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絕望的少女
你就不能花心點嗎，讓我們這些喜歡你喜歡的快死的人，有點希望。可你偏偏還是那個，陽光美好卻又總讓人絕望的少年。
——2011.08.15 許知瑞
許知瑞沒有理唐夏，也沒有删除，只是默默把文件夾很隐蔽地藏到一個又一個文件夾背後，沒管過它。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更加糜爛，許郁齡打電話來問她每天在幹什麽，她都已經不好意思編了，看唐夏要回S市，就跟着她一起回去了。
山間時光過得慢，從桃花源出來的許知瑞覺得S市所有的故事都像是上輩子了，恍如隔世。
許知瑞回家收拾好行李後到佟博文家，發現他居然要出去旅游，想到唐夏也是趕回來要和秦朝陽去旅游，于是她問佟博文：“你是和秦朝陽一起去旅游嗎？”
“還有費朗，陸稷去美國夏令營去了。”許知瑞幫着他一起裝東西。
“唔，那費朗也帶女朋友一起嗎？”她是有點想知道田蜜去嗎？
“說好是兄弟游，帶女友幹嘛。”
“……秦朝陽帶唐夏啊。”許知瑞聽錯了嗎，唐夏也說秦朝陽帶她去廈門啊。
佟博文顯然被蒙鼓裏了：“什麽？”
“……”
佟博文掏出手機打電話狠狠地把秦朝陽罵了一頓，重色輕友，在确定費朗也帶了女朋友之後他果斷地邀請許知瑞一起去玩。
許知瑞拒絕：“我不去，他們都是情侶，我們這是什麽？”
“就因為他們都是情侶，你弟我多可憐啊，狗糧都要吃撐了。”這是佟博文第一次說是她弟弟，她有點心軟，可是想到費朗田蜜也去，不想去看他們恩愛。
她繼續堅定：“不去。”
佟博文可憐巴巴地抓着她的袖子，故意叫她：“姐，姐姐！”
“……”
行吧，許知瑞告訴自己是因為佟博文可憐，他不喜歡孤單，所以自己陪他在那群情侶裏不讓他孤零零顯得可憐巴巴的，我不是為了看到費朗，一個暑假沒有見到他，我一點都不想他。
佟博文趕緊讓秦朝陽補買機票，行這一方面是秦朝陽負責的，搞完機票他就打車送她回家整理衣服，自己去秦朝陽那兒坐一會，讓她整理好自己打電話給他。
“我整理好了。”許知瑞在上樓15分鐘後就整理好了，佟博文才剛付完錢下車跨進秦朝陽的家門。
佟博文接到電話就呆滞了：“你也太快了吧，你們女生不都很墨跡的嗎？”
“……”許知瑞心裏翻白眼，你認識幾個女生啊，她心裏的佟博文也是個單純的瓜娃子，她并不清楚佟博文高一就敢在家裏跟家教鬼混了。
佟博文只得進去讓秦朝陽開車去接她，他還沒滿十八周歲所以沒駕照。
許知瑞覺得佟博文真的對自己也太好了，這點路他都舍不得讓自己走，可車開過來的時候他看到許知瑞就一個旅行背包的時候還是驚訝：“你就這麽點兒東西？”
“不然呢？”
“很多東西，怎麽也一個行李箱吧。你是不是女的啊？”
許知瑞學古惑仔說：“不是，今天起我就是你哥！”
許知瑞把包兒放在秦朝陽車上，熟門熟路進別墅找唐夏，剛剛唐夏發消息讓她去找她。
進入別墅映入眼簾的居然是唐夏唐大小姐居然在做飯，許知瑞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張爺爺看到要哭了！他的寶貝孫女居然下廚了！”唐夏的爺爺姓張是入贅唐家的，唐夏的爸爸跟奶奶姓，唐家從小把唐夏寵着長大的，真正十指不沾陽春水。
“知知，快來，可樂雞翅我不會弄，你幫幫我呢！”許知瑞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
她走到水池看到東西很齊全，開始拿刀給雞翅豁口子，許知瑞的廚藝還可以，會弄一些簡單的菜，但是看着菜譜做菜，有基礎和沒基礎的人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唐夏開心地在旁邊誇許知瑞做菜好專業，最後本來說她來弄的青菜都沒弄，因為切菜切到手了，許知瑞把她趕走，手忙腳亂地一人搞定四菜一湯。
