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
在微博上消失了。
沈飒最近的确是在電影學院裏面轉悠，不過不是進修，是為了給公司尋找新鮮血液。楚嬌也肩負着這個任務。休息的時候，他們兩個找了間隐蔽的咖啡館，要了一間包間。
“說好了是你請客。”楚嬌翻看着餐單。
沈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伸手作請便狀。
楚嬌一面看餐單，一面說：“前陣子小夢參加了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真人秀，被罵哭了。”
沈飒終于有了些表情：“誰這麽不給面子？公司沒出面打點麽？”
“曾姐倒是覺得小夢有這樣的經歷也不錯，畢竟她的演技……”楚嬌頓了一下：“說真的，她現在沒有你去帶，基本就要走流量了。”
沈飒笑了：“總也要經歷一次。她自己能挺過去，就算重生了。”
“還不是要我天天在她耳朵邊做心理輔導。”楚嬌心裏叫苦：“你玩兒夠了，是不是再接一部戲？不知道你聽沒聽說公司近來有關你的傳言？”
“我一心只在學院找女學生。”沈飒靠在椅背上：“他們說什麽，對于我來說，也沒有特別大的所謂。”
“曾姐可也不是完全沒有看法哦。”楚嬌點了一款最貴的咖啡，将餐點遞給服務生：“你可不要以為KXB沒有你就轉不了。”
“怎麽感覺你像是代曾姐來威脅我的？”沈飒點了美式咖啡，又點了兩件點心：“嬌嬌我們畢竟做過搭檔，你還是該站在我這邊。”
“我工作是為了賺錢，先生！”楚嬌說的十分實在：“為了金主服務，是我們這一行的宗旨。”
“我不是不接戲，只是在等本子而已。從死神那兒轉了一圈兒之後，我決定洗心革面，改過自新。”
“我還以為死過一次的人會無所畏懼。”楚嬌禮貌的接過服務生遞上來的咖啡，道了謝：“你不該更加拼命的賺錢，賺夠了之後，退出娛樂圈，享受人生麽？”
“我以前是這麽想的。”沈飒低頭攪着杯子裏的美式咖啡，緩緩轉動的漩渦，仿佛正貪婪的吸食着他的過往：“現在，我想看一看，在我最喜歡的這件事上，我能夠堅持多久，能夠走到哪兒。為了長遠的發展，我不能再随便接戲。”
“你既然這麽想，那麽我不表示同意也并不反對。”楚嬌也認真起來：“作為一個專業的經紀人，我自信眼光不差。小飒你的确是個有演技的人。”
“那是自然。”沈飒毫不謙虛：“其實顧夢參加的那檔真人秀，我當時就坐在觀衆席裏。不過是戴的墨鏡鏡片大了些。”
楚嬌倒是并不吃驚，以沈飒的行事風格，這事他真的做的出：“我說真的，對于顧夢，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什麽意思？”沈飒眨了眨他無辜的大眼睛：“我想什麽？”
楚嬌但笑不語。
“你是覺得我對她有意思？”
“難道沒有麽？”楚嬌挑了挑眉毛：“如果沒有，你會對她這麽上心？沈飒你扪心自問，你是這種‘無私奉獻’的人麽？”
沈飒聳了聳肩膀：“她好歹也算我的入門徒弟。若是按江湖上的說法，她是我的關門弟子。當年我沒能留在學校當老師，她彌補了我這個遺憾。單憑此一點，我扶她上位，理所應當。”
楚嬌笑了：“随你怎麽說，你開心就好。”
“真的沒有意思！”沈飒強調着：“我不喜歡小姑娘。”
“OK！”楚嬌高舉雙手作投降狀，心想你愛怎麽說怎麽說好了，強調來強調去的更顯得心虛。
