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霍硯行只說來接場接桑吟, 她也同意了,但是上車後,兩人對目的地沒有任何談論的欲望。
大概是車廂內過于安靜, 睡意會傳染,後半程路桑吟靠在霍硯行身上一同睡了過去。
賓利車一路朝着柏壹公館駛去。
進入小區,拐過幾個彎彎繞繞,停靠在樓下。
擋板依舊升着, 阻隔着前排和後排的空間。
嚴鳴的提醒傳到後排:“霍總,到了。”
霍硯行聞聲睜開眼,揉捏着桑吟手的動作停下,聲音放輕:“過來開門,動作輕點兒。”
嚴鳴片刻不敢耽誤,推門下車繞到後排,拉開車門。
霍硯行抱着桑吟下車,連着她懷裏不撒手的玫瑰花一起。
嚴鳴從後備箱取了行李跟上去,目視前方, 但是餘光就沒離開過身邊的一男一女。
大腦飛速旋轉着。
怎麽就睡着了?
怎麽就需要抱着下車了?
這是幹嘛了?
嚴鳴一邊在心裏好奇着,一邊又在心裏默默燒香祈禱保佑霍總情商一直在線。
出了電梯,嚴鳴快步上前繞到前方幫忙開了門,行李箱也提進去才退出去:“那霍總我就先走了,祝您和夫人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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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過袁元的馬屁話術,補充:“感情美滿。”
“嗯。”霍硯行淡聲說:“年終獎自己去跟財務部劃。”
“诶,謝謝霍總!”等的就是這個, 嚴鳴面上克制着,心裏已經開始在敲鑼打鼓了, 暗自琢磨以後誇誰都不如直接誇夫人還有祝願愛情美滿。
嚴鳴輕手輕腳地把門帶上, 霍硯行抱着桑吟徑自去了他的卧室, 桑吟在杭城的這段時間,柏壹公館的房子簡單裝修了一下,他的卧室現在改成了主卧,隔壁緊挨着的那間桑吟的房間改成了她的衣帽間。
把她放到床上,小心翼翼的拿走她懷裏的玫瑰花放到一邊,彎下腰去給她脫鞋。
聽到動靜邁着貓步過來探查的霍霍扒着床單想往床上跑,被霍硯行按着腦袋弄下去。
桑吟睡得不算很沉,感覺到有人在擺弄自己,惺忪地睜開眼,借着客廳的燈光看到半蹲在床邊的影子,屈着胳膊肘撐起身子:“到家了?”
聲音軟綿綿的,還有點啞。
“嗯。”霍硯行說:“再睡會兒?吃飯叫你。”
桑吟盯着他看了會兒,擡手勾了勾,示意他過來。
霍硯行不明所以的俯過身去:“怎麽了?”
桑吟揪着他衣領聞了聞,又嫌棄的推開:“你還是先去洗個澡吧。”
想着他這一天又是應酬喝酒又是去機場接她的,桑吟決定體貼一回:“我去做飯。”
“你?”霍硯行像是聽到什麽天方夜譚,質疑的視線落在她臉上。
“我怎麽了,我自己在家的時候也開過火的好不好。”
“煮泡面麽?”
“……”
這人真煩,動不動就揭人老底。
這麽一來一回的拌拌嘴,桑吟也徹底清醒了過來,她推開霍硯行:“別管那麽多,你就去洗澡,等着我今兒給你露一手。”
霍硯行輕笑,不再堅持:“別逞強,不會了喊人。”
“知道了。”桑吟手腳并用地推他:“洗你的澡去。”
等霍硯行進了浴室,桑吟開了燈,環視一圈房間。
裝修風格沒怎麽變,但是多出了一些成雙成對的東西,不再是單人住的卧室。
一聲軟糯的貓叫響起,褲腿被輕柔的力道拽着下墜。
桑吟低頭,看見幾月不見的霍霍正蜷在她腳邊,仰着小腦袋瞅她。
彎腰抱起它,手指捋着它背上的毛:“我怎麽感覺你又胖了,肥貓。”
霍霍懶洋洋的“喵”一聲,擡起前爪在她胳膊上拍了下。
好似在表達它對這個難聽稱呼的不滿。
桑吟笑笑,撓着它下巴,帶她走去自己原來的房間,滿櫃子的衣服和鞋子包包映入眼簾,房間中央置有一個玻璃矮櫃,裏面放置的是各類珠寶鑽石首飾。
不是沒見過奢侈品,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桑吟都不會覺得這些東西有什麽貴重價值,她喜歡的無非就是霍硯行的這份用心罷了。
擡高手臂,垂下腦袋,埋在霍霍毛茸茸的皮毛裏無聲的勾起嘴唇。
視察領土一般在衣帽間裏逛了一圈,脫掉羽絨服換了身居家服,卷起袖子準備去廚房大顯身手。
少不了有人給霍硯行送禮拜年,廚房恰好放着今天中午空運過來的松葉蟹,還活着。
桑吟一上來就挑戰高難度,上網搜了搜松葉蟹的做法,将放在水箱裏的松葉蟹倒進洗碗池裏,準備給它沖個澡。
本來有些蔫巴的松葉蟹這麽一被折騰,瞬間活絡起來,支着鉗子張牙舞抓,力圖用自己的長腿爬出牢籠。
桑吟直接用手給它扒拉回去,不出意外的被狠狠夾了一下。
她倒抽口氣,手放進嘴裏含着,這麽一會兒功夫,松葉蟹已經爬出了水池,直挺挺摔到地上。
“我操!”桑吟吓了一跳,倒騰着步子往後退。
這只松葉蟹大概是記仇的性格,知道桑吟是折騰它的罪魁禍首,直奔她而去。
第一支松葉蟹成功越獄,第二只第三只也緊随其後。
廚房一時間成為了松葉蟹的天下。
桑吟哪還有什麽做飯的心思,連忙跑出廚房,關上門,嘴裏喊着“霍硯行”往卧室沖。
邊跑邊扭頭觀察着廚房的動靜,沒注意到前方的路,自然也沒看到剛從浴室出來的霍硯行。
一頭紮進他懷裏,嘴唇磕到他鎖骨上。
“怎麽了?”霍硯行頭發還往下滴着水,匆忙間套上的浴袍有些淩亂的穿在身上。
桑吟被“美男出浴圖”短暫的沖昏了頭,咽了咽嗓子,手往後指:“那什麽,廚房、然後螃蟹……”
她說的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語的,不過霍硯行還真就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了。
“手被夾了?”霍硯行一眼看到她食指上的傷口,攥到眼前。
桑吟扁扁嘴:“這螃蟹的戰鬥力可真不是蓋的。”
“別的地方還傷着沒?”
