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安沛瑤眉頭緊皺, 好半天也沒接她遞過來的東西。
莫小北正要催她快拿, 她卻把數學書合上, 緊緊盯着她,“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啊?”莫小北被她問懵了,拿着東西僵在那裏不知怎麽回她。
以為是她聽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安沛瑤又問了一遍,“我們認識的時間又不長,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這個……”莫小北不知該怎麽回她,絞盡腦汁想了老半天,才幹巴巴憋出來一句,“這就叫對你好?”
安沛瑤皺眉,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莫小北煞有介事地直言, “我初中時,對所有女孩子都是這樣兒的啊。我和我們班的班長還有學習委員是好姐們兒, 別說是送個糖了, 她們冬天裏打水打飯都是我幫忙, 她們不舒服的時候, 我還幫忙代洗衣裳呢。”
“噗……”她剛說完, 安沛瑤眼神微妙地看着她沒說什麽, 倒是一邊靜靜看書的唐文顯崩不住了, 拿書蓋到臉上笑起來,“哎呦我的天,這年頭可真少見這樣的人。小北你可真是十佳姐妹, 這些保姆的事,你都幹?”
“不算保姆好吧。”莫小北無奈回她,“我們仨裏頭,我最小,一開始寄宿我什麽都不大知道,她們幫過我好多忙的呢,再說,她們人品都極好的,我又不傻,當然知道什麽是應該的,什麽事不該做。”
唐文顯攤手,直言不諱道,“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接受不了你的三觀。”
莫小北抽抽嘴角,沒說什麽,只是遞給安沛瑤東西的手略垂了一下,“算了,一般人的确接受不了突如其來的好意,搞得我好像有所圖似的……我還是留着自己吃吧。”
喃喃說着,她就要收回手,動了一半兒,安沛瑤忽然把她的手抓住了。
莫小北迷惑擡眸,就見她一臉冷淡地把她手裏的東西接了過去,“你不是要給我,怎麽言而無信?”
莫小北愣愣地只好又遞給她,“啊,你拿吧。”
安沛瑤無聲地接過東西,慢條斯理喝起來。
說完,也沒說什麽感謝她的話,只輕輕道,“這糖太甜了。”
“既然是糖,就是甜的啊。”莫小北笑道,“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身體養好了再看書也不遲。”
安沛瑤什麽也沒說,低頭把杯子還給她,乖乖地應下了,自覺走到床邊睡下來。
唐文顯在一邊挂着高深莫測的微笑,莫小北一轉頭見了,險些沒被她這笑給吓死
誇張地摸摸自己幾乎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皺眉看她,“你幹嘛這副表情?”
“沒什麽,我就是覺得好笑。”唐文顯又是似笑非笑的神色,瞥了那邊已經入睡的安沛瑤一眼,輕輕對莫小北道,“我看,她可不像是一般人……”
“得了得了,你是金庸小說看多了。”莫小北沒聽她神神叨叨再說下去,把杯子拿去洗了,對她道,“快準備睡下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她如此不上心,唐文顯也不好說什麽,聳聳肩,轉身又拿了自己從表哥那借的的經濟學原理書看了起來。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和人生,并非是外人能随便介入插手的。
***
由于未來的一個星期都是雨天,也可能有這樣貧窮偏僻縣城的學校不大重視軍訓的原因,帶着學生們一起訓了不到四天,學校就囫囵說,軍訓不練了,給學生們放了三天假,并在最後一天的晚上,開個迎新晚會。
莫小北家遠,為了省那十五塊錢一趟的車錢,就沒回去。勾,勒整,理,請勿購買盜版,花錢請去晉江買正版,加群免費看小說,罷而思誤兒臨鄰糾
寝室裏的幾個人,除了安吉四處跑去玩兒,其她兩個都沉迷學習不可自拔,至于餘橙,還是不見人影。
一放假,時間就和箭竄似的,一眨眼間就沒了,莫小北把發下來的書大體翻了一下,不久就到了迎新的那天晚上。
月光如美人浣紗的景象一般美好而純潔,莫小北端了寝室裏頭的小紅凳子,跟着其他人一起來到操場,找到自己班級所在的位置,坐了下來。
操場上的主席臺四周被裝飾了許多氣球,臺上用彩紙擺了個彎橋的形狀,上頭用鮮豔紅紙貼了,用毛筆書有“歡迎新同學入學”的字樣。
臺上擡了四張長桌,上邊擺着一些音響設備,穿着寬大西裝和在學生而言過于裸/露長裙的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在臺上尬聊了快十分鐘,才緩緩進入正題,“下面有請我們親切愛護學生的校長、年級主任以及新生代表一一致辭。”
說完,底下立時傳來噓聲一片,主持人灰溜溜地下臺,又換了熟悉的幾個領導,長篇大論了好些時候,快八點鐘,晚會才慢慢拉開了序幕。
莫小北小時候就不喜歡看春節聯歡晚會,覺得那些歌沒啥好聽,那些小品她也笑不大出來。
還一直納悶好歹是中/央電視臺辦的節目,咋讓人看得想睡覺呢。
但她顯然是冤枉了春晚,因為她們如今看得節目更加無聊。
不過也難怪,畢竟都是學生,再出彩也只能上去唱唱歌,編個不溫不火的段子讓觀衆樂一下。
好在底下的三千多人還算捧場,就算不好笑也鼓鼓掌樂呵幾聲,碰到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學姐穿着一襲白裙在臺上神情陶醉地唱《吻和淚》時,一個荷爾蒙大發長了滿臉青春痘的男孩子還難掩興奮地從她們身邊跑過,沖上去獻了從門口買好的塑料玫瑰花。
頓時激得底下男生狼嚎一片,紛紛拍手鼓掌拍得手都紅了,讓那學姐歌還沒唱完,就羞得掩面而去。
安吉無奈撫額,“這群狼,可真是夠了,讓人家唱完不好麽。”
莫小北笑道,“難得的時候麽,瘋一下情有可原。”
安吉攤手表示能理解一群單身雄性在夜晚總會荷爾蒙激增,不過看見接下來登場的人,聽她們周圍的嘶吼聲,才讓她真正明白什麽叫做單身雄性的痛。
臺上主持人報出“琴舞”後匆匆而下,從主席臺後頭緩緩走出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看見她,莫小北頓時驚訝道,“咦,那不是季同學麽?”