秦朝陽很久沒吃到家常菜了，夾起一塊青菜嘗了一口，對唐夏頗另眼相看，誇道：“你這手藝不錯啊。”
“咳，大部分都是知知做的，我就是打打下手。”
佟博文吃着可樂雞翅控訴：“知知你會做飯為什麽我爸媽不在的時候，你要和我一起吃外賣！”
“因為，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會不會做飯，你每次都是直接叫我吃外賣的。”許知瑞也沒辦法，而且之前備戰高考，她也沒有那心思去買菜做飯還要洗碗，她不想浪費那時間，高中之後，許知瑞也很少做飯，許郁齡不讓她做。
四人吃完，許知瑞想要收拾，秦朝陽說放着吧，明天會有阿姨來，她也就沒再動作，正好她不愛洗碗。
秦朝陽開車送他們回去，走前唐夏還跟她說：“知知，你弟弟對你還挺不錯的，我覺得你有爸爸之後，人變得開朗了許多，真好。”
許知瑞上車回想唐夏的話，大家都這麽說呢，看來她真的有變的不錯呢。可是轉念又低落了，她變得再優秀，費朗也不會多看她幾眼。
-----
第二天早上9點許知瑞就把佟博文拉起來，把丁和華準備的兩瓶防曬霜塞進他的行李箱，又收下了爸爸塞給她的一沓現金，佟國華對她說：“難得出去一趟，喜歡什麽就買，不要舍不得。”
許知瑞默默把錢塞進口袋紅了眼眶，有這麽好的爸爸，她怎麽能不變好呢？
下樓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看到田蜜費朗的心理準備，可打開車門看到費朗只一個人來了，費朗看到她探詢的眼神，微笑地接過她的包說：“田蜜接了個活兒，昨晚飛去北京了。”
他在笑但好像不開心，甚至有些落寞，許知瑞這麽覺得。
秦朝陽說：“我昨兒特意跟我爸公司借的七座，田蜜不來你早說啊。”
許知瑞不想讓費朗為難，開口說：“不好意思，好像是多一個我。”
“管你啥事兒，”佟博文把行李箱放好轉頭又問費朗：“田蜜最近很忙嗎？”
“還好，畢竟以後做這個的，多積累經驗嘛。”費朗不知道是不是沒睡醒，聲音有點啞。
唐夏把事先準備的早飯在車上分了一圈，然後一口一口地遞給駕駛座上的秦朝陽，看的佟博文一陣酸，說道：“唐夏我真沒看出來，你這麽體貼啊，但你也注意一車人的人身安全。”
“現在是紅燈好嗎！”唐夏不理他，繼續喂一臉享受的秦朝陽。
佟博文拉着費朗說：“幸好你也一個人來，不然我吃雙份狗糧更難受。”
費朗垂下眼扯了下嘴角，眼裏滿是失落。許知瑞和他之間隔着一個佟博文，她都能察覺到費朗不開心。
秦朝陽把車開到停車場後，費朗把許知瑞的包接過來，說自己東西少，幫她拿了，佟博文正好落了個輕松。
許知瑞沒坐過飛機，有點害怕，唐夏把事先買好的耳塞給她說飛機上的質量不行，這個牌子好，有女士款呢，許知瑞接過包裝看了一眼記住了。
後來許知瑞第二次旅途坐飛機也是和唐夏一起，兩人在美國傷心欲絕，在加州飛華盛頓的飛機上，唐夏說：“完了，我沒準備耳塞”，剛說完許知瑞就拿出她推薦的那個牌子的耳塞說：“喏，你喜歡的牌子。”
----
他們下了飛機打了兩輛車去了曾厝垵，許知瑞滿眼好奇緊盯着車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費朗笑她說：“知知，廈門不大，你現在可別把風景都看完了，接下來三天幹瞪眼。”
許知瑞沒有說話，心裏想，你在我旁邊，就算四周是白牆我也不會無聊的。
到了預定的民宿，費朗進去看了眼特意定的特色房，房間頂上有一面大鏡子，是非常适合情侶做羞羞的事情的房間了，他把房間讓給了秦朝陽。
“兄弟，夠意思，這房間不錯！”秦朝陽看了房間很滿意，趕緊拉着唐夏進了房間。
本就少一個房間，本想來了随便定一個的，正好田蜜沒來，于是佟博文和費朗睡一間，許知瑞一個人睡。
