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灰姑娘與白雪公主女兒1 (1)
雲夕坐在病床邊握着一只瘦弱的小手, 看着病床上強忍痛意而導致五官都要扭曲在一起的孩子, 她疼惜萬分, 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小意,很快就好了, 再堅持一下!”
上個世界結束後, 系統察覺出她的情緒波動極大,便讓她在系統空間進行調整,系統空間裏的時間有淨化心靈的作用,直到她的情緒平靜下來, 也慢慢模糊了上個世界的情感後,系統才将她送到了新的世界,來到了這個孩子的身邊。
“媽媽,小意不痛,真的。”才三歲的小女孩, 明明痛得小臉都白了, 可她卻搖着頭安慰着媽媽。
她本就長得好,大大的眼睛,挺挺的鼻子, 小小的嘴, 加上因為生病, 皮膚比一般人要白許多,像瓷娃娃一般,讓人見了就想疼愛。
雲夕聽到雲意的安慰, 鼻子一酸,眼淚就忍不住落下,她将孩子摟進懷裏,疼惜說,“小意你放心,媽媽一定會治好你的病!”
“媽媽,我不痛我也不難受,你別哭,小意會心疼的。”雲意擡手小手給媽媽擦去眼淚,并嘟起微微泛白的小嘴在媽媽臉上親了一下。
旁邊雲夕的母親周玉芬也難過的撇過頭去抹起了眼淚。
就連紮針抽血的護士都忍不住鼻子發酸,心疼這個可憐的孩子,老天真不開眼,怎麽讓這麽乖巧的孩子得了白血病?而且孩子家很窮,哪負擔起昂貴的醫藥費?只是每天在醫院進行最基本的治療罷了,連控制病情不加重都做不到,可憐啊。
雲夕停下哭泣,也親了親孩子異常白淨的小臉,然後拿起桌子上的藥喂她吃。
“媽媽,我自己來。”雲意接過媽媽沖泡好的藥,仰頭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藥很苦,苦得她眼睛都紅了,但她卻一聲沒吭,還沖媽媽笑,“媽媽,小意喝完了。”
雲夕鼻子又有些發酸,她強忍着心疼,刮了一下小丫頭的小鼻子,誇道:“小意真棒!”
藥帶鎮定安神的作用,吃過藥後,雲意就睡着了。
“夕夕,出來一下,媽有話跟你說。”周玉芬見外孫女睡着了,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輕聲說。
雲夕點點頭,給雲意掖好被角,然後輕步走出了病房。
母女倆來到走欄上,周玉芬見四周沒有人,這才小聲對女兒說:“夕夕,媽知道這些年你一直不願意提小意的爸爸,以前媽也不勉強你,但如今小意得了這病,家裏實在拿不出錢來給她治,孩子還這麽小,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着她出事嗎?媽的意思是,就算你再不願意,也去找一找小意的爸爸,我們先把孩子的病給治好了,行不?”
“媽,你放心,小意是我的命,我不會讓她出事的,我會去找小意的爸爸拿錢,這段時間就辛苦媽你幫我照顧小意了。”雲夕點了點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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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芬立即笑了,仿佛看到了外孫女治好病回家的畫面,她點頭如搗蒜,“夕夕你放心,媽會照顧好小意的,你放心去吧!”
雲夕再回病房看了下雲意,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個吻,眸中布滿堅決,她握了握拳頭,轉身離去。
她坐上去H市的大巴車,坐在車裏,她看到窗外的風景一閃而過,想到這個世界原身一家人悲慘的下場,心隐隐作痛。
這個世界的原身雲夕出身貧寒,父親早逝,家中只有一個母親靠縫縫補補維持生計,原身高中畢業後因為沒有錢交學費而撤學外出打工,想掙夠學費後再回學校就讀。
但她一個剛畢業的高中生,去到大城市是根本無法立足的,找不到工作的原身只好去一個酒店當了服務員,只是第一天上班就被一位喝醉酒的客人拉進房間給奪了清白,那年她才十八歲,剛剛成年,涉世未深,膽小如鼠,在受了欺負後不敢吭聲,默默将事情給瞞下了。
而且那位客人似乎喝得酩酊大醉,并沒有看清她的臉,第二天早上就急急忙忙帶着自己的女伴離去了。
原身卻不敢再在那個酒店待下去,換了另一個餐廳打工,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誰知那荒唐的一次竟讓她懷上了孩子,原身吓得不行,想打掉孩子,可是卻沒有勇氣,那是一條生命,與她血肉相連的生活,她實在不忍心殺死他。
原身辭去工作回到老家,忍受着白眼和嘲諷将孩子生了下來,孩子是個女兒,原身為她取名雲意,意思是這個孩子的到來是個意外。
原身和母親周玉芬含辛茹苦将雲意撫養長大,好在小雲意很懂事乖巧,兩歲的時候就會幫着家裏做家務,幫着媽媽和外婆捶背捏肩,是件實實在在的貼心小棉襖,原身母女把這個孩子當成寶一般疼愛着。
只是一夕風雲驟變,雲意在一次生病中被查出得了白血病,這個噩耗将原身母女打入萬丈深淵,雲意的病并不是絕症,但醫治起來很麻煩,也需要昂貴的費用,原本就拮據的家,哪裏承擔得起如此昂貴的醫藥費?
