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妖道修煉秘籍(十五)
九尾狐臉色劇變,蹬着玄鑒恨不得生啖其肉,但奈何眼下動彈不得,只能用泛紅的眼睛死死地剜着玄鑒。
但這種程度的威脅對玄鑒而言只是不痛不癢罷了。
玄鑒踱步到九尾狐前,咧嘴風輕雲淡的一笑:“你說我為什麽會有你們妖王的氣息?”
說完他停頓一下,壓低聲音:“當然是因為你們妖王的心頭血在我體內。”
老九尾狐長嘯一聲,身上爆發出常人難以承受的壓迫,玄鑒臉色一變都不由得退後了一步,但九尾狐依然被妖王血脈死死壓制無法掙脫。
“這就是你們自己作的孽、自己給自己添的枷鎖。”玄鑒見狀開始事不關己地冷嘲道。
當初為了造就妖王,妖界的每一個種族都做了獻祭,他們永生永世都受制于這道禁忌無法解脫。
玄鑒體內有一絲妖王血脈,很淡卻也足以壓制衆妖,令他們自食其果。
聽着玄鑒的話老九尾狐冷靜下來,靜靜地看了玄鑒許久,冷不丁提醒道:“你可是個青陽山的修士。”
人族修士體內怎麽可以有妖王血脈。
玄鑒聞言臉色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他自己對這一點比誰都清楚,淡淡地苦笑一下:“我是青陽山的修士,但也只是一個青陽山的修士。”
他特地強調了“一個”這個詞的讀音。
“那你是打算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妖界?”九尾狐哼了一聲,陰測測地道:“妖族千千萬萬豈是你可以抗衡的,再者說,妖王血脈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當心可別走火入魔了。”
玄鑒原本是個徹頭徹尾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姑且不論他用了什麽法子,但他強行将妖王的血脈移植到自己體內必定無法完美融和,指不定要遭多少罪,而且只憑這麽點血脈的力量玄鑒也不可能長久地壓制妖族。
“族長無須擔心,本座自有打算。”玄鑒胸有成竹,絲毫不為九尾狐的話擔心。
九尾狐心中起疑,想不明白玄鑒有何依仗,突然間視線落到了玄鑒身後沉默不語的蘇獻文身上以及他手中的燭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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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清清楚楚地記得,方才就是這人用燭龍劍攔了自己一下……尋常人哪有可能操控燭龍劍,早就被反噬而死了,除非他身上也有妖王血脈。
想想玄鑒的做派,這個小修士身上估計也被移植了妖王血脈,老九尾狐思考着,而且這人操控燭龍劍很是流暢,估計身上的血脈濃度不會比玄鑒低。
九尾狐的目光移到玄鑒身上,他們上一次見面都是百前的事了,當時玄鑒少年成名,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哪怕闖了妖界偷東西都要擺出一副铮铮鐵骨的模樣,後來還有不少大妖對其贊嘆有加。
那時候的玄鑒可不像如今這般瘋狂又不擇手段,如今的玄鑒哪怕外表維持得再飄逸也只能令人心驚膽戰。
玄鑒知道九尾狐打量了蘇獻文很久,但他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饒有興致地問九尾狐:“你看出什麽來了?”
九尾狐沒有接他的話,只問:“妖王下落不明,你是如何得到他的血脈的?”
九尾狐心裏堆了層層的疑問,但問出口的卻是這個,因為他有着絕對的自信玄鑒不可能殺得死妖王,那血脈的來歷就很值得琢磨了,說不定妖王還沒死……最起碼玄鑒也知道妖王的下落。
玄鑒嗤笑一下:“事到如今還不肯放棄将希望寄托給你們這個沒影沒蹤的妖王?”
