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家五個大學生7 (1)
“雲老師, 回城想城念城,快,快上車。”蕭氏朝從車站走出來的一家四口手上接過行李, 招呼他們上自家的轎車。
雲夕沒想到蕭氏竟然知道他們今天到, 還開車來接他們,感激的道了謝, 一家四口上了車坐定, 車子慢慢的繁華的街道行駛, 想城念城一直看着窗外,格外興奮。
看到比省城都不知道繁榮了幾倍的首都城, 雲夕也是格外激動的, 這個時候的建築還帶着古老的歷史感, 但過不了多久這裏就會被高樓大廈所取代, 改革開放以後,歷史更替的步伐會變得很快, 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雲老師,怎麽過來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回去接你們啊, 要不是齊蕭他爺爺打電話回來說你們來首都了我們都還不知道呢!”蕭氏一邊開車一邊略帶責備的說。
齊正軍沒空, 所以她直接開車出來接他們了。
雲夕笑道:“那多麻煩, 我們坐車過來也挺方便的。”
“這有什麽麻煩的, 我們兩家的關系就得互相麻煩才好呢!”蕭氏着說。
雲夕笑了笑,問:“齊蕭最近有寫信回來嗎?”
“他小子懶,從來不寫信的,隔十天半個月打個電話回來, 說不了幾句就挂了,總說忙。”提到兒子,蕭氏眉眼都染上笑意。
雲夕說:“估計是真忙呢,軍校不比普通大學,每天除了上課還得訓練,他又是有出息的,已經拿到了研究生碩士學位,深受校領導器重,肯定要分配不少任務給他。”
“那倒也是,我家那口子以前在部隊的時候隔三差五也回家一趟,如今調到首都軍區司令部反而忙得一點時間也沒了,唉,一家子都忙,就我一個閑人。”蕭氏雖然在抱怨,但眸底的自豪之色十分濃。
雲夕笑說:“能者多勞,忙才好呢。”
“對了,你家雲陽也拿到碩士學位了吧?”蕭氏問。
雲夕點點頭:“拿到了,我想讓他繼續攻讀研究生博士,他好像不大樂意,說再讀下去人都要老了。”
她倒是希望雲陽繼續讀下去,軍校不比普通大學,學歷越高将來的軍職就越高,他那大學又是專門培養将領和指揮官員的學校,依她的意思,能拿多高的學歷就拿多高,有利于将來分配工作。
可是雲陽在信中說不準備再讀下去了,要求分配工作出來見實歷練,她勸了,他很堅持,便也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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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做家長的也不能永遠管着他們,就随他們去吧,再說,碩士學位已經很不錯了,這個年代也沒幾個能拿到這麽高的學位。”蕭氏勸道。
雲夕嘆了口氣,“兒大不由娘,弟大不由姐,罷了,随他去吧,聽說最近已經在分配工作了,也不知道分配到哪去?”
“我問了我家那口子,說是雲陽和齊蕭在學校非常優秀,他們學校主要分配海陸空三軍的軍職,極有可能會分到首都這邊來。”蕭氏說。
雲夕喜道:“要是能分到首都來,咱們一家子就算是團圓了。”
“可不是,如今一南一北,想見一面都難,希望兩個孩子都能分到首都來吧!”蕭氏也說。
回城兄妹三個聽說舅舅可能會分配到首都來工作,也都高興起來。
蕭氏把母子四人送到了回城租好的房子外,勸道:“雲老師,孩子們住校,你就跟我去家裏住吧,反正平常也是我一個人在家裏,我們倆可以好好說說話。”
“嬸子,不麻煩了,回城都租好房子了,我就在這邊住,如今我來首都了,我們想說話随時都有時間,過幾天我還有事要麻煩你呢!”雲夕笑着拒絕說。
她來這裏是長住的,住在齊家不方便,她要辦學校需要麻煩齊家的地方還很多,現在能不麻煩的就盡量不麻煩他們。
蕭氏只好說:“那好吧,那你們先休息,過兩天我再來找你說話。”
“好,謝謝你送我們回來,路上小心。”
送走蕭氏,雲夕一家進到屋裏,這是一個三居室的房子,在三樓,不大,但五髒俱全,廚房廁所陽臺這些都有,還有洗衣機冰箱電話這些家電。
“哥,這房子好好哦,有電燈,還有洗衣機這些,也可以在裏面上茅廁呢。”念城轉了一圈,高興說。
想城捂着嘴直樂,但也覺得弟弟說得對,“哥,你好厲害,租到這麽好的房子。”
“這沒啥,學校的同學托人幫我找的,離學校不遠,以後我們回來也方便。”回城被弟弟妹妹誇贊,心裏有些得意,但嘴上還是挺謙虛的。
雲夕問:“這房子不便宜吧?你咋沒問媽拿錢?”