眼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兒就要被病魔奪走,原身一咬牙,決定去找孩子的父親求助,四年前那件荒唐的事情發生後,原身查過那個男人的身份,知道他是H市大財團慕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慕靳南。
當年就是因為這樣天差地別的身份,原身才知道自己與慕靳南毫無可能,所以才默默将事情瞞下的。
原身到了慕氏才知道,當年的慕氏接班人已經接手慕氏,成為CEO,要想見到慕靳南必須要預約,而且未來一周的預約都滿了,要約也得約到一周以後,還不一定能不能約得上。
原身情急之下和前臺起了争執,正好被慕靳南的未婚妻季芸撞見了。
要說四年前的事情,原身以為是意外,季芸卻知道完全不是意外,而是人為,不,也算是意外,季芸沒有料到的意外。
季芸是慕靳南繼母吳芳的外甥女,名義上算是慕靳南的表妹,但實際上他們是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季芸喜歡慕靳南,而慕靳南的父親和繼母也有意讓季芸當慕家的兒媳婦,只是慕靳南對季芸一直很冷淡。
季芸為了能成功嫁給慕靳南,便想了一個不光彩的法子,她把慕靳南約去了酒店,偷偷往慕靳南的酒裏下了藥,想與他生米煮成熟飯,誰知道她出去打了個電話的功夫,就被另一個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漢拉進了房間,就那樣失了清白之身。
事後,她趁那個醉漢沒有醒,偷偷離開了房間,一出門就撞見原身一身狼狽的從慕靳南的房間出來,倉皇的跑走了,她才知道自己白忙活了一場,給別人做了嫁衣,更賠了夫人折了兵,将自己的清白給毀了。
季芸回到慕靳南的房間,見慕靳南還在睡,她猜想慕靳南服了藥,腦子不清楚,想來是不會知道與誰發生了關系,便将計就計,脫了衣服躺在了慕靳南身邊,讓慕靳南以為是和她成了好事。
慕靳南醒了後,果然不知道情況,以為和季芸發生了關系,當時又被記者撞見他們從酒店離開,他們之間的事情就坐實了,她成功成了慕靳南的女朋友,交往了四年,剛定了婚,馬上就要結婚了。
季芸沒想到這個關鍵時刻原身出現了,還嚷嚷着生下了慕靳南的孩子,她立即将原身給帶離了慕氏,願意給原身一大筆錢,但她的要求是,讓原身再也不要出現在H市,也不能将當年的事情透露出去,否則就會将孩子從原身身邊帶走。
原身知道自己與慕靳南絕不可能在一起,她的目的也只是拿到錢而已,而且她絕不能讓女兒離開自己,原身答應了季芸的要求,拿着錢醫好了雲意,帶着雲意回到鄉下再沒有出現過。
季芸如願和慕靳南結了婚,但婚後兩人過得并不愉快,慕靳南也不知道在哪聽到風聲,懷疑當年與他在酒店發生關系的人不是她了,季芸害怕事情被揭露,失去富家太太的位置,她一咬牙,決定除掉原身母女。
那一次,周玉芬突然生病,雲夕帶着雲意租了個非法營運的面包車陪着周玉芬往縣城去看病,途中出了車禍,司機、原身以及周玉芬當場死亡,雲意卻被原身護在懷中而撿回了一條命,那個被季芸收買的肇事司機逃逸了。
逃逸的司機并沒有抓到,而原身卻帶着季芸的秘密長埋地下,雲意最後被送到了孤兒院。
