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難看的牙套
戴上牙套照鏡子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大概這輩子都得不到費朗的青睐了。
——2010.07.10 許知瑞
丁想走後，房間裏清醒的人只有許知瑞和費朗了，她有點手足無措。
費朗坐在椅子上看着她開口：“知知，你想過整容嗎？”
許知瑞想我很醜嗎？她有點想照鏡子：“……”
費朗問出口才覺得自己這話不對，換了種說法：“不是，我是問你對整容怎麽看？”
“我不會整容，因為我不是靠臉吃飯的。”許知瑞回答了他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她從來沒想過。
費朗笑笑：“對呀，你不是靠臉吃飯的。”他打開手機，上面有2個未接電話，都是田蜜的，他不想回，他還知道田蜜現在肯定在他家樓下等他。
“是田蜜嗎？”
“啊？嗯。”
“費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你的生活除了田蜜好像沒別的了。”許知瑞覺得自己酒勁已經過了，現在清醒的很。
費朗：“……”
“不過，只要你覺得是值得的就好。”許知瑞看着他的眼睛，她也想跟他表白然後被他抱，可她喝了酒都不敢，因為做了也無望。
許知瑞想，費朗你這麽陽光美好的人，為什麽會這麽讓人絕望。
費朗疑惑地看着她：“……知知你今天怪怪的。”
她看他的眼神是從來沒有過的專注，他好像抓住了什麽信息，但他不是很願意繼續想，費朗覺得她應該是喝多了。
“我本來就很奇怪，你今天才知道。”許知瑞轉頭倒了杯水，避開了費朗的眼神，随口扯了句：“費朗，你有微信嗎？”
“沒有，什麽東西啊。”
許知瑞純粹是沒話找話，想讓氣氛自然點，就說：“一個軟件，騰訊旗下聊天用的，沒有算了。”
費朗正好得閑，于是搜索下載了微信，加了許知瑞。
許知瑞成為了他的第一個微信好友。多年後許知瑞湊朋友圈熱鬧，生成了微信的年度信息，看到了自己第一個微信好友是唐夏，不禁想到了費朗，如果他生成了這個一定也能看到自己吧，想到這彎了下唇就點開聊天置頂的消息界面發消息去了。
費朗那天是等到1點以後才走的，那會醉酒後的白雪居然打起來小呼嚕，有點可愛，許知瑞看着她的憨态想：白雪你今天好幸運，你表白了還抱了他，他知道你從初中就開始喜歡他了，而且喜歡的都想死了，你知道嗎，我居然很羨慕你，因為我什麽都不敢說，什麽都不敢做，所以連這點殘忍的回憶都沒有，也許怯懦的我活該一無所有吧。
許知瑞半躺在被白雪霸占了三分之二的床上想，許知瑞你可真的，慫爆了！
費朗打車到家樓下的時候，田蜜在夏夜的涼風裏等的都快睡着了。她走上前去，抱住一言不發的費朗撒嬌：“老公我錯了，我不整了，別生氣了。”
費朗心裏嘆了口氣，緊緊地回抱住她微涼的身體，今晚也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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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瑞第二天頂着睡眠不足的臉在白雪無數遍的盤問中，一遍又一遍地把昨天的細節回憶給她。
白雪撅着屁股把頭埋進被子裏使勁揉搓，哀嚎道：“死了，我怎麽會說這些話，費朗該怎麽看我啊！”
許知瑞對着賓館的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放心，他什麽都沒想，很淡定。”他滿腦子都是田蜜，哪有你的份，想太多。
“很淡定？他什麽意思，我都說了那些話了，他沒有什麽反應嗎？”
“他說了對不起了啊，還挺有禮貌的吧，還送你回來還給你開了房，在我看來，仁至義盡了。”許知瑞過了昨晚的沖動勁，慶幸自己喝的不多，不然排在後面也表個白，最多也就得到這個結果。