許知瑞第二天醒的時候，他們都沒動靜。高考前犯困地時候發誓考完了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可是後來才發現自己奴性地雞叫三聲就起了，真是悲哀。她戴上隐形畫了個淡妝穿了條波西米亞風的裙子，坐在院子裏吹着晨風等他們起來。
她戴着耳機聽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的歌，擡眼看到了唐夏。
“知知，你好好看啊！”唐夏還穿着睡衣，下來給她送早餐的，還說她電話打不通：“你以後就不要戴眼鏡了，擋住了你女神的氣質。”
許知瑞都來不及感受被誇獎的喜悅，只看着她的衣服說：“唐夏，你不能多穿點下來嗎？”唐夏的睡衣是吊帶裙，現在大半乳.溝都袒露着，許知瑞都想脫衣服幫她擋住。
“這叫性感，秦少喜歡。”說完還給她抛了個媚眼，上樓去洗漱去了。
費朗洗漱完了就下樓在院子裏看到許知瑞也眼前一亮，不過沒說什麽，坐在她旁邊跟她一起吃着唐夏拿下來的面包。
佟博文過來一會也下樓了，看到今天大變樣的許知瑞眼睛都要瞪出來：“許知瑞，你……”
“你整容了？你眼鏡呢？”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才整容了呢，許知瑞一直得到外貌反饋有點不好意思，但聽佟博文一說有點想打他，立刻咧嘴給他看：“我只整了牙。”
每次她咧嘴給佟博文看，他都會抖一下，因為他覺得她張嘴那樣子很像恐怖片，果然他“咦”地抖了一下。
本來大家說好早上出發，等秦朝陽唐夏下來已經中午12點了，正趕上午飯，他們幾個就散漫地決定去之前攻略好的一家海鮮店吃飯。曾厝垵不大，晃晃悠悠十幾分鐘就走到了，店裏坐滿了人，還剩一張靠牆的四人桌，佟博文去點菜回頭的時候大家都已經落座了，他只能坐在加出來的位置。
機緣巧合，費朗和許知瑞又以類似同桌的姿态坐在了一起。
恍如隔世，許知瑞心跳又加快了。
不過費朗渾然不覺，秦朝陽看着今天顏值提高不少的許知瑞來了點其他心思，便用手肘推推佟博文，說：“陸稷他堂哥單身前幾天還吵着要找對象呢，問問你姐意思呢？”
唐夏和佟博文同時說：“不行！”
“他就是渣男！”
“他太混了！”
許知瑞看着他倆，笑了笑。
“許知瑞如果要找對象，唔，我認識的男的都不行，”他想了一下看了眼費朗，費朗心裏一顫，就聽他開口：“費朗如果單身的話，還勉強說說。”
許知瑞聽後臉就紅了，費朗發現了：“知知，你又臉紅了。”
佟博文不解：“許知瑞，你臉紅幹嘛，難道你真想找對象？你還這麽小。”
許知瑞強調：“是你還沒滿18周歲，我成年了。” 她讓自己趕緊調整呼吸，現在大家坐成一桌，她的心思要是不隐藏好眼看就要暴露了。
佟博文抓住她話裏的關鍵繼續問：“那你是想找咯？”
“我……沒，我從頭到尾沒說過，這個，到大學裏再說。”她不想讓費朗看出什麽。
她擡頭夾菜，正好對上唐夏探究的目光。
----
晚上大家在人頭攢動的游客街轉了一圈，買了一堆可有可無的東西回來，各自回了房間。
許知瑞卸了妝故意沒摘隐形眼鏡，她覺得不戴眼鏡鼻子都解放了，終于可以感受整張臉每個毛孔都被風拂過的感覺了。洗漱完，她就戴上耳機聽着歌下樓去散步了。難得在異鄉，她覺得無比輕快，在S市習慣了努力，即便現在沒什麽壓力，可站到S市的土地都覺得沉重。
此時此刻，她呼吸着他鄉自由的空氣，要多感受一下，她雙臂展開在院子裏轉了個圈才下臺階。
一低頭發現費朗站在臺階下似笑非笑地看她：“知知心情很好嗎？”
她戴了牙套不喜歡一下子吐很多字，只說：“還行。”
費朗問她：“是要出去走走嗎？一起啊。”
許知瑞本來想一個人的，但如果費朗一起的話……
她說：“好啊！”
