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回,沒甩出去,落得太近; (6)
拇指,“你們學霸的世界真奇妙!”
宇文客不太自在地咳了一聲,翻身背對着她,一拽被子睡了。
從現代醒來,宇文客躺在床上思考了半個小時,還是拿不準範小圓到底是會答應還是會拒絕。
最後,他拿起了手機,給蔣希打了個電話。
蔣希好像還沒醒,接電話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喂,怎麽了哥們兒?”
“蔣希,你說讨女孩子歡心送點什麽好?”宇文客深沉道,“我覺得我和範小圓,只差最後一哆嗦了。”
電話那頭,蔣希滞了三秒,接着聲音爆出:“你說啥?!?!”
“你倆沒在一起?!?!聖誕節你們都轟動成那樣了,現在你竟然還差一哆嗦?!?!”蔣希一連串的驚嘆,然後做了個總結,“你也忒廢物了……”
宇文客:“……所以你到底有建議沒有?”
“有有有。”蔣希打了個哈欠,“送禮物表真心嘛,就兩個方向。一個是用錢砸——你別笑啊,這個很有道理!你舍得為一個人花錢,确實可以很大程度上證明你喜歡她,對吧?具體教科書級案例請參考咱11級的學長向學姐求婚時捧了張上海市中心大平層的房産證,學姐在訂婚時回贈了套北京二環四合院……”
宇文客誠懇詢問:“你是不是想讓我爸媽把我碎屍?”
“哎我就給你舉個例子嘛!”蔣希窘迫地笑笑,“不過咱們還是窮學生,這個不适用,你只能試試第二條——用心。”
宇文客:“怎麽用?”
“要領是——別出心裁。”蔣希沉肅地一字一頓道,轉而又放松口吻,“但要注意,不能是自以為別出心裁。具體的你上微博做一下功課,看看被女生吐過槽的直男送的禮物都有哪些。什麽刻名字的梳子、刻我愛你的鏡子、加熱水會出現一張你偷拍她的照片的杯子……能避免就避免一下,太俗!”
宇文客若有所思:“哦好……”
蔣希又說:“還有還有,手工你可以做,但是千萬要把握好分寸!一百個千紙鶴、一千顆星星這種二十年前的情侶就再送的東西,是和‘別出心裁’完全不沾邊的,但你也不要給她做那些又稀奇古怪、又醜,還沒啥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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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客想了想:“我要是送她份手抄筆記呢?”
“……那我坐等你成為微博上下一個轉發過萬在哈哈哈哈中被公開處刑的奇葩追求者。”
宇文客:“……”
“反正要注意的就這麽多,具體的你自己琢磨吧!你加油,我補個覺!”蔣希說罷就挂了電話。
宇文客重重籲氣,撐坐起身,看向電腦。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來分享一條評:
№16 網友:雲樓樓 評論:《白天黑夜都要愛你》 打分:2 發表時間:2017-11-20 15:07:27 所評章節:44
貴君是好人,只是他所處的社會環境和位置造就他這樣的性格,他沒有變成一個踩低捧高留戀權利的後宮男人已經是很不容易了。他選擇遮掩自己的才能,選擇自盡,很大程度上都是為了保全家人和一個忠貞名聲。女尊社會裏的男子和我們封建社會裏的女子在某些方面确實是可悲的,國家政治的需要對他們的思想産生了禁锢,“忠貞節烈”是他們的行為準則,他們受教育的機會少之又少,沒有為自己發聲的權利,更可悲的是,女子看女子的眼光,男子看男子的眼光,都更為苛刻。雖然我喜歡貴君這性格的人,但是他确實不能成為我們女皇圓白頭偕老的人了,來來來,貴君到我懷裏來,我疼你(說那麽多好像就是為了這最後一句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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嗦得好,我寫的時候也總在想貴君這都還能本性不改善良堅定太不容易了……
他會有屬于他的HE的。
現在可以暫時給你抱抱。
【溫玹冷靜臉伸出雙臂】
阿簫:……她是要抱你,不是要你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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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6. 純黑
在現代專屬于學生的寒假結束之前, 兩個世界同步迎來了元宵。
按照規矩來說,元宵應該也設宮宴。不過随來杭州的人不多,接二連三的弄宮宴确實也沒什麽意思,于是在範小圓提出取消宮宴,晚上微服出巡逛燈會的時候,攝政王點頭答應了。
然後, 範小圓很“善解人意”地表示我們各玩各的比較輕松, 就不要求統一行動啦, 姨母您和大将軍想去別的地方敘“閨蜜情”的話請自便哈!