季芸原本不打算留下雲意,哪怕她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威脅,但她又怕再出手會讓慕靳南察覺到什麽,也怕會讓警察查出什麽,因此并沒有再對雲意出手。
一朝失去親人的雲意被送到孤兒院後,卻意外的得到了有錢人的救助,平安長大成人,并完成了學業,後來還進了慕氏集團工作,因為她出色的工作能力和表現在慕氏節節高升,最後還被慕靳南破例提升為慕氏的副總裁。
得知慕靳南将一個年輕女孩提升為了公司副總裁,季芸很震驚,并龌龊的以為雲意是慕靳南的情人,季芸暗中讓人查了雲意的身份,更為震驚的發現雲意竟然是雲夕的女兒,就是當年那個她一時心軟放過的孩子。
兜兜轉轉,雲意還是回到了慕靳南身邊,季芸覺得雲意一定會搶走她和兒女的一切,于是暗中開始對雲意動手,她先是收買了幾個社會上的混混,把雲意給糟蹋了,并把雲意被糟蹋的畫面錄了下來發到了網上,成功将自尊心要強的雲意給逼得從醫院的樓上跳了下去,結束了短暫的一生。
而季芸和兒女繼承了慕家的産業,一輩子錦衣玉食,風光無限。
雲夕這次的任務有兩個,一是幫助雲意回到慕家,認祖歸宗,拿回屬于她的一切,擁有幸福美滿的人生。二是揭露季芸,讓季芸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雲夕怒得握緊拳頭,這個叫季芸的女人太惡毒了,為了一已之私害了原身一家三條人命,更可恨的是她竟然用那麽肮髒龌龊的辦法來對付雲意,讓雲意在花一樣的年紀一夜枯萎。
如今她穿過來了,她會為原身一家報了這個仇,不會再讓季芸的詭計得逞。
雲夕思索着該如何才能完成任務,為今之計得盡快弄到錢為雲意治病,而她這一世的人設是個要學歷沒學歷,要特長沒特長的村姑,就算有系統相助,也不能在短時間內賺到幾十萬,雲意的病等不起!
而且這個世界還有一個要求,不能随意改變人物性格,那就是要最大限度的貼合原身的性格和背景,不能展露自己的個性。
在這麽多硬性條件的限制下,想短期暴富那就更不行了,原身沒有那個本事。
那就只能找慕靳南了。
可是慕靳南是H市大財團慕氏集團的CEO,像她這種草根階層是見不着的,而且就算見着了,又該怎麽讓慕靳南接受雲意并相信一切是季芸的詭計?
雲夕可清楚的知道,當初那杯下了藥的酒是原身這個服務員端進去給慕靳南的,如果慕靳南誤會她故意給他下藥,并偷偷生下孩子,想母憑子貴上位可就不妙了。
到時候別說讓慕靳南給她錢,她估計會成為慕家的公敵,慕家人要弄死她有一百種方法,而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半點還手的能力,只能躺好讓慕家人往死裏虐。
而且季芸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到時候她會有一百個理由為自己辯解,季芸比她和慕靳南可親多了,慕靳南沒有理由相信她不信季芸,而且還有慕靳南的繼母在,她明着和季芸鬥一定會輸得很慘。
所以在慕靳南得知一切前,一定不能讓季芸知道雲意的存在,她也不能像原身一樣,傻傻的将事情嚷嚷出去,将自己暴露。
如今她在暗處,季芸在明處,她還是有優勢的,她向來謀定而後動,這次也一定要好好計劃,順利完成任務。
思來想去,還得先想辦法接近慕靳南,他是整個事件的關鍵,也是唯一能突破的口子,至于找到慕靳南後該怎麽做怎麽說,咳,那都是以後的事了,先見到慕靳南再說吧!
