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蘇墨澂
答應姜芷念帶她去川舞的大禮堂練習舞蹈的日子如約而至，程芊苒準備好舞服和舞鞋一早就去了川舞。
學校的大禮堂節假日期間都是關閉的，而且有專人拿有鑰匙，盡管現在是暑假，學校的學生寥寥無幾，負責大禮堂的師傅也會定期來打掃的。
程芊苒去了大禮堂外的值班室，找到那位師傅，說自己想借用大禮堂一天練習舞蹈，因為程芊苒從上大一就開始經常趁放假期間沒人偷偷來大禮堂練習舞蹈，七年過去師傅跟她早就成了老熟人，所以見到程芊苒聽到她說要借用大禮堂之後，師傅二話不說就将鑰匙遞給了她。
“師傅，我可不可以請您幫我一個忙呀？”程芊苒接過鑰匙後很禮貌地淺笑着詢問。
“什麽忙？丫頭盡管說，我能幫上的肯定幫。”師傅也是看着程芊苒從大一一步步走過來的，知道她跳舞極好，是個特別踏實有上進心的好苗子，心裏是極喜愛程芊苒的，此時頭一次聽她開口請自己幫忙，師傅滿口答應。
程芊苒自己在大禮堂練習了一上午的舞蹈，中途師傅給她拿了水過來，她笑着道了謝，午飯程芊苒去了學校的餐廳，順便給師傅帶了一份很豐盛的飯菜回來。
蘇墨澂開車帶着姜芷念到川舞的時候，是下午的兩點半左右。
程芊苒在學校門口接到他們後把他們帶去大禮堂，姜芷念一踏進去就兩眼放光，拉着程芊苒的手攥的緊緊的，嘴裏一直興奮地說：“跟做夢一樣好不真實。”
程芊苒見她這般模樣，倒是很理解，因為自己當年第一次踏入這裏的時候，和現在的姜芷念是一樣的心情，激動到難以言喻，恍若做夢般不敢相信。
畢竟，川舞的大禮堂是衆多舞蹈生夢寐以求的舞臺。
他們夢想着在這個舞臺上綻放自己，讓更多的人欣賞到自己的舞姿，讓越來越多的人認可自己的努力，拿到屬于自己的獎杯和證書，為自己的舞蹈生涯增添新的色彩。
到了前排後，程芊苒對蘇墨澂說：“随便找你喜歡的位置坐吧，我帶小芷念去化妝換衣服。”
蘇墨澂點點頭，說好。
姜芷念臨走還不忘囑咐他：“哥你坐前排！一定要記得錄像呀！”
蘇墨澂：“嗯。”
在後臺的更衣室換好衣服後，姜芷念穿着程芊苒送給她的那件銀色帶着亮片和長流蘇的舞裙坐在椅子上，換了火紅色舞裙的程芊苒捧着她的臉細心地給她化着妝，姜芷念閉着眼睛任程芊苒在她的臉上塗塗抹抹，只是很期待地問：“程姐姐一會兒要給哥哥跳昨天在我家裏給我看的那支舞蹈嗎？”
程芊苒輕聲“嗯”了下，“那個舞放在最後吧。”
“歌曲是用的我推薦給你的那個嘛！”
“是呀。”她笑了笑。
“程姐姐你這是在表白！”姜芷念笑嘻嘻道，“用舞蹈表白，我哥看不懂你不會感到難受嘛？”
程芊苒淡笑，“不啊。”
她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表達一下她對他的感覺，他看懂也好，看不懂也罷，只要他認認真真地看了，她便無憾。
因為不管他看不看的懂，她都會親口對他說——她喜歡他。
等程芊苒把自己和姜芷念都打點好後，去了燈光室對師傅說了一句：“可以開始了。”
下一刻，本來明亮的大禮堂所有的燈瞬間熄滅，程芊苒把姜芷念拉到場邊，對她說：“專注于自己的舞蹈，将心情投入到舞蹈中去，其他的都不重要。”
姜芷念略帶緊張地點頭，程芊苒見她咬着下唇，安撫道：“別怕，臺下是你哥哥，小芷念要讓他知道你這段時間沒有白練習，你有進步，你明年可以考上川舞，要讓他覺得你就是他的驕傲。”
“嗯！”
“加油！”程芊苒伸出手和姜芷念擊了一個掌，對她露出自信的笑，“你可以的。”
在音樂聲響起時，舞臺上的燈光驟然閃亮，一襲銀色舞裙的女孩踩着幾公分高的銀色的舞鞋邁着拉丁舞步滑向舞臺中央，在臺上翩然起舞，靈動的像一只飛舞在花叢中的蝴蝶，姜芷念的開場是跳的單人桑巴，十六歲的少女臉上洋溢着輕松的笑，步伐跟随着歡快的節奏緊密地奏出優美的舞步，她靈活的旋轉，胯部在音樂的帶動下快速地扭動，整個人賦予了舞蹈熱情濃烈之意，動作緊湊又性感。
臺下舉着錄像機幫姜芷念錄像的蘇墨澂透過屏幕看到他的妹妹此時在舞臺上盡情地綻放着舞姿，心無旁骛地跟着音樂起舞，本來平直的唇角微微的揚起來，跟一個月前在大廈的舞蹈補習班那次見她跳舞比起來，真的進步了很多。
他請程芊苒來做小念的家教老師沒有選擇錯。
蘇墨澂正這樣想着，一段音樂已經進入尾聲，舞臺上的燈光乍滅，過了幾秒，又一段不同風格的音樂響起來，鎂光燈随之亮起，舞臺上出現的兩個人，一個像火一般熱烈火辣，另一個卻如同冰一樣涼冷寒漠。