“這有什麽好驚訝的。”跟着餘橙混久了,安吉知道的情報也不少,“她是獨生女,家裏條件又都還好,父母當然是要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大家閨秀培養啦。不像咱們,就會吹個樹葉笛吹口哨。”
莫小北點頭,的确是這樣,不過她連吹個樹葉笛都不會,口哨也吹不響,就會打個響指。
兩人說話間,從臺上傳來一陣悠揚的古琴聲。
莫小北眼睜睜看着平常活蹦亂跳的季零雨穿着一身靛藍的和仙女似的長裙,文靜地坐在上頭,在她面前放了一架大古筝。
燈光昏暗,她們坐得有些遠,莫小北看不見上頭她的表情,但從她手下流洩而出的悠揚樂曲還是能讓她想象得到,她此時的神色一定是娴靜的。
曲正酣,從她身後又走出來一個穿着石榴紅掐腰豔麗紗裙的女孩子,赤着腳和胳膊,紗裙也只到膝蓋上,腰間露出一大塊白皙的皮膚,臉上戴了塊紅紗巾,半遮住臉,伴着琴聲,圍着舞臺上的季零雨慢慢起舞。
莫小北離得挺遠,只能看見她那白皙的小蠻腰在自己面前晃,不過就憑着這模糊的一颦一笑,就惹人心生漣漪了。
她從小到大上藝術課老師就只讓她們拿個畫紙描上頭的畫,所以不知該怎麽評價藝術和舞蹈。
但就從那女孩子舞蹈的舉手投足間,莫小北莫名覺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可怕,連女孩子都覺得漂亮,那男的豈不是得瘋。
這會子雖說思想開放不少,但莫小北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女孩子穿這樣少還在幾千人面前蹦噠的。
正自感嘆她的勇氣,前面一同坐着的許多男同學就漲紅臉歇斯底裏一邊拍手一邊使勁地喊,“好!好!”
十幾個班的雄性一齊發聲,聲音大到險些把她給震聾了。
莫小北無奈捂住耳朵道,“就算興奮,也不至于這樣吧。”
“你坐得遠,才這麽說。”一邊的唐文顯露出了屬于老司機的微笑,道,“你坐在前頭試試。月黑風高,一個美女在你面前跳舞不時給你眉目傳情,恐怕你得看瘋。”
莫小北不信,“你怎麽就知道她是美女了,那麽遠她臉上又戴了東西,你怎麽看見的?”
沒等她回答,一邊的安吉琢磨出味兒來了,一拍手,叫道,“那不是蘇子卿麽!”
嗯?
莫小北懵懵地瞪大眼睛,往主席臺上看。瞪了好大一會兒才看出來昏暗舞臺上那身着暴露的美女是她平常看見的眉目溫柔的蘇子卿不錯。
頓時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了。她的老天,她一直以為這位美女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美女呢,沒想到啊,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驚訝間,前頭的男生們叫聲更響,因為似乎那位美女跳着跳着,把臉上的紗巾扯了丢了下去,頓時男生們激動了,紛紛站起來去搶。
莫小北眼睜睜看着那麽多人高馬大的男的擋在她面前把她視線遮住,完全看不見上頭的美麗女子了,更無奈了,“可惡,素質呢!”
“嘿,小北你不知道美女面前無人性麽。”安吉捂住自己心口,直勾勾望着主席臺上調侃道,“哎呦我去,那小蠻腰那大白腿那翹臀,不行了我要心髒病犯了,下次再見到蘇美人的時候,小北你可拉着我點,不然我怕我忍不住犯罪啊。啊啊啊,想撲倒怎麽辦啊!”
莫小北已經不想吐槽她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過像今晚這樣,一下子上來兩個美人,一個熱情如火一個娴靜照水的還真是少有。
沒等莫小北再等到那些男生坐下去,臺上的兩大美人都已經跳完彈完退場了。
眼睜睜看着工作人員把那架古筝擡走時,莫小北頭一次氣得想打人。
好不容易等來一個好看一點的節目呢,可惡!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以後你們倆的節目可不止這些。(露出了屬于老司機的獨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