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的大石頭處大吼了一聲:“滾出來!”
隐蔽失敗,隋海岩一腳踹向卯勁,“就你丫的屁話多!”
卯勁叫苦連連,“我冤枉啊。”
段王爺也不甘寂寞的踹了他一腳:“說了別逼逼,就你他媽話多,沒的熱鬧看了吧!”
卯勁委屈兮兮的看向肖彥,肖彥站起身拍了拍蹭了灰的褲子,邊說:“嗯,下回把嘴閉上。”
卯勁:“……”艹。
就在耳邊的一聲憤吼,裴涪淺吓了一跳,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只見那塊大石頭後緩慢的走出來四個熟悉的男生。
偷!聽!
她難以置信的伸手指着那一個兩個人,“你們…”
簡直喪心病狂!可恥至極!
上前幾個小邁步走到那幾人面前,挨個使用櫻木花道的絕技以眼殺人,輪到最後一個時,她跺腳,埋怨的叫了一聲:“二哥!”
肖彥被推了出來,轉身瞪了眼身後那三個畜生。他淡定的摸了摸小姑娘的發頂,安慰道:“嗯,乖。”
☆、一張老照片
乖個屁!
肖裕上前兩步沖那四個混蛋王八蛋一通河東獅吼:“把你們今天看到的統統忘掉!從現在起不準提半個字!”
“不準提什麽?”隋海岩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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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她沖我表白的那一幕!”話落,他忽然擡頭向天望去,恨不得咬碎自己的舌頭。
“喔——”四人陰陽怪氣笑的猥瑣,換做別人肖裕早反擊回去了,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讓他們閉嘴,于是他哼道:“聽見沒!”
他們要是敢說一個不字,他絕對會認真考慮為了守住男性的尊嚴而殺人滅口的可行性。
隋海岩繞過他,徑自上前一步就勾住了裴涪淺的肩膀,表情誇張的痛心疾首道:“淺淺,你說你喜歡誰不好,怎麽就非得喜歡個變态呢!”
段王爺立馬接嘴:“就是,這人特別無恥。”
卯勁:“還特賤!”
肖彥:“嘴賤。”
裴涪淺:“......”為什麽每次尴尬都留給她?
裴涪淺悄悄打量了一眼面黑如包拯的少年,然後臉紅,羞澀的道:“我覺得挺好的。”
吃瓜群衆冷笑:“呵呵。”
“都是一個戰壕的革命戰友,淺淺,我支持你!”卯勁剛說完,就被一腳踹趴分不清南北。
肖裕恨不得上去再補一腳:“支持你妹!”
他爬起來,不服氣的沖對方哼着,故意較真:“對,打今兒起淺淺就是我妹了!”
“滾!”
肖彥好笑的看着眼前這一幕,他的弟弟他了解,盡管嘴上再不饒人,可肖裕卻已經用行動真實的表示自己的心意了。
那些在家人和兄弟面前才會露出來的孩子氣和霸道,他從未對裴涪淺隐藏遮蔽過,打從一起領獎的那一天,他就沒給過這丫頭好臉色,看不慣她又不真正遠離她,其實他一開始就對這個女孩兒是不一樣的吧?
否則以過去那些年的經驗來看,不是沒有送上門熱情追求過他的女孩兒,可他都是冷漠的連一個字都不屑和對方浪費,卻有這功夫每天屁颠屁颠的和裴涪淺鬥嘴。如果真的讨厭,他早就換座位了。
肖裕,從不是個為難自己的人。
他看着氣到跳腳的弟弟不依不饒的還在和那個留着短發蘑菇頭的學妹争吵着,還真是有點歡喜冤家的意思,不管怎麽争吵,都吵不散的兩個人。
還記得那天的新生大會上,他和所有師生一起站在操場上,親眼見證着校長給他們二人頒發證書。現在想一想,所謂緣分,大抵如此了。
這樣的愛情,真是讓他這樣的“老年人”羨慕啊。
他微笑,走上前一步說道:“打了這麽久球也餓了吧?今天天氣真好,走吧,我請客吃飯。”
卯勁一臉莫名其妙:“你要請客和天氣好有什麽關系?難到下雨你就不請了嗎?”
