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昨晚鐘家發生的事, 陶敏年和姜海烨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他們出去有另外的聚會, 就沒有太管霍冉這邊，畢竟去的是鐘家, 已經很熟了。
可是晚上回來，接到鐘家那邊的電話, 說是霍冉和姜堯川和人打架了。
具體什麽情況，他們也不清楚。
姜海烨當時喝了點酒, 不大清醒，只是聽說霍冉打架，就生氣了。
霍冉那麽個小姑娘，要論打架怎麽打得過人家, 于是姜海烨生氣的說, 要去把凡家那小子揍一頓。
這才高考完上了大學, 凡家給他放出來了, 竟然就出來鬧事。
姜海烨想，他家霍冉那麽乖一孩子, 肯定不可能打架, 要說挑事, 那還是凡霖的問題。
不過幸好陶敏年勸住了他。
她說堯川也在，那真要打架了, 誰打得過他。
說到這姜海烨的怒火才平了一些。
要論武力方面, 姜堯川确實有用，而且兩人都平安回家了，也沒出事, 就算他暫時放過凡家那小子了。
只是晚上回家之後，想來看看霍冉，看她有沒有什麽事，可兩個人的房間都關了燈沒動靜，他們也就沒有去打擾。
今天早上陶敏年起床之後，早早地就做好了早飯，等着他們下來。
以往霍冉最多八點會起床，姜堯川更不用說，生活規律，自我約束極強，七點必起。
但今天看着快八點半了，兩個房間都還沒有半點要動的跡象。
陶敏年不想去打擾霍冉，就先來姜堯川這裏看看。
再不起床早飯都要涼了。
陶敏年推門，繞過書架，就停下了腳步。
姜堯川半躺在床上，撐起身子，被子有點皺，一只手搭在旁邊，狀似随意的壓着被子，另一只手則放在被子裏。
“媽，有什麽事嗎？”
“早飯好了。”陶敏年也沒察覺什麽，說了自己的來意之後，問道:“昨晚究竟怎麽回事？”
問這話的時候，陶敏年還特地壓低了自己的音量。
大概是怕自己聲音大了，會讓隔壁的霍冉聽到。
“沒什麽，都是誤會。”姜堯川面無表情，淡然回答道:“放心吧，沒事。”
自家兒子一向靠譜，他說沒事那就是真的沒事，陶敏年當然放心，就沒再問。
“沒事就好。”
可話說到這她還是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反而往前走了兩步，像是還有什麽更重要的要交代。
“堯川，霍冉她既然喊你一句哥哥，那你得把她當成自家人。”
這些話，陶敏年早就想和姜堯川說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時間。
昨晚鬧出這麽一件事，她心裏不安，就想着要和姜堯川囑咐好。
“霍冉這孩子，挺要強也獨立的，自己實習找工作，是一點忙不讓我們幫，平時甚至多的錢都不肯要。”
陶敏年語氣裏滿滿的都是心疼。
“其實她不說我也都知道，這些年供她讀書的錢，還有生活費，她都一筆筆記得清清楚楚 。”
記得清清楚楚的目的，就是将來有一天她會還。
雖然陶敏年并不需要她還這些，可她也知道，這是霍冉的執着，要是不讓她這麽做，她會想的更多。
“你和她是同年齡段的人，肯定能說的能聊的要比我們多，而且霍冉這孩子——”
陶敏年頓了頓，面色沉重，道:“她很依賴你。”
盡管五年沒有見面，可霍冉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他，姜堯川回來之後，陶敏年都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霍冉心情的變化。
更加的積極開朗了。
“所以——”說了這麽多，陶敏年話鋒一轉，終于說到了重點。
“在外面要是別人欺負她，不管她是對的還是錯的，你必須保護好她的安全 ，一定要照顧好她。”
在這一點上陶敏年的态度很确定，就是一定不能讓霍冉受到任何傷害。
“我知道。”姜堯川點點頭，都答應了下來。
“那行，你快點起來。”陶敏年指了指隔壁，道:“我去喊冉冉。”
姜堯川目光一緊，一直淡然的神色猛然慌張起來。
腰身上傳來絲絲痛意，有指甲在摳着捏他。
可姜堯川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麽多，他馬上開口，道:“不用了，她昨晚睡得晚，讓她再睡會兒。”
“等會兒我過去叫她。”姜堯川又加了一句。
陶敏年雖然有點疑惑，還覺得有點奇怪，可自己也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
而且還覺得今天這房間裏有一股女孩身上的淡香，飄飄散散的，離床越近，香味就聞得更清晰。
畢竟這麽大的人了，有點什麽事也正常，比如說在外面交了有女朋友什麽的。
因為和女朋友很親密，身上染了香味，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陶敏年很開明的，對于這方面，從來不會對子女加以幹涉。
只要他們自己喜歡，自己高興就好。
“那好吧。”陶敏年點點頭，囑咐道:“你讓冉冉洗漱快點，我給她熬了南瓜粥，讓她趁熱來喝。”
姜堯川點頭，也不管她說了什麽，反正說什麽都答應。
陶敏年這才終于出門了。
聽着腳步聲往樓下去，越來越遠，最後徹底的聽不見——
被子裏猛然鑽出一個人，探出頭來，面色緋紅，張着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霍冉都快憋死了。
剛剛霍冉一醒來，就聽見陶敏年的聲音，吓得她瞬間心都快從喉嚨裏蹦出來。
姜堯川按住她的頭，把她往被子裏按，然後拿手緊緊捂住她的嘴巴，不讓她發出聲音。
霍冉身量小，緊緊挨着姜堯川這麽個身量大的，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裏，是幾乎看不到有人在裏面的。
霍冉僵住身子，一動不敢動。
陶敏年在外面說話，每說一句她都覺得是煎熬，特別是她最後說，要去她房間的時候，霍冉心都停跳了一下。
她的身體在發抖，可偏偏還要忍住，生怕自己會露出破綻來。
幸好，幸好......
