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涅磐
金黃色的精致塊狀擺放在碟子裏,素素洗幹淨手後,穩穩的将碟子放在了連沁如身邊的桌子上,并泡了一壺茶。
膽怯而畏懼,卻因為連錦的在場以至于沒有表露出那樣的明顯,盡可能的穩妥做好一切,防止連沁如故意的刁難。
好在這次連沁如而來只是為了解答疑惑,并非有意找事,秀色可餐的擺在自己的眼前,執起筷子夾一塊送入口中,小口輕咬,矜持的注意着自己的形象。
微微點頭,如同品嘗一般,将剩餘的多量放入面前的小空碟子裏,淺淺一笑,“是不錯,我突然想到一事,娘親應該同你提過的,後天漫竺寺的事情。”
如同下人一般站在那裏看着連沁如品嘗的連錦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心裏忍不住的譏諷,明明都是已經知道的,有什麽話不妨直說,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看連沁如這副模樣,大概又在偷偷的計劃着什麽。
被她算計慣了,連媚也不介意,就看看她這次又想要玩什麽新花樣。
遲疑了幾秒,連沁如吐露道:“妹妹手藝不錯,那日所需要帶的點心,就由妹妹來做吧。”
明顯的就是在拿連錦當做下人一般的使喚,絲毫不避諱,她并不覺得自己不穩妥。
連錦并沒有将這道油炸冰塊不是自己所做的話語說出口,而是沒有一絲反駁的答應了,一副連沁如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模樣。
答應了也不吃虧,就是素素稍微累一些,沈淑蓮和連沁如肯定是看不上自己所做的,就連這道菜,說自己餓了就只吃了一小口,真有夠浪費的。
所以連錦認為,這件事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樣的簡單,又或者說,那日會去的,還有別人,比如在她們計劃之中的蕭浩。
很滿意這樣的結果,連沁如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稍稍有所得意。
注視着這道油炸冰塊,連錦眼眸裏劃過一抹輕蔑的情緒。
“小姐,這怎麽辦?”素素拿不定主意的詢問着連錦,方才她們之間的對話,她多多少少聽起來是有些明白的。
雙手緊握在一起,事情錯綜複雜趕在一起,似乎有些淩亂的樣子,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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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錦順勢坐在一旁的椅子,柔和道:“只能夠你辛苦一些去準備了,但不需要太多,她們定然還會再備一份。”
寥寥的眼眸裏浮現出一抹捉摸不透的情緒來,低沉了幾分,若有所思的想着,安排着目前手裏的事情。
沒有拒絕的素素立刻答應了,在她看來,連錦說什麽便是什麽,不用去多想。融化成水的冰塊浸濕了包裹着的布,水從紅衣公子的額頭上流下,順着發絲落在了枕頭上。
連錦扯過一塊幹布擦拭着水,怎麽有種越幫越忙的感覺,額頭的溫度太燙,連冰塊都已經受不了了。
指尖觸碰到光滑而濕潤的額頭,能夠明顯感覺到皮膚沒有之前那樣的燙手,連錦輕微一愣,臉上露出輕松的模樣。
“素素,繼續用冰塊。”細細的擦拭着,同時不忘囑咐着素素。
兩個人一同忙活了好一會兒,在這個房間裏呆了許久,沒有人來打擾,守在這裏,只為了救那個身負重傷之人。
夜越發的深沉寂靜,月色的清輝光芒照射的朦胧,一切皆是柔和而微涼的景象。消散白日裏的喧嚣與煩躁。
慌了慌神的素素擡起手背揉了揉困乏的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向正在對着葳蕤燭火凝神冥想的連錦,“小姐該休息了,這裏我來守着。”
被驚到回過神的連錦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她現在又沒有絲毫的睡意,回去房間裏同樣也是睡不着,倒不如守在這裏,等等看情況如何。
倘若真的沒有什麽辦法,就要計劃着送他離開這裏了,不然自己再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一條喪失了性命的屍體。
絕對不能夠讓那樣的事情發生,連錦的眼眸裏劃過一抹鑒定的情緒,沒有半點的退縮和放棄。
她都已經插手了這件事,定然是要繼續的,太殘忍的事情,尤其是對和自己毫無瓜葛的陌生人,她做不來。
低垂下眼眸,尤其是在這樣的夜深人靜時分,她是管不住自己的思緒的,總是會想到從前的種種,每當如此,深邃的眼眸底都會多幾分的恨意。
“湮……之……”
細微而模糊的聲音在房間裏飄蕩,飄渺而迷茫,床上躺着的紅衣公子不安的吐露着,有氣無力。
下意識緊皺着的眉頭,很是不安的情緒在姣好的面容上浮現,在燭火的照耀下,有些不是很真實的感覺。
連錦走到床榻旁,俯下身子,輕輕搖晃着紅衣公子的手臂,柔聲道:“醒醒。”
唯恐太大的聲音會驚擾到此刻脆弱的紅衣公子,連動作也很輕緩。
能夠有這樣的呓語,連錦知道,這個法子奏效了,波瀾不驚的心裏能夠有所輕微的放心,至少自己不需要再總是惦記他。
意志力足夠的頑強,能夠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挺過來,看來他真的還不想死,不甘心于面對這樣的命運。
而那個時候的自己,一心求死,卻總是茍延殘喘,受盡痛不欲生的折磨。
長長的睫毛輕動,眨了幾下,紅衣公子緩緩的半睜開了沉重着的眼皮,景象由模糊變的清晰,最先映入他眼眸中的,則是連錦額頭上的那道小小的傷疤。
輕動了一下身子,傷口的疼痛立刻蔓延至全身,努力的隐忍着,幹澀的喉嚨發出輕微的聲響:“湮之呢?”
處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裏,眼前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的女子,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不是向別人那樣詢問這是哪裏,又或者是對方是誰,目前是什麽情況。
反而問的則是他擔憂的人。
腦海裏尤記得最後一幕,自己前傾在了湮之懷裏,鮮紅的血液沾染了他潔白無瑕的衣袍,觸目驚心。
恐怕他又要生氣了吧,湮之最讨厭的就是自己的白衣被弄髒。
這樣的問題使連錦一愣,她哪裏知道紅衣公子口中的湮之是誰,突然間想到了什麽,試探性的詢問道:“是那晚和你一起的白衣公子麽?”
毫無意外的眨了眨眼眸,紅衣公子已然能夠感受到那一劍對他的重創到底有多深了,不過着紅衣并不是他受傷最重的一次,所以也就無關緊要了。
他這條命還長着呢,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哪裏能夠就這麽平白無故的死在一個小人的偷襲下。
傳出去就是笑話。
如實的搖了搖頭,連錦道:“我不知情,他将你托付給我之後,就去追那個黑衣人了,我再沒有看到他。”
話音落下後,仔細的想了想似乎有哪裏不是很對的感覺,補充道:“我不認識他,也不認識你。”
一雙清澈的眼眸如同湖水般的平靜,沒有一絲的波瀾。
抿了抿幹裂的嘴唇,紅衣公子遲疑了一下,“涅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