肖彥頭疼的撫額,和腦子一根筋的人說話真不是一點的心累,他沒好氣道:“對,如果下雨就是你請。”
“我?為什麽?放眼整個人大我可是恩格爾系數最高的!”卯勁叫喊着,段王爺給了他一拳:“別逼逼了,我爺爺都交代過了,讓咱們都去他那吃。”
這麽一大幫子人都去老人家裏蹭飯?肖彥猶豫,放眼看去,這幾個可都是既能折騰又能操天的主兒,把房頂掀了都有可能,去老人家裏再弄得亂七八糟,太不合适。
于是他開口:“還是出去吃吧,我們這麽多人一塊過去多麻煩的。”
裴涪淺也點頭,就是就是,太麻煩了。
“不麻煩,我估計早都做好了,走吧,就跟這兒眼皮子底下,您還當大禹治水啊。”段王爺笑着指指擡眼就能看到的公寓樓,說完不給反駁的機會推搡着肖彥就往前走。
而其餘那哥幾個兒,早就在他糾結的空檔十分自來熟的朝靜園走去了。
肖彥望着前方三人中個兒最高的那男孩兒,癟唇嫌棄:“還真是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裴涪淺掩嘴偷笑。
一行五人浩浩蕩蕩的到了段爺爺家,那是學校給退休老教授安排的集資房,一百三十平米的房間平日裏就住他們老兩口和保姆,有時還嫌太大了呢,可這忽然一下子擠進了這麽多人,還都是一米八的大高個,就稍顯的有些擁擠了。
兩位老人都特別和藹可親,開門看到他們這些個小孩子高興的止不住唇角的笑意。
肖彥畢竟是當中年齡最大的,在為人處事上考慮的比他們都多,在上樓之前他還是去了靜園18號樓,買了些水果和點心。進門換鞋後拎着手中的兩大袋子放到了餐廳的紅木桌上,他誠懇的表示謝意:“爺爺,真麻煩您了,我們這麽多人來蹭飯。”
“诶喲,麻煩什麽啊,爺爺就喜歡熱鬧,天天都盼着你們這群小子來呢。”老人花白的胡子随着說話和大笑,忽閃忽閃的,很是可愛。
裴涪淺見那三兄弟換鞋直奔沙發,動作标準統一的北京癱,心裏不禁對肖彥剛剛給出的評價做出了積極的肯定,真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
她首次到老人家做客,雖然剛才買水果時她的錢沒花出去,可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于是她彎腰,嘴角挂着一抹标準的笑容和兩位老人打招呼:“爺爺奶奶好,我叫裴涪淺,和段佳辰是同班同學。”
段奶奶拉着她的手,熱情的說:“來來,坐。”
裴涪淺卻沒有移動腳步,因為段爺爺的眼神有些嚴肅的在盯着她,她正懷疑是否剛才自己的表現有失得體,就聽段爺爺開口問:“程曉玥是你什麽人?”
她怔住,擡頭看向老人,老實回答:“是我母親。”
躺的東倒西歪的段王爺聽到後,詫異的問自家爺爺:“您認識裴涪淺她媽?”
何止。段爺爺哼了一聲,裴涪淺心細的看出來老人不高興了。
氣氛有一絲尴尬,肖家兩兄弟隔空互看一眼,肖彥有些擔憂,而肖裕,嘴角一癟無所謂的轉頭按遙控器換臺,沒事兒人似的。氣的肖彥在心底狠狠罵了他幾句,也不知道是誰的女人!
