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迷霧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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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幫我包紮好傷口以後也不管我，直接在附近撿了許多幹樹枝堆在我面前點上火。
就在火舌竄起來的那一剎那，我的心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一絲溫暖，整個人都忍不住往火堆前靠了靠。
“還覺得難受嗎？”他也盤腿坐在了我的身邊。
我點點頭：“還是很痛，不過好像比剛才好多了。”
他輕笑一聲：“你不是神通廣大的很嗎？既然這身體讓你這麽痛，為什麽不直接從裏面出來，另尋一具好的身體不就行了嗎？”
“你怎麽說的我好像是女鬼一樣？”我随手抓起地上的一塊樹皮扔進火裏以表示我的不滿。
他頗有深意的“哦？”了一聲，随即裝作好像很不經意的樣子問我：“你能随意附在別人的身體裏，不是女鬼又是什麽？”
“我……”我能說自己是天命執行者嗎？
他見我沒有回答，便又換了個問題：“你當初說懷疑潘金蓮不忠，其實根本沒有這回事對嗎？”
我嘆了口氣：“你就不能不套我話嗎？我也實話跟你說，很多事情不是你這樣的凡人能想象到的，很多事情也不是我這樣的底層打工仔說了算的，我能做的只是盡量保住我的性命，僅此而已。”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小蠻，于是又補充了一句，“我以後也會盡量去保護住那些原本不該丢失掉的生命。”
“小蠻是你殺的？”燕青直接問我。
我被吓了一跳，沒想到他能一下子就猜到我的心思。
“不是。”我直接搖頭但一想要不是因為我，小蠻又怎麽會死？于是又加了一句，“但是她的确因我而死。”我擡起頭認真的看着燕青，“我向毛主席保證，我真的從來沒想到過她會死，更沒有存心要她死的意思，真的，我要知道她會死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那你為什麽要潘金蓮死？”他又問我。
“你信命嗎？”我見他始終追着這些問題，幹脆直接教育他，“這世上很多事情雖然還沒有發生，但其實它們的發展和結局早就都已經被訂下了，不管人們怎麽努力，怎麽掙紮最終都逃不過那該死的命運，這也就是所謂的天命，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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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些是想為自己害死潘金蓮的事情做解釋嗎？”他将雙手抱在胸前問我，“既然是天命那就該由潘金蓮自己将自己的命運譜寫下去，你跳出來幹嘛？難道你想說你就是天命嗎？”
我苦笑一聲，也不管他是不是信我所說的開口道：“我不是天命，我也不知道天命究竟是由誰訂下的，但是我的職責卻是将那些偏離天命的人生重新扳回到他們應有的軌道上去。你以為當潘金蓮死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不難過嗎？你以為我就樂意整天去算計別人嗎？我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喜歡到處整人玩嗎？如果可以選，我根本就不願意來到這裏，但是我又有的選嗎？”
柴火堆裏發出一陣“噼啪”的聲音，我想起自己以前讀大學的時候雖然沒有遇上過傳說中的純潔愛情，但是每天寝室，食堂，教室的三點一線生活倒也安逸的很，至少不會總是為完不成任務而擔心更不會因為傷害了誰而覺得難過。
“你能告訴我你這次來是為了誰嗎？”他似乎相信了我所說的話。
“我說了你就會袖手旁觀了嗎？”我問他。
他直接道：“除了主人……”話才出口卻馬上轉了口吻，“你就是沖着主人來的對嗎？”
我沒有回答，不過我想也不用我回答了，以他的聰明怎麽會猜不到呢。
“我不會讓你傷害主人的，即便是要我的這條命……”
“你的命在天命面前根本什麽都不算，就如同小蠻一樣，死了又怎麽樣？你們不是天命的主角，不管你們是死是活天命始終按着它的方向前進，你的自以為是不過就是螳臂當車而已！”我直接打斷他，“燕青，我再跟你說一遍，這裏沒有你的事情，你別攙和進來，不管你在這裏做什麽一切都是徒勞的！”
燕青似乎被我的咆哮驚到了，他猛地撲到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的喉嚨：“那如果我現在就把你掐死呢？”
