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教主威武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沒有注意到季宜嘉宛如吃了熱翔的表情,這人抑揚頓挫地說着搶劫經典臺詞。
季宜嘉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要搶神品仙器的人不少,這般專業的卻還是頭一遭遇到。
“在這邊,抓住她,不要讓她跑了……”季宜嘉還未來得及開口吐槽,她身後忽然響起一片嘈雜之聲,她回頭一看,烏壓壓的一片人頭正朝着她湧來。
當下她也顧不得別的,一把推開面前擋路的人,撒丫子繼續往前跑。
專業劫匪也被那洶湧的人群給吓到了,他有事好些天沒上線了,根本就不知道游戲裏發生了大事,一上線就遇一小號撞他手裏,自然而然想要打劫,誰知道……
“我滴個親娘啊!”搶劫不成反被劫,專業劫匪一聲驚呼,原地蹦起三尺高,緊随季宜嘉跑路,并且眨眼功夫就超過了她。
季宜嘉眼瞅着那一溜煙跑得背影都不見的人,內心相當苦逼又羨慕,等級低,速度慢,武力值還低,還有比她更可憐的嗎?
季宜嘉剛升起自怨自艾的念頭,就看到已經跑遠的專業劫匪一臉活見鬼的表情又逃了回來,速度比先前還要快上不少。
季宜嘉腦海中跳出一個詞——“屁滾尿流”,非常适合用來形容此刻的專業劫匪。
她神情微妙地看了一眼這個去而複返的劫匪,然後似有所感地擡起頭,只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高高的檐角上身姿翩若驚鴻的程彥清,腳步不自覺就停住了。
皎潔的一輪玉盤下,繁星閃爍的夜空中,一個颀長的身影如遺世獨立,夜風輕拂過他的衣衫,吹動衣角翻飛如花,一眼就讓人再也移不開視線。
陡然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冷,季宜嘉福至心靈從美色中回過神來,想到了之前她逃跑一事,頓時小心肝直顫。
完了,被抓了個正着。
程彥清明晃晃的視線落在季宜嘉身上,那攜帶的化不開的凝重氣壓,迫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一時間連身後追着人都忘了,傻愣愣站在原地。
烏壓壓追在季宜嘉身後的人,看到她終于停下來了,心頭大喜,然而順着她的視線一看,又是大驚。
“大、大……BOSS!”有人結結巴巴叫出聲,因為太過驚吓,所以乍一聽好像是被人掐着脖子的雞在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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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誰也不會笑話他膽小,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相當凝重,或者說驚慌無措,看着程彥清,雙腿抖得像在篩糠。
季宜嘉頓時就覺得安慰了,原來不是她一個人怕。
“別怕,推倒他……一定出神品仙器。”
也不知道是誰嚎了這麽一嗓子,但是到底沒有誰熱血地沖上去,反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退意。
仙器誠可貴,生命價更高。當然若是仙器在季宜嘉這樣的菜鳥新手手裏,那絕對是仙器更重要。
程彥清冷哼一聲,沒有給人逃跑的時間,數千道劍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如流星墜落般眨眼間就落到了人群中,準确無誤地将人刺了個對穿。
季宜嘉抱頭蹲下的速度簡直不要太快,從看到程彥清起,她就後背發冷頭皮發麻,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
事實證明,季宜嘉的第六感相當正确。
劍光落下,站着的人就如同被收割的稻子,一茬接着一茬倒下,竟是連絲毫反抗也沒有就挂了。
季宜嘉看得心驚肉跳,默默蹲着往前挪動腳步,恨不得将自己縮成一個球,麻利滾走,然而這番小舉動,她自以為做得隐蔽,卻不想早就被人瞧得一清二楚。
我挪,我挪,我繼續挪。
季宜嘉雙手抱着膝蓋,以蝸牛似的速度悄悄往前挪,然後就看到一雙黑緞描金繡銀的鞋面出現在她身前,直直擋住了她的去路。
季宜嘉哭喪着臉仰頭看去,擋住她路的不是別人,正是眼都不眨一下就滅了一票人的程彥清,此刻他陰沉着臉,一副風雨欲來的表情看着她,眼神就如同剔骨鋼刀一樣落在她身上。
吾命休矣!
