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漩渦
土禦門織香腳下一軟,直接雙腿跪在原地。她捂着胸口處,心悸的感覺也被放大起來。
她睜大眼睛定定看着那振太刀,随後土禦門織香把太刀解下來放到地面。若照平躺在地面,但還是在振動,似乎裏面有什麽東西就要沖出來一般。
“土禦門大人!”夏目貴志小跑過來,他重重喘息着滿臉着急看向忽然跪地的土禦門織香。尤其是她周身已經出現了詭異的黑霧。
“夏目!”土禦門織香朝身後伸手,示意夏目貴志停下來。
土禦門織香咬着下唇,藍色的雙眸中帶着冷漠和決絕。手腕上的符紋已經顯示出了深紫的顏色,體內的那股封存已久的氣息也在迫不及待就要跑出來。
猶豫了片刻,土禦門織香挺着腰背,擡手掐着手勢,直接把太刀封印在五星芒陣裏面。但太刀的振動卻更加猛烈。
“土禦門!”夏目貴志見到土禦門織香就要被周圍的黑霧完全遮住,他把毛茸茸放到肩膀上,直接跑過去就要把土禦門織香拉出來。
“夏目!”土禦門織香站了起來,她随手在自己身後劃出一道線,生生把夏目貴志阻攔起來。
而天空也瞬間變得昏暗起來,層層烏雲聚集在一起,以土禦門織香為中心的位置,慢慢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土禦門織香擡頭,了然地觀望,又是熟悉的氣息以及套路。
“斑殿下。”土禦門織香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頭上那團漩渦也猛地直接朝着土禦門織香沖下來。
夏目貴志驚訝地看着漩渦以及下面的土禦門織香,他正着急地怎麽讓土禦門織香出來,自己就忽然被一團白色的毛茸茸的爪子包住。
“貓咪老師!”
斑飛到半空中,它低頭看着夏目貴志,然後看向那邊已經深陷漩渦裏的嬌小身影。
“這邊的封印忽然重新回來了,”三篠也飛過來,“是那位大人将靈力引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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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既然她敢一個人面對,那一定能夠解決的。”斑開口安慰着夏目貴志。
“可是……”
“夏目大人,”狐之助趴在斑的爪子上,它眨着眼睛看着已經看不到身影的漩渦,“我們家大人可是經歷過無數次戰鬥的哦!”
夏目貴志遲疑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扒着爪子俯視被包緊的土禦門織香。
“土禦門大人,一定要平安!”
土禦門織香雙手撐着地面,面前正是被自己剛剛用五星芒陣封印起來的太刀。
此時的太刀全身被一層深紫的光給纏住,加上它一直在振動,有一股令人背寒的感覺生起。
土禦門織香握住手腕上的傳出氣息一致的符紋,雙眸中的顏色在深與淺之間來回變換。體內那股被封印已久的氣息在邪靈之氣的侵蝕下,正在不斷地湧向心髒處。
安倍織香,
安倍織香,
安倍織香……
土禦門織香猛然擡頭看着天空,但入目的場景只是一片黑暗。而耳邊不斷傳來封存已久的聲音和名字。
安倍織香,土禦門織香曾經的名字。
——
“山姥切,這些已經可以解決完了!”太鼓鐘貞宗跳回原地,他雙手搭在腦後,笑呵呵對着那邊剛剛斬下最後一體時間溯行軍的山姥切國廣。
山姥切國廣冷冷望着最後一體正在消失的時間溯行軍,他轉頭看向髭切他們,然後把本體收了回去。
“這裏暫時已經偵察不到任何時間溯行軍的氣息了。”山姥切國廣說。
“嗯!我也找不到呢。”太鼓鐘貞宗走到山姥切國廣旁邊,然後笑着對髭切他們揮揮手。
“嗯~我們也完成了哦。”髭切拿着開始從土禦門織香那邊拿來的藍符貼在髭切膝丸三號身上。
山姥切國廣低頭看着已經被控制住的暗堕付喪神,然後才擡頭望向一邊。
“山姥切殿,這裏我們來看着就好,你不然先去找主公。”膝丸握着本體,偏頭對着山姥切國廣說。
山姥切國廣蹙着眉頭,他掃了一圈周圍,時間溯行軍已經被他們都解決了。剩下這四名暗堕付喪神也暫時被控制起來。現在的問題确實是要等土禦門織香回來進行淨化。
可是,山姥切國廣抿着嘴唇,碧色的雙眸中,冷靜之餘也帶上了一絲擔心。
這次的時間溯行軍數量非常多,但他們都已經解決完了。可是土禦門織香居然還沒有回來。以往這個時候,土禦門織香應該已經解決那邊的問題才是。
“對,山姥切是隊長,應該更容易找到主公才是!”太鼓鐘貞宗說,說完他又鼓着腮幫子,“山姥切,我們一起去吧。”
“嗯。”江雪左文字輕輕點頭。
“有我們就可以哦,我們在這裏等你們還有主公回來。”髭切眯着眼睛笑呵呵說。
山姥切國廣認真點頭,他偏頭和太鼓鐘貞宗對視一眼,然後兩名付喪神直接朝着土禦門織香的氣息找去。
按理說,打刀的機動雖然不如短刀,但架不住特殊情況。山姥切國廣和太鼓鐘貞宗并排跑着,仿佛剛剛戰鬥多時并沒有消耗多少體力一樣。
“山姥切。”太鼓鐘貞宗忽然叫了一聲。
“嗯。”山姥切國廣速度沒有減下。
“我總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要消失了一樣。”
山姥切國廣緊緊握着本體,他臉上的神情也凝重了幾分。在太鼓鐘貞宗說完,山姥切國廣努力忽視心髒那邊傳來的心悸感。
正如太鼓鐘貞宗說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要消失了一樣。
兩個付喪神能夠同時産生這個感覺的,那問題就只能出現在他們共同的審神者身上了。
山姥切國廣讓自己冷靜下來,但腳下的速度更快了些。
忽然不遠處猛然湧下了一團巨大而漆黑的黑霧,山姥切國廣和太鼓鐘貞宗連忙停下腳步。他們擡頭注視着已經形成漩渦的黑霧,以及裏面那不可忽視的強大靈力。
兩刃對視起來,然後同時說出:“主公!”
