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單方面怼
山海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娛樂集團，總部設在A城金融中心的地标建築華錦大廈內，占據F59-60整整兩層，與衆多跨國公司比肩相鄰。
大廈的一樓大廳內立着十只精致的燈箱，山海會把最頂尖和重視的藝人的巨幅海報放在裏面。
除了虞雅君和另外兩名活躍圈中的巨星常年占據燈箱的三席，其餘七席則處于浮動狀态。
山海每年都會力捧幾名新人，或從具有一定累積的出道藝人中擇優挑選，整合資源重點培養。
受到重視的直觀表現之一，就是自己的海報出現在燈箱裏。
早，十點過，山海總部。
針對昨天《馬術》錄制現場發生的一系列變數，相關藝人及其團隊被聚到一起開了半個小時的會。
會議由山海執行董事、總監，同時也是實際掌權人潘簡霓主持。
潘簡霓素來講效率，人到齊後，先用十分鐘時間把事情經過直至目前各方面的情況整理清楚，接着再一個十分鐘敲定解決辦法流程，最後十分鐘制定後續跟進，同時調整了因此受到波及的藝人的行程和工作。
全程無廢話。
末了，會議結束，喬昕和其他人一起心悅誠服的目送這位娛樂圈裏雷厲風行的女皇陛下。
誰知女皇剛走到門口，忽然駐足轉身，鋒利的目光點在她身上——
“喬昕，到我辦公室來。”
潘簡霓是重霄的老媽，陸悠遠的後媽，喬昕的幹媽……
關系聽着複雜，但只論潘、喬兩家的關系，卻是友好了三代。
所以不管做為幹女兒還是身為公司藝人，去女皇陛下的辦公室單獨聆聽教誨，喬昕都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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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她沒想到，潘簡霓的辦公室裏早就坐着另一位喬姓藝人，她爹喬啓晗。
所以，真實的情況是，父女兩共同聆聽女皇教誨之專場——
“喬啓晗，我和你也算從小到大青梅竹馬，有些話我是一忍再忍，今天不吐不快！”
“你好歹也是名門之後，能做文章能寫詩集，偏偏在感情态度上這麽随便？”
“當初你不顧公司反對非要結婚，婚後不到半年出軌，也虧得肖蕊忍你這麽多年，你不珍惜就算了，隔三差五換女人，品味還這麽差？”
“如果你不知道離婚對小喬的事業發展造成多大影響，請你去了解下。”
“如果你沒有當父親的自覺，請你把你女兒當作公司力捧的新人，別擋她的道！”
“我懇請你，念在當年我爸支持你學音樂的舊情，收斂私生活，別逼我和你公開劃清界限！”
潘簡霓雙手打直，指尖輕觸寬綽的辦公桌面，身體前傾，“你的意思呢？”
喬啓晗坐在辦公桌的另一端，垂着眼眸，十指交錯，不說話時這副安靜的形容，很輕易的給人造成一種經歲月沉澱的成熟與穩重。
關鍵他還越老越帥，越老越有味道。
喬昕卻只看出她爹在走神。
“喬啓晗？”潘簡霓逐個字從潋滟紅唇中吐出，要吃人了。
“抱歉，稍微在想別的事情。”喬啓晗坐正少許，反映還算誠實，“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反省！以後一定事事低調，以嬌嬌為重。”
說着他還側過臉，正兒八經的給他閨女道歉。
喬昕笑盈盈的點頭客氣。
這是她回國後，第一次跟喬啓晗見面。
說真的，比她想象中容易。
至少她不會像四年前那樣難過，沒有期待，不報任何想法，陌生人之間還存着幾分客套，何況就像潘簡霓說的，除了父女關系，他們還是前輩和後輩。
公司裏年輕藝人怎麽對老前輩，她照做就是。
完全沒難度！
潘簡霓一眼就看出喬昕對喬啓晗的态度。
這孩子跟她母親一樣，心冷了，看淡了。
潘簡霓嘆了口氣，對喬昕溫和道：“你來時候應該看到一樓大廳燈牌裏你的海報了，照片是我親自選的，位置就在虞雅君旁邊，算次級C位了。仇敬意對你上心，我也一樣。但我們對你的期待和付出，需要你努力工作來回饋，如果你達不到預期，等着上位的人只多不少，你明白了嗎？”
喬昕收斂起對父親的不屑，鄭重點頭：“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很好。”潘簡霓臉色稍霁，“有你這句話，我就開成公布對你說了，希望你能把私人感情放到一邊，不要犯從前犯過的錯誤、走過的老路。公司有意把你打造成下一個虞雅君，甚至超越她。我個人對你也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千萬別辜負我的一番心意。”