光是這樣大的房子就不便宜了,更何況還有這麽多電器,現在是一九□□年,鄉下地方才剛通上電沒多久,除了電話普遍一點,這些電器在鄉下可是難得看到幾戶人家有的。
這樣一套拎包就能入住的房子,價格應當很昂貴,回城雖然在當家教,也租不起這樣昂貴的房子吧?
“雖然有點貴但我的錢夠的,媽,我現在做家教可賺錢了,您別擔心。”回城扶着媽媽坐在沙發上笑說。
他成績好,找他當家教的人家條件都很好,給出的費用可觀,所以這幾年他存了不少錢,就是為了有一天把媽媽接過來,讓她也享受一下兒子的福。
“我贊同你幹點活歷練,但你現在是求學的時候,要把重心放在學習上,萬不可為了錢耽誤了學業。”雲夕擔心他為了掙錢走錯路。
“媽,您放心,我有分寸的,我不會讓您失望。”回城保證。
他知道媽媽對他們的期望,他已經不是十歲的雲回城了,他是二十多歲的男人,他有擔當,有責任,是不會再随意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來讓媽媽擔心,讓媽媽失望以及蒙羞了。
雲夕放下心,又拉着想城念城教導,“首都不比咱家鄉,魚龍混雜,誘惑力也大,想城,你是女孩子,沒事不要出去,好好在學校待着,想出去玩也要和弟弟一塊,或者找你們哥帶你們去,平時需要錢就跟媽說,別想着去掙啥錢,媽和你舅舅還有你哥都能掙錢,你們姐弟倆好好讀書,曉得嗎?”
“媽,我們曉得了。”姐弟倆重重點頭。
想城知道媽媽對她的重視強過舅舅哥哥弟弟幾個男生,這些年每次她去上學都會拉着她的手叮囑一遍,她都記在心裏的,讀高中的時候有男生給她桌子裏塞情書,她從來都是不理會的,她時刻記得媽媽的教導,不敢忘也不會忘。
休息了幾天,等兄妹三個都去學校後,雲夕便聯系了蕭氏,請她幫忙找房子,用來辦培訓學校。
“雲老師,你要找多大的房子?是想要樓房還是四合院?”蕭氏一邊開着車一邊問副駕駛的雲夕。
雲夕說:“大一點的吧,四合院方便一點,樓房難爬樓。”
四合院的話租一個宅子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要是樓房得租好多層,她還是想要四合院,大大的四合院。
蕭氏點點頭,想了想說:“行,我們先去轉轉看。”
在城裏轉了幾圈,房子倒是看了不少,不說價格貴得離譜,沒一間是可以用來辦教學的,要是租下來,需要大幅度的整改,勞心勞力又費錢,雲夕嘆氣,看來不會再有以前的好運氣,租到縣城那樣物美價廉的好房子了。
蕭氏聽見她嘆氣,寬慰說:“別急,慢慢找,會找到的。”
雲夕點點頭,扒在窗戶上看着外面的景致,突然看到一座宅子,宅子上的匾額寫着秋韻書齋,但宅子顯然早就荒廢了,門口十分荒涼蕭條,雲夕立即朝蕭氏說:“嬸子停下,那有座宅子。”
蕭氏轉頭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眸光沉了,她并沒有聽雲夕的停下來,而是加快油門開走了。
“嬸子,停下,咋還越開越快了,都過去老遠了。”雲夕急忙轉頭看向蕭氏,很是不解問。
蕭氏沒停,朝她說:“雲夕,那宅子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我看着挺好的,以前是書齋,算是老本行,不用咋整改就可以用。”雲夕見蕭氏臉色很不好,她想了想,驚問:“不會是出過事吧?”