“是山姥切先生!”夏目貴志回到地面上,身後的斑還保持本體的狀态。一旁的三篠也緊緊看着夏目貴志。
“是狐之助他們。”
山姥切國廣和太鼓鐘貞宗跑到夏目貴志這邊,還沒有問什麽話,夏目貴志就直接說:“土禦門大人還在裏面!”
周圍的光線已經暗下來,像臨近夜晚一樣,沒有星光,只有昏暗的光。
山姥切國廣握緊本體,他循着夏目貴志指的方向看去,但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更別說有什麽身影。
“山姥切,我們進去吧!”太鼓鐘貞宗臉上已經浮起着急的神色。
“山姥切先生,你們進去沒有問題嗎?”夏目貴志拉住山姥切國廣的白布。
山姥切國廣低頭看了一眼拉着自己白布的手,他收回視線,對着夏目貴志說:“嗯。”
“山姥切殿下,太鼓鐘殿下,請你們務必找到織香大人!”狐之助站在地面擡頭看着兩名付喪神。
“放心吧!”太鼓鐘貞宗低頭拍拍狐之助的腦袋,然後握着本體看旁邊的山姥切國廣。
山姥切國廣輕輕點頭,漩渦裏面的氣息越來越強大,而土禦門織香的卻沒有感應到。
付喪神和審神者之間的聯契失去聯系的前提,那就是審神者身亡或者碎刀。但現在的情況最有可能是前者。
和外面昏暗不一樣,漩渦裏面倒是有點光,雖然看不到旁邊有什麽物件,但還是看得清路的。
兩名付喪神循着那道微弱的氣息走去——進入漩渦之後才感應到的一絲氣息。雖然微弱,但好歹也有了方向。
“快了。”太鼓鐘貞宗用自己突出的偵察力努力尋找土禦門織香。
“嗯。”
土禦門織香還是雙手撐在地面,墨色長發也垂落在兩邊。因為低頭,而被長發遮住了臉頰。
周圍的聲音一直沒有停下來,像是電影一樣,仿佛只是一瞬間,那些聲音就把自己的童年說了上百遍。
京都陰陽道的安倍氏來了一位來自長安的女子,女子攜帶一柄妖刀,并把妖刀的邪氣轉到了她的孩子身上。
體內天生有邪氣,就是被上天詛咒的孩子,那孩子注定不會被世人接受。
當年安倍氏将嬰兒送到祭壇的時候,平日安靜的妖刀卻散着妖力把那孩子救下來。
若照亡,織香死。安倍織香最開始是那麽說的。直到若照把母親反噬,安倍織香才知道那個詛咒是真實存在的。
……
與其說是體內的邪氣要蘇醒,不如說是它們要喚醒以前的安倍織香。只有那個狀态的土禦門織香,才可以完全地駕馭若照。
可一旦若照的封印完全被解除,土禦門織香就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人類了。
五星芒陣裏的太刀發出鳴聲,仿佛要将面前的少女喚醒。一如當初一樣,少女拿着太刀,把那些阻礙道路的人或者妖都斬在刀下。
土禦門織香閉上眼睛,但還是看到躺在陣法裏面的太刀,以及拿着太刀的白發少女。
山姥切國廣和太鼓鐘貞宗站在不遠處,太鼓鐘貞宗叫了幾聲,但土禦門織香像是沒有聽到他們說話,背着他們的背影也在微微顫抖。
“主公!”山姥切國廣握緊本體,但土禦門織香面前的陣法讓他暫時不敢輕易上前。
“那是什麽?”太鼓鐘貞宗指着前面忽然出現的點點光芒,“主公好像很忌憚。”
山姥切國廣也注意到那些光點,但他更認為主公不是忌憚,而是害怕。在光點出現之後,土禦門織香的氣息浮動明顯不穩定,甚至抖動的背影也明顯了很多。山姥切國廣握緊本體,然後擡手扯着自己的白布直接跑了過去。
“哎!山姥切!”
土禦門織香靜靜看着那振太刀,撐着地面的雙手已經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無論是睜開眼睛還是閉上,她都看得到它們。
印着符紋的那只手忽然擡起,然後緩慢地朝着太刀伸去。土禦門織香臉上不見一絲情緒波動,藍色的雙眸中也平靜得像一攤死水。
那就拿起它吧。土禦門織香想那麽說。
手已經伸到了陣法裏面,就要摸到刀柄的時候,土禦門織香忽然眼前一黑,緊接着是一股熟悉無比的氣息,以及淡淡的香味。
土禦門織香眨着眼睛,她緩過神來,然後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好像,自己被很溫暖的東西包起來了呢。
有着一頭金發的漂亮青年用一塊有些破爛,甚至染着血跡的白布把嬌小的少女裹了起來,他自己又再抱住正在裹着少女的白布。
山姥切國廣輕聲說:“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