“你說她是不是有招黑體質？”沈飒接過服務生遞上來的點心，送到了楚嬌面前：“還是得想想辦法。”
“招黑體質也不是不好啊，将來不招黑了，黑轉粉，路轉粉，前途一片光明。演員麽，其實最終說話的還是演技。”
沈飒點了點頭：“還是得一步一步來。靠你了，嬌姐！”
“我也不是萬能，沈大少爺！”楚嬌猛翻白眼：“說真心的，一個半路出家的小姑娘，演技想要有突破，實在不是件容易事。走歪門邪道也不是長久之計。”
“她還算是有潛質的吧？有好人帶，一直有戲演，總有一天能出頭。”沈飒看了看放在他身前的那塊點心，蹙了蹙眉，也推給了楚嬌：“你們女生喜歡。”
“路漫漫其修遠兮啊！”楚嬌嘆了口氣：“依你看，我要給她接綜藝還是幫她把關劇本？”
“最好能幫她找幾個好師父。”
“這你更在行啊！”楚嬌一雙眼睛直望着沈飒：“圈兒內的演技派，有幾個是你不認識的？我幫她接戲，你暗中打一下招呼，事半功倍！”
“還是要我賣人情呗！”
“人情債人情還，圈兒內這點兒事，我清楚，你又不是不清楚。給小夢找師父，你出面總好過我出面。”
沈飒點了點頭：“我盡力。”
“以你現在的地位，只要你肯‘屈尊’，幾乎沒有什麽人會不答應。帶個人本身也是件好事。”
“你這張三寸不爛之舌還是用在制片導演的身上，用在我身上并沒有什麽用處。”
“好。”楚嬌背靠在椅背上，翹起了二郎腿：“我一定努力幫小夢拉戲，做好她這個藝人。”
☆、有靈性的演員
沈飒再一次出現在公衆視野的時候，帶着他的古裝戲《亂世情緣》。和他搭檔的是實力派女演員蘇陳玉。集偶像與實力于一身的蘇陳玉在演藝圈摸爬滾打了多年，憑借着出色的演技，幾乎囊括了電視劇的各大獎項。她是在KXB出的道，最終還是自立門戶。這一次肯出山和沈飒搭檔，為KXB拍劇，更多是出于對曾姐當年提攜之恩的報答。
沈飒比蘇陳玉出道更晚，算上去是她的師弟。開機的時候，蘇陳玉對着沈飒說：“師弟你好，久聞大名，今日終于有幸一見。”
“師姐貴人多忘事，當年你在KXB當紅的時候，我正跑龍套。說起來，咱們這可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蘇陳玉嫣然一笑：“那你很有骨氣啊。明知道我是你師姐，也不找我？”
“打過招呼的。”在蘇陳玉面前，沈飒顯得很恭敬：“不過我沒說我在哪兒畢業而已。”
“不辱師門！”蘇陳玉拍了拍沈飒的肩膀：“有沒有興趣和師姐一起幹？KXB需要的時候，我們再回來。”
“我這才準備從演技派的路上走下去，師姐你還是不要開我的玩笑。”沈飒拒絕的就算委婉：“将來你有需要，師弟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蘇陳玉捋了捋她搭在胸前的假發：“我們可說好了，将來我有所求，你就應承。”
沈飒笑了：“你作為師姐，總不能坑師弟麽，是吧！”
“那可說不好。”蘇陳玉并不看着沈飒，徑向導演李可走了過去。
沈飒聳了聳肩膀，遙遙的看到不遠處，古裝扮相的顧夢。顧夢也正望過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朝着沈飒走來。
“你也接了這部戲？”沈飒其實是明知故問，能在蘇陳玉身邊學習，是他給顧夢争取的機會。
顧夢點了點頭：“飒哥，好久不見。”
“我古裝扮相是不是醜了很多？”沈飒伸開雙臂，低頭看着自己：“比起《烏江畔》那時候。”
