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11)
疑惑的目光下, 柱間拖着沉重的背影離開了珠裏的家。誰也不知道,到底是繁重的工作壓彎了族長的脊背,還是賭場的債務使他露出了這樣痛心的容顏……
也許兩者皆有吧。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這一夜,珠裏赤條條地滾進被窩裏。在昏沉的睡夢之中,她再次夢到了宇智波泉奈的容貌。這一回,泉奈在對着井水綁小辮子。他的手指落入黑發之中,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微炸的長發, 最後再以白色的發帶将其束起來,模樣極是熟練。
次日清晨醒來,果不其然,珠裏又變成了男性。
對此, 她竟然已經有了詭異的“習以為常”的感覺。
她對變成男性沒什麽感覺, 她害怕的是“交換性別”之後再“交換身體”的發展。畢竟,現在扉間似乎對她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要是泉奈進入了她的身體, 而恰好扉間又想搞什麽事, 豈不是很尴尬……
她幾乎都能想到那副場面了——
“我拿你當敵人,你卻想搞我?!”
“你以為我是我大哥?!”
躲避尴尬的最好方法,就是趁現在趕緊找到性轉的宇智波泉奈, 和他一起躲過這陣風頭,然後想辦法盡快交換回身體來。
在這樣打定了主意後,珠裏就往宇智波一族去了。
為了不惹來宇智波族人的戒心,她還特意穿上了沒有千手家紋的衣服。果然,當她在宇智波的村落前詢問泉奈的所在時,并沒有人對她露出戒備的表情。
“泉奈大人啊?很不巧,今天急匆匆地出門執行任務去了呢。”被珠裏問話的宇智波族人回答,“也是今天臨時有這樣的安排。如果你有什麽委托的話,可以交給其他族人來完成。”
珠裏謝過了那個宇智波的族人,陷入了沉思。
看來泉奈也是因為變成了女孩,這才迫不得已離開村子,假稱“去執行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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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家夥現在在哪裏呢?
“宗吏?”
宇智波斑聽聞有人找泉奈,順路過來看一看。一看到是性轉的珠裏,斑的面色就有些微妙——這位佐伯宗吏似乎對變成女孩子的泉奈有什麽想法,讓他頗為不爽。更為微妙的是,宗吏的妹妹珠裏則對男兒身的泉奈有想法……
這一對兄妹,真是深不可測,深不可測。
也不知道宗吏知不知道,他和他妹妹所喜歡的人是同一個?
“是斑啊。”珠裏咳了咳,立刻若無其事地說,“我聽我妹妹說了,泉奈其實是個男人。我覺得上次的我有些冒犯了,所以想要來道個歉……請問泉奈去了哪兒?”
“哦?”斑眯了眯眼,語氣有些凝重,“道歉嗎?那倒是不必。泉奈去執行任務了,現在不在這裏。”
他倒是不知道宗吏竟然這麽瞎。
——女孩子的泉奈那麽可愛,哪裏像是男人假扮的了!差評!
珠裏知道,斑八成是不會把泉奈的去向告訴自己了。看來,必須使用一定的手段,來撬開這個變态妹控(删去)的嘴巴了。
“斑,你也知道吧。我有個妹妹,她對泉奈先生……”珠裏嘆了口氣,說,“我也是被妹妹催得沒辦法呢,這才跑來替她傳話。女孩子嘛,總有些話想對心上人說。”
聽到這句話,斑的表情立刻大改。
他當然對那個名為珠裏的女子印象深刻——柱間和扉間把她看的很嚴實,她卻突破重重阻礙愛上了泉奈。不僅如此,她更是在前幾天說出“一定要嫁給這個男人”這樣驚天動地的告白來。
傷了女孩的心可不好啊。
“是替珠裏來的嗎?那好吧。”斑說,“泉奈在羽衣的村子那邊。你往東走,只有一條路,很快就能遇上他。”
“謝謝了。”珠裏說,“我妹妹一定會很開心的。”
開心個屁,馬上就要交換身體了……
***
按照斑所指示的方向,珠裏真的很快遇上了泉奈。
宇智波泉奈披着一件寬大的鬥篷,把身體遮的嚴嚴實實的,像個飽經風霜、剛從冬天穿越過來的旅人似的,坐在茶棚裏休息。他周圍的男人們穿着背心大褲衩,踩着木屐、露着滿是腿毛的大腿,在夏日的蟬鳴聲裏哈哈大笑着,對比十分強烈。
天空有些灰,冗長的蟬鳴聲在這樣悶濕的夏天裏,愈令人心煩意亂了。
“……泉奈。”珠裏默不作聲地在泉奈面前的長凳上坐下了。
“不要喊這個名字!”泉奈壓低了聲音,兜帽下的目光冷冷地掃了過來,“我不想讓別人發現。”
“那喊你什麽?”珠裏一懵,“奈子……?”
