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片場。
化妝間。
圍在外頭的,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恐懼, 只是看到了先前的場景, 從心而發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實在太過恐怖了。
屋子裏, 麗薩拿着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忍不住再說些什麽。
剛才她的出聲,已經受到了莊姜的一記冷眼...
要是再惹到她,真不知道她會做出些什麽。
麗薩看着莊姜,牙疼得厲害。
真是找錯人了, 這哪裏是個柔弱女人?
這簡直就是個女魔頭, 看着斯斯文文, 手勁力道卻都大的要死。
尼雅已經叫不出來了, 只能“哼哼”出聲,混着嗚咽的哭聲。
這個往日美豔的女人,如今臉頰微腫, 雙眼通紅, 一張臉上布滿了淚痕...和往日美豔孤傲的姿态, 渾然是兩個模樣。
麗薩的手忍不住撐在臉頰上, 只覺得自己這處也疼得要死。
仿佛那幾個巴掌也打到了她的臉上。
莊姜打完這兩個巴掌, 是停了下,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尼雅,面上依舊挂着舊日從容的笑...
她看着尼雅收縮的瞳孔, 指腹滑過她臉上的紅痕,看着她皺起的雙眉,聽着那止不住的抽泣聲, 才問安眠:“她打了你幾個巴掌?”
安眠的手依舊輕輕覆在臉上,尼雅的手勁雖然比不上莊姜,可也是用了十足力道的。
如今她兩邊臉都腫了起來,就連牙齒也泛着疼...
她看着尼雅,雙眼紅紅的,不僅是眼淚,也有着仇視。
她咬了咬牙,低聲說了句:“6個。”
“很好...”
莊姜面上的笑容更加濃郁了,偏偏眼中是遮不住的冰寒味——
她伸手扣着尼雅的下巴,嗤笑一聲:“我知道你是因為什麽,不過你不該動我身邊人。”
她這話說完,跟着又是一個響亮的巴掌聲...
聲音清亮,直接打到了衆人心裏。
約翰尼看着這處的情景,步子一頓,跟着皺了皺眉:“怎麽回事?”
站在門口的人,聽到他的聲音,互相對了一眼,忙讓開了路。
麗薩也仿佛見到了救星一般,轉身看向約翰尼,說道:“約翰尼,莊姜打人了!你快讓人攔住她,尼雅的臉都快廢了!”
約翰尼的眉皺得更加厲害了。
他順着她的話,看向那處,一個靠在牆上,嗚咽出聲的女人...
還有一個半蹲着,背影孤傲的女人。
他剛想上前,便聽到身後,又傳來一聲:“怎麽了?”
約翰尼側頭看向邁德,指了指牆壁那處。
邁德一怔,眼望過去的時候,跟着驚呼一聲...
尼雅聽到他的聲音,掙紮的更加厲害了,聲音斷斷續續的,向他求救:“邁,邁德,救我。”
“姜,你怎麽了?”
邁德邁步往前走去,他皺了皺眉,蹲下身。
剛想說話,便聽到莊姜冷冰冰的一句話:“怎麽,你要攔我嗎?”
邁德一怔,而後是搖了搖頭。
他把手中的帕子遞給莊姜,卻是一眼都未曾施舍給尼雅...
他擔心的,眼中所看到的,只有莊姜一個人。
莊姜側頭看他,看着他眼中未曾遮掩的緊張與關懷,心下一嘆。
原先開口要說出的話,也咽了回去,換成一句:“沒什麽,只是這個女人怕是覺得我與你走得太近,着了她的眼...拿我身邊人開刀了。”
邁德這才看向尼雅。
他依舊皺着眉,歪着頭有些疑惑,似是在想這個女人是誰?他其實有些臉盲,除非是特別美麗或者特別深刻的,才能讓他留下印象...
如今看着她滿面紅痕,遮住了原本的面貌,只能瞧見一雙眼,有幾分印象,卻還是分辨不清了。
尼雅伸手,緊緊握着他的手腕,像是在抓住一條浮木:“邁德,我是尼雅,你救我,救救我。”
尼雅?
邁德想起來了,他的确有過一個女人,叫做尼雅。
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時,他只是覺得這個姑娘又驕矜又有個性,便在身邊多留了一段時間...
只是好聚好散,這是成年人都明白的道理。
他當初所支付的分手費,應該也讓她很滿意才是。
如今看來,倒好似并不是這麽一回事。
邁德的眉心依舊攏着,握着她的手一節一節掰開,依舊秉持着貴公子的面容,聲音卻很冷淡、疏離:“姜是我的朋友,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那麽要勞煩你和她道歉了。”
尼雅聽他說完,整個人都怔住了。
道歉?
她都被打成這樣了,還要跟她道歉?
