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沒禿的師兄
在美國的時候，我時常在想，我真的忘了田蜜了嗎？我真的可以開啓下一段感情了嗎？
——2013.12.25 費朗
許知瑞一直在做一些外包翻譯的活兒，大二的時候做的活兒很散，最近大部分翻譯工作都穩定在一家公司接活，不過今天這家公司給的翻譯材料居然不是英語。
公司負責翻譯這塊兒的司媛聽說她二外是法語就給了她一些法國的奢侈品的資料讓她翻譯，她一個頭兩個大，二外她學的很一般，應付考試可以，做翻譯真的是非常勉強了，何況她對奢侈品還不熟，只能硬着頭皮上。
公司還給了她一張邀請卡，讓她準備一套禮服裙去參加奢侈品發布會，了解一下奢侈品和類似發布會流程，她忐忑卻也感激，這家公司明顯是看好她的能力想要培養她，以求長期合作。外包翻譯能得到這樣的看重，除了秦珏現在在這家公司做專職翻譯不停地推薦她之外，她的勤懇認真的态度也得到了公司領導的認可，所以她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許知瑞給自己鼓勁：法語嘛，我一定可以拿下你們的！
她打電話給唐夏，想借套禮服，她不想多花錢買，畢竟去美國也是筆不小的花銷，現在能省則省。
跟唐夏聯系了之後許知瑞就打車到達公寓，唐夏已經叫了外賣在等她了。
許知瑞看到公寓才明白為什麽田蜜說有錢人是像秦朝陽那樣的，這裏和費朗的租的那套小套比這真的很豪華了。這是一個很現代的Loft，完全适合唐夏這種新新人類的氣質，巨大的落地窗，黑白裝修風格，簡約時尚，怎麽說，如果許知瑞以前沒有想過自己以後的房子是什麽樣的，那麽看到這套房子之後，許知瑞确定這就是她夢想的房子。
許知瑞吃驚：“這房子得多少租金啊！”
唐夏剝了個荔枝塞嘴裏：“唔，別跟秦少爺談錢，多侮辱他啊，在他眼裏那玩意只是紙，而且這房子是他買給我的，不是租的，哈哈，這房子是我的！”
許知瑞只有這一個感覺：“唐夏！真的，他真的很愛你！”
如果說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在某一部分表現上是舍得花錢的話，那秦朝陽在這部分的表現就是滿分，這房子得多少錢！值多少愛啊！
唐夏滿意得收下了她這句話，笑眯眯地拉着她到衣帽間，無視許知瑞張大的嘴，開始給她挑衣服。
唐夏拿起一件抹胸短裙問：“這件如何？”
許知瑞環顧了一圈衣帽間，看了一眼她拿出來的那件，下意識拒絕：“太露了！”
唐夏無視她的意見：“你穿了才知道，去試試，我看你穿禮服的風格肯定也是和平時穿的沒兩樣，禮服禮服，不鎮壓全場你穿它幹嘛，又不舒服，活受罪啊。”
“我是翻譯，我是要把自己隐形的，我突出算怎麽回事。”許知瑞一邊脫衣服一邊往上套她那件衣服，還貼上了唐夏扔給她的一個nubra，聽她說這是她買的一個小尺寸，想用來擠胸用的，許知瑞吐吐舌頭。
許知瑞穿完，唐夏一臉“果然，我就知道”的樣子。
“知知我就知道，你适合這種甜美性感風！”說着還用手給她調整胸型，許知瑞吓了一跳，拍掉了她的手。
“拜托，女生都不能碰，那費朗怎麽辦！”
“你……”
唐夏問：“我說，我給你的東西你用沒用，處.女也可以用的，開發一下自己嘛。”
許知瑞白了她一眼：“我不需要。”
唐夏不信：“你需要，你就悶騷吧，女孩都以為自己不需要，其實，哼，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需求罷了。”
