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唇，轉身便要離開。
陸翎羽看着她的動作，感覺心裏有點悶，可憐兮兮的樣子，想讓人忍不住好好哄一哄，答應她的任何事情。想到這裏，他的思想快于動作，居然一把拉住了柯雪柔。“我能說不幫你啊，如果你真的有理由不想說，我可以等着你想說的時候再說，行嗎？”
柯雪柔瞪大眼睛，她沒想到，一向不屑與人低頭的六皇子居然問她“行嗎”，這樣軟軟的語氣算怎樣？
柯雪柔表面穩如老狗，內心慌的一批，張口發出一聲：“嗯？”
陸翎羽卻對她笑了笑，“其實我看你也不是那種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平時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是也能看得出你心裏是有一條線的，超過線的事情絕對不會做。不知道為什麽這件事能被你劃在線內，大概真的很重要吧。”
“你……”柯雪柔內心的牆似乎開了一天裂縫，小小的崩裂聲在耳邊回蕩，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她低下頭，輕輕說：“我……的确現在沒有準備好怎麽說，等我準備好再告訴你，好不好？”
陸翎羽盯着她濕漉漉的大眼睛，突然心裏冒出一個想法：給她吧，不管要什麽都給她，只要她開心，只要她心裏……有自己……
陸翎羽覺得自己魔怔了，中毒了，深陷了。
“好，我等着。”陸翎羽聽見自己這樣說，嘴角不可思議地彎了上去。
052失蹤的都是好看的
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氣氛突然出現在兩人的沉默裏，兩人無言，視線剛接觸在一起就又慌亂地分開了。
“嗯……那個……”柯雪柔首先打破沉默。
“什……什麽？”陸翎羽突然緊張兮兮地詢問。
“噗嗤”一聲，柯雪柔笑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大概是看到平日裏一副閱人無數的明騷皇子突然變的純情，所以有點好笑？柯雪柔在心裏為自己的猜測點了一個大大的贊。
陸翎羽一臉茫然，怎麽突然就笑了，自己怎麽了麽？果然，女人心海底針。還有就是柯雪柔這小丫頭片子，就不該給她好臉色！
“哎，你那個花瓶，不累啊？我看你抱了那麽長時間了。不是說，不親親就不給買麽？”柯雪柔一臉殿下你騙人哦的玩味表情看着陸翎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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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在這兒等着他呢。只見陸翎羽挑了挑嘴角，低聲說：“我這個人呢，最看不得美人兒傷心。雖然你吧，在我見過的女人中并不屬于上等，但是……好歹也是跟我一塊逃難的，不能真的不給面子啊。”
果然，不能給陸翎羽面子的，他這人嘴裏什麽話說不出來。怎麽會覺得他善良呢，智商被狗啃了吧。
被狗啃了的柯雪柔的智商表示這鍋不背。
“行吧，那民女謝過六皇子殿下了。殿下宅心仁厚，民女祝殿下今後姬妾成群兒孫滿堂吧。”柯雪柔這下連假笑都省了，面無表情地“真心祝福”道。
然而她并不接過花瓶，又輕飄飄地來了句：“殿下，民女身子弱，就請殿下送佛送到西，把花瓶給抱回去吧。”說完，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留下一臉懵逼的六皇子殿下在風中淩亂，這女子果然不好惹不好惹。無奈的笑了笑，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到自己對這個丫頭的容忍度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正常值，想想他堂堂一個王爺什麽時候被人這樣怼，還一副樂滋滋的模樣。大概真的是中毒了吧……
幫虎子找到娘親，兩人看天色已經不早，趕忙找上早晨将他們帶來的村民那裏，有一次坐上了奢華版的座駕。
