大醉,瘋魔了一般對着奴才們又是打又是罵,兒臣去勸也被他踹了幾腳,不過兒臣并不痛,咳咳……”榮麓嘴上說着不痛,卻捂着胸口咳嗽了起來。
榮晟氣得拍案,“這個混賬東西!”
“父皇,大皇兄還揚言不會放過那些狀告他的百姓,并、并辱罵父皇您……”榮麓說着,一臉懼怕的低下頭,不敢再說下去。
榮晟怒問:“他還敢罵朕?他罵朕什麽了?你說!”
“兒臣不敢說!”榮麓恐慌不已 。
“你說,朕赦你無罪!”
榮麓猶豫不絕,還是說了出來,“大皇兄怪您廢他太子之位,罵您是昏君,還說夏國的皇位只該是他的,如果父皇您不傳他皇位,他就、他就……”
榮晟氣得胡子都要飛起來了,“他就怎麽樣?”
“他就逼宮奪位!”榮麓說完,立即匍匐在了地上。
榮晟氣得呼吸急促,猛的将桌子上的東西稀嘩啦全掃在了地上,拍得桌子啪啪直響,“這個逆子,大逆不道的混賬東西,朕還想着他能有一絲悔改之心,沒曾想他卻變本加厲,還想行大逆不道之舉,傳朕旨令,大皇子榮楚不思悔改,出言不遜,此生都不準再回皇宮!”
出得榮晟寝宮,榮麓眼底的笑容如何也掩飾不住,榮楚,你完了!
……
“大皇子榮楚,不思悔改,出言不遜,心存大逆不道之舉,辜負朕望,朕心甚怒,命榮楚此生都不準再回皇宮,欽此!”
聽完旨意,榮楚攤坐在地,一臉死灰。
宣旨太監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走了。
“大皇子,您沒事?”小福子擔憂的問。
榮楚沒出聲,過了好一會兒,他站起身對小福子道:“去,給本宮拿酒來!”
“大皇子,還喝啊?”小福子不願主子再堕落下去了。
榮楚大手一揮,“拿,本宮此生都無法回宮了,不喝酒做什麽?把所有的酒都給本宮拿來,快去!”
“是!”小福子沒辦法,只好聽命去拿酒了。
其餘四名太監相視一眼,神色莫名。
……
郭秀從馬車上下來,看向面前破舊的農莊,擰起了好看的眉。
小福子從莊子裏出來,便撞見郭秀帶着貼身侍女玉蘭往裏面走,忙行禮,“見過郭小姐!”
“小福子公公,太……大皇子殿下可在莊中。”郭秀溫和問。
小福子點點頭,面露擔憂,“郭小姐,奴才求您幫忙勸勸大皇子,他已經喝了三天三夜了,再這樣下去,身子可就廢了。”
郭秀眉頭又擰緊了幾分,“勞煩小福子公公帶路。”
跟至小福子進到莊裏,只見裏面一片蕭條,不見一人,奇怪問:“莊裏何以如此安靜?伺候大皇子的人呢?”
皇帝雖然将榮楚貶至農莊,将還是遣了四五名宮人跟随伺候的,那些人都去哪了?
“郭小姐有所不知,那些勢力小人聞聽殿下此生都不能回宮了,都找了關系回宮去了,現在莊裏只有奴才一人伺候!”小福子氣憤道。
郭秀嘆道:“世人皆是如此,捧高踩低……”她未說下去,問:“殿下在何處?”
“在正屋。”小福子指着正對莊子門口的那間屋子道,說着向前敲了敲門,“殿下,郭小姐來了。”裏面沒有人出聲,小福子對郭秀說:“殿下估計喝醉了,郭小姐要不改日再來?”
“啪啦!”
這時,裏面傳出酒壇子摔破在地的脆響。
郭秀道:“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殿下!”
小福子只好再敲了敲門,裏面仍舊沒人回應,郭秀見狀直接向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只見得一地的酒壇子,滿室的酒味,屋子門窗緊閉,光線極暗,門一打開,太陽光直直照射進去,才讓她看清了半躺在地上喝得不省人事的男子。
被推門聲吵醒,恢複一絲清明的榮楚擡手遮擋住刺眼的太陽光,好一會兒看了來人一眼,淡淡的收回視線,拿起一旁的酒壇往嘴裏灌酒。
“別喝了!”郭秀走過去奪下了他手中的酒壇,“你就算将自己喝死,也于事無補!”
