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那雙眼睛瞳仁很大，圓溜溜的，像個孩子的眼睛，其中點着星光，本應該純真可愛。但那眼角撐得很大快要裂開了似的，露出眼頭的眼肉。雙瞳沒有焦距，惶惶然不知投向哪裏。
但是畫面上除了那一雙眼睛之外，沒有任何的實物，只有墨染的血，成片成片的占據了整個畫面。
俞安樂倒吸一口氣将這張畫稿正面朝下蓋在了地上。
這……這是言旋畫得稿子嗎？
她一把把垃圾桶抱到了自己的面前，翻過來将那些紙團都倒在了地上，一張張分辨，将不是自己扔進去的那幾張統統找了出來。
言旋是個愛好整潔的人，從來不會将垃圾留過一天以上，所以留在垃圾桶之中的廢稿并不是很多。
俞安樂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好，然後捧着這些紙團到桌上一一攤開。
那些廢稿紙中有一些是言旋随筆的畫作，跟他平日裏的畫風一致，筆觸纏綿華麗。俞安樂想了想，将它們整齊的壘好，夾進了自己的畫夾之中。
剩下的……
俞安樂手撐在桌子上，看着桌上不過四五張的畫作。
這幾張的畫風則與其他的截然不同。
俞安樂将一開始的那一張血光中惶然的雙眼也與那些放在了一起，一眼掃過去，心像是被摁住了似的，喘不過氣來。
這些草圖筆觸大膽粗狂，沒有鉛筆底稿，看起來完全是用鋼筆一揮而就，不做任何的修改。
人物線條簡單利落，透露着一股原始粗糙的狂野。
畫作的背景也跟往常他細膩夢幻的風格不一樣，他用筆墨勾勒出大片的參天樹木，直抵蒼天，将天空的雲和光遮蓋的嚴嚴實實。只留下濃重的陰影套在人的頭上身上還有……
一條狗的身上。
俞安樂終于知道那雙眼睛是誰的眼睛了。
是這一只狗的眼睛。
這只狗身上毛色混雜，但意外的身體渾圓，看起來吃的很不錯。尾巴聳拉的，不知道被什麽割去了一半。
狗出現在每一張的草圖之中。
仿佛它才是這系列作品的主角。
太意外了。
俞安樂的手在桌上蜷起。
言旋的這系列的作品讓她感到太意外了。
言旋在她心中原本只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公主，不谙世事，住着這偏遠的老小區，在他的世外桃源之中被養壞了脾氣。但還能保持一顆善良純潔的玻璃心。
可是，現在，看着這些沉悶的、陰郁的畫作，言旋的形象驟然複雜深刻了起來。
俞安樂在此時湧起了無限的好奇心。
言旋不在。
但是……
那個閣樓……
言旋走之前特意叮囑她不能上去的那個閣樓……
裏面會有什麽呢？
俞安樂将那些畫作又仔仔細細掃了好幾遍，咬住下唇，克制自己的好奇心。
不，不要着急俞安樂。
來日方長。
她将這幾張畫作也收進了自己的畫夾之中。
她實在是太喜歡這幾幅畫了！
簡單，但是有沖擊心靈的力量。
俞安樂像是被猛灌了一盆雞血。
敏敏！
我跟了個大師！
要飛升啦！
……
日子在規律的生活之中過的很快。
俞安樂每天按時按量的挽成言旋臨走之前布置的工作，打掃一遍房子，日常好奇三十遍閣樓，然後在深夜将那幾幅畫作拿出來，細細揣測、臨摹。
“啊！為什麽會那麽難！”
俞安樂靠在床邊，沮喪的攤開手，頭後仰靠在床上，擡頭看着潔白的屋頂。
言旋那幾張草圖的線條看起來真的是特別簡單，粗粗幾筆，不長，幾乎都是直線。但偏偏俞安樂怎麽畫都畫不出那個味道。
她低頭看着自己軟綿綿的筆觸像是幼童的玩笑。
明明她正常畫其他畫風的時候沒什麽弱雞啊摔！
這叫什麽？
傳說中的大繁至簡？
她俞安樂境界不夠所以畫虎不成反類犬？？？
俞安樂眉頭跳了一下，丢下畫筆，摸到手機打開百度輸入了言旋的名字，點進百度百科。
嘶，29歲？
她掐指一算，跟自己也沒差個幾歲啊，自己也是童子功，怎麽對方的畫功就那麽深厚？
老板你不是人！
老板你還我血汗……
呸。
俞安樂克制了自己發散的腦洞，點開微信，按照前幾日的慣例将自己一天的成果的照片發給言旋。
俞安樂：“老板老板，今天看了您的指點也感覺進步了不少呢！[心][心]”
消息發完，她往上随意拉了幾下。
對話框之中全部都是她發過去的大把的圖片。
有她的工作的成果，她燒的特意擺盤P過的飯菜，她擦的蹭亮的反射出自己的臉的瓷磚，甚至還有……
俞安樂站在樓梯口底部的位置擡手拍的小閣樓門口的照片。
并附文字信息一條：
“老板你放心，小閣樓就由我來守護了！[握拳.jpg]如果有人膽敢入侵，就要從我的身體上踩過去！！”
“人在樓在！人忘樓亡！”
言旋……
自然沒有回複一個字。
俞安樂這幾天不知疲倦的朝對方釋放着自己的熱情。就差直接從屏幕中鑽過去抱住言旋的大腿大喊“老板我乖巧可愛手藝娴熟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您是我的點我的光我唯一的神話請留下我做你包吃包住還發工資的助理吧”！。
真的，假如言旋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俞安樂表示，她真的可以這麽做。
人為五鬥米折腰。
她小時候被送去練了大半年芭蕾，可以把身體繞成一個圈都沒問題！
俞安樂心滿意足的看着今天的消息一入往常的石沉大海。
老板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是那麽一心一意的專注，真帥！
算算言旋給她留的工作安排上的日子，他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俞安樂血量充足，已然沒有了那天晚上的忐忑，摩拳擦掌等着将言旋軟磨硬泡。
然而……
俞安樂一夜好眠，第二天擡眼被窗外不斷下落的大片棉白愣住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
三月飛雪？
窦……窦娥？
她的手機上有這麽多天來言旋發給她的唯一一句話——
言旋：“大雪延誤，歸期不定。”
作者有話要說： 俞安樂：哼，大雪延誤？你說！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狗了？
言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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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沒更，果咩，一會兒還有個小驚喜~
你萌可以明天早上再來看看喲(＾Ｕ＾)ノ~Ｙ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