“張大爺，我今天在集市上聽到了一件事，想想怪害怕的，你聽聽是真的麽？”柯雪柔端端正正坐在牛車上，詢問趕車的老實漢子。
柯雪柔自從來了村子，因為開朗的性格和精致的模樣，讨得很多人的歡喜，都覺得這個小姑娘伶俐可愛，張大爺便是柯雪柔衆多粉絲之一。
“女娃子，什麽事啊，說來聽聽。老漢給你說，這集市上的事兒啊，十件有八件是瞎說的，可別當真哦。”張大爺笑着勸慰柯雪柔。
“哎，大爺，我今個兒不是撿到個孩子幫人家找娘嗎？他娘告訴我讓我少出門，說鎮上已經失蹤了很多少年少女了，這是真的麽？”說着，柯雪柔還象征性地害怕了一下。
張大爺駕車的手突然頓了一下，嚴肅說：“這事兒啊，我倒是希望是大家瞎說的，不過貌似是真的。鎮北頭糧店裏的那個小秀才是真的不見啦，我聽那個賣布的說，的确是丢了不少人了。”
“這樣啊……還真是……”柯雪柔跟着張大爺一塊嘆氣。
“都是好孩子啊，長得也順眼，就是命不好，也不知道在哪裏了現在。”張大爺輕輕抽打這黃牛，憐惜地說。
“什麽？大爺您說丢的那些人都長得好看？”柯雪柔好看的秀眉蹙在了一起。
“可不是嘛，那鎮西頭的姑娘，長得可真是水靈，來提親的都踏破門檻了。還有那小秀才，跟姑娘似的，唇紅齒白的。”
柯雪柔見從張大爺那裏也得不到什麽有效的消息，便把話題岔開了。在旁邊傾聽的陸翎羽突然皺了皺眉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哎，幹嘛呢，到了，下車，不就是讓你抱了一路花瓶麽，至于麽？”柯雪柔戳了戳陸翎羽的肩膀，戲谑道。
陸翎羽回過神來，無奈地笑了笑，覺得自己目前實在是不對勁了。放在以前，敢這麽戳他還說他的，恐怕墳頭草都已經三尺高了。
“用完就扔，能不能照顧一下我的面子，我好歹是一個皇子一個王爺吧。咱倆非親非故的，這樣不好吧。”陸翎羽存了心要逗逗她。
“那你要怎樣？”柯雪柔挑了挑眉頭，直覺他說不出好話。
果然……
“能這麽做的，當然得之前跟我有肌膚之親的。”
“呵。”柯雪柔冷笑一聲。“皇子殿下，我看你是逃難逃得憋太久了吧。不過您可小心點兒，這裏可沒有京城裏的什麽醉春樓金銷院，也沒有什麽頭牌紅妓，還容易染病。到時候，堂堂王爺染了花柳病，這說出去也不大好吧。”
陸翎羽揉了揉鼻子，忘了自己原來的人設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風流王爺了。他笑了笑，“不會的不會的，至少得是段小姐的姿色嘛。”
柯雪柔覺得一陣無語，這種人到底好在哪裏，如果不是一副好皮囊一個好身世，估計這會都投胎好幾次了。
“行吧，少爺，奴婢抱着花瓶，您自便。”說着，柯雪柔從陸翎羽一把搶出來了花瓶，一頭紮進了屋子裏關上了門。
陸翎羽望着因為過分用力而在顫抖的門，無奈搖了搖頭，果然是小貓一樣的性子，說炸毛就炸毛。不過，貌似還挺和自己胃口的？
想了些有的沒的，陸翎羽又把心思放到了案子上。不過，目前的線索太少了，需要獲得更多的信息才能有進展。算了算時間，暗衛應該循着記號找來了吧。只要暗衛以來，事情就好辦許多了。
“回來啦？”這時，村長夫人看到在屋門外站着的陸翎羽，詢問道。
“對，這不因為沒給她賣想要的胭脂水粉，跟我鬧矛盾了麽。”陸翎羽不忘處處給柯雪柔挖坑，說實話，他挺喜歡看柯雪柔炸毛的樣子的，很可愛。
“嗨，女人嘛，誰不愛美。公子你一定要好生哄着，畢竟以後是要給你傳宗接代的。女人不容易啊。”
053媳婦用來寵的
陸翎羽低頭輕笑，轉頭看着關上的屋門，說道：“夫人您說的對，媳婦不就是用來寵着愛着的嘛。這次是我錯了，不應該心疼那幾個錢的。”
村長夫人一聽陸翎羽這樣說，連忙點頭，高興着說：“這才對了嘛，哎，女人嘛，難免有點小性格。況且不是大姐多說什麽，就算人家姑娘以前是你家的丫鬟，能夠有勇氣和你私奔出來，你就應該不辜負她。”
村長夫人苦口婆心，同樣都是女人，而且村長夫人對柯雪柔明顯有很大的好感，她不忍心讓這樣的姑娘被男人辜負，所以逮着時間就想教育教育陸翎羽。
陸翎羽聽了她的話，挑了挑眉，應道：“夫人說的沒錯，卻是不該辜負。小柔是個好姑娘，有想法有勇氣，我很喜歡。”
“這不就是了麽，趕緊進去哄哄吧。小夫妻那，床頭吵架床尾和，放心吧。我看那姑娘也不是個喜歡作的。”村長夫人見縫插針，趕緊誇獎着柯雪柔。
