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活陷入一灘死水。周圍朋友總算後知後覺何二分了手,紛紛熱心地帶着他玩遍市裏的夜店,何二着實過了段醉生夢死的日子。
周日晚上狐朋狗友招呼何二去看拳賽,說今晚有重頭戲,去給Sam加油。到了地方何二才知道,Sam這次玩的有多大。對手是這段時間憑空在地下拳場出現的新人,俄羅斯人,名字老長一段,何二記不住,但記得這人外號“屠夫”。
“不是說他下手特別狠嗎?打死了都不帶停的。”何二說。
“這次下注的人多,我要是贏了這一場,可以收手好幾年。”Sam在做準備,朝他笑笑。
“你女兒……”
“情況不好,上次借你們的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上。”Sam眉間緊鎖,臉上憂心忡忡。
打黑拳的,多多少少有些難處。Sam有着和五大三粗外表全然不相符的柔軟內心。他是香港人,在內地撿了個患有先天心髒病的棄嬰,明明是無關的人,這些年卻把全部家當都賠給了他的女兒。
“借我的你不用急着還,反正我不用攢老婆本了,不急着結婚。”何二擺手。
“行。”Sam知道他分了手,但并未多問。
上回那十萬塊他就是借給了Sam給女兒看病,倘若他要是知道杜玲母親也會倒在病床上自然不會借,也興許他倆也不會散——算了,照那情形,不過是不會散的那麽快且那麽難堪。
“你注意安全,錢雖然重要,但命丢了,你女兒可就……”何二覺得自己挺婆媽,估計是最近酒喝多了,酒精全跑進了腦子裏,于是一擺手,“不說了,喪氣話。”
Sam腼腆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了解。
其他朋友從後面奔過來,一個個加油鼓勁,要他把那“屠夫”打趴下。
周圍人聲鼎沸,人人臉上都夾雜着扭曲的興奮和欲望,像回歸了原始世界。
拳手背後自然都有捧他們的金主,這些人在臺上當小醜,二樓的貴賓席上是姿态端莊的觀看者。
何二往二樓一看,眼睛忽然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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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樓上的人也注意到了他,微微挑起眼梢,笑了笑。
袁彥坐在二樓,眼睛又轉向在場邊做準備的一個俄羅斯男人,何二知道那是“屠夫”,緊接着,袁彥又看向何二這邊,在Sam的臉上停頓了兩秒,然後擡起手,緩緩地在脖子前比劃了一下。
何二心裏一緊。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竄上了二樓。保镖沒攔住他,或者說他們的主子允許了何二的進入。
“你在這兒做什麽?”何二快步朝袁彥走過去。
“能做什麽?”袁彥手臂一伸,讓下屬加張椅子過來,“坐,這個位置視野比較好。”
何二扯着椅子向後,一屁股坐下來:“屠夫是你的人?”
“那個香港人是你的朋友?”袁彥反問。
“你故意的?”
“我才知道,哪來的故意之說?”
何二盯着他,猜不出真假。
袁彥好整以暇地回看,忽然發現個細節:“何肖肖,你最近幹嘛去了?臉色這麽差,縱欲過度啊。”
何二最近醉生夢死,臉色确實灰敗,他手指一伸,挑開袁彥的衣領:“你好到哪裏去了嗎?這是被誰抓的,袁少爺的私生活倒是活色生香。”
他個沒讀過幾年書的混混還會說上成語了。袁彥想諷刺回去,但何二帶着的溫度的指腹在他頸上蹭了蹭,不知怎麽,喉結一顫,話沒說出來。
反倒是袁彥的身邊的女人不樂意了:“我才發現,你這脖子上是誰抓的?”
何二才注意到這女人,定睛一看不免心裏一跳。
袁彥顯然注意到了他細微的變化,壓低聲音不懷好意地問:“怎麽樣?是不是像杜玲?特別是眼睛。”
何二按了按手指,啪嗒作響:“像個屁。”
“別不承認。要是今晚屠夫三場都能贏,我把她送給你,怎麽玩都行。”
袁彥說話時靠的很近,呼出來的濕氣全噴在何二的耳廓邊。何二往後撤了撤,扯了下嘴角:“把誰送給我?屠夫嗎?”
下面傳來震天的歡呼聲,屠夫已經贏了一場。袁彥看着虎背熊腰的屠夫,倒回椅子裏,眼睛直直盯着何二,笑得開懷:“哦,原來你喜歡這樣的,難怪面對文葉那樣的尤物你都能當柳下惠。”
他一笑,眼睛就眯起來,顯得促狹。
何二頂厭惡他這般模樣,很快又因為他的話有了不好的回憶,立即嫌惡道:“你他媽少來惡心我。”
“我知道,你對男人不感興趣。”袁彥手指在椅子的搭手上進行着有規律的敲擊,“我說的是薇薇,薇薇還是敏敏來着,算了,不重要。”
旁邊不知叫薇薇還是敏敏的女人顯然聽明白了,臉上不複笑意,正拿着那雙酷似杜玲的眼睛盯着何二。
何二胸口生出一股悶氣。
偏袁彥還在繼續:“要是屠夫贏了,我把薇薇送給你玩一晚。”
何二拿起桌上擺放的酒一口灌下,提起嘴角,顯得極為邪性:“袁彥,你又想挨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