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人在虛弱的時候, 更容易情緒失控。
權茶把頭埋進金泯奎的胸膛,忍了很久,才能用平穩的語氣說話。
“死纏爛打……所以我想甩還甩不掉了?”
“想甩我?”金泯奎挑眉, 把權茶從懷裏掰出來,重複,“你想甩我?”
“沒,随口一說。”
溫柔的吻随之襲來:“我也随口一親。”
權茶沒反抗, 難得軟糯好欺負,金泯奎忍不住又欺身而上,一邊碾着她的唇瓣,一邊一瞬不眨地注視着她。
“……”她默默地移開目光, 過了會兒,又閉上了眼睛。
接着, 權茶就聽見了金泯奎的笑聲,從胸腔傳來,聲帶震得人心癢。
“你不給我做吃的?”
“這就去。”
金泯奎翻下床, 走出幾步又回身把冰塊塞進她手中:“還能再敷一會兒, 腫得厲害。”
權茶輕“嗯”應了。
睡了會兒,她不想再躺着,便拿着冰塊去了洗手間。
相比下午,額頭是腫了些, 但沒有金泯奎說的什麽像雞蛋那般嚴重。
手機上有幾條未讀短信,沒等打開看, 一通電話就閃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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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河政宇。
“早到家了吧?”他語氣篤定。
“是,前輩,”權茶想起來,她曾答應他, 從醫院出來要報平安,回家後把這事徹底忘了,“我都睡一覺了。”
“嗯,你走之後,我們也沒拍多久,好好養傷,等回來——”
河政宇話沒說完,就聽見那頭有微弱的男音。
“雞蛋你要怎麽吃?煎兩個配粥怎麽樣?”
似乎離得有些遠,他沒聽見她的回答。
權茶也聽見了。
金泯奎不知道她在打電話,從廚房的方向微微探出身。
權茶對他點點頭,算作回應。
“等回去怎麽?”她垂眸詢問河政宇剛剛沒說完的話。
“……沒什麽,”他本來想說,回去請她吃飯,現在突然沒了勇氣,“這兩天注意休息。”
是她男朋友吧,原來都已經同居了。
“好,謝謝前輩。”
挂斷電話,權茶才有時間看信息,大多是一些合作過的朋友。
“外面的燈是你叫人修的?其實不亮也沒什麽。”
“修燈?”
金泯奎迷茫,前幾天從她家離開時,确實想給小區管理打電話來着,但他還要跑行程,又忘了。
“我沒找人修燈。”
權茶僵在原地。
這一層只住了她一戶,上下兩層都是SEVENTEEN,她沒報修,他也沒報修,那是誰?
“怎麽了?”金泯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咚咚咚!”有人敲門,急促強烈。
權茶像受驚了的兔子,猛地轉頭,臉色比剛剛還白。
她這狀态很不對勁,金泯奎連忙走出來,哄孩子似地抱肩安慰:“沒事,我去。”
貓眼可以看到外面的人,他趴在上面,蹙眉:“一個男人。”
權茶精神緊繃。
“您好,”金泯奎微微提高聲音,“請問有什麽事?”
門外,權載成疑惑地退後,擡頭看了看門牌號:“我找權茶。”
熟悉的嗓音讓權茶一愣,金泯奎不明所以地回頭看看她,用口型做着“你認識嗎”四個字。
“快快快,你藏起來。”
“……算了,還是費勁別藏了。”
已經晚了,他剛剛說話了。
權茶感覺自己磕到頭後,腦子開始不靈光了。
她趕緊檢查金泯奎的着裝,黑色毛衣開衫很幹淨,頭發也非常正常。
“開門。”
“啊?哦。”
态度轉變得好快,金泯奎乖巧地打開門,然後聽到權茶叫了聲——
“爸。”
金泯奎:???
他愣愣地看着走進來的男人,權載成也上下打量着他。
空氣凝結了幾十秒,金泯奎才想起來打招呼,鞠躬鞠滿九十度,并伸出雙手:“叔叔您好。”
“……你好。”雖然不太喜歡他,權載成也顧及着女兒,沒表現出來。
他回握了握金泯奎的手,就盯着權茶的額頭看個不停。
“怎麽磕到的?醫生怎麽說?”
她貼了四方形的紗布,看起來有點慘,權載成幾乎沒見過權茶受這樣的傷。
“我一開始就不贊同你去演戲,瞅瞅,受傷了。”
“……不嚴重。”沒發短信過來,居然直接過來了,權茶有點驚訝,連數落都沒反駁。
權載成不相信,依舊絮叨個沒完。
恰好到時間換藥,權茶幹脆拿過醫生給的一大包東西,讓金泯奎幫忙換個紗布。
未來岳父在旁邊盯着,他有點緊張,生怕弄疼她,以致收獲權載成的眼刀。
“這叫不嚴重?”
“消腫一個星期,愈合一個月,再結痂化瘀,至少兩個月。”權載成眉頭擰得像麻花。
“說了沒事。”權茶耐心告罄,終于沒忍住,再次強調。
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有些奇怪,金泯奎有種大戰一觸即發之感。
“啊,我煮的粥快好了,”他趕緊轉移話題,“叔叔你一起吃些吧?”
權載成這才沒再提受傷:“你做的?”
“嗯,我做的。”
權茶說過,金泯奎會做飯,他今天就嘗一嘗,這小子的手藝到底怎麽樣。
“幾人份?夠嗎?”