白雪氣得指着牆大罵：“費朗真的是個王八蛋！”
她發了一通火，也生了自己一會悶氣，洗漱了一下和許知瑞分頭回家了。
許知瑞回家補了個覺，下午兩點去了診所，佟博文已經在那兒等她了。經歷了漫長的折磨，許知瑞盯着診室裏那盞小桔燈都要盯出月球的感覺了，終于結束時劉醫生還很高興地對她說：“來照照鏡子，看看喜不喜歡？”
許知瑞慢慢擡眼，可看到鏡子裏自己的臉還是滿腹委屈，覺得自己像個凸嘴怪物，再也不會有人喜歡她了。
佟博文安慰她：“別難過，你不說話還是可以看看的。”
許知瑞知道他也安慰不出什麽動聽的話，随口回了句：“我沒難過，只是不想說話。”她走到一家飾品店，買了頂鴨舌帽往腦袋上一扣，終于覺得自信了。
許知瑞低頭看路對佟博文說：“秦老師請我們吃飯，你去嗎？”牙套在嘴裏講話都不方便，她覺得自己得講話慢點，不然要噴口水了。
佟博文譏笑：“去幹嘛？看她和那個有老婆的花心老外秀恩愛？”
“不去拉倒。”許知瑞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去指責任何一方，只抱着單純的心态去感謝老師吧。
但是秦博文居然還是跟着她去了，許知瑞心想這個口是心非的家夥。
兩人坐公交到了商業區進了一家新開的牛蛙店，秦雯穿了一件藕粉色短袖旗袍已經坐在窗邊位置等他們了， Matthew沒來許知瑞倒是松了口氣。
秦雯招呼他們坐下後端起茶杯吹了吹，頗有古裝美人的楚楚感，對他們說： “許知瑞我是不擔心的，佟博文你報了哪兒啊？”
“Y大法學院吧。”佟博文就照着佟國華給的志願表抄了一遍，完全沒有自己的想法，許知瑞看的都心驚，怎麽這麽草率。
秦雯欣慰的笑了，說：“很不錯啊，那個學校很好，我有個朋友也那兒畢業的。”
“嗯，還行把，也不知道去不去得了，老師你的男朋友呢？怎麽沒來。”佟博文故意把男朋友三個字一字一頓，有點挑釁的意味。
“他回多倫多有事，過陣子回來。”秦雯說的很自然，許知瑞有點佩服。
佟博文靠着椅背，假作無心道：“哦，回去看老婆孩子了。”許知瑞都想掐他了，這時幹鍋牛蛙飄着香端了上來，許知瑞希望這茬趕緊過去，招呼說：“快，趁熱吃。”說着抽出筷子想要大快朵頤，第一口上嘴就崩潰了，一股酸脹感彌漫到整個牙龈，她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但是桌上的兩個人完全沒在意她。
秦雯面不改色：“這和你無關。”
佟博文：“你就這麽喜歡老外？你是喜歡他這個人還是喜歡外國人？”
秦雯還是很好脾氣地沒有生氣，慢條斯理地說：“我喜歡誰和你無關，我只負責傳授知識，你覺得我不對，不要跟我學就行了。”
“呵，讓我再來猜猜，你是喜歡已婚的？”佟博文夾了一塊藕，一邊嚼一邊斜眼看着秦雯，不管話裏還是表情上都充滿了挑釁，好像在等她發怒似的。
“是又怎麽樣，反正我不喜歡毛頭小子。”秦雯低頭吃着牛蛙回完這句就沒再看他。
許知瑞喝了一口雪碧不敢吃太燙的，也不敢這時候說自己想喝藍罐氣泡飲料，連呼氣都不敢太用力生怕驚擾了他們，只能幹坐着聽他們劍拔弩張的對話，也不敢插嘴，此刻真的很尴尬，她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了。
“哼哼，可真是夠賤的。”佟博文摔下筷子就站起來要走，“秦雯秦老師，我祝你在小三這條路上得償所願。”
“我祝你學業有成。”秦雯擡眼看着他少年氣性的動作沒有站起來，擡頭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輕聲地說，“對不起。”最後三個字只有許知瑞聽到了，佟博文已經奪門而出。
許知瑞沒有追出去，她覺得秦雯今天被佟博文刺激成這樣還這麽淡定，心裏肯定很難受，只是在學生面前只能裝作沒事人的樣子。她又開始爛好心地同情別人，想多陪秦雯一會。