“……”泉奈的面色更可怕了。許久後,他嘆了口氣,說,“還是泉奈吧。”
在說完這句話後,他像是認命了一樣,摘下了兜帽,露出輪廓柔美的面龐來。這出衆的五官,立刻吸引來周圍一票農夫的注意力。這些剛從田壟裏回來的、五大三粗的男人們,立刻開始讨論起了泉奈來。
“真是個漂亮的女人啊,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看樣子像是個忍者呢,你可不要随便對人家動手動腳啊。”
“女忍者都是那麽漂亮的嗎?”
雖然讨論的內容并不是很過分,可這對于泉奈來說令人無法忍受。他的面色如覆寒霜,黑色的眼裏悄然浮現出寫輪眼的三勾玉來。
“冷靜。”珠裏拍拍他的肩膀,坐到他身邊,說,“随便對不會忍術的人動手,這對宇智波一族的聲譽可是不太好的。”
珠裏這一挪位置,就顯得和泉奈關系親密起來。那些大漢們觀察了一會兒,就讪讪地扭回了頭去。
“原來是有男人的啊。”
“算了算了。”
茶棚的老板娘端着茶盞和甜點走了過來。她看到珠裏,就笑眯眯地問:“這位小哥要點些什麽?”
“我喝茶就可以了。”
“是男人,就替老婆買單嘛。”老板娘的興致上來了,就打趣他們兩個,“更何況是那麽漂亮的老婆。”
“???”珠裏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在這時,宇智波泉奈刷的站了起來,将一排錢幣拍在桌面上,低聲說道:“買單,替她……替他。”
“诶?”老板娘的笑容愈發花枝亂顫了,“真是個不服輸的好姑娘啊!”
被老板娘誇了一頓,泉奈的面色反而更不好了。從茶棚出來後,泉奈對珠裏說:“我真是受夠了。當女人原來這麽麻煩的嗎?”
珠裏若有所思地點頭,說:“是啊。只要你是女人,別人在注意到你的時候,十有八九會先從你的外貌開始讨論,然後才是你的實力和為人。對了,只要是你的女人,一定會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女人?弱小的存在’。”
“膚淺。”泉奈的聲音裏有一絲微戾,“這樣的人未免太狹隘了。”
(第四次忍界大戰和千手綱手對決の宇智波斑:阿嚏!哪個辣雞在說我!)
泉奈瞥一眼珠裏,想到她身為女子之時的容貌來,心底頓時有幾分虛。畢竟在他看見珠裏的一瞬——他是指,在交換身體前一夜的夢裏——他也只是在想,珠裏“看上去很弱小、卻是個漂亮的女人”。
不過,既然是千手一族的忍者,就沒有“弱小”這樣的存在了。
“看天色,好像又要下雨了。”珠裏張望了一下灰沉沉的、像是堆滿了厚沉枕被的天際,說,“去哪裏避避雨吧,這一段時間總是會突然下雨。”
“不需要。”泉奈說。
“總不至于讓我給你遮雨吧?”珠裏的表情有些微妙,“讓我擡起衣服來,遮在你的頭頂?就算我們交換了性別,也不代表我得那樣做吧……”
“……”泉奈為她的想象力折服了。
就在這說話的時間裏,雨水便落下來了。雨并不算大,只是堪堪在兩人的衣上暈開了深色的雨點。對于兩人來說,這點雨水并不算什麽,可泉奈像是要特意證明什麽的似的,解開鬥篷,嘩然将其罩在了珠裏的頭頂上。
“給你擋雨。”這留着小辮子、五官引人注目的宇智波女郎冷冷地說着。她眉頭微挑,言語間含着一分高傲之意。
“……哈?”珠裏戳了戳頭頂的鬥篷,說,“不,我也不用……”
他們兩這一幕,被茶棚的老板娘看見了。那老板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從店裏掏了一把傘出來,強硬地塞到珠裏的手心裏,說:“小哥啊!你可太不争氣了,總這樣讓媳婦照顧你,怕是以後會被別人嫌棄吶!”