陸翎羽點了點頭，向村長夫人道了謝，擡腳往屋裏走去。
“方便我進來麽？”陸翎羽目送着村長夫人走遠，擡手敲門問道。
屋子裏沒人回答，陸翎羽倒也是不急，他知道柯雪柔心裏也許有些氣，現在或許不大想理他。想到這裏，他無奈地笑了笑，小貓嘛……
“扣扣扣。”又是一陣敲門聲，屋子裏寂靜片刻，突然門被打開了。
“有什麽事兒，死人了麽？”柯雪柔黑着一張臉，氣勢洶洶地問道。
“怎麽了，沒事兒，不能和你聊聊麽？”跟柯雪柔相比，陸翎羽簡直是不能再氣定神閑了，甚至還有點想笑。
柯雪柔臉上的表情真的能稱得上扭曲了，“聊天？皇子殿下，我覺得您有必要出門右拐第一家醫館去看看您的珍貴的腦子。”
“你，知道不知道，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句話？你知不知道，曾經說過我的人墳頭草都三尺高了？”陸翎羽似笑非笑地盯着柯雪柔的眼睛，一臉戲谑。
“哦，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那，為了我自己的小命，對不起了尊貴的皇子殿下。”柯雪柔笑得有些詭異，甚至瘆人。
陸翎羽瞬間明白了，這人是真的生氣了吧。想想也是，這女人最讨厭別人的威脅了。
陸翎羽還沒有思考完，柯雪柔一點面子也不給地就要甩上門。門甩到一半，一只大手撐了過來。
“等等嘛，怎麽說兩句就要關門了？哎，怎麽跟小貓兒似的。”陸翎羽嘆了口氣，神奇般的并沒有感到什麽生氣。
柯雪柔沉默了，心裏直犯嘀咕。這人怎麽沒有生氣，照之前的樣子，不應該早就說一堆狠話，然後離開了麽？還有，明明說出無賴的要求，自己沒有答應他，他卻還要給自己買花瓶。也許出于謝意，應該讓他進來？
想着想着，柯雪柔側身，不再擋着門口，示意陸翎羽進屋。
陸翎羽也不矯情，一步邁到屋子裏，四處望了望，看到了桌子上正放着的花瓶。
“哎，其實我早就想問問了。你作為一個女孩子，在集市上看到多胭脂水粉不在意，卻如此想要一個花瓶，為什麽？況且，你家府上不至于連一個普通的花瓶都沒有吧。”陸翎羽來回在柯雪柔身上掃了兩眼，眼睛裏滿滿八卦的意味。
柯雪柔看着他小狗一般探索的眼神，突然覺得有些想笑，但是想到這位的性子，便生生給憋住了，要是惹怒了，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
“哦，其實也沒什麽好說不好說的。我之前嘛，有一個朋友，送了我一個類似的花瓶，可是它後來碎了。我一直想着它，看到相似的，忍不住想買。”柯雪柔雲淡風輕地說完了理由。
陸翎羽的眼神突然變得怪怪的，“男的女的？居然送個花瓶？”如果說是女的，那這個女的，真的是很男人了，可是，如果是男的，那……
柯雪柔眨了下眼睛，愣了一會，突然領會到陸翎羽的意思，便有了戲弄他的意思。
“當然是男的了，女人誰會送另一個女人花瓶啊。”
看着柯雪柔噙笑的嘴臉，陸翎羽突然有些煩悶，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是想生氣。他把這歸功于，一個尚書家的庶女，怎麽可以随便和別的男人見面，還互送東西呢？這……這不是帶歪本國風氣麽？對，肯定是這樣，肯定是因為柯雪柔不守婦道，自己作為一個皇子，才會如此生氣的。
“你怎麽能這樣？女戒女德，沒學過麽？你怎麽怎麽能私自見外男，怎麽能？”陸翎羽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怒火已經達到最大值，而且還有上升的趨勢。
柯雪柔見他這麽大的怒火，有些不知所措。她……做錯什麽了麽？難道在古人眼裏，這就是不守婦道？算了算了，一個古代人，還要求他有什麽先進的覺悟？自己作為一個現代人，體諒體諒人家吧……
“咳咳，騙你的啦，真的是一個特別特別可愛的女孩子送的。我怎麽會認識外男呢？就我在段家的地位，如果真的私會外男，現在早就死得連渣都沒有了好嗎？”柯雪柔笑着解釋道。
陸翎羽聽到這些後，臉突然紅了。自己剛剛在做什麽？她私會不私會外男，和自己有幾文錢關系？不過，她在解釋哎，她在向我解釋哎。
我們英明神武的六皇子殿下，此時內心極其豐富，表情自然也很豐富。
柯雪柔心裏默默吐槽，“不是吧，這人怎麽這樣，難道是瘋了麽，我的天。”