裴涪淺忽然間想起在來人大的路上,肖彥提到段爺爺是經濟學的泰山北鬥,而她母親正是財大金融系主任,會不會是她曾經在學術上冒犯過段爺爺呢?
畢竟自己母親那性格和說話方式确實很不讨喜。
她小心翼翼:“爺爺,您認識我母親?”
段爺爺又哼了一聲,比剛才那聲更大,怨氣更重。
一時間其餘幾人都有點莫名其妙。
“好了爺爺,您就快說吧!”段王爺最受不了磨叽,站起身走到老人身邊追問着。
段爺爺這才蠻不情願的哼道:“她曾經是我最得意的學生。”
“啊?”段王爺吃驚,順手彈了裴涪淺腦兒門一下,取笑道:“淺妹子,沒想到咱還有這層關系呢。哥跟你透個底兒,能讓我爺爺誇贊一句那可真比考清華還難。”
裴涪淺不知該怎麽接他的話,只好尴尬一笑,勉強勾了下唇角。
她可沒有漏掉段爺爺剛說的那個詞。
曾經。
只是,她也确實沒想到程曉玥還能得到大師的誇贊。
關鍵時候還是要指望肖彥,他扶着老人坐到客廳,解圍道:“可是爺爺,您怎麽知道淺淺就是程阿姨的女兒呢?”
他不動聲色的擡眸看了眼小姑娘,裴涪淺趕緊點頭,對,這也是她的疑問,從進門到現在她不過就打了聲招呼而已,段爺爺立刻就提出了疑問。若說曾經見過,她不會沒有印象的。
這個問題,才讓老人剛剛冷下的臉稍微回暖了些,他想到什麽似的笑了:“因為她的名字。這世上再沒第二個人會叫裴涪淺了。”
肖裕小聲跟旁邊幾人嘀咕:“我就說吧,誰家父母是有多不期待自己孩子的出生,給起這麽一個不受歡迎的名字。裴涪淺,賠錢?膚淺?”
話不小心被裴涪淺聽到,她聳一聳肩,苦澀的笑:“是啊,我就是不受期待的産物。”
肖裕翻了個白眼,兄弟幾個打哈着一笑而過,在他們正常的三觀裏,還沒有見過不疼愛親生孩子的父母,因此都沒當真。
只有段老爺子,凝着面前的小姑娘悄悄在心底嘆了口氣。
忽然想到什麽,他指了指老婆子說:“你去書房第三個抽屜裏把那個相冊拿來。”
他戴上茶幾上的老花鏡,翻着老舊的相冊在尋找着什麽,好不容易翻到,他取出來那張照片,遞給那孩子看:“我就記着有張你小時候的照片,你看。”
不止裴涪淺,其他幾個男生聞言也好奇的探頭來看,照片中年輕的女人牽着小女孩兒的手站在背景雜亂的平房前。
女人穿着一條長及腳踝的牛仔喇叭褲,白色泡泡袖的短襯衣完美的勾勒出了她纖細的腰身,最亮眼的是頭頂的那只羊毛呢禮帽,即便是現在看來,也尤其的時尚。
而那小姑娘,紮着兩個小麻花辮,穿着粉色碎花的棉襖乖巧的站在女人身邊。那兩只懵懂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似的,特別的可愛。
裴涪淺呆呆的看着那張照片,不自覺的就出了神。
若不是那個紅色波點的發帶現在還收藏在她的收納盒中,她都不敢相信這照片中的小女孩是自己。
她小時候和程曉玥這麽親近,還手拉手過?
