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顧燕笙絲毫不加掩飾的針對,令水榭中的人都看出了這顧家這位大小姐對她哥哥的親事是心存不滿的,只是卻沒有人開口說什麽。
蘇绾寧與顧岑定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們中不乏對蘇绾寧心存羨慕或嫉妒的。然而她們心裏比誰都明白,這親事之所以能成,全是顧岑的心意,畢竟偌大的青州還沒有人能逼着顧大少爺去結不願結的親事。
因此這會兒她們不會因為顧燕笙的态度而去針對或奚落蘇绾寧,只默默地喝茶看戲。
蘇绾寧也不惱,被擠開了便坐到了一旁,只在看見袁妙枝眼底的得意時,心下冷笑一聲。
陳玉禾拍了拍顧燕笙的手,并不接她的話,反而看向立在水榭邊的袁妙枝,笑着問顧燕笙,道:“燕笙,這位姑娘是?”
顧燕笙見問,便笑着答道:“這是妙枝,袁家的姑娘,是我的好姐妹,這些年都是她陪着我玩呢。”一面揮手示意袁妙枝上前。
陳玉禾聽了顧燕笙的話微微蹙了蹙眉,這些年只有這袁妙枝陪着顧燕笙玩,那顧燕笙是有多不招人待見?而這個她沒有絲毫印象的袁家姑娘居然能将顧家莊唯一的嫡小姐哄住,到底是有過人之處,還是心裏算計太過?
這些年在京城見慣了風風雨雨的陳玉禾,縱使還是個天真讨喜的小姑娘,但到底不是個沒有心眼的。她看得出袁妙枝對蘇绾寧的敵意,心思一轉,便笑着道:“原來是袁家的姑娘,我常年不在平陽,倒是不大識得。”說着扭頭看向水榭裏另一個容貌精致的姑娘,笑着問她,“妙音,從前都沒聽你跟我提過你有個妹妹呢。”
袁妙音聞言放下了茶盞,輕輕地笑了一聲,道:“妙枝她從小與姨娘在庵堂生活,這幾年才回的平陽,玉禾自然沒見過。”說着又看向神色有些僵硬的袁妙枝,道,“早知妙枝也來,很該跟姐姐一起出門啊。”
袁妙枝看着言笑晏晏的嫡姐,心頭暗恨,若是她提前說了,她還能有出門的機會?而且跟在袁妙音身邊,所有人都只看得見袁妙音是袁家的嫡小姐,眼裏哪有她這個庶出的姑娘,她哪還有出頭的機會?
“姐姐……”袁妙枝弱弱地開了口,神态之間不勝嬌弱。
袁妙音對這個庶妹從來沒有什麽好感,見她這會兒故作可憐的模樣,愈發覺得是個登不上臺面的,有心奚落兩句,可是到底要顧及自家臉面,便垂了眼眸喝茶。
袁妙音的不搭理,直接将袁妙枝推入了尴尬的境地,衆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難免就多了一些深意和嘲弄。
顧燕笙哪裏能見自己的好友受委屈,見狀便道:“是我提前約了妙枝,她自然和我一道來了。”
蘇绾寧看着顧燕笙對袁妙枝的維護,一時也不知該作何感想。
堂堂的顧家莊大小姐,把整個平陽城嫡出的世家小姐幾乎得罪了個遍,卻偏偏對袁家這個庶出的姑娘青睐有加,甚至為了她不惜忤逆自己的兄長。這年頭眼瞎的人不少,蘇绾寧覺得顧燕笙可能才是最瞎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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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地将目光從顧燕笙的方向移開,投向水榭外湖泊的對岸,遠遠地便看見有一行人往這邊走來。她微微地眯了眯眼,認出了一身玄衣的顧岑。
水榭裏的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動靜。
“欸,顧大少爺今日也來了。”
“阿寧來了,顧大少爺能不來嘛。”陳玉禾打趣了一句。
“那個顧大少爺身旁的公子是誰啊,從前好像從未見過?”
“……”
水榭裏議論紛紛,那一廂的顧岑絲毫未察,只與身旁的人介紹着茝蘭軒。
與顧岑比肩而行的男子身着一襲月白色錦袍,面如冠玉,墨發高束用一根白玉簪固定,額欠卻垂下一縷發絲,腰間懸着一方龍紋玉佩,此人正是傳聞中游手好閑的祁王宋晗。
“從前便聽顧小四與我提起這茝蘭軒的詩會,這一番可是要開開眼界了。”宋晗的目光四下游弋,俊秀如玉的面龐上滿是興致。
顧岑笑了笑,“不若京城,也難比小宋公子分毫。”
宋晗搖了搖頭,失笑道,“也是,顧小四滿嘴跑馬車,他還說你最是面冷腹黑不茍言笑的,今日一見卻是當不得真。”
顧岑挑了挑眉,暗暗地給顧小四記了一筆,卻引着宋晗往另一邊去,口中只道:“茝蘭軒不過是附庸風雅的地方,也無多少意趣。”
“聽說你訂了親?”宋晗切話題很快。
他是領了雲慶帝的旨意出京,為的就是這位青州傳聞的“玉面閻君”。今日他見着顧岑,雖覺此人與傳聞不盡相同,但也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左右旨意不急,他就徐徐圖之。
顧岑也知道這位祁王的來意不是那麽簡單,這會兒只淡淡地點了點頭。
“那本王屆時可要讨一杯喜酒吃了。”
“定當掃席以待。”
—— ——
茝蘭軒的詩會确實如顧岑所言,不過是附庸風雅,若說意趣實在沒有多少。
蘇绾寧在水榭裏坐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趣,目光逡巡去找蘇莫清,盤算着還是早早地離了這茝蘭軒好。
陳玉禾悄悄地挪到蘇绾寧身邊,拽了拽她的衣袖,小聲道:“聽說今天街上戲園子裏有新戲,總比這裏有趣。”
蘇绾寧見她沖着自己眨眼睛,抿嘴一笑,二人便趁着衆人不注意離了水榭,一路離開了茝蘭軒。
“方才在茝蘭軒的水榭我不好與你細說,你猜與顧岑同行的那人是誰?”才出了茝蘭軒的門,陳玉禾便亟不可待地說起适才所見之人,語氣裏帶着點神秘,倒的确勾起了蘇绾寧的好奇心。
之前顧岑提及要去迎一位貴人,想來就該是适才那位白衣公子,蘇绾寧對那人的身份好奇,這會兒便側首問陳玉禾,“是誰?”