顧夢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怎麽變得這麽拘謹？楚嬌就是這麽□□你的？”顧夢神色一怔：“你知道嬌姐是我經紀人？”
“公司裏的事兒，還需要人猜麽？”沈飒挑了挑眉毛：“不過你這樣也不是不好，有楚嬌在，省卻你好大麻煩。那些個公關類的事項，全權交給她做就好。”
“其實我知道飒哥你是這部戲的男主角。”剛拿到這個本子的時候，知道沈飒接了男一號，她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演。是楚嬌不厭其煩的在她耳朵邊兒叨叨：跟在蘇陳玉身邊演戲，即便只是看她演，演技也能提高很多，是難得的學習機會，何況這次是沈飒和蘇陳玉合作，千載難逢，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要個角色都要不到。
“陳玉姐人很好，她一定會好好帶你，盡管放心。”
顧夢長出了一口氣，和沈飒一樣，半靠半坐在桌子上：“我看過陳玉姐演戲，說真的，壓力很大。”
“怕在比較之下，自己太難堪？”
“也有這個原因。”顧夢咬着下唇：“畢竟我還沒演過這麽大的戲。”
“放寬心。”沈飒安慰着：“別太把輿論當回事兒，你該早上過這一課了。在陳玉姐身邊，盡力就好。觀衆們都看得到你的進步。”
《亂世情緣》開機後，拍攝強度很大。就連久經沙場的蘇陳玉也不免叫苦：“早知道這麽沒日沒夜的拍戲，我一定不賣曾姐這個人情！”
沈飒的臉被抹的很花，他聽到蘇陳玉這麽抱怨，一邊由服裝師給他換服裝，一邊笑着對蘇陳玉說：“陳玉姐你又不是沒在KXB拍過戲，這已經算好了？”
“真的假的？”蘇陳玉的眉頭恨不能皺到一起：“你可要把師姐我吓跑了。”
“開個玩笑。”沈飒忙賠罪：“這不是為了趕今年的臺慶檔麽。說真的，陳玉姐，你剛回來，就拿個視後，不心動？”
蘇陳玉翻了個白眼：“你當我剛出道麽？”
一來一回的交流，顧夢就站在一邊。她第一次覺得，她和沈飒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論演技、視野或是其他。她卻不知道，沈飒在和蘇陳玉對戲的時候，時不時的會給她一個目光。私底下，沈飒以師弟的身份請蘇陳玉吃飯，更是會和她讨教，該怎麽做，才能讓她身邊的小姑娘演技有質一般的飛躍。
拍戲一向是緊張且忙碌的。在第一片葉子從樹上落下來的時候，沈飒将他的刀插進鞘中。蘇陳玉穿了一身大紅色的紗衫，緩緩的，躺倒在地下。顧夢跪了下去，跪在蘇陳玉身邊，眼淚慢慢從眼角滑落下來。鏡頭由近及遠，最後拍着一片緩緩落下的枯葉。《亂世情緣》就這樣殺青。
蘇陳玉由顧夢扶着站了起來，她含笑看向顧夢，說：“小夢你演的很好。”
“謝謝陳玉姐。”顧夢竟然得到了蘇陳玉的認可。三個多月的緊張拍攝，在顧夢眼中，蘇陳玉是嚴厲的，對每一句臺詞，每一種情緒，要求都十分嚴苛，比之導演更甚。能得到她的表揚，顧夢想，她在睡夢中也會笑醒。
“咱們這部戲剛開拍的時候，我師姐就說你有靈氣。對你嚴厲，是為你好，知不知道？”沈飒将手中的刀扔給工作人員，笑着走到女一號、女二號身邊。
“我像是個不知好歹的人麽？”顧夢終于笑了，試探着挽住蘇陳玉的胳膊：“我想陳玉姐一定不會嫌棄我這個小徒弟。”
“我可不收徒弟。”蘇陳玉忙撇了個幹淨：“收個妹妹還差不多。”
“今兒太陽沒打西邊兒出來吧？大腕兒蘇陳玉居然會收妹妹？”
