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銀蛇
珑兒把死去的蛇埋葬起來，每一條都立了墓碑。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心情落寞而哀傷。
沒有人類的朋友，只有蛇類。
雖然它們有着毒牙，但它們的心，卻比人心要單純善良許多。
燒了一些香燭冥镪，珑兒驚覺一直跟随着自己的兩頭蛇銀兒不見了蹤影。
“銀兒！”她挽起竹籃，呼喚着兩頭蛇的小名。
周圍不見它的蹤影，珑兒捉住了草叢中正準備逃竄的小紅蛇，捏住它的頭，讓它的視線與自己相對。
略帶警告地問：“紅紅，你一定知道銀兒去了哪裏？”
小紅蛇火紅色的眼睛看不出任何變化。
然而珑兒卻看得出，那眸子顏色在變幻着深淺。
得到它的回答，她有些生氣，說：“我說過，不關那些村民的事情，它又去導什麽亂？”
小紅蛇像人一樣吐了吐舌頭。
珑兒把它放了下來。
小紅蛇立即竄得無影無蹤，大概奔去找銀兒報訊去了，這一大一小顏色各異的兩蛇，感情卻出奇地好。
珑兒發了一會怔，覺得有些寂寞。
然而很快，她回複了神采，對早已不知去向的紅蛇說：“看看我們誰的速度更快，誰更快找到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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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銀兒，此時正在附近一個村莊的草地裏盤旋着。
這時是午後了，村民從午睡中醒來，帶着犁耙鋤頭，結着伴到村外的田地工作，年老的村民，則帶着孩子們在家門前納涼玩耍，看管曬谷場曬着的谷子和小麥。
兩頭蛇把其中一個頭鑽進泥地裏，天氣實在太熱了，待太陽偏西一點，它就馬上竄出來，把這些老人小孩全咬死，為死去的同伴報仇。
但村民大概等不及要尋死了，銀兒聽到有個老頭在唱着歌。
“啦啦啦，天氣好極了，我割小麥了……”
銀兒翻起眼皮，橫了一眼那個唱歌的老頭。
神情呆滞的老頭，手上抓着一把生鏽的菜刀，樣子看起來瘋瘋颠颠。
看來是個精神不太正常的人類。
他一邊唱歌，一邊割着草地裏的草。
孩子們一邊笑他傻，一邊繼續奔跑嬉鬧。
銀兒斜觊着他。
老頭把銀兒身旁的草都割光了，正歪着腦袋，奇怪地看着它。
“真是不知死活。”銀兒心想。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從孩子群裏出來，扁了扁嘴，奔到老人身邊，說道：“爺爺，不用割了，天都黑了，該回家了。”
老人指着草地，驚奇地說道：“丫丫，看，龍啊，是龍啊！好玩，好玩！”
小女孩探頭望去，見草叢裏探出一只三角形的蛇頭，腰身呈銀色模樣，一雙陰恻恻的藍目透露出陰毒的光。她吓得大叫，扯住爺爺，飛快往屋裏奔。
孩子們也看見了那條蛇，蛇身有小孩的胳膊粗，探起了半個身體望着所有人，下身仍埋在土裏沒有出來。
“毒蛇呀！”孩子們驚恐地尖叫，争先恐後，湧進自家家門。
許多大人擁了起來，見到那條蛇，不禁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癡呆老人家中有個婦人聽到喊聲從屋裏奔出，正見到公公和女兒慌慌張張跑回家，斜眼一瞥，望見銀兒，奪過老人手中的菜刀，用力朝銀兒揮過去。
銀兒沒想到這女人竟這麽強悍，它有些呆怔，結果頭被她一刀跺了下來，幸好它是冷血動物，感覺不到太多的疼痛，但是，這個蠢女人，真是惹得它火冒三丈。
村民們望着那蛇斷為兩截，松了一口氣，婦人也松了一口氣，撿起血淋淋的菜刀，轉身離開。
銀兒扭動身體卻了起來，被尚未離開的村民看見，吓得渾身發抖，竟忘了該提醒婦人。
過了一會，銀色的另一個頭終于鑽了出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村民恐怖地大叫，終于喊出聲來，道：“二娘！蛇未死！是兩頭蛇啊！快呀，砍了它！”
銀兒吐着腥紅的舌頭，緊跟在婦人身後，另一個蛇頭，就在她家門前，它要趕過去，盡快與它二合為一，得到重生。
婦人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回頭，望見這恐怖的景象，腳都吓軟了。
然而她沒有遲疑，立即又揮刀跺了下去。
銀兒心中暗罵。
在失去一個蛇頭後，它的身體遠沒以前靈活，又靠得這婦人這麽近，結果又被她跺下另一個頭。
蛇身痛苦地扭了扭，終于死去，銀兒卻沒死，它用僅剩的蛇頭，努力朝另一個蛇頭爬過去。
“二娘！不能讓它找到另一個蛇頭！只要兩個蛇頭合在一起，就會馬上複活，咬死我們村裏人的！這種蛇最毒，報複心也最強了！”村裏一個最年長的老者驚恐地說。
銀兒怨恨地瞪了老者一眼，感覺到頭上湧來勁風，馬上向旁一竄，躲過了那把菜刀，并淩空飛了起來。
二娘吓得面白如紙，幾乎在昏過去。
銀兒惡狠狠地瞪她一眼，箭一樣飛向另一蛇頭，一邊發出了一聲令人不寒而悚的怪叫。
聽到怪叫，地下的蛇頭仿佛聽到了召喚，立即探起頭來張望。
銀兒已飛到它身邊，調節好角度，粘合在一起，中間開始慢慢長出了新的身體，雖然有點痛苦，但這令它身上的毒性又加強了，這些村民死定了。
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銀兒長回了原來的模樣，探起兩個頭，吐着舌頭，咻地飛向砍它的婦人。
那婦人膽子居然還真不小，見銀兒飛來，她舉起刀，冷冷地說：“我能砍你第一次，就能砍你第二次！我砍死你！”
銀兒很輕松就躲開了她的刀，身子一低，調了個頭，露出尖銳的牙齒，再次沖向她。
村裏人驚懼地大叫，因那蛇的速度實在太快，不是二娘能夠躲過的。
但或許婦人的生命并未到盡頭，銀兒在差點就咬到她時，身子忽然被淩空而來的什麽物事擊中，‘噼’一聲被釘在了婦人家的門板上。
婦人手中的菜刀也‘铛’一聲落了地，回過神時，見到曬谷場上站着一個高大俊美的男子，穿着墨綠色的長衫，手中提着一把銀光閃閃的軟劍。
婦人張了張嘴，呼吸在一剎變得困難，雙腳一軟，摔了下去。
男子閃了閃身，從身後托住她，問：“你還好吧？”
一邊反手一劍，把銀兒斬成數斷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