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賓酒店內,視線昏暗,因為要省電費燈沒有全部打開。
名字叫酒店,其實不過是個小旅館。此時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前臺的小電視前嘀咕着,不停埋怨前廳正在拖地打掃的中年女人。
“這樣的人你都敢拉,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他要是個通緝犯咋整?”
“別叨叨了,說不準他明天就走了。”
“你昨天就這麽說,他們都住幾天了?”
兩人正争執不休,胡說鼻青臉腫的進來。她寒着一張臉,好似在外面大戰了一場對戰果不太滿意。兩人都吓得閉緊了嘴巴,忐忑地看着她踩着兇狠的腳步上樓。
“這哪是個一般人喲,明天趕緊想個辦法把這位爺送走,不然惹上什麽麻煩,買賣都沒得做。”
中年女人沒有反駁,她也想送走,咋送啊?請神容易送神難。
胡說站在房間門口,久久不敢敲門。
也許溫燦睡了呢?把她吵醒多不好呀,睡覺是人生大事,旁人怎好随意打擾?
她要是沒睡呢?一直等着她帶孩子回來,如果她不回去她就一直不睡等到天亮怎麽辦?睡覺是人生大事,怎好耽誤人家?
胡說心中百爪撓腸,痛苦不已。
她最害怕最害怕別人失望了。
她糾結了半天覺得自己還是沒辦法面對溫燦,決定先緩緩明天再回來。正準備離開,門打開了。
溫燦一天都在房間裏焦急等待,等了很久很久都不見胡說回來。她心裏着急再也無法安坐,本來想去旅館門口等人的,沒想到一開門便見到了胡說。
沒有看到壞壞的身影,她便知道此行不順。她沒有表現出心中的失落,趕緊讓開了門,“大恩人,你怎麽站在外面?快進來吧。呀,你怎麽還受傷了?”
雖然胡說強調了很多次這是小傷,但溫燦還是不放心。她跑到附近的藥店 ,買了外傷藥回來給她抹。
口口聲聲說這是屁大點小傷的胡說,在溫燦給她抹藥的時候疼得哇哇大叫。
“疼疼疼!輕點~”
“我還沒抹呢。”溫燦無奈。
“我這次是大意了,才給了他可趁之機。真不是我吹,按我的實力,不用法術也沒有幾個人能打得過我。你等着啊,我明天再去,這次絕對把你兒子給搶回來。”
胡說将這次失誤總結為都是大意輕敵的錯,她不能接受自己竟然敗在一個區區凡間男人的手下,雖然她不用法術那也不可以!
這可是她費了老鼻子勁弄來的最完美的身體!配合她矯健的身手,她在人間可謂是橫着走也沒人敢惹的!
溫燦不知道胡說內心的憤慨,她多少聽說過點姜逢的事情,沒想到在胡說這裏得到證實,“我聽說姜逢學過武,他師傅還是個世外高人。”
本來是想安慰,人家畢竟是學過的,打不過很正常。沒想到胡說聽了後不僅沒有釋懷,倒越發生氣:“學過怎麽了?學過也不是我對手!”
胡說的臉十分不稱這麽信心十足的話,溫燦想了想還是把那句“不是你對手怎麽還被揍了”給咽了下去。
學過武的姜逢把壞壞送回了家。
壞壞瘋玩了一天已經有些累了,但他還是強自睜着眼睛,見到梁盡他張開了手要抱抱,“爸爸~”
梁盡從姜逢手中接過壞壞,壞壞滿足地摟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小眼睛終于撐不住了,要合未合。
他抱着壞壞見了門,姜逢跟在後面沒有走。
“我們今天遇到一個人,他要搶你的娃,被我給打跑了?”
“還有人能從你手下逃脫?是你身手不行了?還是對方太厲害?”
梁盡走到沙發坐下,讓壞壞躺在他懷裏。壞壞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的小手緊緊抓着梁盡的衣服,握成一個小拳頭。
“事情就奇怪在這裏,他本來被我揍趴了,我把他拴在消防栓上,注意啊是拴,用皮帶拴。”姜逢跟着在沙發上坐下,邊說邊用手做一個拴的動作,“然後我就去哄你的娃,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啊,我一回頭,那個人就不見了!”
他伸開手左右上下一通比劃,“就這麽大個人!壯得跟頭牛似的,就不見了!一回頭就不見了!”
“咱們假設他能很快掙脫我綁的結,他就是能跑掉,我也能看到他怎麽跑得對吧?就這麽短短十幾秒的功夫,他就跟人間蒸發變成了空氣似的不見了。你說這怎麽能解釋得通?這不合常理啊對吧?”