蘇陳玉白了沈飒一眼：“也不是是個女演員就能做我妹妹的。你沈飒如果沒有今天的演技，還像幾年以前跑龍套時一樣，即便你是我師弟，我也不會和你做搭檔。”
沈飒點了點頭：“大義滅親的事兒，師姐還是做得出的。”
☆、冤家路窄
演藝圈不大，知名的演員更是鳳毛麟角。而且知名的演員之間，不是好友，就是宿敵。其實不止是演藝圈，大抵每個圈子都是如此。
在金鴿獎頒獎典禮上，沈飒還是遇到了程子橋，這個他做夢都想給他打殘廢的人。
程子橋衣冠楚楚的上頒獎臺頒獎，最後還領到了觀衆最喜愛男演員獎。沈飒全程坐在演員席上，恨不能沖上臺去，一拳打的他滿地找牙。
顧夢在這次頒獎禮上也拿到了最佳新人獎。她上臺後，拿着話筒，看着臺下的前輩、觀衆，先是深深鞠了一躬，跟着便說：“作為一個非科班畢業的學生，我想我離演員這兩個字還有很遠。能走上這條路，要感謝沈飒哥。客套話不再多說，我會不停的努力，争取早日做一個真正的演員。”
對于剛出道就有流量，就有人扶持到很火新人來說，能做到‘謙遜’這兩個字，實在不容易。臺下不論是老戲骨還是二三線演員都給了顧夢熱烈的掌聲。
沈飒挑了挑眉毛，也鼓了鼓掌。
頒獎典禮結束，沈飒直接去了地下車庫。他本想着開車回家，好好洗澡，睡上一覺，看看公司新發給他的劇本。打開駕駛側的車門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想等一等顧夢，親口跟她說上一句恭喜。
可惜沒等到顧夢，卻等到了程子橋。衣冠楚楚的程子橋走到沈飒身邊，目光裏面帶着不屑。
沈飒的右手緩緩攥成了拳頭。
程子橋雙手插進褲兜裏，嘬唇作哨，對着剛下電梯的顧夢。跟着轉過頭對沈飒說：“你這眼光真不錯，不論是從前的楚一一，還是眼前這位顧夢，大凡能做你的搭檔的，都是又漂亮又有靈氣。”他說着，眼角餘光又瞥向顧夢，帶着貪婪，帶着誘惑。
沈飒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去，一拳打上程子橋的側臉，直打的他側躺倒在地上。沈飒的語氣中帶着冷：“你配提一一的名字麽？”
程子橋舔了舔嘴角，又腥又鹹。他右臂彎起，右手擦了擦嘴角，扶着地站了起來：“你想打架，是不是？”程子橋常拍打戲，一腳踹到沈飒的胸口上。
“你幹什麽！”顧夢跑到沈飒身邊，扶着他坐了起來。
程子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看着顧夢說：“你也看到了，是他先動手的。”
“我不該動手麽？”沈飒右臂被顧夢攙着，左手揉了揉胸口，他明顯感覺到，車禍後，他的身體素質大不如前了。他向前走了兩步，面對面看着程子橋：“一一的死，你就一點兒都不愧疚麽？晚上能睡得安穩麽？”
“她的死跟我沒有關系。”程子橋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法醫鑒定過的。”
沈飒左手拂掉了顧夢放在自己右臂上的手，兩只手都攥成了拳頭，飛步上前和程子橋撕打在一起。
顧夢慌了，緊張着從手包裏拿出電話，撥了出去。
兩個人被拉開的時候，臉上都挂了彩兒。
李可站在沈飒身邊，抱着雙臂看着他，問道：“狗咬你一口，你非要回敬一口？真當自己還是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
沈飒捂着自己的肋骨，咳了兩聲。