先不說她近幾年和父母冷凍的關系,就是放眼整個家裏,西山大院或者西外的別墅,她都很難找着一張母親的照片,更別說是合照了。
因此她十分懷疑照片的真實性。
一旁的幾個男生看着這照片中可愛到爆的小女兒都忍不住想鑽進照片中掐一掐那肉嘟嘟的臉頰,尤其段王爺。在自家翻到一張自己同學照片的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形容,仿佛忽然間他就相信了原來世間真的是有緣分存在的。
不自覺的,再看向裴涪淺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柔和了,那是哥哥對着妹妹才有的疼愛之情。當然不會是感情,他所有的愛情都給了唐甜甜。
情不自禁,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掐了掐對方的臉頰,那白皙的臉上褪去了嬰兒肥,手感不如直接捏照片中小孩兒的臉好玩,但也依然很柔嫩。除了唐甜甜,他還從來沒和其她女孩子肢體接觸過,不由的更加小心,怕自己手重弄疼了對方。然後感慨:“真沒想到,原來你小時候還挺可愛的麽。”
“真猥瑣。”肖彥受不了的抖了抖雞皮疙瘩。
隋海岩想到什麽更加猥瑣的笑了,他勾一勾手指,那兄弟幾人頭湊近了些,他小聲的用只有彼此才聽得到的語調說:“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以前老說操/你妹,原來你真有個妹啊。”
他話落,其餘三人動作整齊劃一的一人給了他一拳。
“嗷——”隋海岩吃痛的捂着肚子呻/吟,委屈兮兮的流着淚說:“我只是闡明了一個事實。”
異口同聲:“滾!——”
裴涪淺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看向肖裕,希望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來他們又在整什麽幺蛾子。
肖裕瞪她一眼,她那無辜的眼神怎麽看怎麽誘人,不由皺眉:“把頭轉過去。”
他說着,心裏默默打定主意,以後要讓這蠢丫頭遠離隋海岩這賤人。
肖彥推開隋海岩,上前一步對裴涪淺笑:“段王爺說的對,你小時候真的很可愛啊。”
裴涪淺微微低頭盯着地板,她不想應付肖彥去虛僞的笑,如果可愛,為什麽站在自己身邊的程曉玥卻不高興呢?
她從來都不知道,她母親竟然是人大的學生。可她明明,不是在財大教書嗎?
帶着疑惑,她問知情的老人:“爺爺,我媽媽曾經是您的學生,那她也是人大畢業的嗎?可是我出生以來她都在財大當老師。”
竟然人大的經濟學在是全國都排名第一,竟然程曉玥曾經是人大的學生,并且還是段爺爺最得意的學生,那為什麽她放棄了留校的機會而孤身前往對她來說一切都是陌生的財大呢?
這問題就像是摸了老虎的屁股,剛剛還高興的段爺爺立馬又板着一張臉,吹了吹胡子,哼了一聲:“為什麽?還不都是裴偉良那混蛋!”
他父親?
裴涪淺怔住。
其實在她的心底一直都有一個問題困擾過她,就和天下所有父母感情不和的孩子們一樣,她也曾偷偷的考慮過,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們離婚了,她會跟誰?
她還記得小學同桌曾經哭了好幾天後悄悄告訴她,他的父母要離婚了每一天都在問他以後要跟誰過。他們天天都在逼着小孩子做決定,而被孩子放棄的那一方就從今往後都不得再相見。
幼小的裴涪淺,默默記下來了這件事情,她也以為父母只要離了婚,就必須要從中二選一,放棄一個從此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漸漸當她長大,她有了獨立思考的能力,有了獨立的人格。後來這種二選一就變成了二者皆不要,她确信自己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但是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在她幼年的心裏,如果非要選一個的話,她的私心是爸爸。
至少和性格高冷的媽媽比起來,爸爸偶爾還是關心她的。
可是如今看來,是否是她曾經的判斷出了錯呢?
中午從西山大院走之前,爺爺和媽媽大吵了一架,他罵“裴偉良那個畜生”。而剛剛,段爺爺也罵“裴偉良那個混蛋”。
爸爸,到底曾經做過些什麽?
難道,她真的錯怪程曉玥了嗎?
