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每天都在做優秀仙門弟子

第73章 來自同門師兄的打擊

不多時，仙門又發起了幾波攻擊。

千山湮本身修為不錯，手上又有了風靈楠從仙門帶來的《論各種修士在戰鬥中的配合》《以人為陣》《論如何坑對手》等等書籍作為參考，如虎添翼，把仙門弟子捆了一批又一批回去。

因此，搞種植的魔那邊也是如虎添翼，沒幾天就把那堆魔豆解決了小半。

風靈楠睡前飯後都喜歡去農場逛逛。看着別人辛苦勞作，總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更何況她之前還沒見過如何做腐乳，看到失去法力的仙門弟子們嘿咻嘿咻把豆子打成漿，然後點成豆腐，再往發了黴的豆腐加各種香料和酒，裝罐腌制，對她而言就像是去聽戲一樣有趣。

偶爾還會在地裏碰到負責管理田地的魔族，那魔族還是一樣的愁眉苦臉：“魔尊大人，能再弄點人來嗎？這豆子堆了許多天，壞倒是沒壞……畢竟是魔豆嘛，生命力比較頑強，現在大多數都已經發芽了。”

風靈楠大驚失色，驚恐地看着那堆豆子。當初她帶上來的種子只有一小袋，結出來的豆子都能夠堆上天了。要是這些豆子發了芽，紮了根，長出了豆子……後果不堪設想。

還是百裏清道：“發芽了正好用來煮湯啊！豆芽可鮮了，和蘑菇一道煮，那湯特別好喝。”

魔族恍然大悟。

當天晚上，豆芽跟魔族特有的魔菇煮在一起，端到了仙門弟子們的面前。

魔族道：“既然大家這麽努力幹活了，我們也不是苛待大家的魔。我們魔族還是很講道理的，這是我們魔族做出來的美食，請享用。”

仙門弟子裏有藥修，盯着魔菇湯遲遲不敢下口。要知道，在藥修必背的《百草譜》上，産自魔族的魔菇一般都是用在讓人失去神智的事情上。

然而仙門裏也有別的修士，比方說豪爽的刀修。他們端起魔菇湯一飲而盡，咂咂嘴，道：“再來一碗！”很快就喝得圓滾滾的。

藥修們看他們沒事，美食當前，只當是自己學藝不精背錯書了，端起魔菇湯沉迷于湯的鮮美，連喝幾大碗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第二日，風靈楠又在書房見到了農場負責魔。那魔一把鼻涕一把淚：“魔尊大人，昨天晚上那些仙門弟子全都想不開跳魔淵了，沒人來做腐乳了。”

風靈楠低嘆一口氣，道：“再等等吧，過個兩三天，千山湮那邊又要送人過來了。”習以為常的樣子，宛如販賣奴隸的販子。

那魔只能哭着道：“只能那樣了嗎？我們的勞動力總不能只依靠戰俘吧？那麽多魔豆，再不處理，別說是芽，就是葉子都快長出來了。”

風靈楠道：“要不，你去魔淵底下撈幾個鬼怪上來幹活？”

魔族擺手：“不敢不敢，魔氣和怨氣雖然可以相互轉化，但魔族和鬼怪還是不一樣的。我們修行魔氣的只是攻擊身體，他們做鬼的是攻擊精神。”

風靈楠合上書，用書脊有節奏敲擊着額頭，認真想辦法。

忽然聽到有人道：“魔族的勞動力竟然已經稀缺至此了嗎？”

書房的門嘎吱一聲打開，臉側挂着白骨面具的男人走了進來。

來彙報農場情況的魔族彈了起來，條件反射地擋在那人身前：“你是何人？”

風靈楠道：“退下。”

魔族愣了愣，心道原來是魔尊大人的客人，于是行了個禮，退到了一邊。

巫塗道：“我還以為你做了魔尊，日子就逍遙了呢。”

“如你所見，忙得焦頭爛額。”風靈楠搖搖頭，“你無事不登三寶殿，如今來我魔族，究竟是想要做什麽？難道是看我手上沒人用了，看在同門之誼的份上，特地來給我送勞動力？”

同門之誼幾個字咬得比較重。萬靈谷的大巫，一直以來都相傳是神靈的弟子，再加上避世千年的他對白虎尊者态度親近異常，讓如今窺得一兩分真相的風靈楠不在意什麽都難。

巫塗道：“你的人去妖族的地盤打劫，我不來找你的麻煩都算好了，你還指望我送你勞動力？”

“我的人？”風靈楠錯愕，她的人做正事都不夠用呢，還能去打什麽劫？

巫塗眯了眯眼睛：“魔尊大人，你可不是當年的小殿下了。當今魔族，哪一個不是你的子民？你的子民去妖族的地盤打劫，你當然要負責啦。”