蕭氏愣了愣,點了點頭,解釋說:“那以前确實是開書孰的,民國時還收過女學生,但後來一個女學生不知道為什麽上課的時候割腕自殺了,雖然後來查清楚是因為家裏的事情自殺的,與書孰無關,但書孰還是受到了影響,就這樣敗落下來,閑置至今。”
“可是民國到現在都過去幾十年快上百年了,誰還記得呢?現在講究科學,除四舊也除了這麽多年了,就算記得大家也不會介意了吧?嬸子,你帶我回去,我要看看那宅子,要是真的合适,我就租。”雲夕說。
一座房子出過事就從此沒有人敢用了嗎?這麽說來每座房子都會死人,人不都是死在屋裏死在床上嗎?難道就不住屋不睡床了?
蕭氏把車停下來,看着雲夕說:“不止如此,還有……”
“還有啥?”雲夕立即問。
蕭氏欲言又止。
雲夕急了,“嬸子,你有啥話就直說,我性子直,你別急我呀!”
“那宅子是肖斌媳婦兒娘家的宅子。”
雲夕微愣,是渣男家的房子?
蕭氏繼續說:“那宅子以前是租的,但最近肖家急着用錢,改成售賣了,雲夕,那宅子并不适合你開學校,我們還是去看看別的吧,首都這麽大,總有你想要的房子的。”
“嬸子,調頭,我們去看看。”雲夕堅決說。
要是出租她大概會猶豫,但是出售的話,她就非得去看看不可了,要是肖斌知道是她買走了他家的宅子,估計表情會很精彩。
蕭氏還想勸她,見她這般執着,終是作了罷,啓動車子調了頭。
回到秋韻書齋,大門上了鎖,但門貼着電話,雲夕把號碼記下來,到附近的電話亭打了個電話過去,不到半小時,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妻開着車來到了書齋前。
“表、表姨?”夫妻倆下了車見到蕭氏,很是震驚。
男人是肖斌媳婦安瑞英的哥哥安瑞雄,女人是他媳婦廖氏。
蕭氏點了點頭,拉着雲夕朝夫妻二人說:“這是我夫家侄女兒,想看看你們家的宅子。”
雲夕倒也不震驚他們會認識蕭氏,但沒想到他們會叫蕭氏表姨,顯然是沾親帶故的,那蕭氏與肖斌也是親戚嗎?她心中有疑惑,但這個時候也不好問,只得朝兩口子笑笑。
“表姨,這宅子的情況您都跟您家侄女兒說了吧?”安瑞雄忐忑問。
這座宅子都荒廢幾十年了,一直沒租出去過,最近妹妹的兒子打斷了同學的腿,要賠一大筆醫藥費,又找到他家來借錢,他們不想借了,便說要把這座宅子賣了,賣得的錢兩家各平分一半。
可是消息都散出去個巴月了,沒一個人找他們,他們想着估計也賣不掉了,誰知道剛剛突然有人打電話說要看宅子,他們立即就開着車過來了,沒成想會是蕭氏。
安家與齊家并沒有什麽親戚關系,他們之所以叫她表姨,完全是跟着妹夫那頭喊,要是別人他們可能忽悠過去就行了,但是齊家他們不敢得罪,所以這宅子的事情得講得明明白白才行,免得以後惹來麻煩。
蕭氏點頭,“都講清楚了,我侄女兒這不介意。”
“好好好,我這就打開門讓你們看看,宅子絕對是好宅子沒得說,就是那事,唉,也過去快百來年了,早忘後背去了,你們要是看着喜歡,那就半點問題也不有的。”安瑞雄笑說着推了推媳婦兒,讓她趕緊拿鑰匙開門。
廖氏拿出鑰匙來,把鎖打開,大力一推,叽啞一聲,門開了,散落一層的灰,她忙退開一點,一手煽了煽,一手捂着嘴,一臉嫌棄。
安瑞雄瞪了媳婦兒一眼,這娘們兒,當着買主的面這麽嫌棄,成心想宅子賣不出去嗎?
廖氏立即把手放下來,讪笑說:“表姨,你們請進,請進。”
雲夕倒也沒介意,擡腳進了屋,裏面倒也還算整齊,除了院子裏草多了點,屋檐下蜘蛛網多了點,還真不像是荒廢了多年應有的樣子。
“這宅子大,當年祖上是開書孰的,鼎盛的時候有兩百來號學生,左右各有三間教室,後面有六間廂房,還有一個花園子,耳房、後罩房、廚房、茅廁、雜房等,很齊整,雖然多年沒用,但每隔幾年都會進來修整一番,絕對沒有老化的問題。”難得有人來看,安瑞雄很熱情的介紹着。
廖氏也說:“這宅子要是買下來就賺大發了,請問表姨,你們準備用來做什麽用途?”