“爺爺,我爸爸他......”她欲言又止,卻下意識的看了眼一旁的肖裕,少女心裏那一點自尊心在作祟,她猶豫着重新組織語言,不想在喜歡的人面前被他瞧不起。
段爺爺布滿皺紋的那只手拉着她粉嫩的小手,裴涪淺低頭就能看見那只經過歲月洗禮的手上密密麻麻的老年斑,和她姥爺一樣,只不過姥爺的手上少了一截手指,那是上過戰場浴血奮戰的鐵證。
作者有話要說: 十分抱歉我親愛的妹紙們,城最近天天要代課,有些渾身乏術,更新較慢但不會棄坑,一定會碼完的。肖裕是我非常非常喜歡的角色,所以這篇文老樣子不會v,全文免費,只要大家喜歡就行。本身寫文于我而言就是興趣愛好,我非常願意和大家share故事,有點擊有評論有收藏有忠實的讀者,對我來說即是最大的滿足,也是全部的滿足。再次感謝小仙女小天使們,愛你們麽麽噠。
☆、說媒
段爺爺心底暗嘆,有些話他作為老人不能當着孩子的面說,但他還依稀記得當初程曉玥因為懷孕放棄讀博時,自己氣的将她提來的禮品全扔了出去。
他教了一輩子書,可以說是桃李滿天下,可真正能靜下心來做學術的,并沒幾個人。程曉玥就是他最得意也是最器重的學生之一,當年她雖然是個女孩子,可非常肯吃苦,并且不想着去企業,不想着投資取巧,就是一門心思做學術。他半輩子好不容易碰上這麽幾個專心搞學術的孩子,尤其在他們身上付出的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所謂經濟,民生之本,他自己畢生的研究都用在了解決民生之上,希望能留下這些得意門生真正的去學點有用的東西,為國之所用。
可是啊,真是沒想到,他最器重的學生卻帶頭給他造反,用一句懷孕了當做不想讀博的理由,差點沒氣死他。
裴涪淺剛剛有句話說對了,她确實是不受期待的産物,他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麽知道的,但當時程曉玥的未婚先孕确實影響比較惡劣,在當時那個年代,女孩子未婚先孕是被看做不守貞操的,是遭人惡意眼神歧視的。
當初程曉玥的父親,也就是軍區赫赫有名的司令員親自拜訪過自己,希望學校能保留下程曉玥的學籍檔案,不要被開除。畢竟是他的好學生,又是那個年代難得一求的研究生,他也是有私心的啊,後來真是跑遍了校領導辦公室,說破了嘴皮子最終才勉強留下了檔案。
可是程曉玥在周圍同學的眼裏尊嚴一下子就被踩在了腳底下,他們孤立排斥甚至在她身後說三道四,平時看起來高傲冰冷眼高于頂的大才女不過也是個不守婦道亂搞男女關系的卑賤女子。
有的話傳到他的耳裏,連他都聽不下去幾次三番出面教育過那些女生,可由始到終,孩子的父親,那個叫裴偉良的混蛋連面都未曾閃過,更別提說一句事實真相了!
這樣惡劣的男人,放在如今就是個大渣男,他苦口婆心的勸過,就連自己的夫人都親自出面從女人的角度去勸過,這樣提上褲子擦幹嘴拍拍屁股就走的男人,怎麽能奢望他負責呢?
可是拗不過她犟啊,程曉玥刺頭兒的厲害,天生屬倔驢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她從宿舍搬出去後也沒回家,自己在校外租了個民房,就一個人挺着大肚子整日兩點一線的穿梭。
他一開始氣,狠心斷絕師生關系,可後來還是抵不住心疼,心疼她倍受衆敵咬碎了牙咽進肚子,也可憐她那腹中未成形的胎兒。再後來,他默許自己夫人去那個小平房看望她,給她炖雞湯送補品。每每從那間破舊的屋子回來,夫人都忍不住直搖頭嘆氣,他發火生氣好幾天,然後氣勁兒過了繼續心疼,然後默許,再生氣,周而複始。
直到,這個孩子的出生。
十幾年過去了,真沒想到,她一下子就長這麽大了,都和他們段佳辰一般大了呢。
可是這些話啊,他怎麽能跟孩子說呢?只能:“他拐跑了我的學生,讓我損失了一個優秀的苗子,還不夠可恨啊?太混蛋了!”