攝政王對此沒有發表異議, 但是極力要求她帶那三位待選公子一起出去,說借逛燈會再熟悉一下正好。
如此這般,當晚随範小圓出去的除了幾個近身伺候的宮人, 還有宇文客和章、顧、吳三位公子。
結果到了燈會所在的集市,又好巧不巧地碰上了麟德貴君。
——他正坐在一家酒店的大廳裏吃飯, 幾人從酒店門口路過, 範小圓餘光一掃就注意到他了!
他的氣質實在太卓絕, 明明身處喧鬧的大廳裏, 愣是坐出了一種遺世獨立的味道,範小圓只看個側影都知道除了他沒別人!
她一時心跳加劇,向旁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然後一溜煙跑進了大廳。
她悄悄地溜到麟德貴君身後,手指一點他右肩,同時向左閃去。麟德貴君當然下意識地先往右看,愣了一剎才看見她, 微微一怔,即要起身見禮:“陛……”
“噓。”範小圓笑吟吟地讓他打住,擡眼一瞧見圍着四方桌子的都是長凳,就直接厚着臉皮坐在了他身邊,“既然這麽巧碰上了,那我們蹭個飯!”
他邊說邊向外面招手,幾人随之入內。
三位待選的公子很自覺地令坐了一張空桌,宇文客則被王瑾往範小圓那邊請,但他卻指了指三位公子那桌:“我去那邊坐。”
這舉動令三人十分詫異,出門在外為免暴露身份不變見禮,吳家公子就起身給他倒了杯茶以示恭敬,同時狀似随意地問說:“禦子怎麽……不去那邊坐?”
宇文客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笑說:“她擔心貴君好久了,讓他們獨處吧。”
他現在缺的是開學那天的一哆嗦,不是開學前對她死纏爛打。
而且,随着了解的加深,他現在相信範小圓對麟德貴君完全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了——思維模式差距太大産生不了那種感情,那她想在心裏裝個男神,就随便嘛。
宇文客很想得開,眼前的三位可都震驚得懵掉了。
這位宇文禦子看來很……不一般嘛。
蟄伏三年才翻身得寵,他竟然還能如此安然地屈居人下,完全不想趁熱打鐵把麟德貴君按下去?
桌上一時安靜,在旁和小二商量菜品如何安排的宮人背後有點怵。
另一邊,範小圓正側支着頭細細欣賞麟德貴君的臉,弄得麟德貴君夾着一顆丸子吃也不是放也不是,終是局促地笑了一聲:“陛下……”
“你養回來了真好。”範小圓噙笑感慨,然後又說,“我要吃丸子!”
麟德貴君就把正夾着的丸子轉過來喂進了她嘴裏,然而,估計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顆撒尿牛丸。
牛丸最外層涼了,但內裏還熱着,正沉溺于美色的範小圓毫無防備地一咬,熱漿爆出,燙得她頓時咣叽一頭撞在了麟德貴君肩上。
“?!”麟德貴君看到她在斷斷續續吸涼氣才意識到是怎麽了,匆忙拿起眼前的空碟子,“快吐出來。”
但範小圓憤然搖頭,堅定不屈宛如将赴刑場的革|命者!
——吐出來一定很惡心,她不要在他面前這個樣子!
麟德貴君于是又忙換了杯涼水遞來:“喝口水沖一沖?”
範小圓抓住杯子猛灌了一口。冷熱相碰轉溫,舒服了。
她蔫耷耷地歪在麟德貴君肩頭緩勁兒,他看看她,到了嘴邊的告罪的話噎住了。想了想,含着淡笑說:“抱歉。”
“沒事沒事……”範小圓搖搖頭,複又深喘了口氣。
不遠處的桌上,三個不動聲色盯着這邊的人,一時神色各異。
顧家公子俄而一哂:“陛下與貴君真是格外親近。”
吳公子輕笑着夾菜,意有所指地說:“畢竟是十年的情分。宮裏其他人,單論資歷就已經輸了。”
章公子沒說話,宇文禦子扭頭看了一眼,招手叫宦官:“哎,幫個忙。”
三人同時呼吸一滞,帶着些許好奇和期待等着他的話。
宇文客指了指範小圓那桌:“他們那份丸子看着不錯,告訴小二添一份來。”
三人:“……”
待得吃飽喝足,正好是外面燈會最熱鬧的時候。
雖然是女尊世界,但元宵出來閑逛的,大多也都是一女一男,像範小圓這樣一個姑娘後面帶着五個高顏值男人的不多見。遙遙看去,簡直就是性轉版風流花少帶着五房小妾出門玩樂的真實寫照!
