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年少的喜歡
在國外，春節的氣氛沒有在國內濃郁，兩人吃完飯，收拾完碗筷就閑的發慌。原本謝寧遠是打算吃完飯帶程悠然去埃菲爾鐵塔看夜景的，但是看到她忙了一天，有些疲憊便不忍心再折騰。
“給叔叔阿姨打個電話拜年怎麽樣？”謝寧遠斟酌了很久，才向正在玩游戲的程悠然提議。他只是提議，不料遭到了程悠然的冷眼，凍得他直哆嗦。
“要打你打好了，反正我不會打。”程悠然立刻産生了反感情緒，她不知道謝寧遠發什麽瘋，他又不是不清楚自己和父親繼母的關系。
“他們畢竟是你的家人。”
“他們才不是。”程悠然脫口而出，臉色驟變，語氣裏帶着不耐煩和厭惡。
說完那句話程悠然又繼續玩游戲，室內的氣氛一下子冷到了極點，謝寧遠也沉默了，他們之間這種少見的沉默看起來十分詭異。好一會，謝寧遠看到全身豎起防備，頭也不擡的程悠然不敢再說什麽，嘆了口氣，往她那邊挪了下位置，把她摟在懷裏。
要是以往，程悠然頂多就跟他鬧鬧脾氣就完事了，可這一次不一樣，他真的戳到了自己心中那個猙獰、腐爛的傷疤，她沒辦法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任由他抱着自己，把他道歉的話當耳邊風，一言不發。
他又不是知道，這麽多年來，自己都是因為父親和繼母才過得如此狼狽，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把自己封閉在孤獨黑暗的世界裏的。父親的冷臉與不顧曾多次闖入她的夢裏，讓她從半夜驚醒，之後便不能入睡。
那時候她還常常聽到班裏的同學埋怨自己的父母，經常拿別人家的孩子和自己對比，誇別人家的孩子這好那好，就算是成績沒有自己好，只要某一方面比自己好，也覺得別人家的孩子比自己家的要優秀。即使父母這個做法不對，她還是羨慕同學，至少，父母是關注他們的，那是愛和關心的另一種表現，遺憾的是自己連個被拿來對比的機會都沒有。
而現在，他居然讓自己給家裏打電話？她絞盡腦汁也沒料到，謝寧遠原本只是想多了解她，試着把她從過去的悲傷和痛苦中解脫出來，只是這個提議不合時宜。
“悠然，新年快樂啊，這回你應該很開心了吧，找了那麽久終于找到了蘇銘，我都聽南浔說了哦，我猜你現在在和他一起守歲，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這種好事居然不告訴我。”程悠然這游戲打得很心煩，聽到微信消息提醒的聲音，就切換到微信頁面，一上來就看到了林佳薇的留言。
她思量着要不要告訴她，他們正在冷戰，但鑒于顧南浔還抱着她，又是大過年的，她不想林佳薇擔心，也不想讓她起疑就回了一句：“嘿嘿嘿，新年快樂啊。”
一會後，她又聰明的補充了一句，“你咋還不對暗戀了好幾年的男生下手，再不下手就要成為別人家的菜了，到時候到菜地裏哭也沒有用。”
林佳薇躺在床上滾來滾去，本來還想趁機讓程悠然發個心理安慰紅包，她倒好，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看到那個幾個敏感的字眼，她的腦海裏立刻跳出某一張笑得跟此刻窗外的煙花般燦爛的臉，嘴角不由地劃過一絲苦澀的笑容。
高一那年，她在舞臺後面看到他的背影就被吸引住了，她萬萬沒想到，當自己看到那個男生的正臉後，便跌入了名為一見鐘情的萬丈深淵，從此萬劫不複。
“咱兩這交情，你也不告訴我那個幸運者是誰，誰更不夠意思？”程悠然窮追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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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佳薇心中的苦澀瞬間鋪天蓋地襲來，滲入每一個細胞，她顫抖着回複，“你不認識啦，人家有喜歡的人，很喜歡很喜歡，我只是一廂情願。”
覺得話不夠妥當，自己又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又急忙補充了一句：“他只是年少時的喜歡，所以一會零點的時候我要許個新年脫單的願，希望遇到一個愛我的人。”
是的，是愛自己的人，在長達七年的暗戀未果，愛與被愛只能選擇一個的情況下，林佳薇選擇了被愛。為了避免自己的愛被辜負，她打算只享受被愛。
程悠然将信将疑的問：“真的嗎？”
“當然。”林佳薇回得很快讓程悠然的疑慮一下子就消失了。可她剛剛回複完，在眼眶裏轉了很久的淚水猶如決堤的洪水 ，滾滾而來。但是她抹了抹淚水，又繼續回複，“你可要好好珍惜你家那位，能找到愛自己，自己也愛的人不容易。”她的愛雖然沒有結果，但是，她希望程悠然幸福。
一語驚醒夢中人，程悠然略有所悟，放下手機，遲鈍地低頭吻了吻謝寧遠的手，然後，轉過身去抱着他，窩在他的胸腔前低聲喃呢了一句：“對不起。”
謝寧遠嘆了口氣，把她抱得更緊了，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吻了吻她的頭發，“我也不對，我以為過去了那麽多年，你們……”
程悠然猛的一掙紮，揚起頭，迅速吻了他的唇，封住了還想繼續解釋的嘴。
她知道，她都知道，是自己太過敏感，是自己太過任性總把氣撒在別人的身上，一如當初把氣撒在顧南浔身上。
想要守住一段感情，長久的在一起，必須學會體諒對方，包容對方。對于沒有什麽情感經歷的程悠然來說，能理解的顯然還不多。
“我們和好吧。”她挪開唇，看着謝寧遠小心翼翼的說，見他不說話，又特別委婉的問，“好不好？”
謝寧遠笑着點點頭，一手摟着她，一手揉了揉她緊鎖的眉頭，先前的不愉快因為兩人敞開心扉在慢慢地消散。
“悠然，我希望以後的每年除夕都是你陪我守歲。”
程悠然微微一怔，然後發出一陣怪笑，“我可以理解為這是表白嗎？”她擡手摸摸下巴，若有所思，想來想去覺得不對又繼續說，“話說，你好像從來都沒有跟我表白過呢。”她糾結的撓了撓頭發，細細地回想，“還真是，謝寧遠，你還真是……不服！嚴重不服！”
面對突然耍起無賴的程悠然，謝寧遠哭笑不得，任由她握着小拳頭一下輕一下重的砸在自己的胸膛前，她似乎忘了是誰對她說的143。
“悠然，143。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只能是我的。”不過是幾個簡單的字組成的情話，卻猶如生命力頑強的種子，輕而易舉地在她心髒最柔軟的地方生根發芽，漸漸長成盤根錯節的大樹，她好像被施了魔法，手上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随後把頭深深埋入謝寧遠的懷抱裏。
辭舊迎新的夜裏，兩個重疊的黑色人影因為染上了幸福的氣息變得絢麗多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