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兵在手難制約
黃宇看着張杳,笑着說:“張将軍年紀輕輕,竟然有這麽大本事,小人來遲,還請恕罪。”
張杳這麽一聽,原來根本不用浪費自己口舌,定了定神,回應道:“黃将軍多慮了,能來這裏,也是明智之舉,将軍如此深明大義我也定會呈報劉将軍。”
黃宇聽着張杳的話并不是十分高興,也不知是哪裏不對張杳的心了,于是鎖了鎖眉頭說:“小人前來投誠可是張将軍意料之中?”
“這倒沒有。”張杳淡淡地說。
黃宇也不知道張杳到底是怎麽想的,反正是自己來了并不是很受張杳的歡迎,心中不免有些郁悶:“那張将軍就是沒想我能如此過來?”說着給後面的親兵使了個眼色。
親兵馬上從後面拿出一個包袱,遞到黃宇手中。
黃宇接過來,一邊笑咪咪地打開包袱皮,一邊說:“剛才匆忙,小的沒來得及拿出孝敬張将軍的禮物。”話說完,包袱皮也打開了。
衆人看到包袱裏面裝的東西,都是一驚,随之噓聲四起。
“什麽破東西啊。”
“那是什麽?”
“這也拿得出手?”
“丢人來了吧。”
“……”
張杳面不變色,依然鎮定地看着黃宇,又看一下這個包袱,馬上延伸有落定在黃宇臉上,意思是問他這是什麽東西。
“張将軍勿怪,那些人不識貨,別看這東西長得不好看,這個可是沒幾個人能見過的東西,說是東西,也不是東西,這是太歲……”
話到這裏,周圍人都瞪大了眼睛,想看看這太歲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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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杳也心中不免一驚,小時候總聽大人說太歲太歲的,但是一直沒見過啊,而且據說太歲會給不同的人帶來不同的命運,命輕的人接了太歲就得一病不起甚至送掉小命,命硬的人也分與太歲合不合,若是合則能讓太歲給自己帶來無限的榮華富貴,若是不合那就要受苦無數,大非之事不斷,兩極分化比較嚴重。
黃宇還是繼續說:“這個太歲,我已經養了一年了,年頭多了我就養不住了,供奉不得了,我命不好,養不起這太歲,所以帶來送給張将軍。”
“你養不得的東西送給我就能養得?”
“這您可是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什麽?”張杳半怒半疑。
“你看着太歲的顏色。”
張杳眼神轉向這個太歲,這才仔細端詳了一遍,它顏色并不是一般認為的白色,而是體态發紫,個頭足有一個人頭的大小,軟軟的攤在包袱上,讓人一看沒有任何喜歡的感覺。
黃宇說:“這紫色正對應您的身份啊。”
“怎麽對應我?”
“昨天日落之時,東邊呈現一朵紫色彩雲,正是紫氣東來之象,今日張将軍就帶大軍從東方來到新野,戰敗武雲,力挽狂瀾,心服衆人,這樣的貴人怎麽不是和這太歲命系于一呢?”
“這帶軍之人并不是我,而是劉演劉将軍,所以我也不能接受這個太歲,劉将軍才是你這太歲對應的那個真命之人。”
“啊?張将軍這麽謙遜,就算不是那個真命之人,也應該是個左右局勢之人,還請張将軍代收這個太歲。”
“收禮之事可是不能代替的,況且你這份禮物非同尋常,我也不知劉将軍是否喜歡。只能為黃将軍引見。”
“在下多謝張将軍。”
就這樣,沒有費什麽事,黃宇也加入了舂陵軍。原本張杳看到這個人心裏特別不喜歡,不光是長相的猥瑣,更是從心裏讨厭這種靠耍嘴皮子上位的人,沒有什麽真材實料,怕是在關鍵時刻只會添亂,這樣的人不适合存在于舂陵軍這個新起步的隊伍之中,所以張杳就想用話語來刺激黃宇以探虛實,或許他真心加入舂陵軍,這樣以後在軍中也會在張杳面前收斂,不敢造次;或許他賭氣直接造反,這樣也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讓陳虎等人争先立功殺了這個“禍害”。可沒想到這人确實很有眼力價,為人處事圓滑,讓自己找不到很好的借口來對付他,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并且他還有說是送給自己實際确是送給劉演的禮物,誰不知道舂陵軍的一號頭目是劉演啊。自己當然也不能做主不讓這個禮物見到“未來的主人”。
張杳心想這個黃宇果然有一手,以後要多加防範,這次沒有壓住他,以後很有可能巴結好劉演來找機會對付自己,所以就要看劉演對他最初的印象了。
幾個城守都帶着自己的兵投降了舂陵軍,這下就有得安排了,新軍比舊兵多了很多,互相之間的磨合就顯得尤為重要,新軍由正規軍變成了農民起義軍,身份的改變能不能讓這些新野軍真正為劉氏賣命,就要看劉演、劉秀等人了。
張杳給大家看座,然後叫過李直,讓他去禀報劉秀,自己向這幾個人了解更多有關新野的信息,以便管理。
李直很快來到了劉秀處,讓人通報後見到劉秀,此時劉秀還在和陰老爺繼續攀談。李直見二人笑容滿面,便知二人談的非常投機,在高興之餘再禀告喜事,那劉将軍不就更會心花怒放了嘛。
劉秀見李直來,知道張杳處有事情,但不知是喜是禍,于是收住笑容讓随從看座,然後對李直說:“李直,來此有哪些消息帶來?快快道來。”