這霸氣的場景引得不少路人都轉過頭來圍觀,其中自不乏有竊竊私語哪個長得更好看的。在這一點上,麟德貴君吸引了大半好評一點都不讓人意外,但也有很多人在誇宇文客,讓範小圓有點意外。
原來他長得那麽好看嗎……
她看慣了真的感覺不出來啊OTZ!!!
宇文客面對圍觀群衆的竊竊私語面不改色,一路心無旁骛地……吃小吃猜燈謎。
範小圓則抱着麟德貴君的胳膊,跟他有一茬沒一茬的瞎聊天。
她問:“貴君,我以後都叫你的名字可以嗎?其實你的名字比位份好聽。”
麟德貴君面上微有詫異劃過,繼而一笑:“行啊。”
她就開開心心地念了好幾遍“溫玹”。
但她其實也存着心事。她覺得,溫玹當下的狀态,真的十分令人可惜。
他過得比宮裏大多數男眷都好,這不假。可是,他還比其他人更有才華、性格更堅韌呢,她越跟他相處就越覺得如果他能換個活法一定更好,但又不敢貿然替他決定什麽。
于是過了一會兒,她忽地又說:“溫玹,你有沒有設想過,過不一樣的日子是什麽樣?”
“不一樣的日子?”他一時沒懂。
“就是……”範小圓想了想,“比如你沒進宮,自己成家立業;或者、或者考取功名?做官?帶兵打仗?”她一邊思維跳躍地說着,一邊期待地擡頭看他的神色。
他無比平靜地道:“沒有。”
“完全沒有嗎?”範小圓近一步追問,麟德貴君的薄唇微抿了一下:“臣不愛設想不切實際的事情。”
“先不管切不切實際!嗯……我們這樣說,如果現在晴空劈下驚雷一道,天神橫空降世,問你說——”她轉而變粗了嗓音,“溫玹,我今天心情好,可以改變你的人生,你日後想幹什麽現在都可以提——”她又轉回了正常的聲音,“那你許什麽願?”
她的“角色扮演”讓他覺得很逗,且她腳下還蹦蹦跳跳的,看得他也輕松下來。不過他沉下心想了想,還是謹慎地說:“進宮,現在這樣就很好。”
這話真太假了。
範小圓暗一撇嘴:“你知道你有個特別大的長處麽……”
“?”麟德貴君不解,想起先前攝政王的話,就說,“命好?”
“?!”範小圓心說什麽鬼?你一個全方位高配到哪兒都能混得很好但偏偏投生到了女尊世界的男人,哪兒來的底氣說自己命好啊?!
她內心瘋狂吐槽着,同時挑眉望着他:“是你說謊的時候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麟德貴君的面色驟然一白,旋即卻聽女皇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沒事啦,先不說這個了,我們去猜燈謎!”
然後,範小圓就見識到了古代燈謎的水準。
放眼望去,謎面上的字全都認識,但是謎底一個都猜不着。
宇文客望着燈謎也是一臉苦逼,他很想憑猜謎給範小圓弄一個漂亮的花燈,刷一下好感度,可是……特麽完全沒有思路啊!
有沒有那種畫個直角坐标系讓用積分公式求陰影部分面積的燈謎啊?!
他感覺頗受打擊,一轉眼,更打擊人的畫面出現了——麟德貴君正攥着一把扣着印的紙條路過。
——這裏猜燈謎的規矩是,誰猜到了,經店家認定正确,就給一條印着店中小印的紙條,最後按條數換彩燈。
宇文客目瞪口呆地拽住他:“貴君你……這麽快就猜到這麽多?!”