程芊苒拉着姜芷念的手，飛快的扭動着舞步，姜芷念借着她的力毫無壓力地旋轉了三圈，與程芊苒擁在一起後一同扭腰擺臀，下一秒又從她懷裏旋轉出來，兩個人面對面踏着相同的舞步，輕快跳躍彈動活潑的牛仔舞在他們肆意的演繹下那種熱情奔放的感覺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待燈光滅了再亮時，整個舞臺只剩下程芊苒一個人。
曲子選用的是他很熟悉的一首歌《The Game of Love》。
蘇墨澂之所以熟悉，是因為姜芷念喜歡聽這首歌。
他還記得姜芷念曾經有次在車裏播放這首歌時告訴過他這首歌是一首示愛的恰恰舞曲，講述的是一個情窦初開的女孩在男孩對她使用的愛情游戲中，還是忍不住找到男孩表達愛意的故事。
姜芷念當時說了一句裏面的歌詞——you roll me，control me.（你讓我瘋狂，你控制了我。）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舞臺上身穿紅色舞裙的女人，她的唇瓣塗上了烈焰一般的口紅，身上的裙擺随着她的舞姿飄動，她這次的節奏比他第一次在舞蹈補習班外看到的桑巴更加密集緊湊，趣味更加濃烈，舞姿花俏诙諧，随着身體的旋轉，她會做出甩頭或者留頭的動作，帶着亮片的黑色高跟鞋在随着舞曲與地面撞擊時發出一陣陣有節奏的“噠噠”聲，利落幹淨的步伐一點不差地踩到舞點上。
她這次跳的是恰恰。
這算是他第三次見她獨舞。
每一次看見的，都是她不同的模樣。
初見時的妩媚火辣，第二次的優雅性感，還有現在的熱情奔放。
可不管哪一次，都讓他恍然覺得在他面前跳舞的那個女子，就是一朵正在盛開的妖豔的紅玫瑰。
妖媚誘人，魅惑人心。
直到音樂停止，大禮堂的燈光又全部亮了起來，蘇墨澂才猛然回神，他迅速保存好錄像，等着她們從後臺過來。
程芊苒下了臺後先是對幫忙控制燈光和音樂的師傅說了謝謝，然後才帶着姜芷念去卸妝換衣服。
姜芷念恢複了素顏的模樣從後臺跑過來，開心地仰起頭問蘇墨澂她表現得好不好，活像一個邀功的小孩子。
蘇墨澂點頭，很真誠地說：“小念進步很大，跳的很好。”
姜芷念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讨好道：“多虧了程姐姐呢，不然我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進步這麽快。”
蘇墨澂聽聞，瞥開眼間正巧看到換回黑色蕾絲連衣長裙的程芊苒走過來，他從喉間低聲“嗯”了一下，算是回了姜芷念的話。
姜芷念也看到了程芊苒，她松開蘇墨澂，說：“哥我去洗手間呀，你等我！”
說完不等蘇墨澂回答就跑開，在經過程芊苒時沖她眨了眨眼，悄悄地說了一句：“程姐姐加油！”
程芊苒對她笑了笑，徑直向蘇墨澂走過去。
她素妝的臉白潤細膩，口紅大約是換了一個較淺的色號，不是剛才在舞臺上那兩片烈焰紅唇，此時粉潤瑩澤的唇瓣盈盈發亮，杏眼微微上挑，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從容地向他走來。
蘇墨澂暗沉的眼眸安靜地望着她，眼看着她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的腦海中浮現的全都是她剛才最後那支獨舞，交織着他生病那晚無意間在舞蹈房外看到的她那個舞步。
她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在編排這支舞蹈了。
而耳畔邊不斷重複回響的，是姜芷念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這首歌曲是示愛的恰恰舞曲。
——you roll me，control me.
程芊苒在她身前站定，見他眼睛一眨不眨，以為他在出神，歪頭眨着眼喊了他一聲：“蘇墨澂。”
她的睫毛長而卷，不斷地撲閃着，像極了蝴蝶振翅。
從一開始到現在，反反複複猜測了好幾次，也來來回回否定了好幾次，而此時，他的內心又開始有了那種異樣的暗湧，蘇墨澂是真的煩了這種感覺。
他盯着她，在她說出下一句話之前，突然開口問了她一句話。
“你是不是喜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