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茅廁嗎
“你猜我信不信?”程彥清冷冷說道,臉上明明白白寫着兩個字——不信。
“你猜我猜不猜?”季宜嘉哭喪着臉,在程彥清審視的目光下,非常想挖個洞将自己埋起來。
咔嚓一聲細微的聲響,季宜嘉身邊的椅子忽然風化成了灰塵,随着一陣風往外飄去,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就好像那地方從沒有擺過一把椅子。
季宜嘉聽到自己響亮地咽了一口口水,福至心靈地明白過來,要是自己不配合地交代清楚,這椅子就是自己的下場。
麻麻,我要肥家!
“好吧,我承認,我是想要偷這塊玉佩,既然被你發現了,那就還給你好了,”季宜嘉簡直俊傑,非常識時務,愣了零點幾秒後已經權衡好了利弊,動作麻利地去解腰上系着的玉佩。
然而這塊玉佩卻系得死緊,任由季宜嘉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沒能解下來。
“能不能借我一把剪刀?”眼看着程彥清的臉色越來越沉,就跟暴風雨來臨前的天色一樣,季宜嘉額頭上冒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急得差點把腰帶解了下來。
程彥清沒有說話,只是這麽冷眼看着,就讓季宜嘉感受到了數九寒冬的冷冽,那迫人的氣勢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不用了,”季宜嘉連忙擺手,在小命面前,一條腰帶算得了什麽啊,她動作迅速地解下了腰帶,連腰帶帶玉佩一起抛向程彥清。
程彥清穩穩接住,将玉佩拿在手中,用指腹細細摩挲着,冰冷的眼眸比起先前柔和了幾分,身上的氣勢也收斂了些。
季宜嘉屏氣凝神,小步挪動着往後退。
“你要去哪裏?”季宜嘉自以為隐蔽,卻不想她的小動作盡數落到了程彥清的眼中,不等她退出聽竹軒,就被叫住了。
季宜嘉維持着後退的姿勢僵硬在了原地,幾乎不敢擡起頭與程彥清爍爍的眼神對視,還能去哪,當然是逃跑啊!
“你們……在幹什麽?”就在季宜嘉默默哀嚎死了死了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她身後響了起來。
季宜嘉回頭看去,站在門口的男人正是先前在聽竹軒中的人,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因為印象深刻,此時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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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們繼續啊,”男人看到季宜嘉解開的衣裳,再看看被程彥清拿在手裏的腰帶,立刻轉身往回走。
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季宜嘉解釋的話湧到嘴邊,只是不等她開口,被誤會的另一主人公先開口了。
“回來!”簡短有力的兩字讓離開的男人頓住了腳步,疑惑地回頭,視線不住在兩人身上逡巡。
“你先拿着,”一道黑影朝着季宜嘉而來,她本能伸手一接,不是她的腰帶又是什麽,就連那玉佩都還系在上面。
怎麽這麽大度給自己了啊?季宜嘉不解地皺起眉頭,自覺眼前這人的心思複雜到她難以揣測的地步。
“那人應該就快到了,你們就一起看場好戲吧!”程彥清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漆黑的星眸中冷光一閃即逝。
季宜嘉打了個寒顫,深刻感覺到了程彥清笑中的滿滿惡意,如果可以,她只想快點離開這裏,半點都不想留下來看好戲。
“你很冷嗎?”看到季宜嘉端着茶盞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卻在不住顫抖,坐她身邊的溫和男人關切問道。
“不、不冷啊,”季宜嘉這麽說,但是上下牙齒卻是不住磕碰着,半點說服力也沒有。
“那你怎麽一直在抖?”男人果然不相信。
季宜嘉繼續抖着,一邊抖,一邊哆哆嗦嗦回答道:“身體要抖,我也控制不住啊,對了,能不能坐到你身後啊?”
“為什麽?”要等的人還沒有來,男人相當有耐心和季宜嘉閑聊。
這樣等等打起來,就有人擋在我身前了啊!
“風有點大,吹着我覺得冷,”說實話實在是太傷感情了,季宜嘉面不改色地扯謊。
男人剛一點頭,季宜嘉就手腳麻利地搬着椅子坐到了他身後。
嗯,視野不錯,而且安全有保障,是個看好戲的絕佳位置。
要等的人姍姍來遲,不過總算是到了。
“教主,”一個留着兩撇八字胡的老人走了進來,雖然看着老邁,但是季宜嘉沒有錯過此人眼中閃着的精光。
“黃長老過來有什麽事情嗎?”程彥清放下手中的茶盞,慢條斯理問道,面上瞧不出絲毫異樣,這演技妥妥值得頒一個小金人。
“教主,屬下有一物要給教主看,”黃長老緩步上前,似要掏出某物,然而就在他靠近時,一道亮光快如閃電,直直擊向程彥清的丹田。
程彥清早有準備,自然不可能中招,輕松化解黃長老的殺招,直到這時,季宜嘉才看清楚那道亮光,竟是一只峨嵋刺。
“你、你……沒有中毒?!”黃長老臉上得意洋洋的笑容僵滞,望向程彥清的目光中俱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就你那上不了臺面的手段,你以為我會中計?”程彥清不屑地冷笑一聲,眸色陰沉得吓人,一字一頓道:“現在,你想好,怎麽,死了嗎?”