“六皇子殿下？您……這是怎麽了，我真沒騙你。是女孩子，不是男的。”柯雪柔再一次解釋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一遍一遍地說，生怕陸翎羽誤會自己似的。
“我……我沒事兒，有點熱，有點口渴。喝口茶就好，嗯，就好。”說完，陸翎羽慌慌張張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要是自己的失常。
054錯的是我
啊？很熱嗎？柯雪柔心裏默默地想着，難道人家皇室中人和普通人真的不一樣？人家感覺更加敏銳？是不是真的，柯雪柔不知道，反正她不覺得熱，甚至還有點冷。
“那……這樣說，送你的那個姑娘去哪裏了？既然你那麽喜歡，再要一個不就得了？”陸翎羽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慢條斯理地問道。
柯雪柔卻一反常态，表情瞬間變化，連平時的掩飾都沒有了，只是低下了頭，不說話。
陸翎羽聽着沒人回答，以為這小祖宗又有什麽幺蛾子，剛想說兩句怼怼她，卻看到她低着頭不說話。
“怎麽了？”說錯話了，難道？并沒有什麽啊……難不成，那姑娘她……去世了？！
“嗯，那個小女孩，她……沒有了。”柯雪柔低低地說了一聲。很多年前被她特意遺忘的一段記憶，突然浮來了……
“小柔，明天你生日，有什麽想要的麽？”電話那頭的小女孩叫林陽，和柯雪柔從小學就是同學，兩人緣分似乎很大，一直當同班同學到了高中，故而，兩人關系十分的好。
柯雪柔銜着一根棒棒糖，一邊玩着電腦，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什麽都可以只要是陽陽送的，我都喜歡死了。”
對話那面的女孩好像被這句話取樂了，嘻嘻笑了起來。“其實我早就想好送你什麽了，只是問問你，并不打算征求你的意見，你就等着吧。”
“嘿，你這丫頭，一天不怼你，你難受是吧。”柯雪柔嘴裏說的話狠，實際上心裏卻是軟的一塌糊塗。她知道林陽了解她就如同她理解林陽一般，林陽挑的禮物一定是最好的。
“嘻嘻，小柔，等着吧，明天的生日禮物一定讓你高興的不得了。”林陽在電話那邊興沖沖地保證。
“嗯，暫且相信你，如果明天不讓我滿意。哼哼，林小陽，你就準備承受本宮的怒火吧，很可怕的那種！”柯雪柔開着玩笑，一邊美滋滋地想着明天美好的生日禮物。
然而她沒有想到，這是她今生最後一次聽到林陽的電話……
十月十七號，十七歲之後，成為了柯雪柔最痛恨最想逃避的一個日子。那一天，她在家裏帶着無上的欣喜等待着林陽說的那個完美的禮物。卻沒想到，得到的是林陽失蹤的消息……
“柯雪柔同學，請你冷靜，我知道你是林陽的好朋友，但是你是她最後一個聯系過的人，我們必須按程序問話，請你控制住你的情緒好嗎？”警察的聲音回蕩在柯雪柔的耳邊，柯雪柔卻什麽也聽不到。
她們說，林陽在給她打完電話之後的一個小時之後出門，再也沒有回來。她爸媽以為她晚上宿在柯柯雪柔家裏，沒想到，整整一天過去了，不僅沒有回來，連電話都打不通。林父林母徹底慌了，報了案，卻哪裏都找不到可愛的女兒。
“怎麽會，怎麽會？她明明說今天會給我帶生日禮物來的，明明她答應我了，不是嗎？”柯雪柔心情十分崩潰，她不知道一天前還跟自己打鬧說笑的好朋友，居然現在不見了，哪裏也找不到了。
“冷靜冷靜，柯雪柔同學，你這樣激動，不會對這件事情有什麽用的，真的。你不是也想盡快找到你的朋友嗎？所以你一定要冷靜，好好想想。”警察同志耐下心來引導已經處于崩潰邊緣的柯雪柔。
聽到這些，柯雪柔慢慢冷靜下來。“我……她跟我說，給我挑禮物，說是我一定會滿意，我一定會很喜歡很喜歡。她沒有說去哪裏，沒有說，怎麽辦？”
柯雪柔不斷揉着自己的頭發，瘋魔一般地回憶着電話記得內容，她不知道還有什麽自己聽不出的內容。
“禮物？如果說是讓你一定滿意的禮物，你至少我有沒有跟她提起過什麽？或者你們出去玩，你有沒有對什麽特定的東西表達出明顯的喜歡？”
“我……我想想，一星期前，我和她一塊去了老街玩。我們聽同學說，老街有不少新奇的東西，本來陽陽是不想去的，可是我軟磨硬泡帶着她去。後來我們進了一家陶瓷店，我喜歡上了一個花瓶，很複古跟好看，我說……我想要。”
