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外頭的天光才微微發亮,便透過窗子照了進來,屋裏也有了些微弱的亮光,那一對龍鳳燭也差不多燒到了底,燭臺上結了厚厚的一圈燭淚。
薛昀早早的就醒了,往日裏這個時候他便該起了,去院子裏練一會兒的功夫,用過早膳,便該開始去聽如今的岳父,曾經的顧先生講課了,不過如今新婚,皇帝便給了他三日的假,免了他這三日裏的聽課。
原也是想起了去院子裏練一會兒功夫的,只不過醒來之後,看見躺在自己身側的顧汐,突然就有些憊懶了。
只穿了一件中衣,倚靠在床頭,借着窗外透進來的微亮的光線,看着還在夢中的顧汐。有些散碎的頭發落到了顧汐白淨的臉上,薛昀伸手撩開将那發絲別到了她的耳後,這才發現她的眼睛也有些微微的腫,大約是昨夜裏哭過了的緣故。
顧汐中衣的領口不知道什麽時候散開了,薛昀一眼便能看見裏邊分明的鎖骨,還有那些紅印子,都是自己昨夜給弄出來的,面上有些尴尬,但幸好顧汐還未清醒過來,沒有見着。
昨夜裏,顧汐一直哼唧着,時不時還掉幾顆金豆子,希望薛昀可以發發善心放過她一馬,不過薛昀初嘗人事,如何肯輕易放開了手,自是到了後半夜才終于消停下來。
側身睡着的顧汐,一只手搭在薛昀的腰間,鮮紅的蔻丹在白嫩的手指的映襯之下,顯得更加的勾人了,昨夜裏就是這雙手,撓破了薛昀的肩膀,讓他愈發的興奮起來了。薛昀伸出了一個手指頭,輕輕地從染了蔻丹的指尖一路滑向掩在衣衫之中的手臂。
身上傳來的酥麻之感讓顧汐在睡夢之中也不得安寧,微微皺起了眉。薛昀一時玩心大起,用另一只手去扯開了顧汐皺起的雙眉,這下子動作一大,顧汐便被鬧醒了。
被鬧醒了的顧汐,茫然地睜開眼睛便見到自己的臉上有一雙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擡眼看向那雙手的主人,兩人正好四目相對。
發現顧汐睜開了眼睛看着自己,薛昀便心虛的收回了作亂的手:“你醒了,睡得可好?”
顧汐伸手揉着眼睛說:“殿下方才在做什麽?”
話落,兩人都是一愣,顧汐方才出了聲,卻不是之前那清亮的嗓音了,帶了一些嘶啞在其中。
轉念一想,兩人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薛昀伸手拉下了顧汐還放在眼睛上的手,紅着耳朵說到:“不要揉眼睛。”
這下,顧汐也顧不得還被薛昀握着的那只手了,用另一只手拉過被子,便蓋住了臉。
見着顧汐這般行徑,薛昀揉了揉發燙的耳朵,想要開口對她說:“我們是夫妻了,不必這般羞澀。”可指尖拈着的發燙的耳朵表明了自己其實也同樣的羞澀,只不過這般事如何能說出來,若是說了出來,那作為太子與夫君的威嚴何在?索性閉了嘴。
在被子裏邊,顧汐悶悶的開口說到:“殿下,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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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早,沒到時辰呢。”薛昀道。
“今日還要去母後的宮中行朝見之禮,我怕晚了。”顧汐有些擔心。
“你放心,母後起得沒有那麽早,去得太早擾了她,她才會生氣。”薛昀解釋到。
“好。”
這話說完,兩人便沒了聲音,又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與外頭的蟲鳴鳥叫了。
“你可有什麽小字或者小名之類的?”薛昀突然掀開了顧汐臉上的被子問到,“我總不能日日喊你顧汐吧。”
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想起了這事兒,但還是答到:“沒有小字,只是小的時候,爹爹給我取了一個小名,家裏人一直喊我陶陶。”
“是君子陶陶中的那個陶陶嗎?”薛昀問到。
“是,爹說希望我一輩子都能過得開開心心的,便給我取了這個小名。”顧汐說。
“岳父對你應該很好。”薛昀說到,“那以後私下裏,我便喚你陶陶吧。”
“好,殿下想怎麽喚我都可以。”顧汐說到。
看着時辰差不多了,薛昀便道:“陶陶,我們起吧。”
第一次聽到薛昀如此喚自己的小名,顧汐有些臉紅,低聲說到:“好。”說完,便撐着身子想坐起來,可才一動,渾身上下便傳來了酸痛之感,提醒着自己昨夜到底經歷了什麽。
薛昀已經下了床,站在床邊整理身上松開的中衣,餘光一瞟,發現顧汐一臉難受地僵坐在床上,便問到:“怎麽了?可是身體不适?”