雲夕到達H市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她餓得不行,便想找間便宜的餐廳吃點東西,再找個地方住下來,明天再想辦法去找慕靳南。
可是H市是華國經濟繁榮的第一大城市,根本就沒有鎮上那種十塊錢起的快餐店,都是那種走進去不吃不喝都要先交幾百座位費的豪華餐廳,雲夕把身上所有的錢掏出來數了一下,呵呵,七十三塊八毛。
從醫院離開時,她把所有的整錢都給了周玉芬,以維持雲意最基本的治療,她帶着些零錢就出來了,看着身上這堆零零碎碎的散錢,她連餐廳的門都進不去,而且就她這身土拉吧唧的村姑打扮,服務員也不會讓她進去。
最後雲夕在商業步行街找到一家小規模的烘培店忍着肉痛買了一個十一塊錢的面包,蹲在店外的牆根下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衣着華麗,打扮得時尚又優雅的路人無不對她投來嫌棄嘲諷的目光,她也顧不得管他們怎麽看她了,狼吞虎咽的将面包給啃了個幹淨,都舍不得為自己買瓶水喝,因為身上那六十二塊八毛錢還得住宿,如果明天見不到慕靳南,不知道能撐幾天。
她努力将卡在喉嚨的面包咽下去,站起身去找住宿的地方,剛走了沒多遠,就見對面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摔在了地上,直喊哎喲,旁邊經過的路人無數,竟然沒有一個人幫忙,反而避着老人走。
雲夕知道,這些路人怕老人是碰瓷的,畢竟老人那一身衣服實在太普通了,壓根不像有錢人,要是好心扶了老人一定會被老人像狗皮膏藥一樣纏住,不但會破財還有數不清的麻煩事。
雲夕也不想管閑事,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有什麽資格去管別人的閑事呢?可是她看到老人白發蒼蒼的躺在地上,努力想爬起來卻屢屢失敗的樣子實在太可憐了,她咬了咬牙,朝老人走了過去。
慕仲華咬着牙,努力的用手撐着地想站起來,可是根本就使不上勁,手一滑又要摔在地上,卻在這時一雙手扶住了他的身體,将他給扶了起來,他轉頭看去,見是一個年輕女孩,二十出頭的樣子,長得眉清目秀,皮膚白晰,雖然說不上多驚豔,但也很是漂亮,特別是那雙眼睛,又大又圓,烏黑明亮,像黑寶石一般,最難得的是,她那一臉的善意和關切。
“老人家,你沒事吧?”雲夕扶起老人,一邊幫他拍去身上的灰塵,一邊關心問。
慕仲華搖搖頭,笑說:“我沒事,謝謝你孩子。”
剛剛他摔倒,路過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人伸手拉他一把,唉,現在的社會好了,人心卻變冷硬了,估計以為他是個碰瓷的吧?
“老人家,你的家人呢?怎麽讓你一個人出來?”雲夕聽到他說沒事,頓時就放了心,看吧,并不是碰瓷的,就是一個不小心摔倒的老人罷了,有什麽不敢扶的?
慕仲華嘆息一聲,“都忙,沒空陪我這個糟老頭子,我在家癟得慌,就出來走走,沒想到這把老骨頭不争氣,不小心摔倒了。”
他一定不會告訴別人,他是為了躲開家中司機的跟随跑快了點才摔的。
“不是你的問題,是別人亂扔果皮。”雲夕将地上的香蕉皮撿起來,一邊暗嘆大城市的人也這麽沒素質,亂扔垃圾,害得老人都摔倒了,要是孕婦踩着了就更危險了,一邊将果皮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
慕仲華含笑看着她的舉動,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她衣着打扮都很樸素,但品徳比那些衣着華貴的人可要高尚多了。
雲夕扔了果皮走回老人身邊,準備道別離開,想了想她又問:“老人家,你知道這附近哪裏有便宜的旅店嗎?”
老人家是本地人,也不像有錢人,估計知道哪有便宜的地方住宿。
“怎麽?孩子?你沒地方住嗎?”慕仲華關心問。
雲夕點點頭,“我家在鄉下,我是來城裏辦事的,想找個地方落腳,但我身上的錢不多,就想問問附近哪有便宜的旅店?”
慕仲華早就看出她不是H市的人,原來是來辦事的,可是H市的旅店怕是最便宜的她也住不起,這麽善良好心的孩子,而且幫了他的忙,他怎麽可能不報答她呢?
想了想,他笑呵呵說:“孩子,H市的旅店都貴喲,最便宜的也得五百一晚,你身上錢夠嗎?”
