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怎麽突然轉國籍了?”
“叔叔同意?”
“阿姨呢, 好像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
金泯奎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帽衫壓着短短的黑發,額頭汗津津的, 打濕了細碎的發簾。
“你跑過來的?”他的問題太多,沒辦法一次性回答,權茶反問。
金泯奎搖搖頭:“我剛在健身, 知道你的事情……就趕緊開車過來了。”
她穿着睡衣, 窗簾拉得嚴實, 好像完全沒受到輿論的影響, 已經打算睡覺了。
“自己?”
“還有盛澈哥, 他在樓下,沒上來。”
崔盛澈擔心金泯奎沖動, 從新聞發布開始, 就跟在他身邊, 盯着不讓他在網上發任何東西。
“讓他上來喝口水吧?”權茶提議。
陪着他來的, 自己在樓下等着不太好。
金泯奎看看她的衣服。
說是睡衣,其實更像浴袍,腰間門的帶子随意系着, 領口微微松垮, 雪白的玉頸若有若無地散發着清香。
“……他沒關系。”金泯奎果斷拒絕。
開玩笑, 她這個樣子, 怎麽能被其他人看到?
還是讓盛澈哥在樓下等着吧。
“你家沒有別人?”金泯奎朝客廳的方向走了走,除了很小的電視節目聲音, 沒聽見別的。
“你想看見誰?”權茶抱手站在他身後,語氣悠悠,“其他男人?”
“沒有沒有,”他趕緊否認, “我的意思是,徐柔呢,她不是和你住在一起?”
“她最近出差,前天就沒在家住。”
金泯奎了然,終于再次想起來的目的:“網上現在吵翻了,都在等你的回應。”
“嗯,我知道。”
“所以……你怎麽打算的?”
權茶沉默了會兒,才将她與父母的關系、這段時間遇到的事一五一十地盡數說了出來。
她隐去了何均郁的名字,只說當時不是被拍到了合照,而是自己遇到了麻煩。
已經過去了很久,權茶語氣平靜,沒什麽情緒起伏,像在敘述與她無關的別人的人生。
她越這樣,金泯奎就越心疼,也越後悔,沒有與她一起分擔痛苦。
“為什麽那個時候不告訴我?”他坐在沙發的角落,目光一瞬不眨地注視着權茶,眸中是滿滿的自責。
“我……我……我想着畢竟是我自己的事,連累到你就已經很不應該了,就……沒說,想着處理好再決定我們的關系。”
話音落下,她發現,面前的金泯奎整個人都黯然了下去,本來就不太白的臉蛋更是灰蒙蒙的。
如果他頭上長了耳朵,權茶覺得,此刻一定蜷縮耷拉着。
“怎麽了?”她趕緊挪得近了些,“沒必要覺得愧疚,本來就是——”
權茶感覺腰間門一緊,箍了雙有力的胳膊,下一秒,她已經側坐在了金泯奎的大腿上,以一種稍稍有些別扭的姿勢被他牢牢地抱在懷中。
“怎麽能不愧疚……我是你男朋友……感覺像是我把你丢下,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走夜路一樣……黑漆漆的……你得多害怕……”
金泯奎啞着嗓子,腦袋搭在權茶肩上,聽不出是在撒嬌還是委屈。
她渾身不敢動,被他說話時熱氣打到的皮膚酥麻酥麻。
“轉了國籍就沒關系嗎?你和叔叔徹底鬧掰了?”
“也不單單因為轉國籍,當然還有別的,都過去了,至于我和我爸……沒鬧掰,反正關系也就那樣,面上可以就行了。”
“對不起——”
“金泯奎。”
眼見着“巨型狗狗”又要像剛剛那樣發動“委屈巴巴”技能,權茶急忙打斷:“我有事問你。”
他輕“嗯”一聲,示意她接着說。
“你健身完之後,洗澡了嗎?”
金泯奎:???
“我可洗澡了,這麽抱,白洗了。”
金泯奎:“……”
他的唇角瞬間門下垂:“你嫌棄我?”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手還是聽話地松開了。
權茶站起身,活動了幾下已經有些發麻的腿,還抖了抖皺巴巴的睡衣,瞧見她動作的金泯奎,心涼了半截。
他身上有味道嗎?他每天都按時洗澡澡。
在健身房沒練多長時間呢,有點汗應該也不多吧。
唉,要是真的被嫌棄了,該怎麽辦?
正在胡思亂想,眼前閃過黑影,下一個瞬間門,權茶已經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不是嫌棄你,我的意思是說……”睡衣不是長款,這麽一跨,直接拉到了大腿根,“你要是沒洗,我家有浴室。”
金泯奎:???
腦子像炸開了煙花,“轟”地一下,劈裏啪啦了好幾十秒,又歸于空白。
“嗯?怎麽愣住了?”權茶又向前坐了坐,感覺到什麽的金泯奎趕緊伸手抵住她的膝蓋。
她骨架小,他手大,膝蓋一握就能握住。
“我……我打個電話。”金泯奎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一直在憋氣。
他從外衣口袋拿出手機,滑到通訊錄,找到崔盛澈的號碼撥了出去。
“嘟——嘟——嘟——”只響了下,那頭便接了起來。
“泯奎?”