“沒錯，就是買個花瓶，我最近說過的，就是那個花瓶！”柯雪柔像是突然通了電，一下在座位上跳了起來，抓住旁邊記筆錄的警察姐姐的手，哭着說：“是不是因為你別花瓶，陽陽想送我，所以去了老街，所以才發生了意外？不，也許陽陽只是忘記了，也許她現在正在那裏懂我呢，我要去找她。對，我要去找她！”
柯雪柔像是瘋了一般，甩開警察的手，直往外沖。把旁邊的大人們都吓了一跳，誰也不知道，平日裏一個柔弱的小姑娘，現在居然有那麽大的力氣掙脫。
“快，快攔住，她現在情緒不穩定不能單獨出門。醫生醫生，趕緊。”随隊的醫生跑了過來，一把按住掙脫的柯雪柔，無比熟練地将一陣鎮定劑打入了柯雪柔的體內。柯雪柔像是被打暈了一般，軟綿綿地癱了下去。
整整兩天，柯雪柔躺在床上，不說話不吃飯不喝水，全靠輸液體來維持基本的生理特征。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十七歲，接觸的社會黑暗面也不少了。她不會因為大人的一句和你無關就天真的以為真的和自己沒關系。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一句我喜歡，林陽不會單獨一個人去老街買東西。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句我喜歡，林陽也不會出事……
“為什麽，失蹤的不是我？你明明那麽善良對我那麽好，為什麽要這樣對你？錯的是我，都是我的錯，林陽，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你回來好不好？”柯雪柔躺在病床上，無聲地念叨，眼淚一顆一顆地砸下來。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能想起來的，大概只有聽到找到林陽屍體的時候，自己沖出了病房……
055死者已逝
後來的後來，很多事情，柯雪柔不知道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麽。或許是刻意去忘記的，或許是心理醫生催眠之後的結果。無論什麽，都不重要了，生命裏的一束光，上天就這樣收回了，很諷刺。
“小柔，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又是一年的生日，媽媽剛把柯雪柔從心理醫生那裏接出來。
“媽媽，我不記得了，總覺得今天缺少了什麽，是什麽呢？”柯雪柔面無表情地看着瘋狂倒退的車流，低聲問道。
“小柔……今天是你的十八歲生日，我覺得你已經有權利知道一些事情了。關于你忘記的一些事情，之前之所以你想不起來，都是因為心理醫生的催眠。但是現在，我希望你能正确地去面對。回去說吧，我和爸爸一塊告訴你。”媽媽看着前面的紅綠燈，平靜地像是在說一個別人的故事。
“嗯，知道了。”柯雪柔心裏突然空了一下，大概真的很重要吧。可是，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大概是欣喜的感情。
回到家，媽媽做了一頓大餐，等待着爸爸的回來。
“小柔，我的女兒，生日快樂啊。爸爸希望自己的女兒以後能快快樂樂，不被任何事情困擾。”柯雪柔的爸爸為了女兒的生日提前下班。
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知道，今天是個并不平凡的日子。
“小柔，你要相信，不管怎樣，爸爸媽媽永遠愛你，你永遠是我們的好女兒。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身不由己，并不是說，跟自己有關系，就一定是自己的錯。”媽媽在旁邊柔柔地說道。
“嗯，我知道的，爸媽，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可是，總是這樣讓自己忘記一些事情，讓我覺得自己是不完整的，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我希望，不管好壞，我都能有知道一個真相。”柯雪柔理智地幾乎讓她的爸媽忘記了一年前那個歇斯裏地的女兒。