她似乎很擔憂面前的這一對情侶,會被命運和不可抗之力拆散,因此迫不及待地來修複兩人的關系。
珠裏:……
泉奈:……
“謝、謝謝……”珠裏的聲音僵僵的。
“還有啊!”老板娘看着面前這一對男女,語重心長地教導道,“小哥你啊,要常常笑一笑。在家裏呢,是不能板着臉的,會叫老婆和孩子看了心煩。來,你笑一個?”
珠裏擠出了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這笑容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她敷衍。那熱心的老板娘卻是一副格外歡喜的模樣,說道:“哎!就是這樣。”
說罷,茶棚的老板娘心滿意足地回去繼續招待客人去了。
泉奈&珠裏:……
***
泉奈其實并沒有任務要執行,因此,兩個人只是在附近閑逛罷了。為了避免見到千手和宇智波一族的人,他們盡挑些荒僻的道路走。到了晚間,則在一家旅館投宿。
兩人分別要了一間房間,各自休息。房間十分狹小,鋪開寝具後就沒有其他餘地了。一旦安靜地躺下,就會聽到窗外泠泠的夜雨聲。那雨聲細細碎碎的,時遠時近,讓人的睡意漸漸濃重起來。
珠裏倚在枕上,慢慢地入睡了。
她放在枕邊的太刀在黑夜裏無聲地化為了人形。在衣料的摩挲聲後,這名為“三日月”的優雅男子便跪在了主人的枕邊。
“變成男人的姿态,就有些麻煩了啊……”
他低聲地說着這句話,手指落到了主人的額間。
他所說的話,仿佛是咒語一般,令那擁有男子之身的主人,起了不可思議的變化。轉瞬之間,他那平坦的胸脯就鼓脹了起來,身段也由平板變為了婀娜有致——
在這變化完成後,三日月悄悄俯下身體,唇邊嗪着淺淡的笑,用手指撩開了主人額間的發絲。女子微彎着脊背,烏黑的長發散落下來,半遮掩着姣好的面容。這安然又毫無防備的睡顏,仿佛一副令他極為欣賞的藝術品。
三日月的指尖掠過了她的額間,向下掠去。然後,他低頭,似乎是想要親吻自己的主人。
然而,還未觸及她的嘴唇,他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般,又迅速地變回了刀的形狀,安靜地留在了黑夜裏。
不多時,那黑色長發的女子便倏然睜開了眼,坐了起來。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醒來的瞬間就先去查看佩刀的狀況,反而是伸手不客氣地抓了一下自己的胸。
“嘶……疼。”
女子蹙着眉,面露冷傲之意。
“……又,又交換了嗎?……果然……”
***
沒錯。
佐伯珠裏與宇智波泉奈再次交換了身體。
在另一間客房裏,變成宇智波泉奈的佐伯珠裏也慢慢睜開了眼。她伸了伸手,習慣性地向着枕邊一摸索,卻發現手掌落空,完全沒有摸到佩刀的蹤影。
“……三日月!”
珠裏立刻睜大了眼,變得清醒無比。
黑夜還未過去多久,窗外依舊是一片黑漆漆的。細細的雨聲敲打着屋宇,伴着未息的蟬鳴之聲,回繞在這個夏日潤沛的夜晚裏。
在點亮了房間裏的油燈後,她很絕望地發現自己又變成了泉奈——不僅變成了泉奈,還是男子之身的泉奈。這穿着寝衣、紮着小辮子的模樣,可真是令她手足無措。
“每天睡覺都紮辮子,不嫌硌得慌嗎……”珠裏小聲地吐槽了一句。
目光落在手臂上時,她還有些微微的不甘。泉奈這樣的男人,肌膚竟然絲毫不落于女孩,白得和扉間似的。只除了他的手臂上有幾道可怕的、猙獰的疤痕外,一切都很完美。
珠裏已經知道如何将身體交換回去的秘訣了——那就是觸發夢境之中的場景。
可是今天晚上的夢……
珠裏一旦回想起剛才所做的夢,表情便極為微妙,腳步也仿佛粘在了地板上,無論如何也不願多動一步。許久後,端着油燈的她才勉強挪動了腳步,離開泉奈的房間,朝走廊盡頭“自己”的房間走去。
破舊的走廊上很黑,她的影子投在牆壁上,歪歪斜斜的。走廊盡頭的客房處,房門竟然未合上,還留了一條縫隙。珠裏料想這裏邊的住客原本就是“自己”,便幹脆沒有敲門,而是直接地推開了門扇,走了進去。
“泉奈……等等你?!”