季宜嘉腦中飛快閃過這個念頭,抱着膝蓋的雙手抖了抖,她情願被剛才那群人追,也不願意被程彥清救,她可沒忘了她還有前科。
“還跑?!”程彥清淩厲的眼眸中閃過道寒光,面無表情看着蹲在地上的季宜嘉,聲音冷得就好像是數九寒冬的冷風,讓人直打寒顫。
這一刻,季宜嘉非常羨慕鴕鳥這種生物。
“上來,”程彥清放出飛劍,身形輕巧一躍而上,回頭就看到那大號蘑菇依舊蹲在原地,只能強壓下心中一縷煩躁,冷聲道。
季宜嘉擡頭看看那離地半米高的飛劍,将頭搖成了撥浪鼓,繼續抱着膝蓋蹲在地上,心中默念:“下線,我要下線。”
程彥清本就不多的耐心終于耗盡,對着非暴力不合作的季宜嘉虛空一抓,直接提溜着她的衣領,将人拎上了飛劍。
劍随心動,不等季宜嘉站穩,熠熠流光的飛劍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殘痕,沖上了漆黑的夜空。
驟然而至的失重感吓得季宜嘉嗷一嗓子叫出了聲,本能地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兩條腿,使上了吃奶的力氣,死死抱着不撒手。
“放開!快放開!”程彥清強忍着,這才沒有一腳将季宜嘉踹開,因着分心,飛劍也開始不受控制地晃動。
一沒座椅,二沒安全帶,季宜嘉吓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任憑程彥清眼神像刀子一樣戳在她身上,說不放手就是不放手。
大號牛皮糖黏在身上,還甩不掉,程彥清周身溫度劇降,幾次揚起手想幹脆一掌解決了這人算了,但是看在曾經的救命之恩上,又只能咬着後槽牙收回手,別提多憋屈了。
季宜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只是雙眸緊閉,渾身顫抖,腦中一片空白。
說又說不聽,打又不能打,憋了一肚子氣的程彥清禦劍飛行,瞬息就掠到了千裏之外,一處幽靜的庭院裏。
程彥清收了飛劍,落到地上,牛皮糖依舊牢牢黏在他身上,并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放手!”程彥清額頭上青筋直跳,多年修身養性培養出來的不動聲色一寸一寸龜裂,心頭竄起的無名火熊熊燃燒着。
季宜嘉打了個哆嗦,本能察覺到了危險,松開了死死抱着程彥清雙腿的手,終于注意到她已經平安落地了。
“過來!”程彥清往前走了幾步,見季宜嘉還蹲在地上,眉間皺得擰成了一個結,聲音冷得掉冰渣。
“我腳麻了,”季宜嘉無辜地歪頭看向程彥清,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蹲太久了。
程彥清咬緊牙,突然而起的一陣風吹得他衣袍紛飛,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陰沉如水,看向季宜嘉的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季宜嘉縮了縮脖子,覺得有點冷,剛想識趣地配合一下,就覺得手臂一疼,被人毫不留情地扭住了手臂從地上揪了起來。
“啊……啊!疼,手要斷了,斷了啊……”季宜嘉一路慘叫着,被程彥清拖着往前走,那凄厲的慘叫聲,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但是看到陰沉着臉的程彥清後,圍觀的人又惶恐不及地退去。
季宜嘉跌跌撞撞被拖着走進了一間屋子裏,雕花木門砰地一聲在她身後重重合上,徹底斷絕了她逃跑的可能。
“說吧,”程彥清大馬金刀坐在高位上,冷厲的眼眸直直凝視着季宜嘉,眼神犀利如刀,要将她看穿。
“……教主威武?”季宜嘉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道,“玉樹臨風,風流倜傥,舉世無雙……國色天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眼看着程彥清刷一下拉長了臉,季宜嘉簡直想哭,這是要活活吓死人啊,她已經把能想到的贊美的成語都說了,再想聽其他的,她、她想不出來了。
程彥清眉峰微皺,眸色陰冷,直把季宜嘉看得後背冷汗直冒,這才開口:“為什麽要逃走?”
秋後算賬之日來得有點快,季宜嘉還沒有編好理由,一下就被問懵圈了。
“呃,是這樣的……”季宜嘉故作鎮定,急中生智編故事,“那間茅廁裏面有一個黑洞,我一進去就被那個黑洞吸了進去……”
“我手下有個人,無論多嘴硬的人,到了他手裏總能乖乖開口,你要見他嗎?”程彥清冷冷開口,聲音如玉石相擊般清脆。
季宜嘉卻是聽得一哆嗦,福至心靈地閉上了兀自喋喋不休的嘴,用小兔子一樣的眼神驚恐地看着程彥清。
嚴刑逼供是可恥的。
“你、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我救過你的命,”季宜嘉抿了抿唇,桃花眼中漫上了一層霧氣,半是委屈半是控訴。
“不然你以為你能站在這裏說話?”程彥清挑起半邊眉毛,慢悠悠說道,低沉的聲音中滿是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季宜嘉開始發自內心地後悔,當初她不該被美色迷昏了頭,救了這個煞星,似乎就是從那天起,她成天走背字運,倒黴到喝口水都會被嗆到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