程子橋被經紀人扶着，上車前，回望了沈飒一眼，罵道：“瘋子！”
沈飒被打的不輕，李可一臉的怒其不争：“打不過還出手？你做手術的時候，醫生麻藥打錯了吧？給你打傻了？”他可不理沈飒，白了沈飒一眼，自顧自上了自己的車。
沈飒又咳了兩聲，側過頭看着顧夢，問道：“會開車吧？”
顧夢點了點頭，又抽出一張紙巾擦着沈飒臉上、胳膊上的血。
“送我去醫院。”沈飒将車鑰匙扔給顧夢。
做了基本檢查後，沈飒坐在醫生對面，顧夢站在沈飒身邊。
醫生翻看着沈飒的病歷：“你半年前剛出了車禍，不怕脾髒再被打破麽？”
“不是還有神醫麽！”沈飒捂着自己的肋骨，勉強笑着。
醫生哼了一聲：“肋骨折了啊，回家養着吧。”
“看來脾髒沒什麽大問題。謝了，趙大夫！”
“我可不用你謝。”醫生一邊說着，一邊給沈飒開藥：“少讓我做幾次十幾個小時的手術，比什麽都強。”
沈飒尴尬的笑了。
顧夢很久沒進沈飒的家，她扶着沈飒坐到沙發上，才發現他家重新又裝修過一次。
沈飒歪在沙發上，嘴裏‘嘶嘶’的。
“才知道疼？”顧夢白了他一眼。
“說起來要怪你。”沈飒指揮着顧夢給他倒了一杯酒：“我如果不是想着跟你說一句‘恭喜’，也不會就碰到‘那只狗’。”
“你和程子橋之間有過節？”顧夢坐到沙發上，展了展禮服裙。
“他可是人面獸心，你離他越遠越好。”
顧夢還想細問，一張櫻唇微啓，想了想，又合上了。
沈飒舉起高腳杯，笑看着顧夢：“祝賀你啊，我的小徒弟。”
“謝謝師父。你徒弟我是不是就算入門了？”顧夢的眼睛裏閃着光，吊起的馬尾在腦後左右跳躍着。
沈飒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你還差得遠。什麽時候能拿臺裏的視後，什麽時候再拿這句話問我吧。”
“哥哥你剛祝賀我一句，就要潑我冷水了？”
“你想我一直恭維你麽？外面不是有的是人恭維你！現在你拍戲的時候，旁人連個‘不’字都不會說了吧。”
沈飒直點出了顧夢心裏郁悶的地方：“沒人說我不好，可我清清楚楚知道我不夠好。”
沈飒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還是很有發展的可能性。自己慢慢摸索吧，有些時候真的是要偷師的。”
“明明拜了師父，師父還叫我去偷師。哪兒來的道理。”顧夢側過頭看向別處。
“沒辦法。”沈飒又何嘗不在惋惜：“你再自己飛一飛，飛到差不多了，我們再做搭檔。”
顧夢低垂了眼睑：“我都想重新回爐深造了。拿出我所有的積蓄，考個電影學院，來個背水一戰。”
“這是遇到困難要退縮吧？”沈飒挑了挑眉毛：“你的确可以去學，可是不該在這個時候。”
☆、小鮮肉導演
折騰了半宿，顧夢又一次上了沈飒家的二樓。客房裏的壁紙也換了，溫暖的淺粉色是小姑娘們喜歡的顏色。顧夢的心裏又一次起了疑，沈飒一個沒結婚，沒有女朋友的大男人怎麽這麽喜歡布置女士客房。
一樓主卧裏，沈飒把自己丢在大床上，又大又軟的床此刻也撫平不了他身上的傷。他心裏還在罵程子橋：這種人就該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如果不是因為這世上還有法律，他恨不能幾拳送程子橋去閻王殿報到。
車禍剛好，又打架受傷，沈飒不得不擱置他的一切拍攝計劃。顧夢又接了一部戲，古裝玄幻青春偶像劇。這部戲的導演呂皓剛從電影學院畢業，他生長在影視世家，可以說是才貌雙全。
顧夢在這部戲中飾演女一號，跟她搭檔的幾乎都是新鮮出爐的小鮮肉。