“表姨買了做什麽都行,你管這麽多幹什麽?”安瑞雄立即斥道。
蕭氏說:“我這侄女兒是當教師的,準備拿來辦教學。”
“喲,那就太合适不過了,這原就是書孰,裏面桌子凳子黑板什麽的都齊活,按你們的喜好修整修整,立即就可以開起來。”安瑞雄拍着手笑說。
蕭氏看了看已經四下轉了一圈回來的雲夕,用眼神問她怎麽樣?
雲夕點點頭,走到夫妻二人面前問:“請問這宅子多少錢賣?”
“不多,十萬而已。”安瑞雄答道。
雲夕和蕭氏對視一眼,都沒做聲。
安瑞雄以為他們嫌貴了,趕緊解釋說:“表姨,也是看到您老的份上,這宅子我才賣這個價,要是旁人來沒有十五六萬我是不會賣的。”
他這話倒也是半真半假,齊家在首都關系硬,他們想沾點光,這些年來總想走動,可是齊家都是不冷不熱的,要是因為這次生意做成了,兩家的關系也能更進一步。
“對啊對啊,這宅子又大又好,買下來立即就能盈利,這個價格很低了。”廖氏也幫腔說。
蕭氏看向雲夕,雲夕朝夫妻二人說:“兩位固然是看着我嬸子的面子上才給了這樣的價格,但是除了我們也沒別人會買這宅子了吧?”
十萬塊錢她拿得出來,她這十一年來辦培訓學校的存款就有十幾萬,都不用動雲陽和回城寄給她的錢,只是這宅子他們賣不出十萬的價。
“表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安瑞雄臉上的笑容淡了些。
雲夕被這句表妹弄得嗆了一下,咳嗽了幾聲,說:“這宅子出過事,不然也不會擱置成這樣,我想擱置這幾十年沒有人來問過吧?”
安瑞雄夫妻倆沒出聲。
雲夕再說:“這樣老舊的宅子,又出過事,可不值你們說的價格喲。”
“那依表妹的意思,多少錢合适?”安瑞雄問。
雲夕看了蕭氏一眼,笑着伸出一只手。
夫妻倆驚得喊出來:“五萬?!”
雲夕點點頭,說:“五萬還是看在我嬸子的份上,要是別人我只給四萬。”
這是還了他們先前的話,夫妻二人再也笑不出來,一口氣砍了一半價格,以為這是買蘿蔔白菜呢?要不是外甥那個敗家子打斷了別人的腿急用錢,他怎麽會開十萬這麽低的價格?
肖涵那個混賬玩意兒,不到十歲的孩子,怎麽下得了那麽狠的手喲!
蕭氏見氣氛有些不好,笑着打圓場,“沒關系,買賣不成仁義在,都是熟人,談不攏也不會傷了和氣的,是吧?”
她說的是熟人而不是親戚,意思很明了。
“表姨,表妹,你們看啊,這座宅子有兩百多個平方,能容納幾百號人,裏面的家具也老不少,要擱現在的房價是要賣到二十萬以上的,我們賣你們十萬是親情價,這還五萬塊錢是不是也太低了?你們給加點,加點成不?”安瑞雄讨好說。
雖然這價還得不是像話,但好不容易有人來買,他怎麽樣也得把人給籠絡住了,把價格加上來,事情成了,這燙手的山芋就抛出去了,不用再為這破宅子蹙眉頭。
雲夕搖搖頭,很是堅決,“五萬一分也不加了,你們也不用着急,回去商量一下,有結果了就找我嬸子就是了,我們有事先走了。”
蕭氏朝兩人笑了笑,和雲夕出了宅子,上車快速離去。
廖氏推了推丈夫,“算了,這麽便宜的價格,我們不如推了重新蓋一座樓房來賣,現在房價不是漲到一千五六一平方了嗎?蓋座新樓指定能賺個幾十萬。”
“你有錢蓋樓房?”安瑞雄反問。
媽的,要是有錢蓋樓房還等到現在?這破宅子晦氣死了,早脫手早了事,可是五萬也太他媽的低了。
廖氏當然拿不出錢來,但也不服氣說:“那你還真賣給她們?這點錢打發叫花子呢?”