風靈楠煩躁地想掀桌。怪不得她掃遍那麽多地方都沒找到幾個魔，原來大家正事不做，都跑去打劫了。魔族簡直就是一團泥淖，沒有最扶不上牆，只有更扶不上牆。

她正色道：“多謝大巫告知我這件事，不知那些魔族究竟在哪幾塊地盤活動？過幾日我讓白雲樽魔主帶人把他們抓回來。”

巫塗從袖子裏面摸出一張地圖，展開，上面所标記的霍然是妖族的領土。上面有幾個圈，那應該就是魔族打劫過的地方了。

風靈楠接過來，拱手道：“多謝，改日我一定好好整頓下屬，定然不讓妖族受到困擾。”

“小事一樁。說到底，我與妖族的關系也就相當于凡間私塾先生與學生的家庭一般，原本就沒有太大的關系。如今，也不過是抱着一點與你交好的心思告知于你罷了。”巫塗淺笑。

風靈楠可不相信自己這個努力發展不毛之地的魔尊有什麽值得交好的地方，她反問道：“與我交好？”

巫塗點頭：“我算了一卦，我日後，恐怕會在你手下讨生活。”

風靈楠覺得這些會蔔算未來的都是奇人，算出來的未來總是讓人摸不着頭腦。不過有大吉大災的先例在前，風靈楠倒也不敢輕視這些算卦的高手。

她道：“我們都是一起往師父湯碗裏下藥的交情了，你跟我客氣什麽。”

巫塗笑了：“也是。看着這份有毒的交情的份上，我再告訴你兩件事吧。”

“嗯？”

“第一，你派白雲樽去妖族清理打劫的那些魔，非常不妥。如今妖盟已經同仙門聯系上了，下一波攻擊，以淩雲宗為主導，妖族也會跟着打過來。而且，打劫妖族的魔，是弧天長帶去的。”

風靈楠猛地站起來：“身為四大魔主之一，他不回來幫忙搞建設，反而給我拖後腿，好氣！”

巫塗垂眸：“魔族四大魔主，除了風羽，還有弧天長跟千山湮是從魔主相互攻伐的年代裏活下來的。當年千山湮是被逼到彈盡糧絕，才跟你父親投降的。千山湮實力強悍，性格實誠，說一不二。但弧天長不同，他慣會審視時事，還沒開打就投誠了。如今，他選擇背棄舊主，你千萬小心。”

風靈楠點頭：“多謝。”

這樣一只老狐貍，真是麻煩。

想到狐貍，風靈楠忽然想起一件事：“你那個徒弟怎麽沒出來？”

巫塗愣了愣，随後笑道：“我又不是仙門弟子，沒他們那種非要傳遞絕學的想法。我那徒弟，不過是養着玩罷了，如今出來有正事，就不帶他了。”

風靈楠眉頭微皺，但想到這是別人家的事情，她也不好說什麽。

巫塗道：“我還有一事相告。”他環視四周。

風靈楠便讓農場負責魔下去了。

巫塗這才道：“師尊出事了。”

風靈楠手上的書啪嗒一聲掉在桌上。

巫塗慢悠悠道：“不全是壞事。”

風靈楠這才松了口氣，一回神，只覺得自己心跳得從未有此刻快。她問道：“他出了什麽事？一口氣說完。”

巫塗拿了個新的茶盞，給自己倒了杯茶，潤了潤喉，道：“前段時日他去歸鶴宗做客。他這一世的性子，你是清楚的，為人處事還不如你。再然後，就出事了。”

風靈楠聽到歸鶴宗三個字，眉頭不禁一皺，她清楚地記得，東明尊者的星辰信引上要她注意的宗門就有歸鶴宗——雖然東明尊者把萬靈谷也寫在內了，但風靈楠還是覺得巫塗是神靈弟子，沒有理由做危害這方天地的事情，選擇性忽視了。而歸鶴宗，就不能洗脫嫌疑了。

又一想，歸鶴宗就歸鶴宗吧，按照她師父的性子，一言不合就拔劍，這世上還沒什麽地方能夠攔住天下第一劍修呢。風靈楠這麽想着，放下心來，拿起一塊茶點，咔嚓咔嚓啃了起來。

巫塗見她心情好，放心地把接下來的事情說了出來：“歸鶴宗勾結域外骷髅一族，用骷髅一族的秘法控制住了師尊。”

啪嗒。風靈楠擡頭看他，茶點掉在了書上。

巫塗手癢，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道：“你不是知道師尊他是什麽人了嗎？那點伎倆，在他手上根本就不夠看。過了幾天他自己領悟了空茫劍道，以星辰流光為劍，劈碎牢籠，自己走了出來。”