梁盡不在意那個人是如何從姜逢手中逃脫的,他只在意一件事情。
“這麽快。”
這麽快就有人動作。
樹欲靜而風不止,他已經無意再鬥争。可是,他們竟然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他摸了摸壞壞純真的睡顏,他不會讓人傷害到他。
“對,太快了!這不科學,非常不科學!”
姜逢還是無法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事實。
給胡說塗完了藥,兩人就準備休息了。
溫燦對壞壞的思念已經快要噴薄而出,她已經離他這麽近了,多想快點見到他呀。
“大恩人,你明天別去硬碰硬了。我跟你一起去,我們跟姜逢說,我是我分散多年的妹妹,他應該會讓我看孩子。”
胡說完全無法理解她的思維,“然後呢?你看一眼就可以了?他們能讓你兒子跟你一起住?”
“分散多年的妹妹早幹嘛去了,突然冒出來他們就會信了?”
“......”
“那你說怎麽辦嘛。”
“實話實說!你只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不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溫燦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什麽合适的辦法,最後發現還是單刀直入比較直接有效。
“我怎麽能讓他們相信我沒死啊?”
“放心,我會讓他們相信的。”胡說又拍拍胸脯保證,“只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再搶一次娃!”
“我就不信還有我打不過的人!”
溫燦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好像胡說每一次信誓旦旦讓她放心的事情,她最後都放不下心。
天還不明,胡說就推推溫燦把她叫醒了。
“起來了起來了,我帶你去見你兒子。”
溫燦迅速就爬了起來。
兩個人在淩晨四點多就去退了房。他們走後,老板娘對着四方神明鞠了鞠躬,“菩薩保佑,玉皇大帝保佑......”
她們走出旅店,天還黑黢黢的,街上除了環衛工人和零星賣早餐的在忙碌,行人寥寥無幾。
溫燦感覺到有些微涼,她抱緊自己的胳膊,問胡說:“我們打車去嗎?”
打車?胡說搖了搖頭,“有我在,不需要。”
他半蹲下身,示意溫燦上來,“我背你,比坐車快,快上來吧。”
溫燦也不矯情,熟練地爬上他的背,“我知道他和壞壞現在住哪兒,離這裏有點遠,你會不會太累了。”
“不累不累,這對我來說就是早上晨練。”
他深吸了口氣,右腳往後一蹬,如離弦之箭一般飛了出去。溫燦在茂密的深山裏見識過胡說的體力和速度。在這平坦的城市裏,他猶如歸水的魚兒在水中快速穿行。
溫燦抓緊了他的肩膀,她總算知道他為什麽要一大早把她叫起來了。
現在時間還早,覺得她們是瘋子的人不會太多。
姜逢昨天沒有回家,留在梁盡這裏過夜。往常他也經常在這裏留宿,這裏甚至有為他留的房間和換洗的衣服。
他醒得早,不過五點多便睜開了眼睛。但他沒有起床的意思,摸着手機開始打游戲。
手機音量開得很大,但他敏銳的感覺告訴他,有人來了。
他手放在地上,可以感覺到有人正在一步一步靠近。來者不善,竟然悄無聲息穿過了別墅的安保系統,潛入宅子。
胡說背着溫燦慢慢上樓,此時大宅裏寂寂無聲,所有人都還在安睡,只除了一個......
“有人發現我們了。”她把溫燦放下來悄悄地說,“一會兒你先找個地方藏好,我去會會他。”
溫燦拉住她,小聲地說:“大恩人,別打架。”
如果驚動太多的人,不就有違她們悄悄潛入的初衷了嗎?
胡說比了一個OK的手勢,“放心,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三招制敵。”
五、四、三、二、一。
姜逢在心裏默數,數到一時,門開了。他在心裏冷笑了一聲,小樣,還真敢來,特意為你留的不上鎖的門。他站在門後,對着進來的腦袋就是一拳。
瞬息間,兩人已經纏鬥上。對方顯然早有準備,他沒有偷襲成功。他動作靈活,好幾次避開了姜逢的攻擊。
還挺厲害,不過嘛......
“疼疼疼!”
溫燦躲在牆角,聽到了胡說的哀嚎。她急忙沖進了房間,看到胡說被壓制在地上。姜逢背對着溫燦坐在胡說的身上,扭着她的兩個胳膊。
胡說疼得眼淚汪汪,她無助地看着溫燦,“救我。”
姜逢沒有看到溫燦,他手下又用了幾分力,斥道:“又是你這個大胡子!上次還沒得到教訓是不是?說!誰讓你來的!”
“溫燦,嗚嗚嗚~”
“溫你娘的燦,再給老子胡說八道,卸了你胳膊!”
有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那個......姜逢......你能不能......把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