“我說過我不過是最底層的打工仔，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他們很快會派其他人來将我的任務繼續下去，到時候你又能殺死多少個我這樣的天命執行者呢？”我突然為這個故事裏的所有人都感到悲哀，“一切掙紮都只是徒勞，不管是潘金蓮，是我，還是你，我們都是一樣的。”
他聽我這麽說，突然就将掐着我的手松了開來。
我一邊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邊問他：“怎麽？不殺了？”
他笑了笑：“你說的對，于其殺了你招來一些我連底都摸不清的鬼東西，還不如就留着你的小命，反正諒你也翻不起什麽浪頭來。”
這算什麽？是對我工作能力赤裸裸的嘲諷嗎？
我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你別後悔今天的決定就好。”
他自信的點點頭，突然從懷裏拿出一個烤紅薯在火堆上烘了兩下就自顧自吃了起來。
我之前雖然有喝酒，但其實胃裏一點食物都沒有，現在一看到他吃烤紅薯，整個胃都開始抗議了。
“喂，還有嗎？給我一個。”我厚着臉皮問他，要知道烤紅薯這種東西以前我可是一點都看不上的，姐姐我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啊，但是現在……哎，此一時彼一時了。
燕青瞟了我一眼，用一種“我是大爺”的語氣對我道：“叫我一聲好聽的。”
靠！這算什麽？想要羞辱我嗎？
我直接沖他伸出爪子：“快給我吃一個，不然把我餓死了，你就完蛋了。”
他鼻子裏“哼哼”了一聲，一點都不理我，繼續埋頭吃他的紅薯。
我舔了舔嘴巴，好吧，反正現在這張臉也不是自己的！豁出去了！
“好心的大哥哥，你就給我吃一個吧？”我跟一只貓一樣屈着上半身探到了他的胸前。
可能是我盯着紅薯的目光實在有些誇張，他忽然就僵在了那裏一動都不敢動。
“小乙哥哥，你看我受了傷，已經很難受了，你一定舍不得我再餓肚子的對不對？”我見他一動不動幹脆直接把腦袋湊到他的右手邊上，張開大嘴就要咬他手裏的烤紅薯，沒想到就在我堪堪要咬到的時候，他卻猛地一動，我一下子失去重心，整個人毫無控制地往後倒去，一下子就躺在了他的懷裏。
可能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左腳膝蓋處傳來了一陣劇痛，我疼的整個人都縮了起來，使勁往他的懷裏靠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好像看到他的整張臉都發紅了，當然，也可能是被篝火烤的。
“好了好了，我投降了，給你吃吧，給你吃，都給你吃。”他一邊說着一邊可能想從懷裏的內衣袋裏掏烤紅薯出來，卻意外的直接摸到了我的臉。
我此刻正疼的要命，也沒心思顧上吃東西，慌忙大叫：“你先別動，別動，讓我靠一會兒，我好疼！”
他想要把手從我臉上拿走卻又聽我說別動，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只能跟定格了似的抱着我一動不敢動。
我一邊忍着疼痛一邊調整着自己的呼吸，一直到左腿沒有剛才那麽疼了才緩緩從他懷裏坐起來。
可能是因為他高與常人的體溫，也可能是因為我剛才疼的出了一身汗，所以當我離開他懷抱的一剎那，只覺得周圍冷的要命，我剛剛才縮了一下脖子，燕青已經将自己的外套裹在了我的身上。
“腳已經受了傷，別一會兒又着涼了，我們這裏的大夫看病可不便宜。”他一邊這麽說着一邊從懷裏重新拿出一個烤紅薯，細心的放在火上烤了烤之後塞在了我的手裏，“這個你先吃，我再幫你烤一個給你暖手。”
我窩在他的外套裏，雙手捧着暖烘烘的烤紅薯，看着面前這個英俊的男人為我烤紅薯，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一邊烤紅薯一邊問我：“笑什麽？”
我說：“從來沒有一個男的對我那麽好過，我以前遇到的那些男人都嫌我長得不好看，理都不願意理我。”
他好奇的看了我一眼：“那你以前長得什麽樣？”
我嘆了口氣：“反正不好看。”
他見我有些失落忽然笑道：“容貌醜美不過都是皮相而已，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那麽在乎外貌的。”
說的好聽，我冷“哼”了一聲：“你是天生麗質，所以根本就不能體會到我們這種長得醜的人所遇到的各種難堪。我敢說，你要是看到真實面容的我，也根本不會理我。”
“不會。”燕青頭也不擡的直接道，“我看人從不看外貌。”
我“切”了一聲：“鬼才信你呢。”
燕青見我不信，馬上對我說：“那我們打賭，如果有一天你以你的真面目來見我，而我因為你的外貌而嫌棄你，就讓我萬箭穿心，怎麽樣？”
“那麽狠？”我被他的話吓了一跳，“我又沒說讓你娶我，你何必發那麽狠的毒誓？”
他自己也似乎愣住了，在那裏呆了半天都沒有說話。
我笑道：“好了，你也不用那麽糾結，別說你根本沒什麽機會看到我的真面目，就算你真的看到我的真面目，只要你別到時候躲着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