“原來是這樣。”裴涪淺輕笑出聲,老人說起這話來,盡管氣的胡子飛揚,可她心底那根繃着的弦卻忽然一松,原來混蛋是這個意思啊。
可是她又黯然垂眉,因為她也同時意識到了,原來在她的心底,真的害怕造成家庭悲劇的元兇是爸爸。
段爺爺望着她笑意盈盈的那張小臉,多麽一個可愛聰明的小姑娘,心疼都不夠呢,怎麽就...哎,孽緣。
他轉移話題,拿着那張照片說:“剛剛來的時候經過百家園了吧,照片上的地方就是百家園曾經的樣子。”
裴涪淺低頭看向照片,實在不敢把方才牽動自己情緒甚至想要報考人大的百家園,和照片中髒亂差的樣子對比起來。
可是她也依稀記得,肖彥剛剛說過百家園曾經就是一片破舊的平房。
段爺爺回憶着:“以前百家園是一片便民市場,從西門進來,就是一個個七八平米的小隔間,賣什麽的都有,雜貨鋪、水果攤、裁縫店、書店、釘鞋修拉鎖的、賣煎餅、涼皮的,洗照片的,應有盡有。特別是現在回想起來都忍不住流口水的靜宜包子,那會兒才三毛五一個,放在澡盆那麽大的盆子裏賣,比現在買的包子大好幾倍呢。還有北川,是個川菜館,他們家的水煮魚,毛血旺最好吃了。犇羴鱻的酸菜魚、螞蟻上樹,雖然碟碗不怎麽幹淨,但味道确實好吃,每屆的散夥飯都是上哪兒吃的。”
都是剛打過球的,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段佳辰一聽就造反了:“爺爺,我們都餓死了,您還有功夫跟這兒說吃的,望梅止渴是典型的主觀唯心。”
段爺爺一聽,一拍大腿道:“诶呀,瞧我這腦子。快去快去,小阿姨早就把飯做好了。”
衆人一聽高呼着直奔餐廳去。
圓桌上擺滿了的菜,裴涪淺一眼瞧去,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這一小動作正好被肖裕眼尖的抓到。
立刻諷刺:“吃貨。”
“......”有本事他別吃啊!
小阿姨端上最後一道湯,特高興的說道:“快來嘗嘗我的手藝,知道你們要來,爺爺大清早的就讓我去買菜,今天這些都是你們愛吃的。”
水煮魚、茶香雞、糖醋排骨、松仁玉米、宮保雞丁、白灼秋葵、西湖莼菜湯...呵,又是川菜又是浙菜!
隋海岩感動的給了段爺爺一個大熊抱,附加一個免費之吻:“爺爺,我愛死您了!”
被親了一臉口水,段爺爺追着踹他:“臭小子,惡心死啦。”
嘴上罵着,那布着皺紋的臉上卻滿是笑意。
裴涪淺和肖彥對視一眼,報以一笑。
她倆默契的笑被肖裕盡收眼底,他冷哼一聲,真是只又蠢又能吃的豬。
不再含蓄客套,由段爺爺奶奶牽頭,大家很快就動起了筷子。
裴涪淺拿起桌上幹淨的筷子,看了一圈,夾了一塊最大的排骨就要放到旁邊的碗裏。
筷子在距離碗僅剩一掌之隔驀地被呵斥住,肖裕瞪她一眼,保護好自己的小碗,“你自己吃!”
裴涪淺委屈的癟唇,她只是好心的想給他夾菜,而且是幹淨的筷子,這樣也不行嗎?
