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僵持
張嘉琳的審訊很不順利,她承認自己是這起車禍事件的主謀,卻拒不承認當年的綁架案。這起車禍本意也不是為了殺我,只是想恐吓我,讓我主動放棄跟他兒子的這場訂婚。這樣的供詞充滿了母親對一個兒子濃濃的愛意,自然能博得不少同情。更何況,這起車禍事件只有兩個人受傷,一個是我,另一個是他兒子。安靜自不必說,早已撤訴,不願追責。我的傷勢并不嚴重,對方律師表示願意高額賠償,以求達到庭外和解。
這樣的結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謀劃這麽久,到頭來只得到一個庭外和解?
我斷然拒絕,不接受賠償,除非告知姑姑的下落。
我這樣的言詞有點過于意氣用事,對這個案子也沒有任何幫助。韓警官對這個結果也很無奈,他告訴我,張嘉琳的供詞非常狡猾,讓她巧妙的避過了殺人未遂的定罪,而改為故意傷害罪。這兩個罪名差別很大,即使我堅持上訴,按照法律規定,如果犯罪性質屬于故意傷害罪,致人輕傷,量刑一般在1-3年。
一周後,我出院了。
安靜仍然躺在病房上,他的傷勢比我嚴重,必須住滿一個月。
我在家休息了兩天,然後打起精神去郊外看望叔叔,面對老人的噓寒問暖,我很愧疚,這次有這麽好的機會,都沒有讓張嘉琳說出真相,以後再想從她嘴裏得知姑姑的下落,幾乎不太可能了。
從叔叔家出來,我又開車去了一趟服裝店,這次車禍我誰也沒有告知,好在店裏的姑娘們早已習慣我的懶散,對于我多日的不出現,也不覺得意外。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熟悉的場景讓我立即想起了那場驚心動魄的車禍,也不由想起千均一發救我性命的那個男孩,只覺得胸口發堵,沉重的不能呼吸。
那晚的睡前故事,并沒有讓我安然入睡,反而讓我失眠很久。
第二天,我紅着一雙眼睛,辭退了安靜找來的那個護工。
我和他之間,不可能有結果。
更何況,我執意要把他媽媽送入監獄。
自那以後,我和這個男孩再也沒有聯系過,直到我出院。
我停好車,收拾自己多餘的雜念,轉身往商場電梯走去,先上了負一樓,去了甜品店,買了一個大大的芒果千層蛋糕,再坐電梯直達服裝店。我的突然到來,讓姑娘們既意外又驚喜,尤其看到我手上拎着她們的最愛,個個小嘴像抹了蜜一樣甜。
這樣的歡笑聲驅趕着我心中重重的霧霾,微笑着将手中蛋糕遞給她們,姑娘們一陣歡呼聲,此時店長已經拿着賬簿在一旁候着了,我和店長詳細對了這些天的銷售額,流水很好,數字也準确無誤,收入頗豐,這讓我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
姑娘們給我和店長留了兩塊最大的千層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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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透的芒果特別的香甜,吃入嘴裏,只感到超級美味,竟舍不得吞咽。
可惜,這份難得的輕松和歡快并沒有維持多久。
席間,一個店員提及前幾日在一家品牌服裝店的門口看到了蓮子,才得知她已經是這家公司的見習設計師了,身邊還有個大帥哥車接車送。我沒有吭聲,面帶微笑的繼續吃,想必那個大帥哥是陳輝吧,難道他們倆又重新開始了?正當我疑惑的時候,店員卻在這時嘆了一口氣,補了一句話,“可惜,蓮子爸爸前不久去世了。”
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雙手無法抑制的輕輕抖動了一下,緩緩擡起頭,低聲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店員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她沒有細說,應該就是這個月發生的事。”
我啞然失聲,靜默良久,說不出來的滋味湧上心頭。
衆人見我突然不再出聲,都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
我努力恢複平靜,放下千層糕,站起了身,轉身朝店長吩咐道,“蓮子以前也算是我們的姐妹,如今遭遇不幸,理應前去探望。你從店裏支5000元,代表所有姐妹給她送過去,略表一點心意吧。另外,不要提及我的名字。”
店長連忙點頭答應下來。
出了服裝店,才發現太陽已經偏西,夜暮開始降臨了,我開着車漫無目的在大街上瞎逛,既不想吃飯,也不想回家,轉了好幾條街,東拐西拐,竟然莫名的開到了醫院門口。我苦澀一笑,将車靠路邊停下,掏出一根煙,拿出打火機,徐徐點上。看着車內煙霧缭繞,突感的難受讓我低垂了眉眼,淚水瞬間滑落,一如斷線之珠玉,泠泠落落。
淚水一點一滴打濕了煙頭,火星子也被澆滅。
我身子前傾從車座的一旁抽出兩張紙巾,緩緩擦拭臉上的淚水,直到完全擦幹淨了,再重新抽出一根煙,再次點燃,搖下車窗玻璃,一邊抽着煙,一邊看向醫院門口。這裏從不缺患者,形形□□的人群絡繹不絕,有些人從外面進去,有些人從裏面出來,大部分人的臉色都略顯沉重,甚至還有極少部分人面帶悲戚。
我莫名的就想起網上定義醫生的那段話:“我們所有人的歸宿都是火葬場,全都在路上排隊,醫生是維持次序的,其作用就是防止有人插隊,時不時的把插隊的人從隊伍裏拎出來,往後面排排。當然,有的實在拎不動的,也只能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