“哥,我……”
挺腰坐着的權茶向前一傾,環住了金泯奎的腰。
柔軟的觸感,讓他感覺又無法呼吸了。
“怎麽了?”以為他吞吞吐吐的這副樣子是遇到了什麽事,崔盛澈提起精神,“跟哥說。”
“我今晚……好像回不去了。”
崔盛澈:“……”
髒話就在嘴邊,差點飛進聽筒另一邊人的耳朵。
“為什麽?”還能為什麽,掉進溫柔鄉出不來了,崔盛澈意識到不能這樣問,“你有房間門睡覺嗎?”
金泯奎:他哥在這兒裝什麽單純!那肯定要一個房間門的啊!
不過,她好像确實沒直說。
想到這兒,金泯奎看向權茶,像個等待名分的小媳婦。
“……”她明白過來,這是讓自己回答,“他可以睡沙發。”
“!”金泯奎瞪大眼睛,語調上揚,瞳仁裏全是控訴,“我睡沙發?”
“對啊,”權茶重新直起身體,“這個房子只有兩個卧室,我一個,徐柔一個,沒有客房。”
“……不是,”金泯奎撂下手機,打算好好跟她捋一捋經過,“你讓我在這裏洗澡,然後睡沙發?”
“對啊,”權茶一臉理所當然,“不然你睡哪兒?讓盛澈哥送你回宿舍也行,我不介意的。”
崔盛澈比她大,但又算不了前輩,她就跟着金泯奎喚了一句。
然而,就是這個字,徹底激起了某人的醋意。
盛澈哥,盛澈哥,叫的很親熱嘛。
金泯奎無語沉默,半晌才又開口:“不是說事情已經結束了,要重新決定一下我們的關系嗎?”
“啊。”權茶似乎才想起這事,恍然大悟一聲,又沒了下文。
“到底……可不可以複合……”金泯奎這句話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
沒得到權茶的回應,她想跳下來逃走,又被他拽住胳膊拉回來。
“今天說不明白,咱們誰都別睡了。”
“疼疼疼,手腕疼!”
“對不起……先別打岔,說我們是什麽關系?”
“等下,等下告訴你可不可以?”
……
像是鬥嘴,更像是打情罵俏。
崔盛澈默默聽了好一會兒:金泯奎……你知道你忘了挂電話嗎……
太陽穴瘋狂跳動,他忍無可忍地按了挂斷鍵。
多麽美好的夜晚,要盯着這小子就算了,還要被迫隔空吃狗糧。
看這樣子,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崔盛澈平複心情,調了個頭,一腳踩上油門離開。
窗外樹影斑駁,他盯着前方的道路,忽然有些後悔剛剛挂的那麽快。
應該錄下來。
金泯奎再招惹他一次,他就播放一次。
羞死這小子。
……
晚上十點,沖了無數遍冷水澡的金泯奎終于從浴室走了出來。
然而,一進卧室,看見權茶,他就又嗓子一緊。
其實她什麽都沒做,衣服也還是睡衣,但側躺着的起起伏伏的曲線,對他有着十足的致命性。
金泯奎在浴室的空檔,權茶一開始在玩手機,後來頂不住,慢慢犯了困。
感覺身後有人接近,她頭也沒回,嘟嘟囔囔,含糊不清:“怎麽這麽久?”
金泯奎沒吱聲,一手利落地從背後抱住權茶,一手掰過她的下巴,親了上去。
“唔。”
她毫無防備,他輕而易舉地撬開牙關,用力糾纏,兩人的位置也随之發生了微妙變化。
不太清醒的權茶條件反射地去推,金泯奎立即擒住她的雙手,壓在她的頭上,繼續為所欲為。
權茶終于意識回籠,她歪頭看了看他,忽然問:“這段時間,有沒有交往別的女人?”
金泯奎動作停住,蹙眉:“當然沒有。”
怎麽突然問這個。
“那……”他看見她垂下眸子,視線掃過他的全身,在某一點凝了會兒,忽地擡眼笑了,“那看來忍了很久了?”
金泯奎:???
他重新傾身覆上她的唇,狠狠碾磨。
身下人的表情從憋笑到慌亂,再從慌亂變成迷蒙,丢盔卸甲,卻仍在斷斷續續地挑釁。
“要真的來嗎?”
說實話,有那麽好幾秒,金泯奎心動極了,但最終,為她考慮的理智還是占了上風。
“沒那個。”
權茶反應好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那我還是像以前一樣幫你吧。”
金泯奎臉頰發熱。
他有些慶幸,自己沒那麽白,不然耳根一定紅得十分明顯。
澡白洗了。
金泯奎又出了汗。
汗水沿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她的鎖骨,柔軟的波浪卷起滾燙的溫度,久久降不下來。
“你還沒決定我們的關系呢。”
很早就已經如此親密了,還能是什麽關系?
金泯奎抽出空閑,自信滿滿地問。
“情人啊,”他聽見了她的回答,輕輕的,壓着細碎的笑意,“你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