風靈楠心情複雜，她平複了一會兒，道：“巫塗，你這個口才，不去說書，可惜了。”

她在秘境的時候偶然之間得以進入神界，看見了神族所用的劍。那種劍，沒有固定的形狀，而是以霧霭與流光凝聚而成，看上去虛幻異常，打起來……她并非一招之敵。以星辰流光為劍，那是怎樣的境界？

巫塗搖搖頭：“你聽我說完。前幾日，不知怎的，他撞見了仙門之中一位尊者與骷髅一族交易的現場。他當場就把那位尊者斬了，又跟骷髅一族打了起來。骷髅一族叫了援軍，如今他還在跟它們僵持。”

風靈楠心忍不住提了起來：“你怎麽不早說？”

巫塗道：“坐下，坐下，不是大事。這次跟他打鬥的并非是最強的那幾只骷髅，他一個人足以應付。況且，以你如今的修為，過去幫他，才算是拖累他吧。”

風靈楠緩緩坐回去，她現在就想把師父寫的劍譜那出來練練。她一直以來都被人稱為天才，可直到真正需要用的修為的地方，她才體會到了自己多麽沒用。

真希望自己能夠早日變得厲害起來。

巫塗抿了口茶，将一本劍譜放到桌上：“這是空茫劍訣，以前我摸索着修行的時候，他寫給我的。你修的也是劍道，我想，這本書應該對你大有裨益。”

風靈楠翻開劍訣，仿佛在讀天書。

巫塗一眼就看穿她低年級學渣的本質，解釋道：“空茫劍訣講的是有亦是無，無亦是有，萬物時時變化，循環相生，偶爾也會有一兩句涉及到無中生有。”

他頓了頓，又道：“反正，你手上的是簡化版的，專門給沒入門的人看的，你慢慢琢磨吧。”

風靈楠擡起臉，臉上大寫的兩個字：絕望。

巫塗又道：“說起來，師尊的神骨在你這裏吧？”

風靈楠點點頭。

巫塗道：“那就有很大的便利了，你什麽時候可以放下魔族的事情，就能靠神骨去神界，然後找到藏鋒宮，讓藏鋒宮的影像守衛指導你。”

“影像守衛？”風靈楠眨了眨眼睛。

“唔，就是一劍把你從神界打出來的守衛。”巫塗眯起眼睛，嘴角也微微勾起：“那不過是師尊以前閑得無聊，随手做出來的影像而已，大概有他本人數十分之一的功力吧。”

風靈楠聽着，臉上絕望二字漸漸擴散到了全身。

這種事情都知道，巫塗的修為有多厲害？數十分之一的功力就讓她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師父以前的功力又有多厲害？

忽然有種全門派都很厲害，就她一個人在拖後腿的頹廢感。從來都被人稱作天才的風靈楠，感受到了來自最高層的碾壓。

巫塗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好笑地看着一臉糾結的風靈楠：“你天資不錯，努力努力就可以了。你師兄我，修行了足足有五萬年呢。而師尊從前，那更是深不可測了。”

風靈楠覺得自己并沒有得到安慰，反而有了一種永遠不可能追上這兩個人的壓抑感。

巫塗揉了揉她的腦袋：“師尊連神骨都給你了，說明他最喜歡你了。你修行道哪一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忽然俯下身，湊近道：“以後，我說不定還得叫你師娘。就請你到時候在師父面前幫我美言幾句了。”

風靈楠的臉驟然紅透了，這、這、這，心裏面最隐秘的事情被人挑出來，到底要怎麽處理才好？

巫塗大笑着走出書房。

風靈楠摸摸自己的臉，生無可戀，倒在椅子上，把劍譜蓋到臉上裝死。

烏岩宮外，巫塗的臉色變得沉重起來，看不到之前半點歡喜。

還有一些事情，他沒有對風靈楠說。

神族所用的劍，由流光與霧霭彙聚，而非僅由流光彙聚。除了一些技巧性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純由流光彙聚的劍不耐用，需要時時往裏面補充靈力，彙聚新的流光。也是由于這個原因，他以前見過一些完全使用流光劍的神族，攻勢勇猛歸勇猛，往往打了沒多久就累了。

那種劍，對神族的筋脈而言，也有一定的負擔。然而如今的白虎尊者完全是肉體凡胎，修行的是寫給人族的功法，還為了适應人族的功法，把神骨排了出來。這樣的他，跟骷髅打了好幾天了，不知道他還撐得住多久。

巫塗輕聲嘆息，然後往天際飛去。

如今，這片天地修為最高的人就是他了。骷髅一族的最強者，理應由他應對。

巫塗忍不住搖搖頭。當年師尊趕骷髅一族離開的時候，他見過對方的頭領。以他的修為來看，這一戰想要得勝，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