“……嗯。”麟德貴君點着頭掃了眼他手裏托着的燈謎。
——小窗孤雁斜柳,打一字。
“這個是‘畛’。”麟德貴君道。
“啥?!”宇文客聽到謎底都沒想出是哪個字,“那個枕?!枕頭?診斷?缜密?”
“田間小路那個畛……”麟德貴君看着他的呆滞笑道,手在空氣裏劃着說,“田字旁是‘小窗’,一撇一捺是‘孤雁’,下面三撇是‘斜柳’。”
宇文客順着他的比劃把這個字腦補完了,內心OS是:還有這麽個字?!?!
他吸着涼氣慨嘆:“陛下說的真沒錯,你太有才了,要是能當官就好了!”
麟德貴君眸光微凝:“跟你這麽說過?”
“常說。”宇文客嘆氣,“她還說她問過你,可是你不想。哎,你有沒有覺得有時候自己的……思維太局限了?其實可以志存高遠一下?”
說完,他發覺麟德貴君的目光好像在人群中搜尋着什麽,于是直接一指:“她在那邊。”
“……”麟德貴君轉回頭,看看他,咳了一聲,“多謝。”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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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7. 黑白
現代社會臨近開學的前四天, 古代的聖駕啓程返京了。
這會兒年關剛過沒多久,雖然河道的冰面已漸消融,但天還很冷,在水面上感覺尤其寒冷。
這種冷和範小圓所熟悉的北方的冷還不一樣,南方潮氣重,涼意便随着潮氣往骨縫裏鑽。這樣一來好像穿多少衣服都不頂用了, 範小圓還是會凍得打哆嗦。
禦前侍奉的宮人們對此當然很緊張, 生怕九五之尊凍出個好歹來, 便在屋裏多添了炭盆。
可是聖駕南巡在外, 能帶出來的炭本來就有限,雖然停靠時可以從各地在運炭上船,但停靠的次數也很有限。于是範小圓歪在船艙裏讀書時, 便偶然聽見宮人說:“昨兒貴君就叫人把炭分了六成送過來,今天禦子那邊也送了來, 應該夠用。”
範小圓怔了兩秒, 吓了一跳。
他們倆也忒照顧她了!
但是, 別鬧, 都是久居在北方的人,這種南方透骨的寒涼她受不了,對他們來說必定也沒好到哪兒去。
範小圓于是在晌午比較暖和的時候殺去了麟德貴君那裏一趟, 至于宇文客那兒,她打算直接着人将炭送了回去,因為他們兩個之間實在不需要太客氣或者刻意地解釋什麽。
麟德貴君的船艙裏果然很冷,哈一口氣就會冒出一團白霧。範小圓走近船艙時便連個彎都沒拐, 開口就說:“溫玹,你別給我勻炭了啊,本來就不夠用,凍病了怎麽辦!”
麟德貴君正在窗邊陽光較暖的地方讀書,讀得有些犯困。聽到聲音他放下了書,看向她,一哂:“沒事。”
“什麽沒事,還有好多天呢。”範小圓在他桌前站定,雙手撐在他桌上睇着他,“聽說你往我那兒送了六成炭,剩下四成夠幹什麽的?”
“晚上最冷的時候燒就是了,白天還好。”麟德貴君邊說邊站起身,颔首提起旁邊用少量炭火溫着的熱水壺,悠閑而熟練地新沏了盞熱茶端到她面前,“喝茶暖身也不錯。”
範小圓冷漠臉,低眼睃了眼茶盞但沒接:“小心夜裏失眠。”
麟德貴君嗤地一笑:“陛下別擔心了。”
範小圓維持着冷漠臉瞪他,但他好像并不打算退讓,始終含笑的雙眼看得她心裏一陣陣犯熱。
她于是不知不覺地自己做了退讓:“……要不這樣。”她想了想說,“我收你和宇文客一人三成炭,但是白天你們都到我那裏去,這樣誰都不會凍到。剩下的七成炭晚上用,還能燒得比平時更足一些,是不是兩全其美?”
麟德貴君微怔,仔細一算确實是個辦法,便點了頭:“那多謝陛下。”
範小圓便打消了把炭給宇文客送回去的念頭,叫人把這個主意傳了過去。然而過了一刻,卻聽宮人神情發僵地禀說:“宇文禦子不肯過來……”
“?”範小圓一愣,連麟德貴君都很詫異:“為何?”
