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這句話,“可我這兒有個神話故事,比誇父追日還要好聽。”
王聽裕“哦”了一聲,往前坐攏了些:“那你給我講講。”
王錦錦笑眯眯道:“這故事分好多個,今日我先給二哥你講第一個吧。”
她說得一板一眼,王聽裕也當真有些感興趣,他還沒有聽過觀音的故事。
“哎……太陽有些曬。”王錦錦給藍煙使了個眼色,藍煙便立刻上前将窗戶給關閉。屋子裏瞬間暗了下來,黑影綽綽。
“你倒是快講啊。”
“別急。二哥,你知道這故事是關于什麽的嗎?”
“什麽?”
王錦錦故意陰測測一笑,一字字道:“觀、音、複、仇!”
王聽裕覺得有些荒唐,擺手道:“觀音是菩薩,她救苦救難,怎麽可能複仇?如此狹隘之事,完全不可能。”
“你先聽我講吧。”
王錦錦不知他是心虛還是怎地,自顧自的講述道:“從前,有一大戶人家,家中祖祖輩輩都信佛。有一日那大戶人家遭遇火災,所有房屋都燒了精光,唯獨一尊琥珀蜜蠟的觀音像毫發無損。所有人都說這觀音像仙靈,乃是觀音本命附身,這戶人家如獲至寶,一直小心翼翼的供奉着。直到有一天,這戶人家的大兒子打碎了觀音像!如此重要的東西被打碎,大兒子自然不敢告訴家裏人,剛好二兒子來找他玩耍,他便将打碎觀音像罪名誣陷給二兒子……”
“然後呢?”王聽裕驚疑不定的看着王錦錦。
他自然直到打碎觀音像的不是王錦錦,而是他與王聽風,但自己的五妹這會兒跑來與他講這些,難道是想敲山震虎的揶揄他們?
可王錦錦的臉上只有認真與單純,那清澈的眸子更是可以一眼望到底。
要懷疑她別有所圖,王聽裕實在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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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王錦錦繼續說:“你猜那二兒子怎樣了?”
王聽裕順口便說:“定然是被家裏人懲罰了一頓。”
“你只猜對了一半。”王錦錦幽幽的說,“卻不知,那二兒子因被誣陷,一時間想不開投井自殺了!”說帶此處,王錦錦指了指門外不遠處的一口井,“與那井極為相似。”
王聽裕沒有說話。
“二兒子的屍體被泡的發白、發脹,眼睛凸了出來,舌頭又烏又紫,肚子裏的腸子肝髒也被蛆給吃了精光……”
王聽裕看着門外的井,忍不住設想一番,竟是惡心恐懼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你別說了。”
“我還沒講完呢二哥!”王錦錦不容他打斷,“你以為這就完了嗎?沒有!二兒子死的第七天夜裏,大兒子在窗戶外看見了一個影影綽綽的黑影,飄來飄去,飄來飄去……大兒子披了衣服,走到門外去看,你猜瞧見了什麽?”
王聽裕擺手:“你別說了……”
“他瞧見了鮮血淋漓的二兒子!二兒子渾身都是水,依舊是被泡脹發白的慘狀,他伸出青色的長指甲,去卡大兒子的脖子,問他:你為什麽要誣陷我?你知不知道,觀音菩薩很生氣,不讓我超生,地獄裏全是鬼,每日我都要遭受十八層地獄的酷刑……下油鍋,刮皮肉……拔掉舌頭,砍掉雙手,只因為他摔碎了觀音像!”
王聽裕臉色蒼白,額角也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然而這不是二兒子摔碎的。他将原委告訴了觀音菩薩,觀音菩薩便讓他親自來報仇,最好活生生的将大兒子掐死!因為這大兒子的私心,他害的觀音菩薩身碎,害的二兒子投井自殺,他罪大惡極!觀音菩薩不會放過他,二兒子也不會放過他,他們會卡着大兒子的脖子,拉出他的舌頭,用燒紅的剪刀一寸一寸的剪斷;再用鐵鈎子剖開他的肚子,攪爛他的五髒六腑;最後,便是用鋸子将他的雙臂一點點鋸掉……因為他說謊,他隐瞞,他才是罪魁禍首!”
王錦錦微微一笑:“最後大兒子凄慘的死掉了。”
王聽裕心理狐疑的很,不知道她講這個故事意欲何為。他做賊心虛,可從來沒有這麽虛過。他記得王聽風說過,晉王世子送來的觀音像很靈,在火光下千手能舞動……
是不是與王錦錦說的一樣?