憑什麽?
憑什麽!
尼雅的一雙眼忍不住就一串串的掉落了淚,這與先前疼痛而流的淚不同...這是心痛,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而産生的心痛。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是因為...
尼雅看着莊姜,雙眼通紅,對,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她想到這,動作掙紮得更加厲害了,神情之間,倒是有幾分不管不顧了。
莊姜皺了皺眉,一巴掌拍了過去。
聲音清脆,屋內跟着一靜。
衆人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大膽,都到這個時候了,不僅不曾知錯,還如此義無反顧。
尼雅又受了這一巴掌,掙紮的動作又小了起來。
她仿佛也明白了些什麽,癱軟在地,再無反抗。
莊姜看向約翰尼,聲音冷淡:“這個女人冤枉我的助理偷她的東西,還給了她六個巴掌...既然如此,有什麽話也請您稍後再說。”
她這話說完,又是左右各一巴掌,瞧了瞧,很是對稱,才施施然站起了身。
握住邁德遞來的帕子,擦着手。
等擦完了手...
莊姜看向麗薩,見她竟忍不住退後一步,眼中的興味便更足了:“你之前口口聲聲說我的助理偷東西,偷得是什麽東西?”
麗薩臉色一白,邁德和約翰尼不僅不阻止,就連話也沒說一句...
她心裏有些惶惶然。
先前莊姜的做法,是真的給她心中留了一根刺。
她原以為,今日的計劃天衣無縫,打一頓她的助理,讓她落了面子...她若護着助理,難免要落下一個“包庇偷竊者”的罪名。若是不護,也有說法,說她“未曾管好自己的助理,是個冷面冷心的人”,總歸無論怎樣,都能這個女人,丢點面子,背點罵名。
可她哪裏想到?
這女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上來就先一頓狂揍。
她哪裏見過這樣的女人?
待在這個圈子的,都是聰明人,便是私下不合,便面也能扮個親姐妹。
這回,真是翻船了...
麗薩咬了咬牙,這話卻不知該怎麽說,更合适了。
她看着尼雅,又看着莊姜,事已至此,也只能開口了:“這串海藍之心,是之前邁德少爺拍賣給尼雅的,她偷得就是這串!”
邁德皺了眉,這串手鏈他倒是有印象...
莊姜細細看了一回那條手鏈,似是在沉思什麽。
麗薩看着她這幅模樣,心裏也多添了幾分底氣,頭一仰:“我們在衆目睽睽之下,從你助理的包裏找出來,你就算不承認也沒用。”
莊姜卻未說話,她伸手招安眠過來,問她:“那串項鏈你戴着嗎?”
安眠一怔,點了點頭。
莊姜輕輕“嗯”了一聲,而後是對着麗薩淡淡扯了個笑,與安眠說道:“嗯,給他們看下吧。”
“哦。”
安眠乖巧的把項鏈拿出來...
曝光在空氣中與衆人眼前的,是一串銀制項鏈,吊墜與那串手鏈很像,只是克數要更大,顏色也要更正些。
這條項鏈是之前在B市,許嬌的父親,也就是B市那個所謂的市長遣人送來的,說是給她賠罪的禮物。莊姜看了一眼,覺得還算不錯,便轉手給了安眠——
“這是什麽?”
“海藍之心?這怎麽可能!”
“她怎麽會戴着海藍之心?不可思議。”
不僅麗薩和尼雅怔住了,就連約翰尼也怔了片刻...
惠特莉從外頭鼓掌走了進來,她看着癱倒在牆上的尼雅,還有這個面色蒼白,即将要摔倒的麗薩...嗤笑一聲:“你們想誣陷別人偷竊,卻沒想到人家脖子上戴着一個更好的呢?就這麽一個破爛玩意,也就你們當個寶。”
她這話說完,又冷冷跟着幾個字:“兩個蠢貨。”
麗薩梗着脖子,蒼白着臉,辯解着:“就算她戴着海藍之心,也不能保證她不偷竊啊?誰知道她的項鏈是從哪裏來的!”
她這話倒是提醒了別人,一個助理戴着一串如此純粹的海藍之心項鏈,的确說不過去。
莊姜還未說話,惠特莉卻已經罵了過去:“真是蠢貨...也就你這樣的蠢貨,才會說這樣的話?你以為誰都跟你們一樣,靠着男人吃飯?”
麗薩聽她說完,臉色一紅又一白,還是沒站穩,往後退了幾步。
她動了動嘴唇,卻再也說不出什麽,頹然站着。
衆人的議論聲,随着惠特莉的“蠢貨”兩字,翛然無聲。
惠特莉走到莊姜面前,仔仔細細看了她一回,良久是笑了:“哎,中國人,我好想有些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