“五百?!”雲夕驚呆了,這麽貴?她捏了捏口袋裏的六十多塊錢,心裏撥涼撥涼的,她窘迫的看了老人一眼,紅着臉搖了搖頭,她只有十分之一的住宿費,嗚乎哀哉。
慕仲華立即說:“孩子,我家房間挺多的,你要是不介意就到我家去将就一晚怎麽樣?算是答謝你剛剛幫了我。”
雲夕猶豫了,心裏也起了警鐘,她一個單身女人,怎麽能去一個陌生人家裏住呢?這樣太危險了。
“孩子,你放心,我是好人,你幫了我,我只是想回報你,也幫你一把而已。”慕仲華一臉真誠說。
雲夕笑了笑說:“老人家,您言重了,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哪用得着什麽回報?”
“話可不能這麽說啊,助人為樂是良好的品質,該嘉獎頌揚,不然照這麽發展下去,這社會都涼透喽!”慕仲華嘆息說。
雲夕倒是贊同老人家的話,社會在發展,人性在退化,就連老人摔倒都沒有人敢扶,是多麽可悲的一件事情,但是這也怪不得大家,他們也不是生來就是冷血無情的人,而是這個世上的騙子越來越多了,逼得人分不清真假,為了自保不得不冷血起來。
不過她還是不打算跟老人回家,正如她所說,不過舉手之勞,當不得回報二字,她正準備再拒絕,突然看到一輛豪華的轎車開了過來,停在了馬路邊上,車門打開,一只澄亮的高檔皮鞋踩在了地上,接着是兩只,然後走下來一個西裝革履,英俊挺拔,一身冷冽的男人。
雲夕到了嘴邊的話就那麽生生咽了回去,她從快步走過來的男人身上收回視線,朝老人感激一笑,說:“那老人家,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能相信我不是騙子,我很高興。”慕仲華見她答應了,立即笑得跟個老小孩似的。
“爺爺。”英俊挺拔的男人走了過來,扶住了慕仲華。
慕仲華見孫子來了,不滿的看了孫子身後的司機高力一眼,高力立即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他哼了哼,然後看向孫子:“靳南,你怎麽來了?”
是的,來人就是慕靳南,H市三大財團之一的慕氏集團的CEO,四年前奪了原身的清白,讓原身生下雲意的那個男人,雲意的父親,雲夕要找的人。
雲夕怎麽也沒想到,她一時好心救的老人竟然是慕靳南的爺爺,原本還愁沒辦法見到慕靳南,沒想到他自己主動出現在她面前了,真是踏破鐵鐵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能見到慕靳南就很難得了,如今有機會住到他家裏去,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了,所以她答應了老爺子的邀請。
“我聽高叔說爺爺不見了,我擔心您出什麽事,所以急忙從公司趕過來找您,爺爺,您沒事吧?”慕靳南關心問。
慕仲華欣慰一笑,“還是你孝順,哪像你老子,娶了那個狐貍精就不管我了,沒良心的東西,白養他一場!”
狐貍精?
雲夕暗想,老爺子說的狐貍精難莫不是慕靳南的繼母?
“爺爺,爸他還是孝順您的。”慕靳南雖然知道自家父親行事有些偏差,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身為人子,他無論如何還是要維護的。
慕仲華嗤笑一聲,惱火的擺擺手說:“算了,別提他了,一提到他我就血壓高。”他看到一旁的雲夕,立即笑起來,“靳南,我來給你介紹……對了,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雲夕說:“我叫雲夕。”
“雲夕啊,真好聽的名字。”慕仲華笑誇了一句,繼續朝孫子說:“剛剛雲夕幫了我的忙,靳南,你得替我好好謝謝她。”
慕靳南這才看向旁邊的女人,只見她格外纖瘦,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格子襯衣,一條同樣洗得掉色的牛仔長褲,都是松松垮垮的,像挂在衣架子上一樣,腳上是一雙普通的帆布鞋,磨得馬上就要破了,頭發随意在腦後紮了個丸子,整個人透出鄉土氣息,一看就知道是鄉下人。
然而她長相還不錯,很清秀水靈,特別是那雙眼睛,似乎會說話一樣,眨巴一下就閃動着水光,有些晃眼。
慕靳南覺得她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一樣,但一時間想不起來,聽說她剛剛幫了自家爺爺,他還是禮貌的說了句,“謝謝你幫了我爺爺。”
“舉手之勞而已,不用謝。”雲夕淡淡一笑說。
原本就長得水靈靈的,再一笑,如同出水芙蓉,美得清秀脫俗,慕靳南不免多看了她兩眼。
慕仲華又向雲夕介紹自己和孫子,“雲夕啊,我叫慕仲華,這是我孫子慕靳南。”
雲夕假裝把名字記下了。
慕靳南看了她一眼,對老爺子說:“爺爺,天快黑了,我們回家吧!”