他只是這麽一想,脖子後面的汗毛便全都豎起來了。
沒由來的,屋子裏也愈發的陰冷。
“二哥,我這個故事也聽別人講的,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她笑眯眯說完,便起身告辭。
王聽裕哪還敢留她,恨不得她立刻就走,再也別回來!
王錦錦離開東華苑,身旁的藍煙才忍不住輕笑起來:“五姑娘,你這是存心吓二公子吶?他那麽大的人,怎麽可能上當?又怎麽可能因此出來承認罪責。”
藍煙一直陪在王錦錦身邊,自然清楚她當初為了保護蕭秋年,出來頂罪背鍋的事情。
這會兒她用意如此明顯,也不難猜到當時真正打碎觀音像的人是誰。
“是啊,我也沒想用一個毫無邏輯的故事吓到他主動出來承認。”王錦錦笑了笑。
故事只是一個心理暗示,真正厲害的東西在後頭。
藍煙這時問:“姑娘要去找四公子嗎?”
王錦錦看了眼天色,皺了皺眉:“不去了……咱們去找王聽風,把這故事給他也講一遍!”
對弈
王聽風雖然比王聽裕年小幾歲,但心思卻要成熟得多。聽了王錦錦那胡編亂造的故事也沒什麽表情,甚至還反問王錦錦從哪兒聽來這無聊的東西。
王錦錦也沒打算用一個故事吓到他,見天色不早便提前告辭。
起身時走到門檻處,她突然頓住腳步,回過頭提醒道:“對了三哥,你夜裏睡覺一定要關好窗戶,不然那髒東西說不定就……”
“咳咳,五姑娘,你少說兩句吧。”藍煙适時打斷她。
王錦錦于是不在多言,提着裙擺離開王聽風的院子。
回到瓊芳苑,見秀柳坐在廊庑下垂頭喪氣,王錦錦便上前問她:“見到四哥了嗎,他怎麽說的?”
秀柳連忙起身,苦着一張臉道:“四公子倒是沒說什麽就是……神色不太好,看起來很不高興。”
“是嗎?”
王錦錦聽到這話卻樂了,她想一定是因為蕭秋年不習慣她沒有去找他而生悶氣,這可比以前經常無視她的時候要好多了。
秀柳看着自家小姐臉上的笑容,莫名其妙,她光是想想四公子那樣兒,都覺得寒氣直蹿。
王錦錦想了想,又問她:“他還說什麽了嗎?”
秀柳道:“他就說了四個字,問你去哪兒啦。我就說五姑娘您去了二公子那兒,他便摔了門,滿臉的不高興。”
王錦錦“嗯”了一聲,點點頭:“我知道了。”
等這件事後,她定要好好的哄一哄蕭秋年。畢竟那位面癱臉的四哥,為了她肯露出喜怒哀樂,也是極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翌日,琥珀觀音重鑄成了十六枚小觀音佛像,老祖宗分配下來,剛好各房老爺主母,以及孫輩人手一枚,用彩色的絡子串上,十分精致漂亮。
當然,孫輩中沒有蕭秋年的份兒,想來老祖宗也不會想到他。
這些小觀音佛像都由劉氏分配,王錦錦便順利的要到了王聽風與王聽裕那份兒。
劉氏不解,問她:“你将他二人的東西要去幹什麽?”
王錦錦一邊拿着佛像欣賞,一邊道:“我親自給二位哥哥送去。”
劉氏有些奇怪:“怎麽?最近不跟你四哥玩兒了?他惹你生氣了嗎?”
王錦錦燦然一笑:“哪有,女兒只是不像疏遠了兄妹情誼,想來,與兄長們都要讨好關系才是。”
劉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敷衍,雖然女兒才七歲,可現下是越來越古靈精怪了。
娘倆正說着話,就見王文業打簾子進來了,一旁的綠蓉忙上前斟茶,從多寶閣上取了鑲銀花的棋盤,放在榻上的矮幾上。
“爹爹,今日你和娘親又要對弈幾局呢?”
王文業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笑道:“兩局足矣,你二姐也嚷着學着要下棋,待會兒還得去教教她。”
王錦錦聞言一愣,卻見劉氏面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
确實,劉氏并不驚訝,這麽久王文業都待在她院子裏,周姨娘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放任不管。時間一長,她就會急,一着急就得想個法子來争寵。這不,王聽蘭也想學下棋,可不就把王文業給騙走了麽。
劉氏與王文業不緊不慢的下着棋,白子黑子你來我往,只見劉氏在橫七縱六的位置落下一枚白子,王文業頓時“唉”了一聲,一大片黑子被殺得片甲不留。
他将棋盅一推,擺手道:“不來了不來了,若闌你棋藝見長,怕再過些時日我是半招都被你留不得。”
劉氏溫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