拍攝的過程極其愉快，鼓風機呼呼吹着，顧夢拍戲之餘生怕自己走光。
呂皓性格開朗，時常對着一衆女演員們陽光的笑，自然而然，女演員們幾乎沒有不喜歡呂皓的。
戲拍過半，顧夢當天拍攝結束，準備回家的時候，呂皓騎着摩托等在片場門口。
顧夢拉出配在手包上的長帶子，将手包背在肩上，朝着呂皓走了過去。
“有沒有榮幸，送大美女一程？”摩托車‘嘟嘟嘟’的響，呂皓将頭盔遞給顧夢。
顧夢接到手裏，眼神裏還帶着猶豫。她猜測着呂皓的意思，也猶豫着自己到底該不該坐到這輛摩托車後面。
呂皓隔着頭盔對着顧夢笑：“跟我一起去撸個串兒？小心将來你真的火了，再也沒有在街邊撸串兒的機會。”
顧夢又猶豫了一下，終于戴上頭盔，坐到摩托車後座上。
絕塵而去的哈雷擾亂了寂靜的夜，在城市的另外一邊，吃夜宵的同志們正舉酒高歌，時不時的居然還能聽到劃拳的聲音。
“嚯！”呂皓将摩托停在一家燒烤攤門外，看着那幫劃拳的小夥子，對着顧夢說：“這該算作非物質文化遺産了吧？現在還有幾個人會劃拳啊，何況他們這麽年輕。”
顧夢淺笑着。
呂皓帶着顧夢走到燒烤攤的最裏面，點了烤魚、烤羊肉串、烤韭菜、烤雞翅，還有兩棒子啤酒。
“能不能喝？”呂皓不等顧夢回答，就拿起子起開了一瓶啤酒，倒在兩個空塑料杯裏。
顧夢真的渴了，舉起杯子對着呂皓說：“敬帥氣的呂大導演。”竟然仰頭喝幹了杯子裏的酒。
呂皓微微吃驚，他沒想到顧夢居然這麽痛快，陪了一個後，又倒滿了一杯，喝幹了：“美女喝一個，帥哥喝兩個，這才算公平。”
顧夢拿起冰毛豆咬進嘴裏：“聽說咱們這部戲是呂導畢業後指導的第一部戲？”
“網上的新聞鋪天蓋地啊，小夢你不用覺得和我出來沒話說就尴尬。”呂皓剝了顆花生向上抛出花生豆，仰頭接到嘴裏。
顧夢笑了：“那我們說說戲？”
“沒意思，工作之外的時間不談工作。”呂皓擡起右臂，打了個響指：“服務生給我們拿兩盅色子。”
色子在色盅裏響着，顧夢仿佛回到了大學時光。
“我讀研究生的時候，晚上經常和同學們一起來這兒吃燒烤。這兒的烤乳鴿也很不錯，想不想試一下？”呂皓的眉毛挑了挑。
顧夢忙擺了擺手：“明天還要開工，一頓燒烤胖三斤。”
“我這個導演都不怕，你這個演員還怕？”呂皓又給顧夢的杯子倒滿了酒：“即便今天真的胖了三斤，我敢打包票你明天就能瘦回來。”
“呂導你不是說不提工作麽。”顧夢想起明天的打戲就渾身難受，她從沒又吊威亞又拍打戲，真心有些害怕。
呂皓安慰着顧夢：“我保證你明天一定安安全全的收工。”
“我姑且信你。”顧夢又舉起杯子：“還是要多謝大導演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出演女一號。”
“我能說找你完全是因為你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演戲全憑感覺麽？”呂皓一面看着顧夢，一面吃冰毛豆：“我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更加明白一個沒受過專業訓練的好演員有多寶貴，所以我選你。”
顧夢點了點頭：“不感到意外，我猜到了。”
“聽說你笛子吹的很好？”
“上輩子的事了。”顧夢的話語中帶着遺憾：“自從入了這行，我再沒碰過笛子。”
呂皓嘆了口氣：“人生就是這樣的，你本以為會為之奮鬥一生的事業，到頭來也許真的就只變成了興趣。”