許知瑞沒理她，在全身鏡前轉了又轉，心裏覺得很暴露，可是這條純白抹胸短裙把她的身材曲線勾勒得簡直完美，兩條大長腿又白又長，她之前都沒發現自己的腿居然這麽好看，她踩上唐夏給的一雙寫着JimmyChoo的水晶高跟鞋，她要被自己美哭了，她覺得她好像公主啊，雖然她今天臉上還架着眼鏡有點減分。
唐夏教育她：“知知，真的很好看，你說要禮服，我就到衣帽間看了一下，直接就看到這件，太适合你了，你要享受大家對你欣賞的眼光，多練幾次，你不要老是藏着自己的光芒。”
許知瑞慢慢的脫下，收起來：“行行行，就這件，謝謝你啦唐夏。”
唐夏看到她同意了就嚷嚷着跑進客廳：“好好好，趕緊吃飯，都要涼了，我都餓了。”
唐夏點了兩葷兩素，邊吃邊說，“你看你和費朗的緣分是不是有我的一份努力啊。”
許知瑞白了她一眼，說：“是是是，謝謝你，亂點鴛鴦譜，害得我掙紮那麽多年，終于看到點曙光了。”
“我也在追秦朝陽這條路上掙紮了很多年啊，我覺得，人必有所執方能有所得。太輕易得到的，也不一定是好的。”
許知瑞和唐夏如果能預知半年後發生的事，大概才真的明白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對我們來說，他們都太難得到，但對他們來說，我們都太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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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邀請卡活動分為兩個部分，下午是産品發布會、晚上酒會，許知瑞下午穿着職業裝進會場。
整個發布會現場不大，她的位置在角落，雖然比較偏但正好可以觀察到全景。
讓她驚訝的是，這場B家秋裝新款發布會居然還請了同聲翻譯，許知瑞看着那個年紀不大的帥男人，心想這麽年輕居然就在做同聲翻譯，而且還沒有禿。
許知瑞向右邊一起來姐姐林思怡打聽了一下他，說叫shijingyu，她聽了個大概，不知道具體怎麽寫。
她就在底下聽着他沉着冷靜地為發布會中，法籍設計師翻譯設計理念，她聚精會神還是聽得一知半解，感嘆自己的法語聽力真的不行。
她拿着筆把自己聽到的關鍵詞記錄下來，把發布會當練聽力了，在她擡頭低頭記錄的時候，她突然和這個shijingyu撞了個對視，那一秒他似乎對她笑了一下。
等許知瑞反應過來，他又低頭記錄開始口譯，她覺得剛才可能是她的錯覺，同聲翻譯對精力集中要求極度高，他不可能有精力分散到她這種角落裏。
發布會結束後，許知瑞跟着公司一起來的林思儀到休息室更換禮服。
許知瑞現在做翻譯的公司是高奢品牌代理公司，她之前只接觸了英文的部分翻譯，今天完全是個法國品牌，在休息室裏聽到的都是法語，她有點怵。
許知瑞問：“思怡姐，公司為什麽不找個法語專業的來，我這半吊子不會給公司丢人吧。”
“沒事，這個牌子不在公司的客戶名單裏，我們就是來了解一下，而且我們公司之前的法語翻譯今天就在這兒，他答應等會過來幫我們，你以為領導真的放心就你來嗎？”林思怡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轉頭看到許知瑞已經把禮服穿好了，眼裏隐有驚豔。
“許知瑞，你真是深藏不露，居然很有料呢。”林思怡說完還碰了碰了她的酥.胸。
許知瑞被她的手毫無準備地碰了一下敏感的胸，立刻雞皮疙瘩了一下，心想她是沒見過唐夏的D cup吧……她的B杯在唐夏眼裏只是個剛發育水平。
許知瑞看她沒有趕去酒會的意思，開口問：“現在不走嗎？”
林思怡抹着口紅說：“等翻譯，你不會真的指望談合作靠你自己進去翻譯吧。”