“叔叔放心,我多煮了一些,明天不在,本來想給小茶留着,早上熱熱吃。”
“唉,吃剩的東西,不太健康。”
金泯奎考慮得很全面,但想偷女兒的家夥,一切行為都顯得別有用心,權載成不上當,故意挑刺。
“爸,你沒吃過剩的東西?”權茶不滿地反問。
權載成一本正經:“确實很少。”
權茶:……奢侈,她的冰箱還會存剩的食物呢!
“叔叔說得有道理,”金泯奎向來脾氣好,沒往別的方向想,只覺得權載成是為女兒考慮,“下次我注意。”
他去廚房盛粥,權茶也跟了進去。
“你家是不是還有小菜?”
“有的有的。”
她自信地打開冰箱,卻發現,裝着辣白菜的透明盒子發黴了。
“……額。”權茶攤手。
金泯奎笑:“你是多久沒吃這個了?”
“吃了啊,從日本回來就吃了。”
鐘點工阿姨自己做的泡菜,留了些給權茶,她雖然不常在家,但勤快的時候,也會拿出來切一點。
“那可能進了水,或者沾了別的菌,”金泯奎把泡菜丢進廚餘垃圾桶,打算等會帶下樓,“我去樓上取。”
獨自在房間裏轉悠的權載成就看見他匆匆走出門,打開門上樓了。
看見樓道裏的燈,權茶這才想起被自家父親打斷的關于那個修理工的疑點。
她立即撥了電話給保安室,得到的回複是——
“最近沒有派人過去維修,請檢查財務有沒有丢失,如有需要,可以幫忙報警。”
權茶後背感覺一陣涼意。
權載成在旁邊聽明白了:“有人騷擾你?”
“不算騷擾,就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她搬了個小凳子,站在上面查看燈泡。
但這走廊燈是聲控的,很是刺眼,沒有專業的設備根本沒辦法查看。
金泯奎回來看見這一幕,立即阻止:“你剛磕到頭,怎麽又爬這麽高?”
“下來吧,進屋吃飯,”權載成打開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我叫人過來。”
金泯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端粥的時候偷偷向權茶打聽,得到結果,也面色凝重。
當然不會有人閑得沒事來修燈,只有兩個可能性,變态或者私生。
他隐隐有種感覺,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感覺。
“這粥是甜的?”權載成看起來不怎麽擔心,又或者是,在官場混了很久,即便心裏有什麽,也不寫在臉上。
“嗯,小茶沒胃口,所以做了她愛吃的甜的。”
他平時沒什麽機會陪在女兒身邊,別的男人對她如此呵護備至,讓權載成有種莫名其妙的酸澀。
“叔叔,這個煎蛋是給你的。”
金泯奎推推中間的盤子。
權載成輕“嗯”一聲,一打眼,瞅見權茶面前的盤子和自己的盤子不太一樣。
她的番茄醬擠成了笑臉形狀,旁邊還有顆小小的心。
“……”這小子的技倆!肉麻!
權茶發現權載成在看,臉蛋一熱,迅速地用煎蛋将番茄醬胡亂擦掉。
“我聽權茶說,你跳舞什麽都很好。”
“還可以,跟隊友比,差了些。”
算是謙虛,權載成又舀了一口粥:“我之前也會跳舞。”
金泯奎:???
“大學的時候。”為了追沈亞美,在操場極難為情地跳了一段拙劣的舞蹈,意料之中的,那次表白失敗了。
後來拿吉他上陣彈唱,才俘獲愛人的芳心。
遙遠的時光再次浮現在腦海,權載成驀地有些悵然。
沈亞美家境不差,都無法和他走到最後,所以,他才不想讓權茶和金泯奎在一起。
這頓飯很簡單,吃得卻很久。
權茶幫金泯奎收拾碗筷的時候,聽見門外有響聲。
是上次幫她躲過毒品搜查的警察,穿了便衣,帶了幾個人,在外面地毯式清查。
“咱爸是做什麽的?”金泯奎沒往前去,站在權茶身後悄悄問。
他平時不怎麽關注法治新聞,而且權載成自從升任,很少親自回應媒體,大檢察廳有專門的新聞發言人。
“道上的,”她眼含深意地回,“你小心點,背叛我會被打斷腿。”
金泯奎表現出很害怕的樣子:“打斷腿就和你一樣高了。”
權茶:?他是不是說她矮!
剛想用胳膊肘痛擊他,就看見那警察拿了條黑色的電線遞給權載成,線的一端是一個微型攝像頭。
“在那個位置找到的,正好能拍到房門,如果有人輸密碼,怕是都被拍下來了。”
權載成拿過攝像頭。
對方的目的,只是監視,還是……入室?
難以想象,如果不是自家女兒警惕性高,之後會發生什麽。
“最遲明天,我要看到結案報告。”
權載成語氣嚴肅,那警察看一眼權茶,恭敬地應了。
“回去吧,沒事了,改個密碼。”他拍拍權茶的肩,神色柔和,與剛剛命令別人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好,謝謝……您。”這警察看起來是權載成在下面的親信,應該知道兩人的關系,但她不确定,便只用您稱呼。
權載成盡量顯得和藹地扯扯嘴角,轉身離開。
走出幾步,想起什麽似地回頭,望向金泯奎,提醒:“你不回家嗎?”
金泯奎:“……我這就走,叔叔。”
他回頭握了握權茶的手,叮囑:“晚上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權載成目送金泯奎上了電梯,才滿意離開。
安裝攝像頭的人固然危險,這個“女婿”也危險!
“人抓到之前,留幾個在樓下守着。”
“好的,權檢。”
秘書慢慢挪過來,附在他耳邊:“就算那孩子上去了,等會也可以下來啊。”
權載成:?這可咋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