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老板！”俞安樂驚喜的抱着手中的畫具站起身，雙眼閃耀一如清晨初始的時候，“您醒啦！”
她一邊想放下手中的畫具，一邊興致勃勃的說道：“您睡了一天肯定餓了吧？我順便做了點家常菜，您別嫌棄，我替您再去熱一下就可以吃……”
“你畫完了？”言旋站在門口，打斷了她的興致，簡短的問道。
俞安樂從這四個字中感受到了一股涼意，她遲疑了一瞬間：“……沒有。”
“沒有？”言旋慢條斯理的重複她最後兩個字，他側開身子，望了廚房一眼，又慢吞吞的問了一遍，“沒有畫完？”
俞安樂緊張起來，她身體繃緊，等待着言旋的宣判。
“俞安樂，你還記得那天你跟我怎麽說的嗎？”言旋站在原地，眼神淡淡的，并不包含責怪的意思。但俞安樂卻在這道輕如鴻毛的目光之下緊張的攢起了後脊椎的肌肉。
哪天？
她怎麽說的？
俞安樂一面保持着面上的淡定一邊分出精神絞盡腦汁去回顧。
她的眼神有些茫然的劃過言旋的肩邊，落在亮着清亮燈光的簡潔的客廳裏，餘光看見被推開還沒來得及關上的房門……
她的眼睛忽然瞪大。
那天……
那天她哭腫了一雙杏眼，背着行李，被赤裸裸的金錢的重量和父母給予的難堪打擊的無法自處。然後，她站在樓道裏，對着關心的問出“你怎麽了”的言旋，哭着說出——
“我想畫畫。”這樣的話。
之後，言旋便非常幹脆的實現了她的夢想。
讓她成為自己的助理，給她發工資，給她免費的房子住，還送給她禮物。
俞安樂心裏其實是非常感激的。
“嗯？”言旋沒有等到她的回答，從鼻腔中發出催促的聲音。
“我……我說我想畫畫。”俞安樂低頭看着沾滿了鉛漬的雙手。
都是托了言旋的福，她現在才能夠在這座無親無故的城市之中感受到難得的人情溫暖，還能安逸的畫畫。
所以，她想為言旋做哪怕只有一丁點的事情去報答他的知遇之恩。在從高木僑的口中聽到了言旋的生活是多麽缺乏關照之後，她的內心是雀躍的、欣喜的，她終于可以為老板做一些事情了。
但是……
俞安樂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臉色發冷的言旋。
他并不因為那些簡單的飯菜而感到開心，甚至……
言旋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目光投向他白天布置給俞安樂到現在還未完成的任務：“那麽你畫完了嗎？”
“……沒、沒有。”俞安樂搖頭。
“所以，你今天幹了什麽？”言旋搖搖頭，有些失望，“打掃衛生？還是說買菜做飯？”
“我……”俞安樂咬了咬嘴唇，“我……我是聽說您……”
“聽說？”言旋壓了壓嘴角，他倚在門邊對俞安樂鄭重的說道，“我不知道你自己從哪裏聽說，又或者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你要清楚一件事情，”言旋雙眼如炬，盯着俞安樂，“我收留你，給你配眼鏡，不是讓你去做家政這份工作的。家政公司的人做的比你好十倍、百倍。你的眼睛是用來看着紙看着筆的，你身體的肌肉需要記住的是如何去畫好一條直線，如何去安排好每一幅構圖，而不是去做那些簡。單。的家常菜。”
言旋的話說的簡單直白，他毫不留情的否認了俞安樂白天為了他付出的一番好意。
他平靜并不帶怒氣的話說完，室內一片寂靜。
俞安樂低垂着頭，說不出一句話。
言旋站在原地，等待着俞安樂消化完他的要求後作出的選擇。
改變留下……
或者是受不了離開。
俞安樂不是從他這裏甩臉就走的第一個助理……
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俞安樂的答案。
只有想清楚了并且接受了他的要求的人，才能跟他長久的合作，去并肩完成一項又一項的工作。
“沒有。”俞安樂悶着頭，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麽一個詞。
言旋的眉頭皺起：“什麽？”他站直身體，“大點聲。”
“沒有！”俞安樂擡起頭，眼尾倔強的上揚，她目光堅定跟言旋視線相接，大聲的說道，“我沒有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麽的。”
她吸一口氣，手指緊緊按着手中的畫板的邊緣，“我一直記得您在一開始跟我說的話。”
言旋挑挑眉。
“我今天沒有及時完成您布置的工作，确實是因為時間不足的原因。但是，這個時間不足不是因為我幫您做了飯，打掃了衛生。我自己也要吃飯，坐久了要站起來活動，我在這些時候順便幫你做飯、打掃衛生，而并不是偷懶。我……”俞安樂說到這裏，眼神閃爍了一下，偷偷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最終雙眼一閉心裏一橫，說，“我今天沒有能按時起床，導致沒有能夠按時完成工作确實是我的不對。我向您認錯，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
言旋聽完她壯志淩雲的一番內心剝白，一言不發，面無表情。
俞安樂心中忐忑，想了想，又結結巴巴的補充道：“我……我做的菜雖然簡單，但是不比別人差的。嗯。”為了增加可信度，她說完自己還點了點頭。
言旋目光悠長的看着她，面上的神情還是不帶一點變化。
過了一會兒，在俞安樂快抗不下這陣安靜之前，他後退了一步：“哦，随便你。”
他出手臂動作平穩的伸拉上了門，轉身離開。
俞安樂一直緊繃的身體終于可以放松下來，她松了一口氣，将手中緊緊攢着的畫板擱到桌上，被她捏的發白的指尖重新恢複了血色，撐在桌面上。
作者有話要說： 高木僑：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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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萌久等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