“他說……呃,自己待着比較自在……”宮人複述着這句話,好懸沒心虛到直接跪下。
範小圓和麟德貴君面面相觑。
而後她只好說:“那就……還是給他把炭送回去,我這裏白天多用貴君的三成也夠了。”
另一邊,宇文客其實正在坐卧不安。
随着開學日的臨近,他越來越忐忑,比大考将至忐忑多了。
這種忐忑導致他成天胡琢磨,一會兒擔心自己到時說錯話,一會兒又擔心挑的禮物她會不喜歡,患得患失到不敢見她。
但不論他怎麽忐忑,一天還是只有二十四小時,時間流速不會因為他的忐忑而變慢,開學日還是如期到來。
早上6:40,宇文客将給範小圓的禮物揣進了包裏。一方長寬不過一乍的小紙盒,對他而言突然很沉重了似的,他盯着它看了半天,才将書包拉鏈拉上。
7:00,宇文客到了學校。
其實這天只是開學報到而已,并不上課,上午發發書交交作業,下午就可以回家了,學生也并不用像平常要上早自習一樣到得那麽早。宇文客走進教室時,教室裏空無一人。
但是,忐忑的心理攪動着他,令他無比的慫。範小圓7:30到校的時候,教室裏其實也還沒什麽人,可他就是不敢直接上前跟她說話。
他反反複複地給自己打氣,又反反複複地退縮。對于開口第一句話說什麽的問題,腦海裏甚至恨不得列出了A-Z等26個選項,思來想去都拿不定主意。
等到他終于冷靜下來、用理智戰勝了緊張的時候,是7:55,教室裏的人已經不少了。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宇文客将心一橫,摸出書包裏的盒子,毅然決然地走向了範小圓!
他的動作太大,腳下裹挾着疾風,以至于不少同學都扭過了頭,不明就裏地張望着。
宇文客在範小圓桌邊站定,正和寧凝聊天的範小圓也知道要發生什麽,一下子噤了聲。
寧凝倒沒立刻覺出不對,還友好地跟宇文客打招呼:“早啊班長!”
“……”宇文客目不轉睛地盯着範小圓,感覺自己的腎上腺素分泌都加劇了。
他腦子裏翻江倒海,A-Z的開場白選項迅速被淘汰到只剩三個:A.範小圓,我有個禮物給你;B.範小圓,我有件事要跟你說;C.範小圓,你方不方便出來一下?
但這三個選項快速轉完的一剎間,似有一道驚雷劈中大腦,令原本決定說C的他,脫口而出:“範小圓你當我女朋友吧!”
唰——
整個教室唰然消音。
所有人都在目瞪口呆地望着宇文客,片刻前剛跟他打完招呼的寧凝更差點把下巴砸在發小圓桌上。
他剛才氣沉丹田喊出的那句話,真是氣吞山河、振聾發聩……
足足好幾秒,教室裏都沒有半點動靜。
又好幾秒,還是沒有動靜。
再過幾秒……範小圓隐約意識到,如果她不作答,屋裏可能一時半會兒不會有別的動靜了,于是驀地回過神。
她的雙頰陡然滾燙,臉紅耳赤地低着頭緩了半晌,斜眼悄悄地一掃他,接着注意到了他手裏明顯是禮物盒的東西。
她于是清着嗓子說:“那是啥……”
“啊,這個……”宇文客仿佛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手裏還有個東西,局促地往前一遞,“給你……給你買了個禮物,那個……唔……”
範小圓故作冷靜地直接把盒子拿了過去。
她拆着禮物,他心跳加速。
盒子打開,範小圓把裏面的東西放到了桌上。
這是個十幾厘米高的上窄下寬的玻璃瓶子,瓶子最下方鋪着很少女心的淺粉底砂,底砂上躺着一個在面包片上睡覺的懶蛋蛋塑料擺件,旁邊還有幾顆深綠色的圓形的東西,質感看上去毛茸茸的,但不知道是什麽鬼。
Emmmmm……送毫無實際用途但還算好看的擺件當禮物,這個思路雖然很直男,但也還好啦!