等兩人吃完飯，許知瑞打電話給佟博文，結果是費朗接的，讓她來玉石別苑12棟，佟博文在這兒。
玉石別苑就是許知瑞家隔了不到兩公裏的別墅區，剛搬到這個小區的時候，她還自嘲自己住在別墅旁邊的貧民窟。
她坐公交到玉石別苑，在保安室等他通行，保安叔叔打了個電話給12棟業主就讓她進去了，看許知瑞是第一次來還開了一輛敞篷小車送她到門口。許知瑞坐在可愛的通行車裏看着別墅區影影綽綽的燈火，遙想了下自己擁有別墅的那天，她發現她都不敢想。保安叔叔把車停在12棟門口，跟她寒暄了幾句，許知瑞道謝後走了進去，還沒看到屋裏的情況就聞到一片酒氣。
這是一棟兩層小別墅，進門就是巴洛克風格的客廳，許知瑞掃了眼客廳，只見佟博文躺在一堆啤酒瓶裏，秦朝陽坐在沙發上跟他說話，費朗不在。
許知瑞跟秦朝陽點頭打了招呼，蹲下來對躺在地上的佟博文說：“佟博文，我來了。”
佟博文沒睜開眼睛，呵出的氣滿是酒氣，噴了許知瑞一臉：“吃完了？她有說什麽嗎？”
她聞了酒氣皺了皺眉，故意逗他：“說了很多，你想聽哪句？”
佟博文睜開眼，坐了起來：“都說說呢。”
“說了學業啊，說學習英語要堅持啊，還有以後的就業方向啊……”許知瑞知道他不想聽，她故意說的。
“……我知道了，除了這些呢。”佟博文說完擡眼看到許知瑞狡黠的眼神，才發現她是故意的，想懲罰她，伸手捏了她的臉頰。
“痛死了！”許知瑞連忙拉開他的手，臉都擰了起來：“嘴裏面破了。”
她吃飯的時候咀嚼不當，嘴裏磨破了好幾個地方，現在說話都有些痛，被他這麽一捏，傷口又蹭到牙套，這破牙套可折磨死她了。
“怎麽了怎麽了，痛啊，對不起啊。”佟博文要她張嘴，她用她自認為最兇惡的眼神拒絕了他。
許知瑞看他垂頭懊惱地樣子，說：“你走以後，秦老師半個字都沒提到你。”還給他做了個“你懂的”表情。
說完，房間裏一片安靜，許知瑞不知道他和秦雯發生了，是他的一廂情願，還是他們的兩情相悅只是卻步于另一個不倫？這個問題在佟博文這兒是得不到答案了，秦雯大概也不會告訴她的，他們這個故事此刻無解。
許知瑞看佟博文又在拿酒，趕緊攔住：“別喝了，喝了人家也不喜歡你。”
“不喜歡拉倒，稀罕她啊？”
許知瑞腹诽，可真嘴硬，不稀罕幹嘛上趕着。她覺得這個弟弟跟她別扭得都有點像。
這時秦朝陽走過來問：“許知瑞，你知道唐夏爺爺家在哪裏嗎？”
許知瑞說：“知道啊，就在我外公家旁邊。”她不明白秦朝陽問她這個幹嘛？
“可以把地址給我嗎？”
許知瑞奇怪道：“你幹嘛不自己問她要啊？”
“我要給她一個驚喜。”秦朝陽撒謊不眨眼，但是許知瑞這種戀愛小白聽到馬上就眼冒愛心了。驚喜？那唐夏一定很開心，還說秦朝陽不喜歡她，不喜歡幹嘛給驚喜啊。
許知瑞說：“好啊。”馬上就加了他QQ把地址發過去了。
秦朝陽看了眼客廳裏海盜船鐘，邪笑着也不知對誰說：“都兩個多小時了，他倆怎麽還沒下來？”
許知瑞下意識脫口問：“誰？”
“還能誰，24小時都要膩在一起的費朗田蜜呗。”佟博文語氣很酸，兄弟裏就他孤家寡人。
“來了來了，就知道你們惦記我，嗨，知知。”許知瑞回頭看到費朗和田蜜從二樓下來，田蜜站在他旁邊臉上泛着好看的紅暈，大概秦朝陽問的時候他已經出房門了。
許知瑞回了個“嗨”，心裏念了一句，他們在房間……兩小時啊。
“嗨，又見面了呢，許知瑞久仰大名。”田蜜第一次叫她名字。
許知瑞重複了一遍：“久仰？”她可是小透明啊，這話也太客套了吧。
“是啊，費朗佟博文老提起你，我一直想認識你。”田蜜拉住她，跟她聊了起來，聽說她成績很好，說她對佟博文很好羨慕死費朗了，吵着也想要一個姐姐……
田蜜沒有說的是費朗吵着要個姐姐後就在她懷裏蹭着叫“姐姐”接着又是一片旖旎。
許知瑞微笑着聽田蜜好聽的聲音，心想原來，我也曾成為過話題呢，雖然這不是我夢想的戲份。
田蜜和她交換了聯系方式，說以後約了一起出來玩，許知瑞說好，心裏卻覺得十分怪異，這算什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