“呂導原來也不喜歡做導演麽？”
“我本來想做科學家的。”呂皓笑了：“無奈高中的時候，這個想法就破滅了。”
顧夢奇道：“我以為，像呂導這樣的表演世家，從出生開始就已經定下了未來的路。”
“我本來是不信的。”呂皓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無奈：“現在卻不得不信了。”他又喝了一杯酒，臉上不再帶着陽光般的笑。
“也許我們的命運一早就在命運簿上面寫好了。即便道路曲折，結局總不會偏差太多。”顧夢雙手交握在一起，看着面前熱氣騰騰的烤魚：“老大，真的吃不下了。”
“那你就坐着看我吃。”
顧夢瞪大了眼睛看着呂皓将一整條烤魚吃完：“大晚上的，你真能吃這麽多？”
“魚肉好消化啊。”呂皓拍了拍肚子，看着顧夢說：“謝謝你陪我出來啊，送你回家。”
“合着你是随便抓了個女演員出來陪你？”顧夢瞪了呂皓一眼：“你們做導演的，不該十分會說話，左右逢源的麽。”
“別人我不知道，我可不這樣。”呂皓的眼睛裏帶着不屑：“我拍戲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顧夢忍不住抿嘴笑了。
“你不信？”
“沒說不信啊。”顧夢捋了捋她一頭長發：“您還是快送我回家吧，一身的燒烤味兒，我洗澡還要洗半天。”
☆、年輕就有機會
雖然顧夢還算不上能被狗仔追着跑的演員，可顧夢和呂皓湊在一起，這新聞雖然不夠上頭條，上個首頁，來個彈窗還是不難。
沈飒原本躺在床上養傷，無意間刷到了顧夢和呂皓的新聞，眉頭蹙了起來。沈飒一直當顧夢是自己的徒弟，他扪心自問，從來不曾對那個小姑娘有非分之想。人總是會自尋煩惱，沈飒關掉ipad，合眼躺在床上。顧夢的影子居然在他眼前不停的晃。
呂皓喜歡刷娛樂新聞，一場戲拍完，他走到顧夢身邊，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看來小夢你在娛樂圈兒還是很有名氣的。”
顧夢看完新聞上她和呂皓的照片，不過淺淺一笑：“感覺我不再是招黑體質了，吃毛豆也能吃的這麽好看。”
“是啊。”呂皓看着顧夢的側臉：“你本來就是個非常漂亮的演員。”
顧夢揚起頭來：“我可還算不上是演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達到演員那個标準。”
“走流量不好麽？”呂皓挑了挑眉毛：“賺夠了錢就收山。”
“總要有一份喜歡的工作能堅持做一輩子。”顧夢看着鏡子裏古裝扮相的自己：“既然命運把我推到娛樂圈裏，我就努力一下，希望多年以後，能做個好演員。”
呂皓點了點頭：“我可以幫你。”
“求人不如求己。”顧夢站起身來，轉過身看着呂皓：“呂導，咱們是不是該拍下場戲了？”
病随心情變化，沈飒在家裏養了半個月，病不輕反重。他看着網上顧夢和呂皓的故事越來越多，越來越複雜，心裏添堵，原本只是外傷，後來又添了咳嗽。他自己起床給自己倒水喝的時候，不由得在心裏暗罵顧夢，明知道他病了，居然一次也不來探望。
‘說曹操曹操到’一點兒也不假。沈飒正癱在床上，門鈴響了。他昏昏沉沉的從床上爬起來，伸手抓了抓頭發，打開大門。
顧夢拎了一袋子食物含笑看着沈飒：“飒哥師父，天使外賣！”
沈飒翻了個白眼，側身請顧夢進門。
進了‘豪宅’的顧夢傻了，她印象裏，沈飒的房子幹淨整齊，怎麽他病了之後，房子也像病了一樣……