“禀劉将軍,我家公子已經收編好其餘城中之兵,還需您和大将軍做安排。”
“沒想到我這師弟竟是如此厲害,這些許時候就把難題迎刃而解了。真是大功一件。”劉秀高興之意無以言表,站起身來,很想快點過去一見。
陰老一看如此情形,也知自己應該先行告辭,回去安排家室,也好讓劉秀處理軍事。
劉秀也只是情理上挽留了一下,并沒有真正要繼續二人談話,不過也不無遺憾地約定他日再次見面。
送走陰老,劉秀立刻跟随李直前往張杳所在之處,很快就來到了衆人面前。
這時張杳也收到兵丁的通報,帶着大家出來迎接劉秀,衆人一相見,張杳便先開口:“劉将軍,韋珏、龐莊、石铎三人立功回來拜見将軍。”随手引三人來到近前給劉秀見禮。
劉秀由于早已知道三人成功回來,臉上露出欣喜笑容說:“各位英雄為我軍立下大功,我劉秀一一牢記在心,此時不能多多賞賜,不過日後定當論其功,行其賞,把各位應得的功勞加倍賞還。”
三人也知道這舂陵軍現在的困境,并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可以賞賜給衆人,所以也沒有埋怨劉秀,正好也借着劉秀的話來表現一下自己并非貪圖富貴之人的态度。于是三人紛紛說到:“多謝劉将軍,我等并非貪慕虛榮而來,而是渴望建功立業,光複漢室……”
劉秀聽到“光複漢室”四個字眼,頓時心中一陣沉重,立時想到這重任之難,需靠這些勇士和自己拼命博出一個新的世界。幾人的态度也都表現的很是積極,自己現在能做到的也只是對他們的承諾,而真正實現承諾又會是何年何月,無人知曉。
張杳看出了劉秀的神情變化,于是趕忙岔開話題,繼續引薦另外三人,劉秀也一并贊賞。然後對幾人都是以一顆平常心來看待,沒有因為自己的領袖地位而看低這些投降者,也沒有因為自身兵力不足而遷就這些手握兵權之人。
不過這些投降之人看見一身王者之氣的劉秀卻多多少少都有些收斂,不敢随意說話,每人都比較謹慎,就連郭華和陳虎這樣莽漢也都沒有造次,其實這二人也知道只有以後真正在戰場上有了戰功才能站穩腳跟。另外幾人更是表現得謙虛,都不願剛見到劉秀這樣的人就不小心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此次見面基本就是劉秀一人在講自身的一些情況,但沒有透露軍隊所處的困境,畢竟不能讓這些剛剛投降的一大幫人知道自己的底細。
劉秀最後提到怎麽安置這些降兵的問題,張杳在一旁打斷了劉秀的話,目的在于當着這些人馬上商量這件事不太合适,若是把他們拆散,容易引起新野軍的不滿;若是讓他們繼續自己的編制,對舂陵軍威脅太大,所以暫時不要輕易下定論,需要從長計議。黃宇這人的心計還是很重的,自己看出張杳的想法,但出于對自己利益的考慮沒有直說出來阻撓張杳,而是撺掇郭華:“郭将軍,你手下人馬最多,這要是不能馬上安排好兄弟們,我真怕你那些手下會鬧亂子。”
郭華一聽,覺得這話有理啊,于是也沒多想,就說:“是啊,我那幫兄弟可不是吃素的,要是不跟着我,可真要打鬧了。”
“那郭将軍還是管好了這幫精汗才好啊。”黃宇就點着郭華不能把兵分出去,這樣自己也可以繼續管理自己的嫡系部隊了,手裏有兵,腰板也能硬挺起來。
“黃崽子說的還真是,我讓他們老實呆着,別到處惹事。”郭華還是沒反應過來,就做了這個決議的提倡者。
張杳看了看劉秀,想看看劉秀該怎麽處理這件事,自己反正是不太好再反駁了,畢竟不是決策者。
劉秀也明白張杳的想法,可是他們的話已經說到這裏了,要是很強硬的回絕,也不知道這幾個愣頭青會不會鬧犟起來,所以沒有做正面回應,張口道:“郭将軍能帶多少兵?”
郭華一聽劉秀問話,轉過頭就答道:“幾萬人不成問題,只是……”
“只是什麽?”劉秀繼續追問。
“只是沒機會帶,我一個小校尉哪有那麽大的兵權啊。”郭華不無委屈地說。
衆人一聽,不由都笑了出來。李直在後面聽到這裏就來了一句:“郭将軍能帶那麽多的兵,還怕手下這幾個人聽不住你的話?”
“嗯……這些弟兄怎麽會不聽我的話?笑話。”郭華有點猶豫,又充面子,于是拍着胸脯叫板。
“不知郭将軍如何能讓手下弟兄如此信服?”劉秀接話說。
“這有何難,我郭某人立功無數,沖鋒陷陣,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郭将軍有如此能耐,那你讓他們先暫時委屈一下,和舂陵軍編入一起,也好讓舂陵軍多多和他們磨合、學習,增長見識,等郭将軍建功之後重新回歸郭将軍營下,此時軍隊也訓練好了,你的功勞也有了,這些弟兄重歸于你的麾下也能服衆了啊。不知将軍意下如何?”
“這……”
“難道将軍怕自己立不了功?”
“誰說的,立個功還不容易嗎?”郭華鑽進了劉秀設下的圈套,“說到做到,立功之後,你可要把他們還給我。”
“一言為定。”劉秀馬上回答。
“那我這就去告訴兄弟們,讓他們等我立功。”郭華說完也沒管別人,就自顧自地出去了。
這下标志着黃宇的計劃破産。黃宇心說這個愣子,真夠廢物的了,幾句話就把兵權交出去了,不光是他自己的,還讓剩下的人,特別是自己沒法留下自己的隊伍了。不過黃宇并沒有在情緒上有任何表現。
就在這時,外面又跑來一個衛兵,拜向劉秀有言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