柯雪柔的爸爸媽媽對視一眼，爸爸先開了口，“小柔，你還記不記得你有一個很好的發小，叫林陽？”
“林、陽……”柯雪柔的記憶裏突然浮現這樣一個名字，好熟悉。心髒突然痛起來了，怎麽回事？那麽，今天為什麽她不在？
“她怎麽不在？為什麽不在？”柯雪柔在桌下緊緊地攥着自己的手，手裏都是冷汗。
“她……在你生日那天……失蹤了，最後，也沒有找到……”柯媽盡量用平靜的聲音敘述這件事情，她的心裏也難過，畢竟，林陽曾經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自己也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的。
柯雪柔聽到失蹤兩字，不知怎麽地，心裏痛到變形。“媽媽，她失蹤了，是不是和我有關，是不是？！”
“小柔！冷靜！林陽失蹤的确是因為為了給你買禮物，她……”柯爸怕女兒失控，趕忙回答道。
“果然，果然是這樣……”柯雪柔的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流，沒有盡頭。
“果然是這樣，你們不知道，我這一年來，總是在夢裏夢到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生，不斷地不斷地和我說話。後來，她求我，求我救她，可是，我連話都說不了，都說不了！”柯雪柔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好幾個度，情緒也不如之前穩定。
柯媽擔心地望着她，遵從醫生的囑托，繼續說：“小柔，一年前，你因為這件事心情抑郁，我們迫不得已，只能請心理醫生催眠了你，讓你不至于陷入這段過往出不來。但是，最近醫生說你的心情發生了變化，與其讓你以後想起來更自責，不如現在告訴你，你懂嗎？”
“小柔，你不要再和一年以前那樣，我和你爸實在是受不了，看到你那個樣子，我們都快瘋了。”柯爸一臉痛心地說。
柯雪柔不說話，直直地望着時鐘的方向，過了很久，她聽到自己沙啞地不能再沙啞地聲音，“我知道了，爸爸媽媽，放心吧，我不會那樣了。讓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那天晚上，家裏誰也沒有吃飯。柯爸柯媽擔心地守在柯雪柔卧室門口，生怕自己的女兒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
就這樣，第二天，卧室門開了，一夜未睡的柯爸柯媽看着自己眼睛紅彤彤的女兒，說不出話。三人沉默着，柯雪柔首先打破了沉默，“爸，媽，我想通了。一年都過去了，我不能真的渾渾噩噩地活下去。我至少，要替林陽好好活下去的。放心吧。”
柯雪柔的話為柯爸柯媽吃了一個定心丸，柯爸柯媽看着已經成年的女兒，突然泣不成聲……
“哎，你沒事兒吧，回神了，回神了。”陸翎羽看柯雪柔突然陷入沉思，很是擔心。
“嗯，沒事的，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那個送我花瓶的女孩子，已經沒了，就是這樣。”柯雪柔拿出前所未有的勇氣，終于是給林陽判了一個死刑。
之前的她，一直不肯承認林陽沒了，甚至下意識逃避，可是，此時此刻處于這樣一個陌生的年代，面對着一個不怎麽熟悉的人，她突然想來了，一切都想開了。
“死者已逝，節哀。不好意思提起這樣的往事，你不要難過了。”陸翎羽看着柯媽雪柔擠出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心疼地安慰道。
“嗯，沒事的，已經很多年了。其實當初我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錯的，可是又能怎麽樣呢，我不能去死，我的死，并不能換來她的活。”柯雪柔淡淡地說道，言語中透露着看淡生死的意味。
陸翎羽突然心頭一跳，這個人，原來連生死都是不在意的。平時和自己說笑打鬧，但真正的內心竟是這樣荒蕪凄涼，她到底以前過得什麽日子？
這是咱們高貴冷豔的六皇子殿下，第一次從心底想徹底的了解一個人。甚至……還想抱抱她，告訴她，一切都會好的。
