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孫殿草趕緊将手松開，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受了傷。”
“沒事，小傷，不要緊。還麻煩五小姐幫我包紮一下。”
說話的功夫，胖丫從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一塊布條。
孫殿石帶着衙役正好找到了這裏，他帶着她倆回了孫府，其他的事情交給了官府的人去處理。
大夫人一直對二房那邊的人有意見，這事她不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就讓它如此這般簡單過去了。
孫殿草因為白天受到了驚吓，李大夫給開了安神的藥。她喝了藥，這會兒已經睡下了，所以就沒有來堂屋受大夫人的訓斥。除了她，其他孫家的小輩們都在。
“簡杏兒，你自己野慣了就算了，我平時也懶得管你。沒想到這次你這麽過份，居然帶着五小姐出府，還鬧出了驚天動地的事情來。還好，死的是那幾個賊人。萬一五小姐要有個三長兩短的，你該當何罪？”
“大夫人，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甘願受罰，絕無半點怨言。”
孫老爺這回也沒辦法替老大媳婦兜着了，虧袁先生說這簡杏兒的命格是旺老大的，可她差點害死了他的小女兒啊。
孫殿石更是生氣，所以他們父子倆都是冷眼旁觀，不會幫簡杏兒求情的。
“那就罰你在孫家祠堂待上三天，白天必須跪在孫家的列祖列宗跟前，晚上就在祠堂裏睡覺，不許吃一口東西，喝一口水。”
“那我想上茅廁的時候該如何解決呢？”
“我會派專人盯着你的，到時候你跟他說一聲，他會陪着你一起去的。所以，你最好不要耍滑頭，你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報告給我。”
簡杏兒無話可說了，耷拉着腦袋，想象着接下來這苦命的三天要怎麽熬過去。
大夫人看了簡杏兒一眼，又繼續對衆人說道：“五小姐雖然在外面吃了苦頭，但是犯了錯就要受到懲罰，我就罰五小姐禁足一個月，在閨房好好面壁思過。”
“你們其他人也都一樣，千萬不要壞了孫家的規矩，否則一定嚴懲不貸。”
胖丫光榮地負傷在身，李大夫看過了，還好沒有傷到經絡。
她得知大少奶奶被罰了，于是想求大少爺幫幫忙。
“大少爺，五小姐已經平安回來了，且毫發無損，今天這事大少奶奶也不是有意的，大夫人是不是罰的有些重了？您能不能再去老爺那說說情？”
“胖丫，你不是不知道今天這事是有多麽驚險。我是不可能輕易就原諒簡杏兒的，你就不要再替她說好話了。念在你救了五小姐的份上，我不怪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可你若繼續為她求情，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胖丫無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大少奶奶受罰。就算大少爺肯去找老爺說情，老爺答應出面幫忙，也未必能改變大夫人做出的決定。
可憐的簡杏兒望着孫家衆位祖先牌位前擺放的供品。有新鮮的水果，好看的糕點，她卻只能看不能吃。
三天的時間，不吃不喝，白天還得跪着，晚上說是可以睡覺，可這裏什麽都沒有。大夫人這是要借此機會送自己去見孫家的祖先吧。
她時不時回頭看看門外，除了負責盯她的家丁，哪有旁人的影子。
“這回，我都不能原諒我自己了，更不要說相公了。我還奢望他能來救自己，怎麽可能嘛？”
大房那頭巴不得看二房這邊的笑話呢。
二少奶奶安心養胎，無心參與家裏的這些紛争，也不關心這些事。
大三少奶奶就當是看了一場戲，一笑了之。反正她也不待見那個胖女人，見面還得稱呼她一聲大嫂。這個出生低微的下等人，怎麽能跟她相提并論呢？
小三少奶奶巴不得肥妞趕緊滾出去，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天天讓一個這麽惡心的死胖子占着，她心裏也堵得慌。
三小姐和四小姐碰面就開聊最近家裏出的這件新鮮事。
“哎，我說四妹，二房那頭出了這件大事，你怎麽一點都不見開心的樣子啊？”