——範小圓正這麽想,宇文客在旁邊結結巴巴地又開了口:“這、這個叫球藻。”
她微愣,他佯作鎮定地繼續說:“日文發音是MARIMO,是一種淡水藻,非常好養,在溫度過冷時會進入休眠狀态避免死亡。長得很慢但養久了會突然炸毛,在光合作用下能吐泡,還能浮……”
他的聲音突然卡住。
媽的還是說錯話了!!!
他應該說關于球藻的愛情傳說啊,說什麽日文發音提什麽光合作用啊!!!
溫度過冷會休眠跟她有什麽關系啊!!!
啊啊啊啊出師不利啊!!!
宇文客內心像一顆養久了的球藻一樣,突然炸了毛。
他旋即開始飛速思考怎麽把話題扯到愛情傳說上去,卻見範小圓單手托着腮,笑吟吟地轉過頭來:“你們學霸真有意思。”
“不是……我……那個……”宇文客怎麽聽都覺得她這話是委婉的嘲笑,緊張之下磕巴得更厲害了,“我認真……我認真挑了的,淘寶賣這個的特別多,我挑了很多家店才選定……”
但範小圓沒再看他,置若罔聞地扭頭看向了別處。
他的聲音又一次卡住。
範小圓望着教室裏持續目瞪口呆的同學們深緩了兩息,才可算保持了還算從容的口吻:“我脫單了,明天請大家吃零食!”
“!”宇文客連呼吸都一并卡了。
她手指敲着球藻瓶的木塞又看向他,思量了一下,說:“我放學之後……要去隔壁小區喂那個小哥哥,你懂的,以後一起去?”
“好!”宇文客又一次應得氣吞山河,一擡頭,看見白老師走了進來。
全班以一種學生面對老師的特有默契感,迅速各自恢複了交作業發書閑聊的狀态,強行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白老師艱難地克制住了眼中的八卦,嚴肅正經地咳嗽了一聲:“班長去教務處領一下課程表,範小圓,去拿社團活動時間表。”
——社團活動時間表,應該也在教務處。
那需要兩個人分開拿嗎?!
全班同學都憋住了笑,并且準備去論壇發個貼。
作者有話要說: 啊,定情信物球藻(……)
我知道寫了肯定會有菇涼好奇……
每1-2周換一次水就能活,适合懶人
然後我(和宇文客)是在一家叫“球藻時間”的店買的
基本确定不是坑人的其他亂七八糟的藻類,套裝畫風比較淡雅少女心
↑以上真不是收費廣告,報我的名字也不打折。
就是這樣,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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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班長獲得階段性勝利的大日子裏
本章随機送40個紅包
☆、Chapter 48. 黑白
這邊在現代成功追到了範小圓, 那邊回大熙,宇文客就不再心虛,心安理得地進範小圓的船艙賴着取暖了。
範小圓自己經歷了整個經過,自然不覺得奇怪。麟德貴君對他的轉變略感不解,不過也沒問什麽。
外面冰天雪地寒風凜冽,三人圍坐在小爐邊烘着手, 爐上還用銀簽子穿着一條魚在烤。
魚剛半熟的時候, 範小圓就在鮮香萦繞中覺得餓了。等到終于全熟, 麟德貴君把烤魚拿下來放到事先準備好的盤子裏, 她就立刻夾了一塊來嘗。
“好吃!”範小圓誇得毫不猶豫。
外皮焦香、肉質鮮嫩,比去程時讓宮人烤的還好吃。
“想不到你久在宮中還有這手藝啊!”她搓搓手又夾了一筷子,麟德貴君一哂:“兒時住在西湖邊, 偶爾看到附近窮人家的孩子去湖裏抓魚吃,自己便也試了一次。發覺味道不錯, 後來就常吃。”
“那我之前在湖裏釣錦鯉你還揍我?!”宇文客忽然不忿——他心說你也有這愛好, 咱倆應該當隊友啊?
“都說了那是陛下生辰時放生的。”麟德貴君斜斜瞟他, “再者, 錦鯉可不好吃。”
“?”範小圓不禁看向他。
“觀賞魚基本不好吃”這回是,她倒也清楚。但那是因為現代互聯網的普及,上網時時常能刷到點冷門知識。
他在古代為什麽會知道這個?一般人好像不太會想到研究觀賞魚好不好吃的問題吧?
她于是碰了碰他的胳膊:“哎, 溫玹?”
也正吃魚的麟德貴君看過來:“嗯?”
