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坐等排位戰
溫佑掌心柔軟，莫小莫握的緊了些，心裏略微平靜了不少。
“丫頭，怎麽了？”察覺到她的不安，溫佑轉頭看她。
“溫佑哥，你與師父到底準備做什麽？”
溫佑笑笑，将她拉到僻靜的邊亭處，細心的抱在懷裏。
莫小莫紅了臉，剛想掙紮着下來，就聽見他充滿希冀的聲音。
“丫頭，今天之後，我們便再不管這些紛争，離開這裏，你說可好？”
“這裏？你是說無念山莊？”
溫佑仰起眉毛，佯裝怒道：“溫佑哥在抒情的時候，你能不能機靈一些？就說好不行麽？”
莫小莫吐吐舌頭，笑嘻嘻道：“好、好，溫佑哥說去哪我就去哪。”
溫佑無奈的笑笑，将她抱的緊了些。
無念山莊人來人往，聲音嘈雜。
莫小莫心無旁骛，只覺平靜異常，仿佛這個人在什麽地方，那裏便能使她安寧。
兩人享受了短暫的相處，便聽見溫佑沉郁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概要從六年前，雲笙算出禍亂東方說起。鬼谷神算知天命，便逃不過重壓在肩的使命。明明知道卻不去阻止，看着災禍發生，是萬萬做不到的。”
“雲笙出世後，就召集了四大勢力之首。如你所見，便是無念山莊、青衣坊、金筆門、五行宮。鬼谷神算威名赫赫，四大勢力唯他馬首是瞻，立時召集了天下群雄前往讨伐。”
“只是沒想到，去了之後才發現，墨族竟然不堪一擊。”
“不堪一擊，為何還屠滿門？”莫小莫震驚。
“墨族向來詭谲，我們并不知道他們是否有所謀劃。”溫佑擡頭，看着小莫，“丫頭，墨族絕不像表面看上去這麽無辜。”
莫小莫張了張口，終是什麽也沒說。
“丫頭是覺得我們憑一紙天命便定人生死有些盲目麽？”溫佑看着莫小莫想說又忍住的樣子，不由笑了笑，道，“我與你師父并不是只依照了禍亂東方四個字便定了墨族死罪。”
“還有什麽隐情？”
“我與雲笙四處查探，終于發現了墨族的秘密。”他頓了頓，道，“丫頭可知墨族與我們有什麽不同？”
“不同”莫小莫冥思苦想，卻被這個古怪的問題問懵了，搖了搖頭。
“墨族不是一般的種族，他們與我們的血統有所區分。雖然面目身形都類似，但他們有一個我們都無法比拟的優勢。”
“優勢？”莫小莫再度迷茫。
“墨族之人特殊的血脈導致了個體的強橫。在這個人世間，每個人都有天賦。或是讀書厲害，或是習武兇悍。習武又分多種，外功內功掌法拳法腿法等等。不過縱使再驚才絕豔之輩，在武學造詣上也不能與墨族相比。他們生下來似乎就是為了使武學之道更上一層樓。”
“這麽厲害？”莫小莫不信。
溫佑見她不信，搖了搖頭，繼續道：“這只是其一。老天常有厚愛之人，令他們才華橫溢，令他們縱橫天地。卻總會留下致命的缺陷。”
“所以，鬼谷神算便是命短麽？”莫小莫愣了一愣，忽然想起許久許久之前奇言對她說的話。
只可惜，歷來窺伺天機的人命都短。鬼谷神算一脈十數年才出一人，而往往壯年之時便死于非命，許是洩露天機所致。
由于近日事情頻發，奇言的這句話被莫小莫忘到了腦後。而如今聽溫佑如此一說，竟想了起來。
師父向來嘻嘻笑笑，好不正經。從未見他惆悵過，自己也忘記了這件事。
莫小莫心裏狠狠的抽起來，驚惶無措的道：“那麽師父……”
溫佑握緊了她的手，莫小莫奇異的安靜下來，眼裏的驚惶也略有安慰。
“丫頭不必擔心雲笙，他的命還長着呢。”溫佑微微側過臉，語氣卻聽的人心裏難過，“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莫小莫感動道：“師父有溫佑哥在身邊，真幸福。”
溫佑笑了笑道：“溫佑有小莫在身邊，才幸福。”
莫小莫被他突然深情的眼睛看的不好意思，便扭捏道：“剛才還沒說完呢，你、你繼續呀。”
溫佑笑笑，便接着之前的話道：“但是墨族似乎得天獨厚，不但天賦異禀，血脈強橫，最重要的是生命的漫長。”
“竟是這樣？”
“本就天賦出衆，習武比之常人事半功倍，再加上漫長的生命，已然淩駕于所有門派之上了。”
“就沒有缺陷麽？”