“有什麽好開心的。孫殿草又沒有少一根手指頭，還不是平安回來了？胖丫也不過是手臂上挨了一刀，又沒有死。那個死肥妞也不就是被關幾天嗎？她身上那麽多肉，餓幾天又不會死，還能瘦幾斤，她大概還巴不得呢。”
“四妹，這你就想錯了。孫殿草是沒有發生什麽，不過外面的人就不會這麽想了。你想啊，一個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被幾個大男人擄了去，誰知道到底有沒有發生點什麽呢？”
孫殿珠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精神。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她說什麽也沒有發生，又沒有人去驗證一下真假，反正抓她的那三個人都死了，死無對證，剩下一個去的晚，他也不知道孫殿草到底有沒有被怎麽樣。孫殿草說沒有就沒有嗎？她的話誰會信啊。”
“就是，就是。只要我們在外面放些流言，我就不信還有人敢娶那個小賤人。”
“三姐，你好聰明啊。還是你的腦子轉的快。”
“那當然啦。聽三姐的，準沒錯。至于肥妞嘛，你別以為她胖，餓個三天就不算什麽，其實胖子才是最怕餓肚子的人。我估摸着，就算她能活着出來，八成也要去掉半條命。而胖丫嘛，她照顧主子不周，本有失職之嫌，她拼了自己的賤命救回孫殿草，不過是将功補過。恐怕日後，孫殿石對她也不再特別信任了。”
“那照三姐的說辭，他們那些人現在是窩裏反，自己人找自己人的不痛快是不是？”
孫殿珠這話一說完，兩姐妹相視一笑。
大少奶奶被關進孫家祠堂的第一天。
白天簡杏兒還能忍得過去，到了晚上，這一餓就睡不着覺了。
還好是白天跪，晚上可以不跪，否則她的一副膝蓋跪個三天還不廢了啊。
白天祠堂的門是開着的，門口守着的那人是大夫人的人，她自然是偷不得半點懶，只能老老實實地跪着。還好她身體棒棒的，經得住跪。只是膝蓋疼些，沒覺得其他不适。
可是沒有東西吃，沒有水喝，口渴肚餓的，這罪可就難熬了。
“這裏既沒有被子，又沒有床，就算晚上不必跪着了，又怎麽睡覺呢？”
門口有家丁守着，簡杏兒就是想出去找東西吃，也沒有機會啊。
“大少奶奶餓了一天了，又滴水未進的，還要撐上三天。現在還是正月裏，夜裏那麽冷，她一個人在祠堂該怎麽度過漫漫長夜呢？”
負責在祠堂門口看着大少奶奶的家丁，心裏埋怨死了。
“這到底是罰大少奶奶還是罰我呢？她好歹在屋子裏頭，比我這在外面吹冷風的強。這都已經亥時了，我如果在這個時候偷偷地溜去睡覺，明早天不亮就趕過來，應該不會被人發現的。”
胖丫在祠堂外侯着，正想着該怎麽引開那個人呢，那人居然自己離開了，真是天助我也。她就趁這個機會進去了。
“胖丫，你怎麽來了？門口那個人呢？”
簡杏兒驚訝的不得了。
“他啊，走啦。”
“你趕緊走，萬一他待會回來了呢？若被人發現你偷偷地來見我，大娘會連你一起罰的。”
“沒關系的，那人大概是去睡覺了，大冷的冬天，誰那麽傻？會陪你一起不睡？”
胖丫拍了拍自己帶來的食盒，說道：“我特地在小廚房給你蒸了幾個饅頭，熱了點白米稀飯，還熱乎着呢，趁熱吃吧。”
簡杏兒這才注意到胖丫手裏提着一個食盒，見胖丫一樣一樣的往外拿吃的，心情激動不已。
見真的只有饅頭和稀飯，很期待食盒還有一層到底放了些什麽好吃的。
“胖丫，還有沒有其他的？比如說雞腿什麽的？”
“都這個時候了，你只管填飽肚子就好了，還想着吃肉。”
“到底有沒有嗎？”
簡杏兒期待的小眼神直往食盒上瞟。
胖丫見她這樣，知道她是餓壞了。
“有，當然有了。”
胖丫又擺出兩個盤子，有腌制的雞腿，臘肉，香腸。
“吃吧，吃吧，管夠。”
“還是胖丫對我最好了，來親一個。”
“哎呀，別鬧了，惡心死人了。快吃吧，別煽情了，涼了就不好吃了。”
簡杏兒狼吞虎咽，差點沒咬到手指頭，看來真是餓壞了。
一會兒的功夫，那些吃食全部被她掃蕩一空了。
“夜裏這麽冷，你這裏什麽都沒有，怎麽睡覺啊？”
“我就站着睡好了。我若覺得冷了，就原地蹦蹦，跳跳。怎麽着也能把一夜熬過去。”
“對了，我給你做了一副護膝，加厚的。這樣你就不怕跪了。”
“你的手臂受了傷，還替我縫制這個東西，真是謝謝你了。”
“傻瓜，和我客氣什麽啊。”
“那你趕緊回去吧，萬一被誰發現了，就不好了。”
“好，那我走了啊。”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