女皇雙眼亮晶晶的:“你吃過錦鯉啊?”
“噗——”宇文客先噴了,一拍桌子,“對啊,你要是沒吃過你怎麽知道不好吃?”
麟德貴君一愣, 旋即面紅耳赤,一時連目光都不知該往哪裏落了,輕咳着解釋:“就吃到一口,就一口。”
“哈哈哈哈哈說出你的故事!”範小圓滿臉的八卦溢于言表,“是吃西湖魚吃膩了想嘗試新品種嗎?”
“……不是。”麟德貴君的面色愈發窘迫,複又咳了一回,拿起鐵釺邊撥弄方才扔進火堆的栗子邊道,“其實和禦子釣錦鯉的原因差不多。是剛被先皇帶回京那會兒,進陛下的東宮之前先在宮裏由宮人教了半年的禮數,每頓都被管着不讓多吃。後來适應了也沒覺得怎樣,但最初真的很餓,簡直怕自己被餓死。所以我就去……太液池抓了條魚。”
麟德貴君回憶着,轉而自嘲地輕搖起頭來:“費了半天工夫才烤好,剛吃了一口就被宮人逮着了,先皇罰我在大殿門口跪了一下午。那一口還不好吃真讓我十分痛心,就一直記到現在。”
範小圓和宇文客的表情都一滞。
他們都知道,麟德貴君剛被先皇帶進宮那會兒,應該也就十一二歲,放在現代就是小學五六年級的小孩。這個年紀,突然被從家人身邊帶離,言行舉止都被規矩束着,犯點小錯動辄就是大殿門口跪一下午……那得是一種多無助的感受。
虧他時至今日能将它當一個普普通通的笑話似的說完。
範小圓于是默默從魚腹上撕了一大塊肉送到他面前的碟子裏,再看看他,又放下筷子,張開雙臂将他一把抱住。
“?”剛夾起一塊魚的麟德貴君因她這突如起來的舉動而愣住,他僵了僵,“陛下?”
她的這個抱法,說親密也親密,但不知怎的,就感覺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親密,倒莫名有種鼓勁兒式的味道。
範小圓抱了片刻才将他松開,肅然解釋:“據說擁抱能讓人心情好,有安慰的效果。溫玹你想開點,很多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麟德貴君又一愣,随即笑道:“臣沒不高興,都是陳年舊事了。”他話語一頓,又道,“自不會再發生,臣這輩子都不會去釣錦鯉了。”
範小圓:“我是說你去釣也沒關系!”
“不去,太難吃了。”麟德貴君篤然。
“喂!我是說……”範小圓一急,麟德貴君卻笑起來:“臣明白陛下的意思。”
“……”她鼓着嘴瞪了他幾秒,不再理他了,宇文客看得一臉好笑,低頭從火堆裏撥弄出了個栗子剝給她吃。
等到烤魚吃完,窗外正值陽光和暖的時候。
麟德貴君有午睡的習慣,便去隔壁的船艙小歇。範小圓和宇文客在屋裏刷起了題,準備迎接開學後的第一次月考。
宇文客邊在紙上出題邊問她:“你是不是想改變這個世界了?”
“是。”範小圓點頭,“就算光為溫玹,我也想讓這個世界更公平一點兒。要不然……你看,咱倆在一起了,我一個現代人肯定不能跟他也……那什麽,對吧,可也不能讓他在宮裏孤獨終老啊?”
別的男眷沒什麽大志向,或許無所謂。可有志向有才學的人受這種束縛,那可太難過了。
宇文客點頭:“你這麽想沒錯,但我有個問題。”
範小圓:“嗯?”
宇文客:“萬一有一天,咱們突然不穿越了,原來的女皇回來了,怎麽辦?”
範小圓沉默不言。
這個問題她也想過,但是也想不出什麽結果。因為這種事太奇葩了,他們到現在都不知為何會突然穿越,原女皇到底會不會回來更無從考證。而且,即便假設她一定會回來,那她回來後有沒有她當女皇時的這段記憶,造成的結果也會不一樣。如果沒有的話,溫玹和這個世界的宇文客作為兩個變化最大的人,可能會很倒黴。
“我和你一樣希望麟德貴君去做官,去施展他的才學,可萬一原女皇回來後不接受呢?”宇文客輕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