“關門,回家,找我那敗家妹妹商量一下再說。”安瑞雄做不了決定,氣沖沖出去了。
廖氏心裏很不滿,但又不敢逆丈夫的意,跟出去鎖上了門。
“雲老師,你是真的要買那座宅子嗎?”車子裏,蕭氏問雲夕。
雲夕點點頭,“是的,嬸子,我要買。”
“好吧,要是你錢不夠我這有,你還五萬塊錢怕是太低了,安家不會賣。”蕭氏看她一臉堅定也不好再說什麽,就幫她把宅子買下來吧。
雲夕笑了笑說:“嬸子放心,他們一定會賣的。”
“你怎麽這麽自信?”蕭氏奇怪問。
現在首都的房價,市中心已經到了兩千一平,就算安家那座四合院出了事故又是老宅子,降一半的價格,兩百多個平方也得二十好幾萬,對方才開出十萬的價格已經很低了,雲夕一下子給砍了一半,五萬塊錢買一座二百多平的四合院,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可是雲夕卻滿懷信心,認定對方會賣,她一個鄉下婦人,哪來的自信呢?
雲夕說:“因為他們急用錢。”
這些年她聽薛燕說了不少肖斌家的事情,肖斌那個獨子肖涵被養得無法無天,無惡不作,三歲搶小朋友的零食和玩具,五歲燒了鄰居家的衣服,險些把整棟樓給燒了,六歲用筆戳傷了同學的眼睛,八歲把小夥伴按進水缸裏險些淹死,而肖涵闖下的這些禍都被肖家用錢給擺平了。
本來還不錯的家境,因為這個孩子頻繁惹事,賠得幾乎傾家蕩産。
而肖涵九歲的時候,也就是今年,他用凳子砸斷了同學的腿,同學家長鬧得很兇,肖家急着拿錢消災,而這些年,肖斌的媳婦安氏往娘家借了不少錢,安家之所以要賣這座宅子,也是為了借錢給安氏,所以這座宅子安家一定會賣的。
蕭氏張了張嘴,想說就算再缺錢也不至于賣這麽便宜啊,那可是兩百多平方的四合院啊,見雲夕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她沒說出來,只是沒過多久雲夕的話竟然真的成了真。
“哥,嫂子,你們怎麽來了,是不是賣宅子的事情有眉目了?”安瑞英把哥嫂領進屋,着急問。
她長得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錯,只是這些年因為丈夫和孩子的事情,她的日子不好過,整個人看上去很憔悴。
安瑞雄坐下來,點了點頭,“今天有人來看了宅子,還挺滿意。”
“那賣了嗎?”安瑞英驚喜問。
那宅子一直無人問津,如今終于有人看上了,這是大好事啊,學校和兒子打傷的那同學家一直在追着賠償的事情,已經下了最後通碟,如果再不把事情解決,就要開除兒子,兒子才九歲,正是上學的時候,要是被開除了,別的學校也不會收他的,他的一生就毀了。
廖氏坐下來沒好氣說:“她還價太低,沒賣。”
“她還了多少?”安瑞英揪着心問。
廖氏伸出一只手晃了晃,氣說:“她以為買蘿蔔白菜呢,對半砍,氣死個人!”
“阿英啊,這價格太低了,我說這宅子還是不要賣了吧?”安瑞雄點了支煙抽起來,說。
安瑞英捏緊手指,猶豫了好一會兒,說:“賣。”
“這麽低也賣,會讓人罵傻子的!”廖氏瞪大眼睛說。
安瑞雄連抽了好幾口煙,“阿英,要是爸媽知道,會氣死的。”
“哥,嫂子,涵涵打斷了同學的腿,那家長要我們賠錢,不然就要告我們,要是這事鬧大,對你們也會有影響的,五萬雖然确實少了點,但正好拿去賠償,事情就了了,再說了,那座宅子晦氣,這些年我們家接二連三的出事,就是那宅子給影響了,能脫手就盡快脫手吧,不然還不知道得出多少事。”
安瑞雄和廖氏對視一眼,都有些動搖。
安瑞英再說:“哥你不是在職多年一直沒能升職嗎?指不定賣了這宅子立即就升了,嫂子你不是一直懷不上嗎?賣了宅子準能懷上。”
夫妻倆眸中染上喜色,想了想,齊說:“賣!”
送走兄嫂,安瑞英心情變得輕松起來,哼着小曲準備去廚房做飯,突然門被打開,一大一小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安瑞英見父子二人兩手空空,問:“讓你們買的菜呢?”