端着油燈的珠裏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身段姣好、黑發如瀑的女子,光溜溜地跪坐在地,正認認真真地對着一面小鏡子擺弄着自己的胸。她的表情十分嚴肅,又透着一分求知與好奇,仿佛正在探索一個新型的忍術。
珠裏倒吸一口冷氣,趕緊啪的一聲把房門合上了,免得被其他路過的人看光光。
“你到底在做什麽啊?!”珠裏克制住自己躍躍欲試的手,低聲嚷道,“你怎麽可以這樣……”
“啊……”泉奈的動作僵住了。
他沒想到珠裏會來的這麽快,也沒想到珠裏沒敲門就進來了。
他真的沒有想做奇怪的事——他從小到大一直和斑哥待在一起,整日出入全是男人的戰場,根本沒近距離觀察過女人。每一次看到珠裏的身體,他都會十分地好奇,忍不住好好研究一番具體的構造。
“你聽我說……”泉奈說。
“我不聽。”珠裏的頭頂相繼蹦起了幾個十字架,“快點,趕緊,和我,交換,回來。”
泉奈輕嘁了一聲,習慣性地梳了一下長發,又想要把那頭漆黑的發絲綁起來。可梳了又梳後,他才想起來現在的自己并沒有随身攜帶發帶。
“你知道的吧。”珠裏跪坐在地上,“要想交換回來,必須觸發夢境之中的場景才行。你記得……剛才的夢裏發生了什麽吧。”
“嗯。記得。”
提到那個奇怪的夢,珠裏的心情就很是複雜。泉奈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說:“喂,女人,別露出這種……這種奇怪的表情!。”
珠裏不說話,直直地往枕頭上一倒,又朝泉奈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沒錯,在那個令她無法釋懷的夢境之中,他們就是在做這樣詭異的事情。泉奈抱着她,一起湊在枕頭上睡覺,就像是寒夜裏互相安慰的兩個小動物似的。
然而現在也不是冬天的寒夜,他們兩也不是什麽需要溫暖關照的小動物。
泉奈還是不習慣披散頭發的樣子,于是便從忍具袋裏扯出一根繃帶,将就着綁起了頭發。他披上一件外套,就在珠裏的身側躺了下來。
兩個人好像都不太喜歡和陌生人靠近——更不喜歡與“變成自己的陌生人”共眠。因而,即使睡在了一起,他們還是保持着十公分的安全距離。
“這樣是不行的。”珠裏吹熄了燭火,對泉奈說,“你再靠過來一點。”
“感覺太奇怪了,”泉奈說,“被自己抱着睡覺……”
“你以為我願意嗎!”
最後,泉奈妥協了。他靠近了珠裏的懷裏,像夢境中所指示的那樣,把頭顱埋入了珠裏的胸膛。而她則将雙手摟在他的腰間,仿佛在安慰一個孩子一般。
“睡吧。”珠裏将下巴支在泉奈的頭頂,“趕緊睡,一會兒醒來,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了。”
“怎麽感覺你好像很習慣當男人啊……”泉奈說。
“我覺得你也挺習慣當女人的。”
被珠裏損了一下,泉奈又嘁了一聲,幹脆地閉上了眼睛。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房間裏只剩下了呼吸之聲。再過沒一會兒,珠裏便睡着了。
這一覺也沒有持續得很久。原本睡眠質量很好的珠裏,在天快亮時又驚醒了過來。當她醒來的時候,發現面前正是泉奈的胸膛——
雖然身體确實是如她所願,交換回來了,可是現在的姿勢未免太奇怪了。
她還窩在泉奈的懷裏呢。
面前的青年依舊在沉夢之中,呼吸聲沉穩而綿長。他合着眼簾,細長的睫毛一動不動,仿佛已經被時間凍結了一般。仔細一看,還能從他的面容上看出斑五官的影子來。
珠裏微動了幾下,想要從泉奈的懷裏掙脫出去,又努力把背後綁着的頭發拆散了。這幾下動作,讓泉奈也微微睜開了眼睛。
“……變回來了啊。”他的聲音裏帶着幾分懶意。
“是啊,所以你趕緊回自己的房間去吧。”珠裏的指尖攥着綁頭發用的繃帶,聲音輕輕的。
“天還沒亮,不是嗎?”泉奈說。
“啊?”