“随便坐吧。”有氣無力的說了這麽句話，沈飒重又躺到他的豪華沙發上，将被子蒙在身上。
顧夢猛吸了吸鼻子，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陽光灑進了卧室，一地金黃。
沈飒蹙了眉頭：“我讨厭拉窗簾。”
“我還以為我師父是個非常利落的帥哥兒。”顧夢坐到另外一邊的沙發上：“原來窩在家裏的時候，恨不得二十四個小時都是黑天。”
“我也是動物，我想要冬眠了，不行麽？”沈飒說完，咳了幾聲。
顧夢給他倒了水，遞了過去：“我一部戲都快拍完了，你怎麽還沒好？”
沈飒半坐起身，右手接過顧夢遞上來的水杯，左手将ipad遞了過去，話語中帶着揶揄：“你這部戲拍的很精彩。戲裏戲外都挺精彩。”
顧夢看了看ipad上的照片，眉梢眼角都帶着笑：“師父你有沒有覺得我已經不是招黑體質了？這部戲從頭到尾，網上都沒有黑我的照片。”
沈飒眼睑低垂，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看來你不讨厭呂皓。”
“我為什麽要讨厭他？”顧夢歪着頭看着沈飒：“呂導年輕有想法，跟他搭檔，滿開心的。”
沈飒點了點頭，重新躺在沙發上。
“飒哥你不餓麽？”
沈飒擺了擺手，轉身背對着顧夢：“你還沒殺青，還是快回去拍戲吧。”
“你真沒事兒？”顧夢心裏起了疑：“要不要再去醫院看看？”
“我明兒個就開工了！”沈飒開始趕人：“你好好讓我再睡一覺，別打攪我。”
顧夢猶豫了一下，站了起來：“那我可走了。”
沈飒低低‘嗯’了一聲。
顧夢抿了抿嘴唇，将手包扔到沙發上，挽起袖子走進廚房。她雖然不知道沈飒到底怎麽了，卻能給他做一餐飯，收拾收拾屋子，權當是對這個師父的報答吧。
沈飒躺在沙發上，聽着開放式廚房裏面，切菜的聲音，索性拽着被子捂住頭。
顧夢做飯的速度很快，沈飒的肚子也十分配合，‘咕咕咕’叫了起來。
坐在飯桌旁邊，顧夢看着沈飒，忍住笑：“飒哥你現在特別适合演一個角色。”
“小山怪麽。”沈飒提筷子夾了芹菜，聞了聞，才放進嘴裏。
顧夢白了他一眼：“你是怕我給你下毒麽？”
“下毒我能聞出來？”沈飒看了看桌子上的幾道菜，起身走到酒架前拿了一支紅酒。
顧夢看着放在身前的那只高腳杯，第一次對沈飒提出了拒絕：“飒哥，這回我真該回劇組了。飯我就不陪你吃了，酒就等你好了的時候再喝。”
“好。”沈飒微揚起頭看着顧夢：“我收拾收拾自己，明天開工。”
顧夢點了點頭。
呂皓的處女作在月圓之夜殺青，年輕的團隊沸騰了，他們把導演抛上了天，把女主角抛上了天，把男主角也抛上了天。顧夢第一次覺得，她就應該在這樣的一個團隊裏演戲，即便不演戲，做其他的也會很開心。
呂皓右手高高舉起，整個團隊都靜了下來。他将棒球帽反戴在頭上，揚起頭說：“KTV還是酒吧？今天我請！”
“皓哥萬歲！”又一次沸騰後，整個劇組的人組團進了KTV。
大包廂裏，茶幾上擺滿了啤酒。呂皓将話筒搶在手裏，雙頰都很紅：“我的處女作有兄弟們幫襯，我很開心！”他左手握着話筒，右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咱們這部戲，一定不會差！即便它只作為網劇，也不會差！”
“差也沒關系。”副導演拍了拍呂皓的肩膀：“我們跟定你這個老大了，我們這支隊伍年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