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學的時候，霍冉和成橙是室友，兩個人關系好，是毋庸置疑的事。
而游司渝因為和她們兩個學號挨在一起，三個人經常一起做課業或者出去有活動什麽的，也總是在一起。
霍冉生病看醫生的事情，一直都只有成橙知道，以前每次過來白醫生這兒，都是成橙陪她一起。
可後來有一次，去醫院的時候撞見了游司渝，他問怎麽回事，霍冉想着沒什麽好瞞的，于是就告訴他了。
可也只有他們兩個知道。
因為很久都沒有來白醫生這兒了，今天他打電話過來，勒令霍冉一定要來一趟。
今天下班後就準備和游司渝一起過來，可沒想到會在門口碰見姜堯川，還突然說要帶她去醫院。
聽見這話的時候霍冉瞬間就慌了。
她今天一定要去白醫生那兒，就不能讓姜堯川一起，又怕他會知道些什麽，才慌張不定。
“剛剛那個，就是你的姜哥哥？”
游司渝大概難得說話這麽認真過，即使一向吊兒郎當的他，在霍冉生病這件事情上，也是心疼她的。
“你也不告訴他呀？”
“他知道我好的一面就行了，其它的，不需要知道。”
霍冉一字一句的說着，雙眸微垂，顯現出在她身上難得能看到的落寞。
游司渝送霍冉到家門口。
霍冉在車上的時候還一直皺着眉頭，可一下車，唇角彎起，笑容就出來了。
“再見。”霍冉轉身沖游司渝打招呼，開玩笑道:“游小朋友你車開得不錯，考不考慮明天早上也來接我？”
“你可做夢去吧。”游司渝冷笑，輕哼一聲，就開車離開了。
霍冉不開心的沖着他離開的方向努了努鼻子。
一回頭，突然看見姜堯川站在門口。
霍冉一愣，但随即笑呵呵的走上前去，剛想開口喊人，姜堯川轉身進了房間，還順帶關上了門。
霍冉的笑容當時就凝住了。
姜堯川剛剛明明看見她了呀？怎麽理都不理，還直接進去了？
霍冉想就覺得疑惑，但又弄不清楚究竟怎麽回事，抿了抿嘴唇，又自個兒默默地往大門走。
推門進去的時候，又正好看到姜堯川上了二樓。
霍冉更郁悶了。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還是覺得奇怪，可也想不明白什麽，幹脆就不想了。
把包放好，又脫了外套，霍冉甜甜的喊了聲“阿姨”，就往廚房走。
今天叔叔不在，所以阿姨在廚房，霍冉走進去，很熟練的就開始幫她剝蒜。
“堯川呢？”陶敏年往外面客廳看了一眼，但沒看見人。
“上二樓了。”霍冉一邊剝蒜一邊回答。
“讓他去接你帶你去醫院，他就自己回來了，剛剛讓他給我拿東西，又不見人影。”
陶敏年嘆了口氣，忍不住吐槽自己兒子。
“不回家的時候真的是天天想，現在在家住了，又被他煩。”
“是我要堅持自己去的，不關哥哥的事。”霍冉趕緊替他解釋，連連搖頭，生怕陶敏年誤會了姜堯川一樣。
“你就知道幫他說話。”陶敏年笑着，這邊低頭在洗蔬菜，頰邊一縷發絲落下，十分溫柔。
霍冉護着姜堯川，陶敏年是早就知道的事了，聽不得說他一點不好的話。
“對了，奕奕今天和我說，她要舉辦跨年夜的party，邀請你和堯川都去。”
陶敏年今天出門，正好碰見鐘奕奕，鐘奕奕就和她說了這件事，還再三囑咐，讓他們一定要來。
“哥哥也去嗎？”霍冉疑惑。
鐘奕奕喜歡熱鬧，逢年過節，能逮到機會就要邀請親戚朋友聚在一起，出去玩或者開party什麽的。
以前每次她邀請霍冉，霍冉都會去，因為她是真心把鐘奕奕當做朋友的。
這次請她和姜堯川一起去，她原本覺得有點奇怪，可轉念想想，鐘家和姜家交好，那奕奕也該是認識姜堯川的。
說不定還是朋友。
“他肯定不肯去。”知兒莫若母，陶敏年當即這麽說，語氣篤定。
“冉冉你去勸勸他，他多去去這樣的場合，他爸也會欣慰一點，這不還盼着他繼承家業。”
霍冉沒說什麽，只是應着陶敏年的話，點了點頭。
晚上霍冉切了水果，想着給姜堯川送過去。
她站在門口，擡手去敲門，敲了好幾下之後，裏面沒有任何的動靜。
明明還開着燈，人應該在裏面啊......難道是在洗澡？
霍冉頓了頓，又去敲門。