“哦。”許知瑞乖巧地坐下了，拿了件T恤蓋在了大腿處。
師景煜進來的時候，許知瑞才知道他就是那個公司離職的法語翻譯。
師景煜走過來對許知瑞打招呼，并伸出了手：“你好，師景煜。”
“許知瑞。”許知瑞跟他點點頭，也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他的手可能吹了空調有些涼，他也感覺到許知瑞的手很暖和，眉毛挑了一下，一冷一暖交握，有點奇妙。
許知瑞誇道：“剛剛我聽了您的翻譯，真的很厲害呢。”
師景煜對她笑笑，說：“嗯我看你剛剛記的很認真。”
“您剛剛翻譯這麽專注居然看到了我。”原來他真的剛剛和她對視了。
“別用您，我沒那麽老吧。司媛給我看過你的簡歷，上面有照片，我一眼就看到你了。我也北外的，今天的也不算同聲翻譯，設計師的稿子在我面前，我基本聽一下她有沒有加東西，其餘照着稿子念就行了。”
“這樣啊，師兄好，我是英語系的。師兄是幾幾屆的啊？不知道有沒有在學校碰到過啊？”許知瑞面子上淡定，心裏卻驚呼，哇，認識了法語系師兄，自己學法語進步不是有指日可待了！
林思怡打住她的套近乎，說：“得了，許知瑞，他畢業的時候你還在讀初中吧，你們肯定沒一起在學校碰到過。”
師景煜無奈：“你就知道拆我臺。”
他們三人一起跟B家公司的高管談國內的合作，不過對方表示，現在國內已經有合作很愉快的代理了。
林思怡連忙表示，可以交部分零碎的小活動給他們，他們可以證明自己公司的實力。
對方笑笑只是留了張名片。
林思怡還展示了一下自己公司最近做的比較成功的活動和代理方案，不管對方聽得意願強不強烈，一直在講，直到有人把高管叫走，解救了可憐的高管。
林思怡真是厲害，許知瑞心想自己肯定沒有這個臉皮。
師景煜也厲害，明明對方已經不想聽了，他只是認真的翻譯，非常專業。
許知瑞覺得自己離他們還有好長的距離，不管在臉皮還是能力。
酒會進行到一半，林思怡已經發了一圈名片了，許知瑞腳不疼腦子都疼了，師景煜在林思怡發名片的時候給她講了很多法語翻譯的注意事項，真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給她說這個詞，她還在想什麽意思呢，等她想明白他已經在說下一個點了，她恨不得有個錄音筆，叮當貓的記憶面包都來不及吃。
終于等到林思怡發完名片，三人離開酒會準備回去了，林思怡在酒店門口問：“許知瑞，你怎麽回去？”
許知瑞要去唐夏那兒還衣服和鞋子，她不想拿着昂貴的東西過夜，就說：“我打車回去。”
師景煜開口道：“我開車了，我送你們。”
林思怡提醒道：“你喝酒了吧。”
師景煜狡黠地笑了一下，說：“我用的葡萄汁，走吧。”
說着三人去了地下停車場。
許知瑞想，那要送我去學校還是去唐夏家啊。
師景煜好像知道林思怡住在哪裏，沒有問她，林思怡也沒有提起，兩人在車上一直在講今天拿下B家代理權的事情，林思怡似乎立志要在這塊大蛋糕裏分一杯羹，說着說着他已經開到了林思怡家樓下了。許知瑞心想，知道小區就算了還能知道幾幢，真是厲害。
“許知瑞，我走啦，拜拜，讓你師兄送你到宿舍樓下，一個人穿成這樣在學校走也不安全。”林思怡是在跟許知瑞交代，可眼神卻時不時瞄向師景煜，許知瑞心裏覺得有些好笑。
許知瑞乖巧地道別：“嗯，思怡姐拜拜。”
師景煜扶着方向盤，看向許知瑞問：“去學校是嗎，哪個門，畢業太久，不太記得英語系女生宿舍在哪裏了。”
“不回學校，去紫禦華府，”許知瑞覺得怎麽聽着怪怪的，補了一句，“我朋友家。”
師景煜笑了一下：“好，真巧。”
“巧？”
“我也正好回紫禦華府。”
“師兄，你……”