“好,回家。”慕仲華笑呵呵的應下,被孫子扶着往自家車子去。
慕靳南将老爺子扶進車子,準備繞到另一邊上車,一轉身見雲夕也跟來了,他擰了擰眉說:“你跟着我們做什麽?”
雲夕正要說話,車玻璃被搖下來,慕仲華伸出頭來說:“雲夕啊,快上車,坐前面。”
“哦,好的。”雲夕笑着應下,看了慕靳南一眼,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慕靳南又擰了擰眉,想問清楚到底怎麽回事,想了想又沒問,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車裏,慕仲華一直和雲夕在說話,很是熱鬧,慕靳南倒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爺爺這麽高興,原本喜靜的他,也沒有因為太吵而不舒服,只是不免對雲夕起了幾分防備。
猜測雲夕會不會帶着目的故意接近自家爺爺?
半個小時後,雲夕站在了慕家門口,露出恰到好處的震驚,她指着這棟雖然有些年代但無處不透着奢華的別墅,問慕仲華,“老、老人家,這棟房子是你家的嗎?”
“是啊,這是幾十年前的老宅子了,我家還有別處幾棟新別墅,不過老頭子我還是喜歡這棟老宅,兒子兒媳婦都搬去新房子了,也勸我搬走,我沒同意,人老了,就懷舊,這裏呀,有我大半生的回憶,我舍不得走。”慕仲華估計是真的很孤獨,像話蒌子一樣,打開就止不住,他看了看身邊的孫子繼續說:“好在我這孫子孝順,陪我在這邊住,只是啊,他忙,多數時間都是在外面出差,回家的時候也不多,雲夕啊,你在這多住幾天,陪老頭子我說說話。”
雲夕驚愣了一會兒,笑着應下,“好。”
慕靳南卻再次擰起了眉頭,這個女人并不單純,看來得讓人查一查才行。
回到慕家,慕仲華讓傭人丁桂蘭立即給雲夕收拾房間,“小丁啊,把我們家最大的那間客房收拾出來給雲夕住,再給她準備一些換洗衣服什麽的,雲夕是我的貴客,你可千萬不要怠慢了!”
丁桂蘭看了看雲夕,又看了看慕靳南,笑着應道:“老爺子你放心吧,我會辦好的,不敢怠慢了貴客。”
“雲夕啊,你先坐,馬上開飯了,等吃了飯你再看看缺什麽,我讓高力去買。”丁桂蘭笑着對雲夕說。
高力是丁桂蘭的丈夫,年輕時候就在給慕仲華當司機,而他們的兒子高肅則和慕靳南從小一塊長大,如今是慕靳南的司機,一家三口都深受慕家大恩,因此對慕家十分忠心。
老爺子說雲夕是貴客,那丁桂蘭就會把她當成貴賓一般招待,絕不會有半點怠慢,哪怕她一身土裏土氣,一看就知道是窮鄉下人,她也不會看不起她。
雲夕笑着道了謝,很快擺了飯,雲夕被慕仲華拉着坐下來,吃了生平第一頓大餐,珍馐美味一一端上桌的時候,雲夕看得眸光閃閃。
而她的表情被慕靳南盡收眼底,讓慕靳南更是下定了要查她的決心。
這頓飯,雲夕吃得很飽,飽得都想吐了。
慕仲華年紀大了,今天出門又累壞了,因此吃過晚飯招呼丁桂蘭替他招待雲夕就休息了。
慕靳南扶着爺爺回了房,不解問:“爺爺,你怎麽把陌生人帶回來了?這不安全!”
“什麽安全不安全的?我們兩個大老爺們,人家一個小姑娘,人家都不怕,你怕什麽?說出去不丢人嗎?”慕仲華反駁說。
慕靳南說:“就是因為她一個女人随随便便就跟陌生人回家,我才覺得她古怪的,爺爺,你不要被人騙了。”
“臭小子,你說的什麽話?你爺爺我還沒老糊塗呢,好人壞人都分不清!”慕仲華雖然知道孫子是關心他,還是氣得吹胡子瞪眼,“雲夕是個好孩子,我相信我沒看錯人,倒是你老子和你的眼光就太差了,那大狐貍精和那小狐貍精把你們給纏住了,把家裏搞得烏煙瘴氣,想想我這把老骨頭就不舒坦!”