九尾狐臉色一變。
“我确實沒有殺死你們的妖王……但這不代表我沒有這個能力。”玄鑒一步一步走近九尾狐,與此同時,九尾狐身上的束縛也在不斷地收緊勒得他體內的骨頭寸寸斷裂。
玄鑒漂浮起來,停在九尾狐雙目之間,伸出手,“但他也離死不遠了。”
玄鑒的話音落下,九尾狐的魂魄也被他生生抽了出來,然後一把捏破将其徹底扼,殺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不給。
幾千年的九尾狐就這般死了,輕飄飄的連點重量都沒有。
蘇獻文呆在原地,無言地看着自己的師父玄鑒以堪稱殘忍的方法一一處理他們周圍的妖獸。
“師父……”蘇獻文小聲開口,這樣的玄鑒太過陌生,完全無法與洞府裏不問世事的糟老頭對應起來。
玄鑒聞聲看向蘇獻文一眼,這雙好看的眼裏沒有一絲感情,看着蘇獻文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良久,他開口:“沒想到在你手上燭龍劍還能被修複。”
蘇獻文想說這劍不是他修複的,但這句話好像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他能揮動專屬于妖王的燭龍劍,僅是這一點就藏了很多蘇獻文不敢面對的含義。
師徒四目相對,中間躺了很多妖獸的屍體。
山下被方才的混戰弄得破破爛爛的,連刻着青陽山的石碑都不知何時碎了,一地狼藉再難看出這裏是青陽山的門戶。
“收你為徒以來,今天是我頭一次出山,你可知道這是為何?”玄鑒開口,聲音裏沒有往日的敷衍之意。
蘇獻文覺得自己不該回應的,但長久以來的習慣還是讓他搖了搖頭。
“若是妖界不生動亂,我就在洞府裏終了餘生,你也可以繼續沒心沒肺地過活,我們相安無事最好。”玄鑒說到這裏眼裏才有了些輕微的神色,他匆匆将幾十年的時光數過,“妖族開始入侵人界的時候,我又想也許可以緩緩,萬一他們翻不過邊界知難而返呢。”
玄鑒的語氣莫名柔下來了一些,但這一瞬間的溫柔更像是一場錯覺,他步步逼近蘇獻文,帶着令人心驚的威壓。
“但現在妖族打到眼皮下來了,我們都逃不過。”
蘇獻文來不及去想玄鑒口中的“逃不過”是什麽意思,他只能看出玄鑒對他毫不掩飾的殺意。
話中口中轉了又轉,蘇獻文最後也只能無力地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玄鑒已經走到了蘇獻文身邊,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像是在安撫一個任性的小孩:“別怕,會很快結束的,你不用知道太多。”
蘇獻文想逃想避開,但他不知何時被玄鑒鉗制住了,手腳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根本無法挪動分毫。
看着玄鑒朝他伸出的手,蘇獻文心中各種情緒翻滾,他哪裏能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師父會親手來取自己的性命,虧他在青陽山修煉多年此時竟然連一招半式都使不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玄鑒動手。
電光火石之間蘇獻文明白了為何玄鑒一向對教導自己不上心,這幾十年來玄鑒一直在等着有朝一日殺了自己,哪裏願意蘇獻文修為高深給自己平添麻煩。
眼看着玄鑒的指尖已經碰觸到了蘇獻文的額頭,方才妖獸們的慘狀在蘇獻文眼前閃過。
蘇獻文不是第一次面臨死亡的威脅,但唯獨這一次他如何都無法甘心,只好竭盡全力沖擊玄鑒施加在他身上的束縛。
修為的壓制,這道束縛不是蘇獻文可以輕易沖開的,但最後關頭燭龍劍突然從地上自己躍了起來,直直地沖着玄鑒的手刺去。
這一劍去得狠,玄鑒的手上立刻被貫穿了一個洞口,他也不得不停下了強抽蘇獻文魂魄的動作。
玄鑒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很是怪異,他看着靈活的燭龍劍,喃喃自語道:“果然不能再拖了……若是再給你些時間,只怕連我也無法應付你。”
說完他就不管自己手上的傷口也不管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燭龍劍,以不惜一切代價的氣勢再度攻向蘇獻文。
蘇獻文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周圍變得安靜無比,他自己像是被硬生生從這個空間裏剝離了出去,在置身事外的蘇獻文眼裏玄鑒的動作也變得緩慢且清晰。
腦海裏有一道沉悶的響聲,蘇獻文突然覺得通悟了什麽,玄鑒施加在他身上的束縛被震碎消失,他恢複了自由!
蘇獻文伸手一抓,燭龍劍就自發回到了他手上,與主人心神合一。
玄鑒這會的表情堪稱驚悚,他不明白不過是短短幾息之間的事,蘇獻文怎麽就像是變了個人,氣質大變周身的威壓也幾乎可以凝成實質,黏黏稠稠地封鎖、壓抑着玄鑒的呼吸。
燭龍劍劍身紅芒大振,透着嗜血的渴望。
蘇獻文臉上麻木得像是個木偶,一點生氣都沒有,雙眼直勾勾地盯着玄鑒,提着劍不發一言向其刺去。
玄鑒堪堪避讓。
論修為十個蘇獻文加起來都不如玄鑒,但如今玄鑒卻連招架之力都沒有,同時心口疼得他幾乎連直立都做不到,血脈也止不住地翻騰攪得他根本無法平心靜氣。
“師父……”
玄鑒好像聽到蘇獻文喊了他一聲,但無從分辨,因為下一瞬他就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