師景煜開出小區，轉頭看着她問：“我怎麽？”
許知瑞笑說：“你住的地方挺好的。”
許知瑞內心崩潰，怎麽這麽多人都有自己的房子啊，師景煜看着年紀也不大啊，不管租的還是買的，住這兒也太好了吧，自己大概還得奮鬥幾十年吧。
師景煜想了一下：“你朋友也住的挺好的。”
“嗯。”
師景煜送到她樓下停車，許知瑞問他要了微信說以後有什麽問題問他，他順便要了她的電話。
道別後，許知瑞到唐夏那兒，把衣服脫了。
唐夏說明天會有阿姨過來送去幹洗，讓她今天別走了，陪她一夜。
許知瑞想确實很晚了，發了條微信給孫簡說今天住在校外朋友家，不回去了，洗漱完就和唐夏開始敷面膜看電影。
她們看的是部老電影《廊橋遺夢》，許知瑞看過幾遍，但唐夏沒看過。看到結局的時候唐夏哭了，問女主角為什麽不跟他走啊。
許知瑞在結束的字幕中想到了秦雯，孑然一身的人每次都在愛裏奮不顧身，可是有家庭的人最後大都選擇了家庭，大概，人真的不是只有情愛，還有責任吧。
許知瑞早上8點醒了，她打開手機，看到師景煜問她回去了嗎，他今天有事去北外找老師，可以順便送她。
她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唐夏，回複：謝謝師兄，我已經到學校了。
她下意識地拒絕師景煜，沒多想，就覺得接受男的送回家是男士禮貌，但第二天再送回學校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像話了。
可是，當她下樓看到師景煜在車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在攻心這方面真是新手，剛才那條短信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許知瑞假裝很自然地打招呼：“師兄，早。”實際上她是硬着頭皮地坐進了他的路虎。
師景煜揶揄：“嗯，動作挺快的。”
許知瑞系了安全帶後看着他道歉：“師兄，不好意思，我只是怕麻煩你，所以才說我已經在學校了。”
“嗯，我知道，”他拿起三明治說：“沒吃早飯吧，現在吃吧，我下樓前熱了一下。”
“謝謝師兄。”許知瑞慢慢打開吃了起來，像全家那種三明治，不過是錫紙包裝的，摸上去暖暖的但不燙。
許知瑞邊吃邊打開手機，微信收到了費朗的回複。
昨晚她把林思怡給她拍的她穿着禮服的照片發給了費朗，可能因為時差他今早才回:知知長大了呢。
照片裏的許知瑞小露□□，可能怕有歧義，他後面又補了一句，“我說的是有大人模樣了。”
許知瑞偷笑。
“許知瑞，我可以問個隐私的問題嗎？”
許知瑞心裏有一點隐隐的感覺，說：“師兄你問。”
師景煜似是思考了一下，問道：“你有男朋友嗎？”
“目前還沒有，但快了。”嗯，快了，還有一年不到！
師景煜繼續說：“那就是還沒有。”
“師兄我可以也問一個問題嗎？”許知瑞不想在男朋友這個問題上繼續，總覺得再說兩人關系就複雜了，她還想單純地學習法語翻譯呢。
他鼻子裏發出了一句“嗯哼。”
許知瑞思考了一秒，聽着好像是可以的意思呢。
“我們做翻譯，要做多久才能在紫禦華府買一套房啊？”
師景煜等紅燈的時候想了一會，似是在認真算賬，綠燈後他踩了一腳油門回答：“唔，不吃不喝累死累活大半輩子吧。”
“謝謝師兄。”許知瑞壓低聲音道謝，心裏洩了氣，把吃完的三明治包裝發洩似得用力捏，捏成了一個很小的團放在手心，想等會下車扔。
“不客氣。”師景煜餘光看了眼她氣鼓鼓的樣子，失笑，真是個可愛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