泉奈重新阖上了眼,他圈着懷中女子的模樣,像是圈着一個小動物似的。
屋外的雨聲滴滴答答的,敲打在葉片和屋檐上,也不知是不是下了一整夜沒有停。天色還未亮起來,可是似乎已經有啾啾的鳥鳴之聲了。
“我說,天還沒亮呢。”泉奈重新扣緊了她的腰,将她更緊地籠入自己懷中,如睡前珠裏所做的那樣,把下巴支在她的發頂,說道,“繼續睡吧,就這樣。”
※、59、木葉
次日清晨。
珠裏與泉奈收拾了各自的東西, 踏出了旅館。在臨分別之時, 泉奈喊住了珠裏。
“你可以考慮嫁給我的事情。”
“開什麽玩笑呢。”
“我是認真的。”
旅館外,珠裏以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宇智波泉奈。
為什麽睡了一覺後, 泉奈忽然又鬧着要娶她了?
她垂眸,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 問:“泉奈,我是不是你從小到大第一個近距離接觸的女人?”
泉奈的神色依然冷傲,眸光卻有幾分讪讪的窘迫。
很明顯,珠裏說中了。
“……是的。”泉奈別扭地側過頭去,說,“那又怎麽了?我是因為戰争和家族的關系,才無暇去關注男女之事的。沒接觸過女人, 很可笑嗎?”
珠裏扶額。
當然不可笑。
但是作為泉奈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的女人,她覺得頭很大。
這個宇智波一族的青年,在驕傲的外表下似乎還有一分純情,因此才會執着地嚷着要她嫁給他。
泉奈蹙眉, 說:“斑哥之前也試過給我找一個合适的妻子, 可是斑哥所找的女人,我從來沒有見過。相比起來,還是你更适合一些。畢竟我對你的身體很了解。”
珠裏:……
不要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啊喂!
“了解什麽啊……我們也不認識呢。”珠裏說。
“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泉奈以墨色的雙眸望向她, “我是泉奈。”
“我知道你是泉奈。”珠裏說, “這樣的重新認識沒有任何意義啊。”
“……可是,”泉奈蹙眉,“我都對你做那樣的事了……說實話, 如果不娶你的話,有些過分。”
“哪樣的事???”
“我抱了你,不是嗎……”
“……”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忽然執拗地想要娶她啊。
許久後,珠裏嘆了口氣,說:“不明不白,一上來就展開攻勢的男人,一點都不讨人喜歡。如果真的想要娶我的話,至少讓我看到相應的努力吧——比如說,努力解開交換身體的詛咒。”
青年恢複了冷傲的神色。
“我知道了。”他握住了腰間的短刀,說,“我會将宇智波一族的驕傲之名展現給你的。”
“……你開心就好……”
眼看着珠裏就要走,泉奈又喊住了她。
“這個給你。”泉奈雙手結印,召喚出了一只體格小巧的忍鷹。那忍鷹蹲在泉奈的手肘上,振了幾下翅膀,就飛到了珠裏的肩上。
“下次可以直接用它聯絡我。”泉奈說。
“這是你飼養的忍獸?”珠裏問。
“是的。”泉奈說,“它沒有名字。你可以替它取個名字。”
“就叫泉奈吧。”珠裏說。
“……不行!”泉奈蹙起了眉,冷冷地反駁了回來。
“不行就不行,真兇。”珠裏看着泉奈的面容,表情淡定,“我走了。回見。”
和泉奈告別之後,珠裏就轉身離去了。
泉奈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覺得手心微微發燙,仿佛他的掌心還能觸碰到少女腰間的肌膚似的。
只要一閉眼,他的眼前就能浮現出昨夜的場景來。
雖然只是相擁而眠,卻意外地給他帶來了一場漫長的好眠。
也許,是那一夜雨水的作用吧。
***
一段時間的安然無事後,秋季來了,滿山的葉子一片燦燦。經過緊鑼密鼓的籌備,千手的族人正式搬到新的村落裏去了。
除了少部分不願離開的族人依舊留在原來的族地裏,大部分的族人都随着柱間一起走了。新落成的村子,終于有了人的氣息。
根據柱間和斑的意見,這個村子被取名為“木葉”,據說是宇智波斑走在路上撿到了一片葉子,随手就如此命名了。至于什麽衍生出的“有樹葉飛舞的地方就有火燃燒、”“有柱間飛舞的地方就有斑在起舞”這樣的解釋,統統被村民視作瞎比比。
搬到木葉村裏的第一天,珠裏很忙。
她的行李很少,随意拾掇一下也就解決了。但是她的左鄰右裏都拖家帶口、行李繁多,很需要幫忙。她在各家各戶跑來跑去、四處幫忙,一整天都沒有停下來過。
因為話少,又熱心,千手的族人都相當喜歡她,也由衷地希望她能嫁一個千手的男人,成為徹底的千手族人。
珠裏在隔壁的婆婆家幫忙時,那白發蒼蒼的老婆婆就十分熱切地問道:“佛間大人家的四個兒子裏,珠裏最喜歡哪一個?有沒有想嫁的?”