慕靳南擰了擰眉,“爺爺……”
“好了,我不管你們父子的事,你也別來管我的事,雲夕我是一定會留下來好好招待的,你要是看不慣就走!”慕仲華耍起了小孩子脾氣,躺在床上背對着孫子,不理他了。
慕靳南嘆了口氣,“那爺爺你好好休息,我也回房了。”說完站起身出去了。
慕仲華聽到關門聲,才轉過身來躺平了,手指交叉放在胸口,喃喃自語說:“老頭子我吃的鹽比你們吃的飯還多,怎麽會看錯人?她就是個好孩子,絕不會錯的。”
丁桂蘭帶着雲夕去看了房間,發現什麽都不缺,而且就算是缺了什麽她也不會說出來,她沒有麻煩別人的習慣,道了謝便讓丁桂蘭自己去忙,她洗漱一下也要休息了。
丁桂蘭出去後,雲夕正準備關門,突然一個挺拔高大的身影推開門走了進來,雲夕見是慕靳南,吓了一跳,忐忑問:“慕先生,你有什麽事嗎?”
慕靳南将門關上,像審視犯人一般盯着雲夕,好一會兒冷聲說:“你接近我爺爺到底有什麽目的?”
“啊?”雲夕原本被他盯得有些發慌,突然聽到他懷疑的審問,頓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她哪有故意接近慕仲華,她只是一時心好扶了他一下而已,雖然看到他後,她确實就帶上了目的……
雲夕覺得這是個說出一切的機會,她在考慮要不要實話實說,告訴慕靳南四年前他和原身發生的事,告訴他,他們有一個女兒,而且他們的女兒病得很嚴重,急需要錢治病!
猶豫了片刻,雲夕覺得機會難得,正準備把事情說出來,卻被慕靳南搶了先。
慕靳南聲音冷咧的說:“不管你有什麽目的,過了今晚,明天就給我走,你要是敢耍什麽花樣,我會讓你……”
“嘔——”雲夕措不及防的吐了,而且吐了慕靳南一身。
慕靳南沒說完的話卡在了喉嚨裏,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半天都沒反應過來,直到怪味襲來,他握緊拳頭準備将這個敢吐了他一身的女人扔出去時,她卻倒在了地上。
慕靳南盯着地上昏死過去的女人,臉上的表神格外精彩。
洗了澡換了衣服,慕靳南走進收拾幹淨的客房,仍舊沉着一張臉,原本就自帶冰山帝王的氣場,如今周圍的空氣又冷了幾分,讓房間裏的人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她怎麽樣?”慕靳南用手掃了掃吹得半幹的頭發,問家庭醫生霍偉。
霍偉看他一眼,小聲回:“長期以來的營養不良,導致脾胃虛弱,猛然吃了太多滋補的食物,引發腸胃失調,說直白一點就是虛不受補。”
“長期營養不良?”慕靳南看了床上昏迷着的人一眼,見她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無比蒼白,這個年代還會有營養不良的病嗎?
霍偉點點頭,“不止營養不良,她應該還是長年過度勞累,導致身體無比虛弱,一定得好好調理一段時間才能進補,不然虛不受補反而損傷身體。”
慕靳南看向雲夕在打點滴的手,很粗糙,手指尖也有很多的死皮,一點也不像她這個年紀的女人該有的手,他擰了擰眉,怎麽會有人活成這個樣子?
丁桂蘭幫雲夕清洗吐髒的衣服,在兜裏掏出一些東西來,走進房間放在了床頭櫃上。
慕靳南看着那些東西問:“丁嬸,這是什麽?”
“是雲夕身上的東西。”丁桂蘭說完出去忙了。
慕靳南走過去,仔細看了一眼,見是一些零散的錢和一張照片,錢估計不到一百,照片上是三個人,一個是雲夕,一個是和雲夕見得有幾分相似的老太太,還有一個女孩,也和雲夕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那女孩子被雲夕抱在懷裏,笑得格外開心。
慕靳南看到小女孩,覺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