“咳。”肖彥在桌下踢了自家這不長心的弟弟一腳,出聲解釋:“淺淺,阿裕不吃肉的。”
為什麽要不吃肉呀,糖醋排骨她最愛了。裴涪淺充滿同情的眼神眷戀的看向自己的心上人,然後把那塊最大的排骨放到了自己的碗裏。
真是外酥裏嫩,人間極品美味!
她那是什麽眼神?竟敢同情他!還炫耀?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吧!
小霸王不樂意了,放下筷子就想罵她:“裴涪淺你...”
話沒說完,驀地又被踢了一腳,他偏頭,咬牙切齒的瞪自家兄弟,他還踢上瘾了!
“食不言寝不語,吃菜。”肖彥一冷眼,小霸王再不高興也得作罷。
一轉眼的功夫,碗裏又多出了個秋葵,他偏頭看向那個谄媚的笑臉,頗嫌棄的冷哼了一聲,卻是給了肖彥面子,緩慢的拿着筷子咬了一口。
裴涪淺眼見他沒嫌棄自己夾的菜,少女心瞬間就如春風撲面而來,暖意洋洋。
段爺爺一吹胡子,責怪裴涪淺:“你給那臭小子夾菜,都不給爺爺夾,哼。”
“呃...”裴涪淺趕緊去夾菜,剛夾着一塊魚,就聽段佳辰那張臭嘴說道:“诶呀爺爺,淺淺在追肖裕又不是追你。”
“啪——”魚應聲而落,偏巧掉在了卯勁碗裏,他嘿嘿一笑:“謝啦淺妹。”
“......”
段爺爺和奶奶一看,倆人不同的臉色,奶奶思想前衛加上本來就特別喜歡肖裕,就說:“好呀好呀,阿裕是個不錯的好孩子。”
而段爺爺:“好什麽!他能配得上我們淺淺?!”
肖裕:“......”呵呵。
隋海岩幾人充耳不聞,只顧狼吞虎咽的吃飯,就連肖彥都不多嘴,嗯,反正他說了也沒用。
段爺爺指了指肖裕,不高興的說:“你,能不能對淺淺好?”
肖裕沒有猶豫:“不能。”
衆人:“......”
即使被踹了第三腳,他仍然面無表情無動于衷。
老人不死心:“那你覺得她怎麽樣?”
“沒感覺。”
衆人:“......”
第四腳,他仍然面無表情無動于衷+1。
“你不喜歡她?”老人想發火了,竟然敢不喜歡淺淺,誰給他的臉!
“沒感覺。”
第五腳踹不下去了,肖彥頭疼有個不長心的弟弟真是操碎了心。他趕緊解釋,“爺爺,肖裕不是那個意思。”
某人卻很不給情面,“我就是那個意思。”
“肖裕!”這回連肖彥都想打人了,白虧了他打小就熟讀《孫子兵法》,迂回術難道都不懂嗎!
肖裕很淡定的又喝了一口湯,看着桌上一圈人都在等着自己表态,他十分無辜的聳一聳肩,怪他咯?
“呵呵。”裴涪淺試圖打破這個尴尬的局面,怎麽說也是在自己母親的恩師家裏,她不想丢臉,在桌下悄悄拽了拽身邊人的衣角,然後小聲耳語:“拜托裝一下,求你了。”
肖裕一點也不領情,不像她那麽做賊似的,他相當光明磊落大聲回答:“我為什麽要?”
裴涪淺:“......”混蛋啊!
某人繼續翻一白眼,“再說了,這種事能裝嗎!”
“......”滾啊!
段爺爺把這一幕看在眼裏,摸一摸胡子,若有所思,“不喜歡拉倒,淺淺啊,你看我們佳辰怎麽樣呀,正好你倆也是同學,那老話不是說近水樓臺先得月麽。”
“咳咳咳!——”段王爺被魚刺卡喉,臉紅脖子粗的沖爺爺吼:“爺爺!”