“沒關系的，這個花瓶，我送你。以後就算沒有了，我的府上，随便拿。”陸翎羽不知怎麽了，突然來了那麽一句。
056王府的王妃
噗嗤”一聲，柯雪柔笑了出來，“皇子殿下，怕不是京城的有錢人都和您一樣豪氣？花瓶随便送的？”
陸翎羽面不改色，回答道：“當然了，我覺得我現在窮得只剩下錢了。你看看，我的府上，丫鬟俗人也不多，就我一個人，平日裏的吃穿用度都是宮裏給的。最重要的事，本皇子的外公家是第一晉商。花瓶還能供不起你？”
“哎呦喂，真的是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我可不敢随便去您府上要東西。這要是讓京城裏的姑娘們知道了，誰還肯做你的王妃啊？”柯雪柔戲谑道。
陸翎羽悶哼一聲，“你做的話，就沒事了啊。”
柯雪柔聽到這句話，心頭一跳，不知道說什麽了。等陸翎羽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多麽愚蠢的話。不過他對天發誓，絕對不是調戲，他反而對柯雪柔的反應充滿期待，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
“嘻嘻，皇子殿下您真是心大，我才不會當什麽王妃呢。哪個王爺還沒幾個妻妾的，我可不想一輩子待後院裏同一群女人争一個男人的寵，多無聊。我只是希望，我能和我以後的夫君隐居山林，一生一世一雙人。”柯雪柔認真的回答道，眼睛裏是她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憧憬……
陸翎羽都看在眼裏，可是，他給不了保證，并不是做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而是，他不确定，自己能在一個皇位的漩渦中能不能活着下來。
“嗯，的确不錯，希望你能找到。”
“嗯。”
說完之後，兩人相對無言，竟有些尴尬，柯雪柔首先受不了這樣的氣氛，開口問道：“呃……你不是說有事情說麽，怎麽了？跟案情有關系麽？”
“算是吧。張大爺說那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長得好看，。長得好看，有什麽用呢？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做什麽呢？”
柯雪柔并不是什麽小白花，畢竟也不像真正的古代女子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種，自然是往人性最醜惡的方向去想。
“難道說，這些人，并不是巧合失蹤，而是被人拐走的？只拐長得好看的……該不會是賣到青樓或者南風館裏？”柯雪柔覺得自己想得很是貼切。
陸翎羽卻搖搖頭，略不贊同。“我朝律法嚴格，就算是青樓或者南風館裏的人，也會有詳細的記錄。這些，官府裏每個月都會去檢查的。除非是官民勾結的那種，當然我們不能否定這件事。”
“嗯，這倒是也對。做官的話，并不能真正的有很多錢，為了錢，什麽事幹不出來。我們也需要向着這樣一個方面去調查。”柯雪柔點頭表示贊同。
“對，但是目前，我們沒有人手。我的暗衛，過兩天也快到了。等我們集合以後，搬出這個村子，去鎮上好好地調查一番。”陸翎羽邊說着邊倒了一杯茶，放在柯雪柔的面前。
尊貴如斯的六皇子，什麽時候這樣照顧過人，不僅他自己為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吓到了，連柯雪柔都有些驚詫。不過，連穿越都能分分鐘适應，這點兒程度又能算什麽？說不定以後能回去的時候，還能出一本說，回味一下被皇子伺候的時光呢。
在這樣的想法中，柯雪柔從善如流地将茶喝了下去。陸翎羽便也不多說什麽，看着她喝了下去。
“咳咳，有些餓了呢，我去看看村長夫人的晚飯燒好了沒。你自己先坐着。”後知後覺的尴尬，陸翎羽找了個借口就逃也似地出門了。
柯雪柔一臉懵逼地看着他出門。晚飯？這天好像還不到吃晚飯的時候的吧，怎麽想的？也許人家皇子真的有什麽特殊的技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