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車終于停在了一個粥鋪前，夏冬雨走下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對她莞爾的一笑着。
“還冷麽？”
他問着她。
“你空調打得這麽熱，我緩過來了。”
姚紫蝶說話間已經走下了車，
“你吸煙了？”
“哦......”
夏冬雨愣了一下，轉而有些尴尬的一笑，
“嘿，還是沒逃過你的鼻子，吸了好幾年了。”
“那個不好，”
姚紫蝶一邊說着，一邊不經意的從他打開的店門走進去。
時候還早，粥鋪裏還沒有幾個人用餐，夏冬雨找了一個靠裏面的位子讓姚紫蝶坐下。
“這邊暖和些，你坐着，我去取早點。”
她由着他去忙，看着他一趟趟的把一些東西拿了回來，看着這些豐盛的早點，姚紫蝶突然間有了食欲，好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我沒記錯的話，這些都是你愛吃的。”
他一邊倒騰着桌子上的東西，一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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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的豆腐都想了好幾年了，你嘗嘗還是不是原來的味了。”
他夾了一塊放到了她面前的吃盤裏。
一看見那潤潤滑滑的大豆腐澆醬，紫蝶的食欲是更旺了，放在口裏，口齒間立即愉悅起來。
“對，就是這個味道，真是好久都沒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了。”
她的臉上終于泛出了一抹幸福的紅潤，夏冬雨一時竟然看呆了。
“就知道你喜歡，來，再嘗嘗這個黏餅子，還是不是當初那個味道了？”
他把黏餅子端給她，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夾起一個，文靜的咬了一小口。
“恩，好吃，糯糯的，甜甜的，好有媽媽的味道啊！”
她變了，這一刻，夏冬雨的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
這麽久不見，是什麽讓她變的這麽小心翼翼？
是什麽讓她變得安靜了？
是什麽讓她變得若有所失？是什麽？......
那個在她面前跋扈，不可一世的女孩子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個讓他既陌生又是那麽熟悉的人。
在看見她的第一眼時，雖驚豔與她的蛻變，但更心疼與她的蒼白。
其實他早就預料到，她早晚會變成一個不可方物的美女，如今看來，他一直還是了解她的。
就像眼前這些，她吃的雖然矜持，但是滿臉幸福的樣子還是他所熟悉的。
“你以前都是大快朵頤的。”
夏冬雨低着頭一邊吃一邊淡淡的說。
“是啊，那個時候做什麽事情都不管天不管地的，一天傻傻愣愣的，不知道惹了多少笑話呢。”
姚紫蝶手裏握着勺子搖弄着滾燙的小米粥。
“我喜歡你那時的樣子。”
他仍舊低着頭吃着。
“太久遠了，我都快不記得了。”
她放下勺子，身體靠在身後的椅背裏，無聊的望着牆上的彩色畫報。
“真的都忘了麽？”
夏冬雨擡起頭，深鎖着眉頭看着她。
“不忘又能怎樣？”
她的眼神依舊游離在畫報上。
他就知道，不管歲月怎麽流失，有些東西已經紮根在她的心裏了，可對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看着她此時那種落寞的眼神，蒼白而又虛弱的樣子，讓他的心猛地一陣抽搐。
“忘了好，還是忘了好......”
夏冬雨讪讪的低語着。
一陣尴尬的沉默，讓兩個人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安靜下來，夏冬雨坐在那裏靜靜的看着她，看着她眼神四散茫然的樣子。
曾經她是個多麽驕傲的女孩，多麽歡騰的女孩啊！那種瘋起來不管不顧，打起他來是沒輕沒重，好像幾輩子的階級敵人一樣。
拎起他的耳朵更是狠呲呲的，恨不得立馬下酒造了它。
可是如今呢？眼前的這個安靜的、茫然的、眼神恍惚的、臉色蒼白的人還是她麽？
他多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個噩夢，一切如果可以回到從前該有多好。
他想，他絕對不會再那麽輕易的放手了，也絕不會讓她變成今天的樣子。
“你有小孩麽？”
姚紫蝶收回那散漫的眼神，看着他。
“你問我？”
顯然他一愣，接着忍不住的低低傻笑着。
“我倒是想要個小孩呢，可有人給我生啊。”
“你太太不願意要麽？”
紫蝶不解的看着他。
“紫蝶哈哈哈......你怎麽總是那麽的可愛呢哈哈哈......”