這般直白的一問,顧汐小臉立刻便爬滿了紅暈,支吾着說:“沒,沒怎麽。”說完,自己咬着牙挪到了床沿,可到了床沿,雙腳落地,站了起來,一瞬間便腿軟的站不住,坐回了床上。
這般一來,薛昀也大概明白了,上前将顧汐抱下了床,放到了桌子邊的圓杌之上,才讓在屋外的宮人進來服侍。
十餘位宮人便端着東西進了屋內,分作兩撥,分別為薛昀與顧汐二人收拾更衣。
薛昀先于顧汐一步收拾完成,便坐在塌上瞧着顧汐在鏡前梳妝。
瞧着雙眉有些淡了,看起來不顯精神,顧汐執了筆對鏡描了起來,一眼就從鏡中看見望向這邊的薛昀了。
被發現了,薛昀便面無表情的轉過了頭。
幾個宮女圍着顧汐給梳妝打扮,動作十分的幹淨利落,很快便裝扮完了。
緊緊扶着拂冬的手,慢慢走到桌邊坐下。幸好今日只需要去皇後的景陽宮行朝見禮便好,若是再多些事情,怕是自己根本走不了呀,顧汐心下暗自慶幸。
薛昀也幾步便走到了桌邊,在顧汐邊上坐了下來。
瞧着他這行動自如、大步流星的模樣,顧汐滿心的不平,明明昨夜裏是他使的力更多,可是最後受苦的卻是自己!
桌上早已擺好了早膳,不算大的桌子上邊,擺了十幾個碗碟,裏邊都裝上了各式精致的早點。
婚後第一日早晨,吃得早膳都是有寓意在其中的,只不過這中間的東西多且不重要,所以顧汐也沒怎麽去記過。
薛昀舀了幾個湯團子給顧汐,然後将餘下的一個三兩口就吃了。顧汐早上其實不太像要吃這糯米做的東西,但這是薛昀給的,便不得不吃了。
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咬開了才發現這湯團子是細沙餡的,從前還未吃到過,以前常吃的都是黑芝麻餡。約莫是為着這細沙的紅色,看着喜慶,比黑芝麻的黑色看着應景。
雖是第一次嘗着這口味,可味道卻是不錯,顧汐便喜滋滋的将餘下的幾個湯團子都吃了。等顧汐将幾個湯團子咽下肚擡起頭來,便發現桌上的碗碟已經空了幾個了。
一邊的薛昀還在不緊不慢的繼續吃着。
顧汐不由得佩服起薛昀用飯的速度來,畢竟自己用飯從來都是磨磨唧唧的,早就不止一次被林氏念叨過了,只不過沒有什麽效果,林氏便也不再浪費口舌了,畢竟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待兩人用完了膳,薛昀又命宮人給顧汐端來了一碗小吊梨湯。
可腹中已經飽了,便皺着眉不想喝了,可一想到自己的嗓子,還是皺着眉喝了。
離着去皇後宮中的時間還早,顧汐想着在屋內走幾步适應适應也好,也省的一會兒出去出了岔子丢人。
屏退了屋內站着的一衆宮人,連着冬夏兩個也讓她們出去了,顧汐覺得自己的臉皮還是薄的,這般情形,還是少叫人見着的好。
只是這屋內還有一人,這人顧汐可就不能讓他退下了,想了想,還是決定當他不存在吧。
扶着桌子,慢慢地走着,到現在,身上還是酸澀異常,走起路來,都泛着隐隐的酸疼,實在是不好受,而且雙腿依然是綿軟無力。
坐在圓杌上,垂着自己的雙腿,顧汐不由得擡眼瞪了一眼那個背對着自己的罪魁禍首。
不知是不是有所感應,背對着顧汐的薛昀突然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吓得顧汐連忙低下了腦袋,裝出一副專心捶腿的模樣。
雖然她動作快,可薛昀還是見到了她慌亂低頭的樣子,一時不知發生了何事,便走到了顧汐邊上坐下:“怎麽了,怎麽捶起了腿?”
“就是,有些酸軟,我使不上力。”顧汐嗫嚅着道。
“這。”薛昀吐了一個字,頓了頓,才說到,“要不要宣太醫來給你瞧瞧?”
這話吓得顧汐連忙說到:“不,不,不用了。”
“可你一直這般也不好啊,還是讓太醫來看看吧。”薛昀非常認真的說到。
顧汐真的不知道是該說這太子殿下是體貼人還是無知無畏了,這檔子事怎麽能去找太醫呀。
顧汐只好頂着滿臉的紅暈,湊到薛昀的耳邊小聲說到:“殿下,這事兒不用勞煩太醫,讓我緩緩就好了,若是請了太醫,我這個太子妃與您這個太子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那,那好吧。”薛昀說到。
面上的紅暈大概是還未褪去,顧汐覺得自己面上與耳朵上,都好似火燒一般的發燙,拿着扇子給自己扇起了風,可這扇出來的風,誰知道有沒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