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胖丫，是我對不住你，是我連累了你。”
“說什麽傻話呢，我是自願的。”
“胖丫，你怕不怕？”
“怕什麽？我什麽陣仗沒見過。倒是你頭一次遭受這種待遇，我怕你會吃不消。”
“我做錯了事，我該罰，你不應該替我受這個過的。”
“行了，別哭了，快把眼淚收起來吧，都醜死了。”
兩邊同時進行，一人被打了五十下，手都被打爛了，簡直是血肉模糊。
簡杏兒被打的是打人的那只右手，胖丫被打的是左手，留着她那只右手好幹活，怎能讓她偷了懶去。
“大少奶奶，您以後還長不長記性了？四小姐身份尊貴，豈是你這個庶出的大少奶奶能夠動得的？”
胖丫小聲嘀咕道：“狗仗人勢，老惡奴，嚣張什麽。”
“胖丫頭，你叽叽咕咕說什麽呢？”
“我說黃媽您教訓的是，我和大少奶奶謹遵您的教誨。”
孫殿石一回到家裏，就發現家中不對勁。兩個傷殘病號一人一只手上綁着紗布，捆得是結結實實的，像熊掌似的。
“發生什麽事了？你倆的手是怎麽回事？”
“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胖丫，她是替我受過。”
“說重點？”
“是我輕輕碰了一下孫殿珠……”
“為什麽要打人家？”
“不是打，就是輕輕碰了一下。”
“你的力氣那麽大，輕輕碰一下也夠別人受的了。”
“我已經知道錯了。”
“到底為了什麽起争執？”
“相公你別問了，反正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了。大娘那個人懲罰別人一向很重，你今天撞在她的手裏，也算你倒黴，以後可得小心點。遇到孫殿寶和孫殿珠那對姐妹，一定要繞着走。萬一不小心走不過去也別跟她們起沖突，有什麽委屈能受就受了。”
“你們兩個的手要好好養着，要是不小心護理，怕是要落下永遠的殘疾。女人的手就是你們的第二張臉，要是因此而變得醜陋，你們後悔都來不及。”
“知道了，相公，我以後會注意的。相公，你怎麽剛回來就要走啊？”
“喬絹說肚子不大舒服，我去瞧瞧。”
“喔。”
簡杏兒目送孫殿石走出了他倆的卧室，相公又去喬絹那了，這些天相公去她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胖丫，最近這幾天，我跟相公總是說不上幾句話他就走了。”
“大少奶奶，你也該收收心了，多放點心思在大少爺身上。我看喬絹不是肚子不舒服，只是找個借口跟你搶男人罷了。”
“肚子不舒服也會有假嗎？有做娘的拿肚子裏的孩子開玩笑的嗎？”
“怎麽不會？有些女人為了争丈夫的寵愛什麽事情做不出來？我那個混蛋爹的二女人就是一個蛇蠍心腸的狠毒女人，為了趕我和娘親走，連自己肚子裏的親骨肉都可以利用，她就不是個人。”
“誰叫人家現在懷了相公的骨肉呢？她說什麽都可以，只要相公願意相信。胖丫，你的手疼怎樣？還能受得了嗎？”
“還好，還受的住，你呢？”
“我也還好，因為常年幹農活的緣故，手掌早就起了繭子，應該沒有你那麽疼。”
“你看你傷的是右手，飯都吃不了，不過還好，她們打的是我的左手，我可以喂你吃。”
“你這麽辛苦，既要照顧我和大少爺，又要照看五小姐，現在你的手又傷成了這樣，哪能讓你照顧我呢？而且你是因為我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你實在是太冤枉了。”
“你別擔心我了，我高興，我樂意，就是再辛苦些，也不要大夫人安排人過來伺候着，她那個人渾身都是心眼，太可怕了。”
喬絹肚子不舒服本是假的，她是借此機會想感動孫殿石的心，她不信大少爺的心當真是石頭做的。難道就一點兒也不顧他倆青梅竹馬的情份了嗎？
“肚子好些了嗎？大夫怎麽說？”
“已經好多了，大夫說是肚子着了涼，讓我多注意保暖，少吃生冷的食物。”
“那就好，既然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大少爺，你留下來陪我吃個飯好嗎？就當是陪陪孩子。”
孫殿石不是一個冷血之人，喬絹是伺候過他母親的人，他從記事起，就是她照顧自己的。
少不更事時，他也曾說過長大後要娶她當媳婦。随着年齡的增長，起初的一點動心在潛移默化之中轉變成了親情。
“來人。”
從屋外進來一個樣貌清秀的丫鬟。
“大少爺有何吩咐？”
“去大少奶奶屋通知一聲，叫她先吃吧，不必等我了。”
胖丫坐在桌前，将自己那只熊掌翻過來掉過去的看，不時地發出一兩聲嘆息聲。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個約莫十八左右的丫鬟。
“這位姐姐不知有何貴幹？”
“大少奶奶在嗎？”
“瞧姐姐面生，不知找我家主子是為了何事？”