沉默的氣氛在他爽朗的笑聲裏變得有了顏色。
“這麽多年了，我硬是沒把自己嫁出去，看來你說的對，我這樣的人就不會有什麽好女人喜歡上我的。”
她說過麽？姚紫蝶搜索者記憶，是的，她說過，而且是那麽惡毒的、歇斯底裏般咆哮着詛咒他：
“夏冬雨，我詛咒你，詛咒你孤獨終老，一輩子不得所愛......”
******
“不好了......不好了夏冬雨打人了......夏冬雨打人了......”
今天是周五，明天休周末，姚紫蝶剛推出自行車，等着回宿舍取東西的馮映雪一起回家，就聽見有人大喊大叫的向學校廁所那邊跑過去。
“他們喊什麽？”
姚紫蝶拉住一個疾跑着的男同學，急急的問着。
“是咱班夏冬雨打人了......”
男生一邊說着一邊掙脫姚紫蝶的胳膊，向廁所的方向跑過去。
“該死的混蛋，又開始了......”
姚紫蝶扔下推出的自行車，也急忙的向廁所跑過去。
遠遠的，早已有一群人圍得是裏一層外一層，男生廁所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熱鬧過。
“別打了......別打了......天呢......天呢.......出血了......出血了.......”
劉楠楠哪驚悚的尖叫聲，從人群裏傳了出來。
“讓一讓......讓一讓......”
姚紫蝶推讓着人群，擠了進去，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夏冬雨打的是誰，卻被一個人一把拉住。
“姚紫蝶你可是來了，你快讓他們兩個住手啊，快啊......”
劉楠楠臉色煞白的拉着姚紫蝶的胳膊。
他們兩個？難道挨打的人，她是熟悉的？
正想上去拉開夏冬雨，卻聽見他按着身下那人的頭狠狠的說着：
“洪帆，你給我聽着，你以後在敢欺負姚紫蝶，我就打殘你，打到你回老家，聽見沒有？”
“天呢！天呢！你個混蛋，你給我滾開......”
姚紫蝶幾步穿過去，用力的捶打着還騎在洪帆身上，臉紅筋爆的夏冬雨。
“紫蝶？......”
顯然夏冬雨被突然而來的姚紫蝶給愣住了，但是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紫蝶，是不是這小子把你推倒，摔成哪樣的？”
“你先放手啊，你個混蛋，不是和你說過了，那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麽？”
紫蝶用力的去推他，此時的洪帆那黑邊眼鏡早就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那瘦弱的身體在夏冬雨的身下掙紮着，滿嘴吐着刺眼的血液，臉上已經有一大片的青紫色。
“你不用怕，在這學校裏，誰欺負你，我就幹死他。”
夏冬雨眼冒怒火，狠呲呲的瞪着身底下的洪帆。
“夏冬雨，我命令你馬上放手，再不放手我我我......就和你絕交......”
姚紫蝶實在是弄不動他那僵硬彪悍的身體，平時自己怎麽欺負他，那都是因為他讓着自己，如今他已經發了瘋，哪裏是她能推動的？
“絕交？”
夏冬雨滿臉蒙糟的看着她，趁着這時候，姚紫蝶猛力的一推，終于讓他閃到了一邊。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是對不起......”
姚紫蝶一邊扶着洪帆一邊找他的眼鏡。
“誰看見眼鏡了......”
她大聲的沖着人群喊叫着。
“給，我剛才看他們打得緊，拾起來的，”
一個瘦小的男生，遞過洪帆哪飽經磨難的眼鏡。
姚紫蝶小心的把眼鏡遞到洪帆的眼前，扶着他站了起來。
“你還好吧？對不起，夏冬雨他是瘋了，我這就帶你去衛生所，”
洪帆戴好眼鏡，用手背擦過嘴角的血跡，拾起地上的書包，竟然對着姚紫蝶微微的笑了一下。
“好......”
推開人群，姚紫蝶扶着他向衛生所走去，身後傳來夏冬雨哪瘋了一樣的咆哮。
“姚紫蝶你瘋了......瘋了......瘋了......瘋了......混蛋......混蛋......混蛋......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