“啊?”珠裏把箱子推進了院子裏,艱難地回答,“要說‘喜歡’的話,四個人都挺喜歡的,他們都很照顧我。不過,他們的婚事都是由佛間大人來安排的,我也不能胡說八道。”
說到這,珠裏就想起來她還欠柱間一個老婆呢。
這可怎麽辦吶。
自從旋渦一族的公主跑了之後,柱間就對婚約沒了想法,一直沒再主動聯絡過這事兒。眼看着旋渦一族的姑娘們都長大了,柱間卻依舊沒有再求婚的意願……
真是愁人啊。
傍晚的時候,珠裏登上了木葉村外的山坡。秋季的山坡上滿是軟軟的草杆,她往地上一躺,便能聞道草杆被太陽曬了一整天的暖洋洋的味道。天邊有一抹金紅色的殘陽,看着很是瑰麗。
珠裏伸手摸了摸腰間的佩刀,說:“三日月,你在嗎?”
“我在。”
三日月宗近于她的身旁現出了身形。他微一彎腰,就用身體擋住了傍晚橘紅色的天幕。寬大的袖口垂落下來,柔軟的布料在珠裏的耳旁晃悠着。
“我變成男人的樣子,是不是很奇怪啊?”她問。
“并不奇怪。”三日月回答,“無論外貌如何改變,你的靈魂永遠是同一個。”
“那我是男人的樣子比較好,還是女人的樣子比較好呢?”
“你在問我的喜好嗎?”
“是的。”
“我更喜歡你身為女性的姿态吧。雖然刀劍本無性別,可我擁有靈魂之後,也是一名男子。男性喜歡女性,這是常情。”
“噢……”
珠裏翻了個身,嘟囔道:“搬了一天的東西,好累啊。”
“如果真的那麽累的話,不妨在我的膝上睡一會兒吧。”三日月跪了下來,對她說,“我很樂意臨時看顧一下疲憊的孩子。”
“那可不行。”珠裏一下子坐了起來,“被人看到的話就糟了。”
她這句話就像是個FLAG似的,下一瞬便招來了其他人。宇智波泉奈的身影朝着山坡上走來了——烏發墨眸的青年人,像是一塊被水洗淨的美玉似的,看着便惹人喜歡。
不等泉奈露面,三日月便變為了刀形。
“珠裏,你在這做什麽?”
“……休息啊。”珠裏說,“搬家很累啊。”
說完這句話,珠裏就重新躺在了草地上。她一閉上眼,泉奈的腳步就開始蠢動了。他試探着靠近一步,又走近了一步,然後在珠裏的身旁蹲下了。
“泉奈,”假寐的女子開口了,“你要是想趁機幹壞事的話,那麽,下一次交換身體的時候,我就不會客氣了。我會用你的身體去賭坊大賭特賭,讓你嘗嘗輸成窮光蛋的滋味。”
這個威脅好像十分有力,泉奈的動作瞬間僵住了。
“想讓我嘗嘗變成窮光蛋的滋味?”泉奈喃喃說,“好吧……我明白了。”
珠裏身旁響起了漸遠的腳步聲,是泉奈遠去了。
“真是的。”珠裏望着他遠去的背影,說道,“都不會光明正大地來嗎?”