“行啦。”段奶奶及時制止,敲了敲老頭的碗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吃你的飯吧。”
段爺爺這才不高不興的收斂了做媒的心思,末了,不忘狠狠瞪了眼肖裕那臭小子。
反觀肖裕,沒有一絲心理負擔,吃的那叫一個開心和爽快。
隋海岩和卯勁對視一挑眉,不約而同的想到日子有的熱鬧了。
後來那天的那頓飯,裴涪淺的只記得,段爺爺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回憶着過去的人大。
“以前人大和北大、清華比起來,真是太寒碜了,校園裏連幾個像樣的雕塑都找不到。座位不到800個的“八百人大”都是人大最大的禮堂了,就連連接東西兩校門的的主路春華路因為常年坑坑窪窪,下雨後又有積水,都被學生們戲稱為“斷腸路”。尤其西區那邊還有些進駐的空軍部隊、二炮,還有那個雖然便民利民卻髒亂差的農貿市場。後來新任領導上來後,在01年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取締了校內所有淩亂的小商店,拆除了三處、四處、六處和北五樓的危房。後來重新蓋了靜園,才把我們這些老教師和正式住戶又放到了這裏。”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就連明德樓都是後來重新蓋得。現在的人大好看了,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上檔次”了,可是過去的那些回憶,是怎麽也抹不掉的,甚至還會讓你特別的懷念。”
......
☆、泡吧
附中作為全國數一數二的中學,不但在學業上狠抓學生,就連其它興趣愛好也絕不放過,如今的社會雖說知識改變命運,但能培養學生一兩項興趣愛好家長們也都是非常支持的。
周三和周五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是選修課,有游泳、音樂、繪畫、跆拳道,甚至連華爾茲、京劇、烹饪這些意想不到的都有,充分展現出了附中的獨具一格。
裴涪淺以前的四中也有選修課,但大都是些乏陳的健美操繪畫,不是在操場就是獨立小教室,而附中卻是有專門的游泳館、跆拳道館,令人驚嘆的同時不禁感慨有錢就是不一樣。
她這學期選修了繪畫,無關興趣愛好,只是他正好選了這個罷了。
值得一提的是,隋海岩那幾個狐朋狗友并沒和他一起選擇繪畫,而是選擇了能撩妹的華爾茲和游泳,用人家的話來說是老子陪了你那麽久,這回至少也得為自己考慮一下了,阿裕你不能剝奪我的興趣。
肖裕同學淡定的點一點頭:“就是怕你撐不起s碼的泳褲。”
一頓打鬧,可惜了肖裕新買的mp3,瞬間就淪為嘴賤的犧牲品而被摔得粉碎。
裴涪淺樂的沒有電燈泡,到了美術教室,安靜的坐到自己的畫板前。瞄了一眼旁邊人空白的畫板,得逞似得一笑。
她才不會傻到放棄這麽一大好的機會呢。
鈴聲響起時,同桌姍姍而來,一看到是她,立馬皺眉:“怎麽哪哪都有你。”
她嘿嘿一笑,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麽。
“閉嘴!”笑什麽笑,醜死了。
裴涪淺嘟嘴,不滿的瞪了他一眼,真是難伺候。
肖裕看着她就來氣,自打上次在段老那吃了頓飯後,她就陰魂不散的圍繞在自己身邊,上課坐在他身後,出操走在他身後,媽的就連上個廁所都要跟着他一起!
她是不是真以為自己表一次白就長臉了?還真把自己當□□寧死不屈越挫越勇了。
老師在上面講着油畫和水彩的區別,他微微偏頭,小聲耳語:“下節課再坐我旁邊,打哭你。”
裴涪淺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好奇問道:“怎麽打?”
“掐、揉、拽、踹,反正很殘忍。”
“哦,好。”
“......”好你妹啊!
“靠窗的那兩位同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