“這位定是胖丫妹妹吧，我是喬姐姐屋裏的丫頭翠竹，大少爺讓我給大少奶奶帶句話，今兒留喬姐姐那吃飯，讓大少奶奶不必等他了。”
“好的，勞煩姐姐跑這一趟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還有勞胖丫妹妹轉告一聲了。”
“大少奶奶，你剛才去哪了？怎麽搞這麽狼狽？”
“本想到池塘裏撈我那些首飾的，卻無從下手，回來的路上還不小心摔了一膠，真是倒黴透了。”
“這種事情，你讓大少爺幫忙啊，在水裏泡久了的話，那些首飾可就都泡湯了。”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等見了相公，求他幫幫忙吧。”
葉大夫不愧是治小兒病的能手，大壯兩口子帶着孩子去了京都不過四天的時間，葉大夫就徹底治好了虎子。
簡杏兒的日子卻不太好過，自那天相公被喬絹請走以後，孫殿石隔三差五就會去喬絹那吃飯。
一開始他還讓人來知會一聲呢，再後來連聲招呼都不打了。直到後來基本上不來她這吃飯了。
簡杏兒覺得自己念書念不過人家，繡花又繡不出一個像樣的來，唯獨只剩廚藝能拿得出手了。
孫殿石拿來的治傷藥還挺管用的，簡杏兒主仆的手傷好的也差不多了。
秉着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的宗旨，簡杏兒苦練廚藝，以此希望相公能夠回心轉意，多看她一眼。有時候這邊正吃着飯，喬絹那邊有點兒動靜就使喚翠竹來喊大少爺，然後他頭也不回的走掉了，留下一大桌子的菜。
胖丫腦子裏飛快地閃過各種畫面，都是喬絹和大少爺親密無間的樣子。喬絹已經是步步為營了，用可憐博同情，這招對大少爺很有用，而大少奶奶卻絲毫沒有一點危機感，這會兒還有心情向自己念叨每一道菜的特色。
“糖醋排骨，香嫩爽滑，色香味俱全，而且選用的全都是小排。”
“……”
“清炒魚片，選的是體型中等的烏魚，肉質鮮美，吃了不怕長膘。胖丫，你就甩開膀子放心大膽地吃吧。”
“……”
“拔絲山藥，外脆裏綿，吃之前蘸一下水，糖漿不易沾牙，保準口感極佳。吃上一口，唇齒留香，回味無窮。而且山藥是好東西，養胃護胃，強身健體。”
“……”
“地鍋雞貼玉米餅子，雞肉軟滑鮮醇，還帶着一股玉米餅子的清香，餅蘸着湯吃，吃起來特別好吃，恨不得把舌頭吃下去才好呢。”
“……”
“魚頭豆腐湯，營養又美味，有湯有水，吃着熱乎，還能讓你的皮膚潤澤細膩。”
“……”
“胖丫，愣着幹什麽？快吃呀。”
“大少奶奶，我在想，你做菜的，手藝就是趕上了宮廷禦廚又能怎樣？你看看你現在的身形，又胖了幾斤。天哪，我要怎麽才能幫到你啊。”
“胖丫，你到底想說什麽？”
“廚藝只是用來錦上添花的，男人在乎的只是美色。”
“相公和別的男人不一樣。”
“你了解他多少？我伺候大少爺也有七八年了。他的脾性我比你清楚。”
“我相信相公不是那樣的人。”
“這些菜再好吃，也只有我陪你吃。喬絹一有個風吹草動的，大少爺就丢下你跑了。你若一直這樣夢幻天真，就等着被掃地出門吧。對不起，我沒有胃口，先走了，你自己吃吧。”
簡杏兒心情不好，化悲憤為食量，胡吃海塞了一通，之前的努力全部化為泡影了。
“相公，這是你喜歡的冬蟲夏草茶。”
“放這吧。你怎麽還沒睡啊？”
“相公不是也沒睡呢嗎？”
“我這裏還有一點賬要盤算，你快去睡吧。”
孫殿石只擡頭看了一眼，便低頭忙工作了。簡杏兒也不好再留在這了，拿了托盤回房去了。
“怎樣？少爺說什麽了？”
“什麽要緊的話也沒說，就是問我怎麽還沒睡，叫我快去睡覺。”
“說明大少爺還是關心你的。”
“我沒看出來他哪裏關心我了。算了，從明天起，我不去書房給相公端茶送水了。他大概也不願意看見我。”
“你甭管他怎麽想，反正你天天去他眼前晃悠就對了。”
“我不想惹相公厭煩。”
“大少爺說煩你了嗎？”
“這倒沒有。”
“那就對了，感化他，感動他，你就跟喬絹學扮可憐就行了。”
孫殿石和喬絹有過約定，她同意十個月後待孩子滿月将其交給簡杏兒撫養。而孫殿石也必須履行承諾，多花些時間陪陪她。
孫殿石內心的傷口已經被時間沖淡了，他把程玉鳳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他沒想到會出了喬絹這檔子事，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忍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的樣子，喬絹是自己人，照顧他們一家人那麽多年，忠心耿耿，即使他不能給她愛情，也該在她懷孩子的時候多給些關照。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期間，幾乎看不到人了……
依然碼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