黃長老不愧是詭計多端的老狐貍,一見情況不妙,腳底抹油就準備跑,只是獵物已入套,再想走,又豈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黃長老倉皇放出飛行法器,然而不等他禦空而起,數道白色劍氣疾如流星擊向他,雖然他及時用峨嵋刺擋住,但是在劍氣的撞擊下,這只峨嵋刺顯然已是強弩之末,出現了斑斑裂紋,萦繞其上的光暈也越來越弱。
饒是如此,黃長老依舊咬着牙根苦苦支撐,握着峨嵋刺的手骨節暴起,看向程彥清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染上了幾分怨毒之色,恨聲道:“你不過是個不知哪來的野小子,這教主之位本就輪不到你來坐。”
程彥清冷厲的眼眸中寒光閃過,眼瞳微微一縮,周身的氣息陰沉壓抑,好一會兒後才冷冷開口:“看來就這麽讓你死了,太便宜你了。”
聞言,黃長老臉色頓變,只是不等他做出反應,他手裏的峨嵋刺已經斷成幾截落到了地上,一道劍氣正中他胸前,将他擊飛出了聽竹軒。
黃長老如同破布落到了地上,面如死灰,哇的吐出了一大口黑血,雙眼瞪得極大,不甘地看着走近他的程彥清。
“我、我為教中立下諸多功勞,你……你不能殺我,”瞧見程彥清眼底一片冰冷,黃長老這才知道怕字怎麽寫,驚慌地吼出聲。
季宜嘉掩面,不忍再看,這時候才求饒,用膝蓋想都知道晚了一點,更何況這個魔教教主一看就不是心慈手軟的人,這位老爺爺,你就勇敢地去了吧。
“殺了你,太可惜了,就讓你為教中最後再盡一點力吧,來人,将他扔進血池裏。”
幾團黑煙憑空炸起,不等季宜嘉看清楚,倒在地上的黃長老就被黑煙吞沒,等到黑煙散去,黃長老已經不見了人影。
季宜嘉戳了戳身前男人的後背,小聲問道:“血池是什麽地方啊?”
“血池啊……那可是個好地方,”氣息溫和的男人露出了溫柔的笑意,眉眼彎彎,臉上露出了懷念的神色,拖長了音調感慨道。
季宜嘉嘴角抽搐了一下,從先前那個黃長老聽到血池兩字後露出的恐懼萬分的表情來看,那絕壁不是什麽好!地!方!
“現在,我們來解決一下你的問題吧,”思緒跑偏的季宜嘉直到被一片陰影罩住,耳畔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這才猛地發現面前多了一個人。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拜拜,”季宜嘉腦中自動跳出一個等式:魔教教主死,為了她的小命着想,還是……撒腿就跑吧。
那必須沒有跑掉,光靠兩條腿想跑的純凡人被輕輕松松揪住了衣領,連一步都沒有跑出去。
“我真的是好人,玉佩也可以還給你,”迎着那冰冷不帶一點感情的目光,季宜嘉大聲吼着表明自己的清白。
“子簡,上次那個說他是好人的怎麽樣了?”
景子簡,也就是氣息柔和無害的男人,一臉溫柔的笑,“在冰牢裏面關了三天,被凍成了冰棍。”
季宜嘉含淚,為自己先前的識人不明而後悔,還以為這是個好人呢,沒想到是根爛了心的大蘿蔔。
“我并沒有多少耐心,所以你最好主動說清楚你的目的,”程彥清眉頭微皺,語氣倒是依舊冷冰冰,只是臉上表露出了幾分不耐煩。
目的?不就是為了避免游戲攻略對象挂掉嘛,游戲?對啊,我現在在游戲裏,那就是說……我可以下線啊!
季宜嘉眼睛咻地就亮了起來,一掃先前的郁悶苦逼,內心由陰雨綿綿瞬間轉變為豔陽高照,就如同一個沙漠中即将幹渴而死的人在臨死前看到了一汪清澈的泉水,非常想三呼萬歲。
“老實交代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能不能……先讓我去趟茅廁啊?”季宜嘉嘴角上翹,壓都壓不下去,眼角眉梢帶着一股春風化雨的喜色,明明白白将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這裏沒有茅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