肖斌和肖涵兩人對視一眼,沒作聲。
肖斌年輕時确實長得白淨好看,高高瘦瘦,穿着海魂衫,軍綠色長褲,解放鞋往人群裏一站,一眼就能看到他,可如今他已經四十多歲,身上爬滿了歲月的痕跡,皮膚黯黃,身材發福,頭發也掉得厲害,十足一個油膩大叔。
肖涵不到十歲,長得倒也白白淨淨,看着斯斯文文,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孩子,竟然會一出手就砸斷別人的腿,其心之狠其性之毒,全然不是一個十歲孩子該有的。
安瑞英立即就明白了,走向前指着父子倆氣問:“你們是不是又拿去賭了?”
“本來想去試試手氣,沒想到一把全輸了,不過十幾塊錢,輸了就輸了呗,多大的事兒?”肖斌坐到沙發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肖涵也跟着坐下去,“就是,十幾塊錢有什麽大不了的?以前我出去随便買點吃的也不止那麽多。”
“十幾塊錢沒什麽大不了?現在家裏窮得加十幾塊錢都沒有了,那錢是我好不容易問朋友借的,讓你們去買菜,你們又去賭?”安瑞英氣得都要吐血了。
當初嫁給肖斌的時候,看着挺老實一個人,會疼人,也顧家,幹活也勤奮,可是生了兒子後他就變了,好吃懶做,花錢如流水,更是惡習滿滿,喝酒賭錢打架,但妨惹事生非的事都幹,她勸不聽,架也沒少吵,可是他就是不改。
她雖然也有缺點,愛逛街買東西,也愛打扮,但和肖斌一比,那些都不是事兒。
還是兒子,是他們的獨子,平日裏是嬌慣了些,但至少不像肖斌那般惡貫滿盈,她想着大了上學了就會好了,沒曾想肖斌竟然帶着孩子去幹那些事,好好一個孩子就這樣成了他的複制版。
三天兩頭的闖禍,好好的一個家就敗壞成這樣,本想着出了這麽大的事,這父子倆怎麽着也得收斂一些,誰料到他們竟然又去賭了,把家裏唯一的菜錢都拿去輸掉了。
這日子還怎麽過呀?
肖斌倒也不怎麽敢和安瑞英吵架,他忌憚着安瑞英父母,他們是幹部,父母和他的工作還得仰仗他們維續,因此沒作聲。
肖涵向來目中無人慣了,聽到母親絮叨個不停,他惱火的抓起桌子的茶杯就朝她砸了過去,吼道:“啰啰嗦嗦的,煩死了,十幾塊錢而已,有什麽好在意的?”
啪的一聲,茶杯砸在了安瑞英的額頭上,她一手接住要掉下去的茶杯,一手捂住腫起來的頭,不敢置信說:“涵涵,我是你媽,你竟然也打?”
“你再說我還打!”肖涵指着她嚣張說。
安瑞英跑進屋裏重重關上門,撲在床上哭得悲痛不已,她是造了什麽孽,會嫁了這樣一個男人,生了這樣一個兒子啊?
“這是售賣合同,這是地契,這是過戶合同,你收好。”安瑞雄點收了錢沒問題後,将合同和地契拿出來遞給雲夕。
雲夕看過後又交給一旁的蕭氏過目,蕭氏朝她點頭示意沒有問題,雲夕笑着站起身,“那就妥貼了,以後你們要是還有宅子要賣,可以再找我。”
安瑞雄看了她一眼,心中暗道,我這輩子也不會找你,這座宅子賣得都要吐血了,只是他沒想到,很快他就打臉了。
和安瑞雄分開後,蕭氏和雲夕又去了秋韻書齋,蕭氏一邊在宅子裏走着一邊朝雲夕笑誇道:“沒想到你算得挺準的,他們還真的賣了。”
這真是跳樓價了,五萬買這麽大一座宅子,太劃算了。
雲夕笑了笑,說:“嬸子幫我注意一些,要是最近安家和肖家還有房子車子之類的要賣,就立即告訴我。”
“雲老師,你要做什麽?”蕭氏驚問。
如果這個時候還看不出雲夕是有意為之,她也太蠢了點,這座宅子有沒有問題,能不能辦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雲夕一定會買下來,而且以最低的價格買下來,聽她的意思,不止是這座宅子,肖安兩家的産業她都會買下來。
難道雲夕要報複肖斌?