***
搬入村子後不久,柱間就成為了村子的首領,火影。
為了顯示火影的與衆不同,柱間穿上了一件白色的羽織,還戴上了樣子滑稽的鬥笠。在穿上這身裝束的第一天,他就十分樂颠颠地來找珠裏展示過了。
“是不是帥氣了很多?”明明已經是大人的柱間,像是個孩子似的,這樣對珠裏說。
“閉嘴吧大哥。”正在和珠裏一起研究忍術的扉間無情地駁回了他的問題,“有些太傻了。”
柱間委屈。
柱間要斑斑抱抱。
(宇智波斑:火遁·暴風亂舞)
為了更好地管理村子,柱間打算和斑、扉間與泉奈好好商量一下日後兩族如何相處,再順便規劃一下村子的發展。
商議的地點在新落成的火影辦公室,這棟小樓剛剛建好不久,模樣還簡陋得很。
泉奈來的最早。
他望望天色,發現時間還早,索性坐到了窗框上,看着空曠街道上往來的人影。雖然街道還并不是很熱鬧,但他已經能預見未來的和平與繁華了。
泉奈一直不太喜歡千手,可眼下能得到這樣的和平,也算是十分不錯了。
他的目光掃過街道,在街道的盡頭望到了珠裏的身影。于是,他揚起唇角來,吹了一聲口哨。
伴随着短促的口哨的聲音,一只忍鷹不知從何處飛了出來,落到了佐伯珠裏的肩上。在珠裏不解的目光裏,那鷹啄着她的衣袖,領着她朝泉奈那兒走去。
“泉奈找我麽?”
珠裏托着鷹,走進了火影樓。這棟樓裏沒什麽人,一切都是嶄新的,看着有些寂靜。環形的走廊上,象征性地挂了幾幅書畫作為裝飾品。
“珠裏,又見面了。”泉奈靠在辦公室的門上,朝她招了招手。
“是你的鷹将我拖過來的。”珠裏毫不客氣地戳穿了所謂的巧合。
“上次你說,你想讓我嘗嘗變成窮光蛋的滋味,對吧?”泉奈說。
“啊?”珠裏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泉奈指的是什麽事情。
——你要是想趁機幹壞事的話,那麽下一次交換身體,我就不會客氣了。我會用你的身體去賭坊大賭特賭,讓你嘗嘗輸成窮光蛋的滋味。
“給你。”泉奈掏出了一個錢囊,塞到了珠裏的手裏,“這是最近所有任務的委托金。現在的我,變成一個窮光蛋了。”
“等等,你……”
“我變成窮光蛋的話,就可以趁機對你做壞事了吧?”
珠裏微微詫異。
意思是,他一定要幹壞事了嗎?
這什麽邏輯?
就在這時,珠裏聽見了走廊上傳來千手家兄弟的聲音。并且,他們的聲音還越來越近了。
“我都說了,斑是個溫柔的人!”
“閉嘴吧大哥!”
泉奈一怔,嘟囔了一聲“糟了”。随即,他推搡着面前的女子,讓她走進了辦公室裏。
“你幹嘛啊,我可沒必要躲躲藏藏的……”珠裏有些不滿地抗拒着,“就算被扉哥看到了,他也只會打你,不會打我……”
“你就這麽想看到我被扉間打一頓麽?”泉奈說。
被泉奈一講,珠裏也有些于心不忍。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泉奈按着她的雙肩,讓她躲到了辦公桌下去。
“用盡你的全力來隐藏查克拉吧。能否超越這兩個千手一族的強者,就看你此刻的表現了。”泉奈低低地對珠裏說。
他剛說完這句話,千手扉間、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便走入了這間辦公室裏,各自找了椅子坐下,室內的氛圍一下子便變得嚴肅起來了。
“千手和宇智波的任務,還是分開處理比較好。”扉間的聲音極為嚴謹認真,“這是大家長久以來都習慣的事情。如果在一起執行任務,難免會有摩擦。”
“可是,讓千手和宇智波結成同盟的意義,不就是讓大家可以冰釋前嫌,成為兄弟嗎?”柱間說。
“這也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大哥。”扉間反駁道。
藏在辦公桌下的珠裏懵逼了。
她怎麽就變成泉奈的共犯了呢?
要是讓扉間知道泉奈偷偷摸摸和她見面,怕是會立刻兇巴巴地釋放水遁吧,這可不行啊。即使是為了這新建好的火影樓,她也要忍住才行。
于是,佐伯珠裏十分努力地隐藏自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