“沒。”
霍硯行牽着桑吟回到客廳,從電視櫃底下拿出醫藥箱,單手撥開,用棉簽消完毒,找出創口貼給她貼上。
“行了,你跟貓玩去吧,飯我做。”
雖然很不服氣自己第一次主動要求做飯就出師未捷,但是一想到廚房裏滿地爬的螃蟹,桑吟就一陣頭皮發麻,乖巧點頭,心虛的提醒道:“那你進廚房的時候小心點兒……”
說完,抄起地上的霍霍一溜煙跑遠。
“……”
霍硯行往廚房那邊走兩步,隔着玻璃門看見地上零散的幾只螃蟹,無奈又好笑的嘆了口氣。
桑吟抓着霍霍在陽臺玩了會兒,接到孫錦筠的電話,問她手裏還有沒有《臨淵》最原始的劇本。
她說有,想了想應該是還留在霍硯行這,把霍霍放到一邊,趿拉着拖鞋跑去廚房。
一片狼藉的廚房已經被霍硯行收拾好,他換了身居家服,正站在中島臺前忙活。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身上穿的居家服和桑吟的是同個色系。
桑吟趴在門口,只露出個腦袋瞅着他:“《臨淵》的劇本我記得是放你這了,你收拾到哪了?”
“在書房。”霍硯行側頭看她:“書桌左手邊倒數第二個抽屜裏。”
“哦。”
桑吟縮回腦袋,折去書房,按照霍硯行的提示拉開書房倒數第二個抽屜,從裏面拿了自己之前落在這裏的原始劇本出來。
給孫錦筠掃描識別發過去,想起霍硯行這裏放有過一些關于電影鏡頭的書籍,閑着也是無聊,準備找幾本來看看。
轉身在後排書櫃上搜尋着,目光定格在第二排的某一本書上,她指腹勾着書脊拿下來。
紙張摩擦,不小心将旁邊的一本書也帶了下來。
“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書籍直接攤開,裏面夾着的東西也輕飄飄的落于地上。
書是泰戈爾的《吉檀迦利》,從裏面掉落出來的是一個信封。
桑吟彎下腰去撿,一眼看到書頁上印着的那句──
“人們從詩人的字句裏選取心愛的意義,但詩句的最終意義是指向你”。
桑吟合上書,翻來覆去看了兩眼,似是不太相信霍硯行還會看這種抒情類的書籍。
“啧啧”笑兩聲,撿起信封。
她一開始沒注意,等把信封重新夾進書裏,看到信封正面右下角一個飄逸的“S”後,動作猛地一頓。
像是無意中發現了什麽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心跳陡然失序。
她朝門口看了眼,挪着步子往書桌後面躲了躲,盯着信封糾結許久,最終選擇拆開。
手都有點緊張的發抖。
“多大人了,還學小年輕寫情書……”桑吟蹲在地上,雙腿乖乖并攏,藏在棉拖裏的腳趾忍不住翹起來。
小心翼翼的将信紙展開,發現邊緣又些陳舊的發黃,應該存放有一段時日了。
滿頁的蠅頭小楷工整漂亮,不難看出寫信人當時的用心程度。
桑吟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一目十行匆匆看完,又看向另只手裏的信封。
粉色的信封,印有小碎花圖案的信紙。
這是她情窦初開時挑選東西的眼光,是她的字跡,也是她當年斟字酌句寫下的情書。
她記得她當年将這封情書交給了項謹川,拜托他轉交給霍硯行。
以往不着調的時候總是“霍硯行、霍硯行”的喊他,真的等到表白心跡的時候,反倒難見面、更難開口。
甚至于連在紙張上沉默地寫下他的名字,都會臉紅心跳。
所以她只在末尾寫上了一個字母“X”,和信封上的“S”相呼應。
可是她明明記得,這封情書并沒有能如願交到霍硯行手上,因為項謹川不小心弄丢了。
拼盡全力的勇敢只有一次,失敗了,再蓄力就難了。
可是,時隔多年,她現在在霍硯行這裏看到了這封情書。
暫且不論原因,既然他收到了,為什麽還對她的心意視若無睹?
作者有話說:
看到有讀者說沒什麽重要劇情之類的,感情流小甜文嘛,主要寫的就是他們兩個的感情,想看太過跌宕起伏的劇情我還真寫不出來……但是劇情也是有的,劈腿前任、鄰家哥哥什麽的,都在按部就班的出場。
上本《慢熱》進展飛速,這本主打的真就是一個慢熱,就我個人而言,覺得青梅竹馬一時感情轉變的過程可能不會很快,而且霍總又是一個嘴巴上了鎖的人。
嗯……如果覺得沒什麽進展,可以囤囤?等完結一口氣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