榮楚嗤笑道:“對啊,反正沒有人在意本宮,本宮是死是活又有什麽關系,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誰說沒有人在意?我在意!”郭秀脫口而出。
榮楚愣住,驚訝的看着她。
一旁的小福子和玉蘭也驚呆了。
夏國民風保守,女子不但要三從四德,還要遵守婦德婦容等□□,哪怕是正常夫妻亦不能在外人面前有親密舉動,否則就會被人說輕浮放蕩,像郭秀剛剛所言,若是傳出去,将會名聲不保,還會累及家人。
郭秀也被自己的話驚了一跳,但她本就是直爽的性子,平日被框框條條捆綁着,不能做真實的自己,如今既然已經撕開了口子,不如灑脫一回。
她舉起手中的酒壇灌了大半壇子的酒,深吸一口氣道:“大皇子,既然剛剛我已經說了那話,索性今日我就将所有的心裏話都說出來,沒錯,我喜歡你,不管你是太子、皇子還是庶民,我都不介意,就算天下人都不在意你,我在意你,所以可不可以請你為了我保重,不要再這樣作賤自己了!”
榮楚微微仰頭看着面前容貌嬌好,身材婀娜的少女,她那雙烏黑明亮的眸子中全是對他的擔憂和愛意,他垂下頭去,不知在想什麽,好一會兒擡起頭,臉上已不見先前的頹敗,他道:“夏國大皇子榮楚,定不負郭秀小姐這份深情厚愛。”
郭秀意識有些迷糊,但他此刻的神色和承諾卻清晰的印在了腦海中。
郭秀離去後,榮楚果真讓小福子将所有的酒都拿去扔了,并換上了粗布麻衣和草鞋,扛了把鋤頭出了莊子。
“大皇子,您去哪?”小福子忙追了上去。
榮楚步子未停,只是說道:“笨奴才,問那麽多做甚,跟着本皇子便是!”
小福子提起袍子快步跑到了他身後,緊緊跟随。
榮楚轉頭看了眼低頭亦步亦趨的人,搖頭嘆息,真是忠心的傻孩子,要不是那日他去得及時,這傻孩子就跳井而亡了。
既然他這個時候穿來,自然不能眼看着這些忠心為他的人喪命,任務中的人他會護住,任務外的他也不會坐視不管。
佛家以普度衆生為已任嘛!
……
兩刻鐘後,榮楚站在了一片荒地面前。
小福子在他身邊站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出聲詢問,“殿下,我們來地裏做什麽?”殿下不會是來耕作的?
榮楚一邊挽起袖子,一邊道:“我要耕作。”
“啊?”小福子吃驚不已。
榮楚看了他一眼,重複道:“從今日起,我不再是什麽大皇子,我就是一個農夫,我要将所有的荒地種上莊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是的,他要開始改變了。
那日救下小福子後,他就開始等着契機,改變原身人設的契機。
而這個契機就是郭秀。
郭秀掙脫封建束縛的表白,讓他這個被所有人放棄的皇子重新振作起來,靠自己的雙手開啓新生活。
他不再管皇權紛争,亦不再理會世俗,他要做一個寄情田間的農夫。
原文中,郭秀亦來找過原身,只是原身緊閉房門未曾見她,還隔着門将她羞辱了一通,把郭秀氣走了。
因為原身聽榮麓說郭秀也曾在背後說過他不配做太子。
原身對太子之位十分重視,誰要是說他不配做太子,他就把誰拉進黑名單,所以郭秀也成了他黑名單中的成員。
被羞辱的郭秀生了一場大病,而榮麓乘虛而入,贏得了她的好感,那份好感讓她從此踏上了不歸路。
這次他并沒有羞辱郭秀,而是讓她認為自己為了她振作起來了,相信郭秀能抵抗住榮麓的虛情假意了。
他酗酒的目的還有一個,就是制造假象迷惑敵人,跟他來莊子裏的宮人有榮麓的眼線,只要他讓榮麓的人認為他已經徹底堕落了,對榮麓沒有威脅,他們就會主動撤走。
他需要的人不用太多,忠心就可。
小福子總算是信了自己的耳朵沒出毛病,扶了扶險些驚掉的帽子,忙不跌應道:“奴才也回去更衣,大皇子,你等着奴才一塊幹!”大皇子終于振作起來了,皇上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看着小福子一陣風似的刮走了,榮楚笑了笑,看向地裏長滿的野草,下得地中開始鋤草。
一邊鋤草,他一邊在系統商城選購着種子。
這具身體養尊處優,才鋤了方寸之地已經滿頭大汗氣喘籲籲,榮楚擡袖擦了擦額上的汗,繼續,同時也看中了系統商城中的種子,棉花和紅薯。