“剛剛阿姨應該沒發現什麽吧？ ”霍冉驚魂未定。
因為剛剛在被子裏憋的太難受了，臉上紅的厲害，甚至能看到臉頰上細小的絨毛，都泛着微微的粉色。
霍冉是真的吓壞了。
要是被阿姨發現她昨天睡在姜堯川床上，雖然阿姨不一定會說什麽，可她霍冉就真的徹底沒臉沒皮了。
要是真被發現了，那肯定以後都沒辦法好好的面對阿姨。
“沒有。”姜堯川搖頭。
遇事一向冷靜的姜堯川，在剛剛也有點驚到了，心髒噗通噗通的在跳，明顯要比平常快上很多。
霍冉這才放心了下來。
可她突然又想到什麽。
她掀開被子的一角，然後又去掀姜堯川的衣服，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露出了腰在霍冉的眼前。
“我剛剛是不是捏到你了？”霍冉剛才一緊張，手指沒忍住摳了幾下。
她自己有感覺，應該是摳到肉了。
“霍冉。”姜堯川板臉喊了句她的名字，接着立馬就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亂動。
霍冉一頓，目光停頓在他的腹部。
幾塊精壯漂亮的腹肌，是微微泛點麥色的健康的顏色，在臍部三指處有一個小小的指甲印，就是剛剛霍冉摳的。
但已經很淡了，不仔細看，基本上都看不出什麽來。
可霍冉就這麽看着，心髒在胡亂的跳動，臉頰“唰”的一下，紅的更厲害了。
她雙眼快速的眨動了幾下，尴尬的抿嘴，移開目光，順便把手也抽了回來。
“對、對不起 。”霍冉說着，趕緊往床邊移。
移的太多，人又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你小心點。”姜堯川生怕她從床上滾下去。
霍冉胡亂點頭。
人都到床邊了，她也就幹脆下去，可大概因為太慌了，踩到地板又滑了兩下。
于是整個被子都被她扯到了地板上去。
霍冉手忙腳亂，趕緊站起來，接着俯身去撿被子。
姜堯川實在是看不過去了。
他探過身去，一手握住霍冉的手臂，把她拉了起來，另一手去撈被子，輕輕一擡，被子就又回到了床上。
“快去洗漱，該吃早飯了。”姜堯川催促她道。
霍冉被一股大力氣這麽直接的擡起來，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她往自己房間走，趕着回去洗漱。
走到門口時，霍冉突然停下，回頭看着姜堯川，眸光之間，陡然凝重起來。
“哥哥。”她抿了抿唇，猶豫的問:“你、你真的會一直保護我嗎？
”
剛剛他答應了阿姨，說會的。
雖然知道那是情急之下的敷衍之詞，可霍冉還是想聽他的回答。
姜堯川擡眼，和她的目光對上。
霍冉的目光裏，有期待，有懼怕，還有更多的複雜的情緒，莫名看得讓人心疼。
“會。 ”姜堯川吐出一個字眼。
霍冉唇角抿起，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眼簾垂下，當時也沒再說什麽，就轉身離開了。
飯桌上都已經坐的整整齊齊。
姜海烨坐在最左邊，拿着報紙正在看，而陶敏年坐他旁邊，拿着勺子，正靜靜地勺粥喝。
姜堯川剛剛下來，喊了一聲“爸媽”，就也坐下了。
陶敏年看只有他一個人，轉身往樓梯上看，問道:“冉冉呢？不是讓你叫她的嗎？”
“叫了。”姜堯川回答道:“馬上就下來了。”
話音才落，那邊霍冉就出現在樓梯口。
她已經換了衣服，洗漱完畢，匆匆的下樓來，到了一樓時，才放慢自己的腳步。
看到陶敏年的目光朝自己看過來，霍冉莫名緊張，走起路來，連動作都不自然了。
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僵硬的不行，就差在臉上寫着“我很緊張”四個字了。
“叔叔，阿姨。”霍冉喊了一聲之後，垂下眼來，不敢看他們那邊。
“快坐下吃啊。”陶敏年給她盛了一碗粥過去，笑道:“你最愛的南瓜粥，趁熱喝 。”
“你說你們兩個，都是從來不賴床的，怎麽今天都睡懶覺，就跟商量好了一樣。”
陶敏年笑着打趣道。
“啊？”霍冉正拿着勺子勺粥喝，聽見這話，當時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熱粥全喝下去，給她燙的龇牙咧嘴。
不住的吸着冷氣，五官都皺到了一起去。
陶敏年正要去倒水，可姜堯川動作卻比她還要快。
他直接拿了自己手邊的一杯水，遞到霍冉嘴邊，給她喂了兩口之後，不禁說她道:“你小心一點。”
“哦。”霍冉喝了兩口水之後，稍微動了動，感覺自己舌頭還是麻麻的。
“吃慢一點，又沒有人和你争。”姜堯川又說了她一句。
“下次不會了。”霍冉聽話的像個小媳婦。
陶敏年就看着這一幕，唇角彎起，眼神裏不禁意味深長，看了姜海烨一眼，隐隐有些按捺不住。
“冉冉，快到期末了，還要去學校嗎？”快吃完的時候，陶敏年開口問霍冉。
“要的。”霍冉點頭，說:“過兩天有一門考試。”
“那等你考完了，咱們一家人出去玩。”陶敏年笑着，看了姜堯川一眼，頓了下，目光收回來又低頭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