兩個人慢慢地走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高中的事，費朗突然想到中午的對話，就問：“知知想找什麽樣的男朋友。”他有點好奇許知瑞擇偶觀。
許知瑞在心裏回答：你這樣的，但是開口還是一貫的悶騷套路：“沒想過。”
費朗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唔，我也覺得，你肯定沒想過。”
許知瑞借着此刻的夜色撞了下膽，假裝不經意地問道：“……那你呢，你的理想型就是田蜜這樣的嗎？”
費朗雙手插兜地走着，聽到這個問題思考了一下，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說：“可能是吧，其實，我也沒想過。”他還是少年的時候就早早地戀愛了，習慣了有女朋友的生活，突然問他，你跳出現在的生活，請問你想要的女朋友是什麽樣的呢？他真的不知道，田蜜融入了他整個三觀的建立和養成，他沒法跳出田蜜回答。
許知瑞看着路邊一排排的水果攤，問：“你們為什麽來廈門啊，總覺得女孩子才會喜歡這兒。”
“是田蜜想來，可惜。”可惜，她的事業好像比他重要。
許知瑞停下腳步仰頭對費朗說：“我說的吧，你的世界真的好像只有田蜜，我問什麽問題，你的答案都會和田蜜有關。”她是笑着說的，可心裏卻在流淚，為什麽不管她人在不在，你都是她的。
費朗下意識地想否認，說：“不是的，你再問。”費朗覺得自己還有很多田蜜參與不了的事。
“那……你喜歡什麽顏色？”
“黑白。”
“為什麽？”許知瑞加了田蜜QQ才知道，他們的QQ情侶頭像是黑白，原來他的那個全黑色頭像是配合着田蜜的全白存在的，她無數個夜晚點開他的頭像猜測為什麽會是黑色的呢，有什麽寓意嗎？還特意去百度了用全黑頭像男孩的心理和性格，現在想來真是可笑。你對他的一切付諸了那麽多的關注和幻想，可結果卻是如此平鋪直敘的簡單。
“……因為田蜜喜歡黑白。好吧，再問一個。” 費朗說出實話，但他還不信了。
許知瑞抿抿嘴，再問又有什麽意義呢，還是問了一個：“白雪跟你表白的時候你在想什麽？”
她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他讨厭那樣喜歡他的白雪嗎？他是什麽想法呢？
費朗不解：“……這算什麽問題啊。”
“不回答算了。”許知瑞快步往前走，沒理他，不回答算了，反正她和白雪都沒戲。
費朗快步追上許知瑞，嘆了口氣說：“我覺得很對不起她，她說她喜歡我喜歡的快死了，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但她肯定很難過，所以才會哭成那樣，其實……我挺難受的。”
許知瑞聽到他的回答，止了腳步，背對他沒回頭，擡頭看了眼路燈，廈門的路燈很別致，可能是配合海濱城市的特點，造型像個飛行的人，他剛才說他聽了白雪的告白挺難受的，那就夠了，不是一無所動的冷面王子，她只求他為她波瀾一下。
她覺得現在氣氛地點都很合适，沒有KTV的嘈雜也沒有來往的人，就他們倆，站在她最愛的暖燈下。許知瑞想：我說出來吧，這樣至少他會心疼我啊，我也曾喜歡你喜歡的快死了呢。
費朗看她沒說話，順着剛的話補充了一句：“可是我沒辦法她在一起，所以也只能難過一下。”
就這一句又把許知瑞澆清醒了。
許知瑞沉沉地卸了口氣，心道：費朗，你幹嘛多說這句呢，不說的話我就能解脫了。
“費朗，你可真是個好人啊。”
費朗你就不能花心點嗎，讓我們這些喜歡你喜歡的快死的人，有點希望。可你偏偏還是那個，陽光美好卻又讓人絕望的少年。
許知瑞眼前的這盞路燈突然有點模糊了，她趕緊往前走，吸了吸鼻子，不能讓費朗看到她哭了。
她沒有愛情，至少還有尊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