雲夕說:“不做啥呀,買些不動産放着增值,現在首都的房價不是升得很快嗎?想賺錢而已。”
沒錯,她要把肖斌家所有的産業都以最低的價格買下來,她要讓肖斌一無所有,流落街着,而雲家會慢慢的富裕起來,她要讓肖斌知道,他抛棄的是一個多麽能幹的女人,他抛棄的孩子又是多麽的出色的孩子。
她相信,肖安兩家絕不會只有這一座宅子要賣。
蕭氏搖搖頭,“不,絕不會這麽簡單,你要是想買房産增值,又怎麽會買這樣的房子?”
這裏的位置偏,宅子又是出過事擱置多年的老宅子,一般人不會買這樣的宅子來增值,要買也是買市中心好地段的。
直覺告訴她,雲夕目的不簡單,她要對肖斌做什麽!
“嬸子還沒告訴我,與肖斌是啥關系呢!”雲夕不想和她糾纏這件事,轉移了話題說。
蕭氏便将事情說了,她說:“雖說祖上是一家,沾親帶故,但早就不往來了。”
這麽說來,當初齊家答應讓她輔導齊蕭也是沾了肖斌的光?雲夕心裏苦笑了一下,沒成想肖斌倒是還幫了她一回。
但她不會感激他的,上輩子原身一家盡數被他所害,不得善終,她要向他一一讨回來!
如雲夕所料,沒過多久,肖家要賣車子了。
事情是這樣的,安瑞英拿着賣宅子那五萬塊錢解決了大麻煩後,本以為黴運就要到頭了,誰成想肖涵回到學校沒幾天,又把一個同學從樓上給推了下去,造成對方手臂粉碎性骨折,需要賠一大筆醫藥費。
肖家連菜錢都要借,哪裏拿得出錢來賠,而娘家兄長也不願再借錢給他們,父母那又不敢去說,只好一咬牙要把家裏那輛他們結婚時,父母給買的婚車賣了應急。
他們賣得急,一時間找不到買主,最後不得已找上了雲夕。
還是安瑞雄出的面,要價五萬,雲夕想了想沒想還了兩萬,安瑞雄一口老血梗在胸口,半天沒說出話來,好一會兒,他瞪大了眼睛,結巴說:“才兩、兩萬塊?”
上次至少還了個半價,如今連半價都沒了?
“兩萬已經很不錯了,你看你這車都是十年前的老車了,零件都松動老化,估計修的時間還長一些。”雲夕看着車挑着毛病。
實話說,這車保養得很好,并不老舊,而且這個年代的車質量過關,雖然十年了,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安瑞雄說:“胡說,這車一次也沒壞過,哪就用得着修了?”
雲夕也不着急,讓他回去商量再說,商量的結果自然如雲夕所料,兩萬塊錢買了輛轎車,才花了七萬塊錢,房子車子就齊活了。
蕭氏看到那輛轎車時,也是不敢置信才兩萬塊錢就買到了,她對雲夕是刮目相看了,這個女人不但教書厲害,砍價也是一流的,以後買東西一定得找她。
肖家賣了車子後倒是消停了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雲夕将秋韻書齋裏裏外外進行了修整,門重新刷了一遍漆,匾額換成了晨曦高考培訓學校,院子裏的草拔掉,又重新打了地板,教室裏的桌椅板凳好多都舊得不能用了,定制了新的,後院的廂房也擺放了高低床,後罩房改成了圖書室,添置了不少書籍和學習資料。
學校裏準備完畢後,又托蕭氏幫助辦一切相關手續,而另一邊她托三個孩子給她打廣告,然後等着手續辦好,學生們來找她了。
這日雙休,三個孩子回來陪她,一家子準備包餃子吃,正熱熱鬧鬧的圍在桌子前包餃子說話,十分熱鬧溫馨。
“媽,老舅有消息了嗎?”回城一邊将餃子放進米篩裏一邊問。
雲夕搖頭,“我打了電話回縣裏,薛燕阿姨說沒有回信,齊家那邊也沒有你們齊蕭哥的消息,估計他們正在分配工作,聯系不上。”
“那得等多久才有老舅的消息啊?”想城嘟着嘴說。
念城也說:“是啊,我好像告訴老舅,咱家買房買車了,也是有錢人了。”
雲夕笑看着三個孩子,知道她買了房子和車後,三個孩子特別興奮,等學校那邊辦起來,這套的房子也就不用租了,那邊房間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