陳玉禾四下張望了一回,湊到蘇绾寧耳邊低聲道:“那位就是祁王殿下了。”說着笑了一聲,“從前在表哥家裏見過幾次,倒是沒料到他會跑來平陽城。”
蘇绾寧沒有聽說過什麽祁王,但想着這些皇親貴族怎麽不好好待在京城卻跑來了平陽城,難道平陽城是出了什麽事嗎?還有顧岑怎麽會認識祁王呢?
陳玉禾見蘇绾寧滿面疑惑,便與她道:“你知道顧家小四吧?”
蘇绾寧點點頭,顧小四是顧岑的堂弟,她曾在顧家見過,後來顧小四外出游學,倒是沒有再見過面。
“顧小四入了祁王的眼,成了祁王門下的門客,祁王估計從顧小四那兒知道的顧大少爺。而且我離京的時候聽說我那表妹夫到了平陽城百麓書院讀書,祁王此行也許與此有關呢。”
蘇绾寧對祁王來平陽城的目的并不感興趣,知道祁王不是來平陽找麻煩的,她也就安下了心,至于旁的卻并不過問。
陳玉禾見她不感興趣,便換了話題撿京城裏有趣的事情說,兩個人說說笑笑便到了戲園子。
兩個人算是趕巧,正好碰上開場,今日戲園子裏演的是《沉香救母》,倒是滿堂座無虛席。
陳玉禾看戲看到一半,突然扯了扯蘇绾寧的衣袖,指着一個方向,小聲地與她道:“你是不是得罪過那個人啊,我瞧她看你的眼神不太好。”
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蘇绾寧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兒微微側首往這邊瞄的葉明珠。她身旁坐的是趙誠,這會兒葉明珠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知為何突然揚起了下巴得意地挑了挑眉,蘇绾寧微微皺了眉頭,目光順着葉明珠的動作便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頓時了然了。
然而葉明珠的耀武揚威完全是打錯了算盤,蘇绾寧垂眸勾了勾唇,從前撞破葉明珠與趙誠的好事時,她都沒有生過氣,如今又怎麽會在意這些?
見葉明珠如此看重趙誠,蘇绾寧反而有些同情她。
趙誠若待她真心也還罷了,只可惜……
想起那幾封被付之一炬的小詩,蘇绾寧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怎麽了?”
蘇绾寧輕笑了一聲,道:“有些過節,不過于我無礙。”
陳玉禾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反而道:“我瞧着她只怕不太好。”
“什麽?”
陳玉禾的手放到小腹的位置,聲音壓得愈發低了,“我讀過醫書,她臉色暗黃,手腳浮腫,那位置也不太正,怕是不太好。”
蘇绾寧一驚,望向葉明珠,見果如陳玉禾所言,便皺了眉,“不會吧……”
葉明珠是葉平海的掌上明珠,葉家的嬌嬌女,她懷孕應是葉府最大的事情了,不會沒人重視,若真的有問題,也早該有人察覺啊。
“我瞧得不一定準,換了齊折柳來定能一眼斷定了。”
“齊折柳是誰?”
“他啊怪醫一個,醫術很妙,就是人不太靠譜。”
蘇绾寧笑了笑,“怪醫從前我也聽說過一個,山谷。”
她記得顧岑十四歲那年被人下了毒,當時救了他的人就是一個瘋瘋癫癫的大夫,名喚山谷。
陳玉禾聽了這個名字,颔首道:“齊折柳是山老的徒弟,山老有三個徒弟,齊折柳算一個,還有一個游醫連朔,毒醫花無枝。”
陳玉禾是個話匣子,一旦打開了便收不住,因此整場《沉香救母》下來,蘇绾寧半句唱詞也沒聽到,只聽到陳玉禾不停地說着各種新奇的事情。
看着蘋果臉神采飛揚的陳玉禾,蘇绾寧彎了彎唇角。
除了關莘月以外,陳玉禾是與她交情最好的人,雖然多年未見,但是老友重逢,不見半分生疏,這樣的交情更是值得珍惜……
老友如酒,愈久彌香。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仙女的營養液灌溉,麽麽噠~
這一章勉強算是走了一波劇情,下一章甜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