這下姜堯川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了。
“進來，門沒鎖。”
霍冉試着去擰門，很容易就擰開了，推門之後，她人站在門口，小心翼翼探頭往裏面看。
但卻沒進去。
“我給你切了水果，要吃嗎？”霍冉試探着問，聲音很輕，帶着一股顯而易見的緊張。
“不吃，謝謝。”姜堯川回答的很幹脆。
“哦。”霍冉應了一聲，正要把門關上，突然又想到陶敏年和她說的事，動作就停頓住了。
“對了，後天跨年夜，奕奕要舉辦party，邀請你了，你去不去？”
霍冉的聲音也不算小，她朝着房間這麽說，自覺姜堯川是能夠聽見的。
可遲遲沒有聽見回答。
霍冉等了會兒，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于是她也不打算再繼續等下去了。
“啊——”霍冉轉身正要離開，可一個沒注意，腳下一歪，手上裝着水果的盤子差點摔下去。
吓得她叫了一聲。
兩手盡量扶穩了盤子，身體重心往前，壓得很低，才勉強的又端穩了盤子，又往自己安全站立。
霍冉松了口氣。
可再一擡頭，發現自己面前已經多了一個人。
姜堯川面色冰冷，五官緊緊凝住，像是被凍上了長久的時間，還是才從北極走出來一樣。
涼得霍冉都不禁激靈了一下。
他從霍冉手裏把水果盤拿過來，問她:“今天檢查結果怎麽樣？”
“挺、挺好的。”霍冉下意識垂眼，不敢看他，撒謊道:“沒事，我都好了。”
“把結果給我看一下。”姜堯川意外的堅持。
霍冉一下就緊張了起來。
她壓根沒去檢查，有什麽檢查結果啊。
被他這麽看着，壓力實在太大，霍冉扛了一會兒，就是在扛不住了。
于是只好說實話。
“我、我沒去。”說完霍冉就很心虛，頭低得更低了。
“沒去？”姜堯川的音量瞬間高了不少，訝異道:“那你一下午都去哪兒了？”
肯定不能說實話。
霍冉在心裏打鼓，短短幾秒的時間，有無數個答案跑過，可來不及分析思考，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就、就玩了。”于是她只能這樣說道。
一句話說的姜堯川都要冒火氣了。
“我保證下次不會了。”霍冉敏銳察覺到他的情緒，膽戰心驚的保證，聲音都在抖
“霍冉你還是小孩子嗎？”聽到她沒有去檢查，姜堯川心裏本來就莫名有的一團火，現在燃燒的越來越厲害。
像要從胸膛奔湧而出。
可他的理智又在告訴他，他必須忍住。
“讓你去醫院複查，你就去玩，這哪個更重要你知不知道，霍冉，你到底你能不能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
姜堯川說完她，抿嘴沉頓了下，顯然是在思考，很快思考結束，又道:“明天我帶你去。”
“下午三點，我要準時看見你人，不管有什麽事情，都必須來。”
這話語的命令性太強，過于霸道和強勢的語句，讓人根本都不敢去反駁。
連一個“不”字都不敢說。
他這意思就是，天塌了也得聽她的話，沒得商量。
“可是——”霍冉開口，是想說她有工作。
但一擡眼看到姜堯川淩厲的眼神，她馬上閉上嘴巴，把所有要說的話再努力的咽回去。
“好。”霍冉弱弱的答應，最後只剩下這一個字。
霍冉回房之後，姜堯川坐在沙發上，看着面前的一盤水果，眉頭越發的擰緊。
他必須得承認，從今天霍冉拒絕和他一起去醫院之後，他的心口就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怎麽都順暢不了。
五年前的心髒曾經異常的跳動過——
在第一眼看見那個女孩，她含着一雙黝黑幹淨的眸子，滿懷感激和期待看着他的時候。
那電流瞬間從心口處傳到了全身。
可他不明白這樣的感覺從何而來。
就像現在心髒為什麽會堵的沉沉的，他也不明白。
姜堯川伸手，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緊緊按下。
隐約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