他上學的時候在史書上看到過有棉花的記載,棉花的原産地是印度和阿拉伯。在棉花傳入中國之前,中國只有可供充填枕褥的木棉,沒有可以織布的棉花。
宋朝以前,中國只有帶絲旁的"綿"字,沒有帶木旁的"棉"字。"棉"字是從《宋書》起才開始出現的。可見棉花的傳入,至遲在南北朝時期,但是多在邊疆種植。棉花大量傳入內地,當在宋末元初,關于棉花傳入中國的記載是這麽說的:"宋元之間始傳種于中國,關陝閩廣首獲其利,蓋此物出外夷,閩廣通海舶,關陝通西域故也。"
而全國棉花的推廣則遲至明初,是朱元璋用強制的方法才推開的。
如今的夏國并不是歷史中的夏朝,是架空的時代,并不知道是什麽時期,但可以肯定的是也沒有棉花的,人們常養蠶吐絲積錦為衣,冬日又多以動物皮毛禦寒。而貧寒之家也是以麻為主。
絲綢一般人家不舍得用,動物皮毛亦太過殺生殘忍,至于麻就更多蔽處了,粗糙不吸汗而且美觀度不高。
紅薯傳入中國通過多條渠道,時間約在16世紀末葉。
明朝萬歷年間閩人陳振龍貿易其地,得藤苗及栽種之法入中國。值閩中旱饑。振龍子經綸白于巡撫金學曾令試為種時,大有收獲,可充谷食之半。
此時的夏國同樣還未引進紅薯。
夏國之所以鼓勵農桑,就是因為年成不好,常年衣食缺稀,他想過了,要想改變原身的形象,成為百姓愛戴認可的人,必須要做出一件對百姓極其有益的事情,而解決百姓的溫飽問題便是重中之重。
只是這兩樣種子竟然十分昂貴,棉花要1500積分,紅薯要2000積分,竟要花去他一半多的積分。
不過他還是沒有猶豫的點擊了購買,看到系統背包裏那亮着的棉花種子和一袋紅薯,他鼓氣勁來繼續鋤草。
小福子換了衣服扛着農具回來後,便見到自家養尊處優的主子撸着袖子卷着褲管在地裏幹得哈哧哈哧滿頭大汗,頓時敬佩萬分,忙跑了過去:“殿下,奴才來幹,您快歇歇。”
“不用,你幫我把這些拔好的草弄出去,都晾曬好,我有用。”榮楚一邊擦汗一邊指着他鋤好的那堆草道。
小福子立即應下,開始幹起來。
……
“二殿下,大殿下那邊真的不用讓人盯着了嗎?”呂成詢問正在挑選首飾的榮麓。
榮麓一手拿着一只玉镯,一手拿着一支步搖,有些無法取舍,随意回道:“那個傻蛋,已無東山再起的機會,就任他自己去作死,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何事?”呂成問,這挑了一早上女人的首飾了,是想幹嘛?
榮麓最終還是選了步搖,裝進錦盒裏,遞到呂成手中,“拿下郭秀!”說着大步出了門。
呂成接過盒子微沉思便明白了他的用意,郭家手握兵權,要是娶了郭秀,不等于大權在握了嗎?二殿下真是高明。
……
郭秀從農莊回到府中就醉倒了,昏天黑地的睡了一天一夜,次日中午時分才起床,醒來後頭痛極了,她揉着頭問前來伺候她洗漱的玉蘭,“本小姐這是怎麽了?”
“小姐,您忘了嗎?昨日你去農莊看大皇子,喝了半壇子酒,回來就醉到了,睡了足足一天一夜呢!”玉蘭回道。
經過昨天的事,她又佩服了小姐幾分,她家小姐果然是女中豪傑,竟然敢向男子表露愛意,此乃大夏國第一人也。
郭秀回想着昨日去農莊的事,突然漲紅了臉,“玉蘭,我昨天是不是做了什麽出格之事?”
“沒有啊,您不過是将心中的愛意朝大皇子表露了而已!”玉蘭笑道。
郭秀捧着自己滾燙的臉,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睡了一覺起來,她的勇氣都跑沒了,此刻只覺得羞愧。
不過,榮楚好像因為她的表白而承諾了她什麽……
她忙問:“農莊那可有什麽消息?”
“奴才知道小姐挂心着,特意讓人去查看了,大殿下已經振作起來,帶着小福子在耕作了呢!”玉蘭一張臉上寫滿了機靈。
郭秀嗔了她一眼,嘴角卻不由自主的上揚,他真的因為她振作起來了,那她哪怕再丢人也是值得的!
“小姐,二皇子來了,指名要見您,将軍已請他在偏廳喝茶,讓您快些出來見客!”這時,門口有下人禀報。
郭秀恢複了往日神色,略思索了片刻,道:“去回二殿下和父親,我馬上就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晚了,構思新世界耗費了點時間,對不起大家了。
感謝大家的灌溉,愛你們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