離開潘簡霓的辦公室，喬昕和喬啓晗一起往電梯方向走。
時隔四年，期間經歷了諸多風波，父女倆又一次肩并肩出現在公司裏，這一幕實在具有戲劇性。
不長的走道上，兩旁是用玻璃隔開的大大小小的辦公室、排練廳。
他們只要從那兒經過，準能吸引所有的目光。
快瞧啊，那就是活體的樂壇傳奇！
一點兒都不像快五十歲的人，挺拔硬朗，精神氣十足，我是個年輕小姑娘我也願意喜歡他。
還有喬昕，真人比電視上好看一萬倍！
皮膚白得發光，好像今天也沒化妝吧？
一身基礎款的運動衣竟然也穿出氣場，終于知道自己和真正的明星差別在哪裏了。
就算喬啓晗風流又怎樣？
喬昕也不見得有多孝順，說出國就出國，一去四年，換別人早涼透了，她的海報卻還能放進一樓大廳的燈箱，擺在虞天後的旁邊！
誰不想要喬啓晗這樣的爹？誰說他們父女倆撕破了臉皮？
喬昕面無表情的走着，竟然神奇的聽見從玻璃裏透出來的那些聲音。
喬啓晗早就習慣了，且是練就出樂在其中的本事。
來到電梯口，其他人主動讓開距離。
喬啓晗忽然向喬昕提議：“難得見一面，中午我請你吃飯，怎麽樣？”
他用的是‘我’，沒有以‘爸爸’來自稱。
是個人都聽出內涵。
喬昕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別了，害怕。”
門口堵着大堆記者，樓下也在為中午的聲明會做着緊張的準備，這要讓全世界看到他們父女倆相安無事的找地方吃午飯，又要被挂熱搜上嘲諷了。
偏偏喬啓晗還要不識趣的問：“怕什麽？我還不能跟我女兒一起吃頓飯？再說我們父女的關系沒有僵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吧。”
身側同樣在等電梯的人是又驚又奇，內心的八卦火焰熊熊燃燒，外表卻必須強行做出‘我不該出現在這裏我什麽都沒聽到’的模樣。
喬昕也不怕讓人看笑話，直言道：“早先來公司門口有記者問我，對你的新戀情有什麽看法。”
喬啓晗感興趣的揚起眉，“你怎麽說。”
“我回想了一下你的新對象，長得挺漂亮，身材也不錯，年齡……好像還比我小兩個月吧？”
“她比你還小兩個月？這我倒沒太注意。”
喬昕也揚起眉，這表情似極了正含笑看着她的喬啓晗。
當然相似，他們可是父女兩！
“你能招小姑娘喜歡，我身為子女應該替你高興才是，所以我就對記者說‘你開心就好’，但是就個人而言，這委實是有點掃臉面的事情，你談戀愛我買單，全網群嘲，我也想不明白這是個什麽道理了。只好換個角度安慰自己，沒有你哪兒來的我呢，就算不談父女關系，在公司裏你還是我的前輩，你為老不尊是你的事，我應該要講禮數的。”喬昕說完，向着打開的電梯做了‘請’的手勢：“前輩，你先請，我坐下一班。”
十分鐘後，地下停車場。
喬昕一頭鑽進保姆車，仰起臉重重的舒出一口氣。
仇歡連忙從保溫的箱子裏取出一條熱的濕毛巾，“昕姐，擦把臉熱敷一下，緩解緊張疲勞。”
喬昕側過臉無奈的望住她，失聲笑了：“我剛噼裏啪啦的怼他，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你說我媽是怎麽看上他的？”
仇歡從喬昕走出潘簡霓的辦公室就跟在她屁股後頭，自然近距離的‘欣賞’了父女兩不動聲色的鬥法。
單方面的。
仇歡無法給與任何評價，沒這個資格，更沒這麽大的膽。
喬昕見她僵化的小臉逐漸露出苦色，便不為難她了，“南郊是不是開了家新的溫泉酒店，去那兒吧。”
今天來公司之前，她已經意料到會有這樣一場談話。
喬啓晗也在談話現場，這是她的第一個沒想到。
接着，女皇陛下恩威并施，該說的都說完了，忽然一記回馬槍殺來，雖沒有直接點出唐景珩的大名，然而‘希望你把私人感情放在一邊’指的是她從小到大喜歡唐景珩的事實，‘不要犯從前犯過的錯誤’說的是她開微博小號記錄感情經歷，至于最後那句‘走過的老路’……
喬昕思考未果，只好暫時放在一邊，容自己暗戳戳的喘口氣再說。
車剛發動，都還沒開出停車場，手機響了，唐景珩發來一條短信：【我定了別墅，配法式大餐，去放松下？】
附贈的照片裏，迷蒙水霧中，香槟玫瑰和可口的布朗尼撐放在白色的蕾絲桌布上。
不遠處，溫泉一角，泉水流淌跳躍，等你來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