“要說缺陷，真有一個。古往今來，最厲害的缺陷莫過一種，生殖能力的下降。這個致命的缺憾導致墨族的人員日漸稀少。而這也是墨族禍亂的根源。”
莫小莫靜靜瞅他，也不催促，只聽他慢慢說。
“一個種族，在血脈與壽命上成為了優勢，那麽勢必生出些令天下人惶恐的野心。但是在這之前，卻還必須解決自身最重大的問題。墨族為了彌補這種致命的缺憾，想了很多法子。但只有一種險些成功，他們便将全部精力投進了這個方法。”
“什麽方法？”莫小莫聽他語氣不對，面色也難看了許多，便追問道。
“制造墨族。”不等小莫發問，他便繼續道，“将普通之人擒住，全身換血。”
莫小莫驚駭不已。
“很多人承受不住，因此死掉。承受住的也多數虛弱，不堪大用。”溫佑目露痛色，“他們索性放棄發展同族，幹脆制造起怪物來。”
“他們抓了這麽多人，竟然沒被發現？”莫小莫疑惑。
“墨族之人武功高絕，再加上又是對小門派下手，神不知鬼不覺。根本無人知曉。”
莫小莫垂首，黯然道：“怪物又是什麽？”
“太過濃烈的血脈承受不住，那麽稀釋過後的呢？所幸墨族醫者甚多，他們很快便完成了。”
“完成什麽？怪物？”莫小莫驚呼。
“沒錯。我與雲笙探查至此，才去號令群雄，千萬不能令墨族再行發展下去。可惜，去了之後，竟毫無所獲。武林中人殺紅了眼，便一把火将墨族的部落燒了。”
“我與雲笙不忍，可也無力阻止。同時我們也想确認墨族是否真的消失殆盡了。”
“結果呢”
“荒無一物。”雲笙搖頭。
“我與雲笙按下心頭的疑慮，想着無論如何，總之是消停了。只是越怕什麽便會來什麽，一連平靜了這些年，卻忽然現了蹤跡。”溫佑看看她，“前些日子，你師父丢下你，前往金筆山莊，也是因為金筆門主稱自己似乎獲得了墨族的消息。”
“所以師父才走的那麽匆忙？”
“嗯。與金筆門主商量要一起去探查。雲笙先行去通知其他勢力之首。卻沒想到，行至半路，便聽聞了金筆門主的死因，匆匆趕回，卻也無力回天。不多時，五行宮、青衣坊之主均相繼離世。”
莫小莫垂首不語，似在深思，忽然道：“那麽，為何謝無念明知道墨族如此，仍要替他們證明？豈不是養虎為患？”
溫佑苦笑道：“當年屠村之後，因為并未找到有力的證據。各大門派對我等的做法都心生嫌隙。連帶頭的勢力也有所懷疑。在這其中，對我們深信不疑的便只有金筆門主了。因此，即便這些年過去，他一得到消息，仍然第一個通知了雲笙。只是可惜……”
“溫佑。”遠遠的聲音飄了過來，雲笙一身白衣，笑眯眯的對着這裏揮了揮手。
溫佑停下了話頭，将莫小莫抱下來，大手摩挲上她的腦袋，輕聲道：“丫頭不必擔憂，一切都有定數，該結束的總會結束。”
莫小莫仰頭看他，好看的臉上是說不出的疲倦，莫小莫乖順的握了握他的手，将腦袋埋進了他的胸口。
溫佑抱着她，面目清俊，只是傷感的樣子迷茫又支離。
莫小莫擔憂的望着溫佑離去的方向，将手按在劇烈跳動的胸腔上，總覺得有什麽正在發生，而她卻無法阻擋，那樣難受的感覺令她十分無措。
“小莫妹妹。”似曾相識的溫柔嗓音。
“誰？”莫小莫回頭望去，卻見不遠處站在一個熟悉的姑娘，正笑意盈盈的望她。
“安染？”莫小莫挑起了眉毛。這位姑娘跟自己的關系可有些微妙。不過此刻莫小莫早已心有所屬，與安染之間倒也并無嫌隙。
“小莫妹妹，你也來看排位戰麽？”安染娴靜得道。
仍舊是一副臨花照水的模樣，清新脫俗，纖細溫柔。跟印象中一點沒變。
“是啊，這種盛會我怎麽會錯過？”莫小莫笑笑，四處望望，“倒是姑娘怎麽一個人？淺公子呢？”
“他麽，剛才還陪着我呢。”她羞澀一笑，淺淺兩個梨渦。
莫小莫只覺得她笑的甚為好看，只是面目卻越來越模糊。沒道理啊，這麽近，怎麽越來越看不清了。
“小莫妹妹，你怎麽了？”聲音也顯得混沌起來。
莫小莫不止眼睛看不清，連腦袋也疼的起來。先是鈍痛，後來轉為尖銳的痛，仿佛有什麽紮進腦袋一般，疼的她要失去意識。
在最後的清醒中，她只隐約看見安染焦急的臉，以及一聲聲模糊的“快找一下紫蘇姑娘”。
自己這是……怎麽了？
莫小莫徹底失去了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