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朋友
第28章 朋友
薛逢洲一走,蘇丞相肉眼可見地高興了不少,連聲和孟岫玉說煞神終于走了。
孟岫玉正打着算盤算賬,無奈地嘆了口氣,“大人,您能別打擾我了嗎?這麽閑您去關心一下我們的兒子可好?”
“我也想去,但他與薛逢洲關系好,我若是在他面前表現得太高興了他難受怎麽辦?”蘇丞相苦惱。
“那你就別表現得太高興了。”孟岫玉頭也不擡地翻了頁賬本,“薛将軍為大晉如此付出,也不知道你在對他不滿什麽。”
蘇丞相:“……”不滿什麽?他不滿的可多了。
——雖然,他也無法否認是薛逢洲的确是晉國的底氣,只要薛逢洲在,至少邊境再無人敢來犯。
蘇懿幽幽嘆氣,“他在我面前殺了太子,我不得不重新審視他是否如我所想真的是忠臣良将,一旦他真的有什麽想法,只怕……”
孟岫玉皺眉,“夫君慎言。”
“我只在你面前說。”蘇丞相擺了擺手,“此人雖然行事乖張,可現在看來并沒有那些想法……罷了,到底是上過戰場的,偏激也正常,只希望他不要傷害到朝朝就是了。”
孟岫玉說,“自打朝朝和薛将軍相識以來,薛将軍總是隔三差五的讓人送東西到丞相府,對朝朝身體有好處的在庫房堆了不少,我倒是認為他對朝朝是真心實意的。”
蘇丞相不爽:“那些東西我們府裏又不是沒有,收他的做什麽?”
孟岫玉:“若是不收,送東西的人能夠在我面前站一整天,到底是為了大晉出生入死的将士,總不能這樣折辱他。”
蘇丞相冷哼一聲,“這薛逢洲,怎麽看怎麽怪怪的。”
“我怕朝朝無聊,你那些門生如果有與朝朝同年齡的,不如也帶朝朝出去看看?”
……
春末的小雨滴答滴答,蘇忱站在檐下,看着水順着屋檐滴落下來,他伸出手去接了一滴水,看着水滴緩緩蔓延開來。他回頭看了一眼大開的窗,忽然覺得今日适合作畫。
薛逢洲走後蘇忱先讓人把封好的窗子給拆了,這窗封不封都無法阻止薛逢洲進來,他也不必委屈自己,只是悶在屋頭了。
“公子,風涼。”随意拿着信進來時見蘇忱站在窗口,又先去取了外袍來,“你這幾日本就沒什麽精神,若是生病了可怎麽辦?”
蘇忱自從送薛逢洲回來後便覺得身體不是很舒服,可請了郎中看也沒什麽事也就作罷,他由着随意給他系好帶子說沒事。
“薛将軍給你來了信。”随意又把信取出來,“公子可要看看?”
蘇忱接過極有份量的信來,有些狐疑,“信……這麽厚?”
也不知道薛逢洲寫了什麽。
蘇忱拆開信來,一開始他還看得很仔細,然而看了沒幾行字就咬了咬牙。
薛逢洲倒也不必交代的這麽仔細,他并不想知道薛逢洲想着他做了些什麽,這男人,怎麽連寫信都這麽不矜持。
翻了好幾頁後,蘇忱才見到薛逢洲說起匪寇的事,又說自己沒休息好希望小公子回信雲雲。
先前那點惱怒褪去,蘇忱把信收起來看向随意,“給我取筆墨紙硯過來。”
“公子要給薛将軍回信?”随意問。
蘇忱微微彎了彎眉,“嗯。”
随意回身取了,瞥見蘇忱的笑容,他也笑道,“公子真的很在意薛将軍。”
蘇忱輕哂,“很在意嗎?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他,只是覺得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挺好……或許是有些喜歡的。”
“薛将軍很會照顧公子。”随意替蘇忱磨墨,“雖然之前我總覺得薛将軍做事很過分,可他對公子的好我也看在眼裏,公子與薛将軍吵架那兩日,我也看得出公子不開心的。”
蘇忱眸光輕輕晃動了一下,“……那個時候自然是覺得他确實有些過分了。”
其實更重要的,還是因為蘇忱從未往那方面想過,以至于薛逢洲做的事,給了他并不算強大的心靈極大的震撼,所以會有着薛逢洲背叛了他的信任的感覺。
随意并不知道墜馬事件發生後薛逢洲和蘇忱發生了什麽,只知道蘇忱回來時臉都白的,那時他還在心裏怨恨着薛逢洲,覺得此人果然不可信。
蘇忱在信紙上勾勒出院中大樹的模樣。
“公子為何畫這個?”随意有些奇怪,“難道也要随着信寄給薛将軍嗎?”
蘇忱嗯了聲,他眉梢都是淺淡的笑意,“想與他分享。”
若是在現代的話,拍張照就好了,可古代限制頗多,好在他還會作畫。
随意忍不住笑,“若是公子看見什麽都想畫下來寄給薛将軍的話,只怕他每日收到的信件都數不勝數。”
蘇忱輕抿了下唇,“我也不至于見到什麽都想畫下來寄給他,我只是覺得他剛離開時樹上的葉子還沒有這般茂盛……”
“可是将軍才走沒幾日。”
蘇忱:“……”
是的,薛逢洲才走沒幾日。
薛逢洲才走沒幾日,他卻有一種薛逢洲已經走了許久的錯覺,那時他覺得薛逢洲纏着他,真走了又有些惦記。
這種感覺真是奇怪。
“既然他去剿匪,朝堂這邊應該有消息。”蘇忱道,“找個時間問問父親吧。”
剛裝好信件,外面有人舉着傘冒雨而來。
“似乎是沈大人和路大人。”随意接過信,“不過這個時間他們來做什麽?而且還是一起來的,不是說他們關系不好嗎?”
“等雨停了再把信寄出去。”蘇忱吩咐了一聲後打開門。
果然是陸景栩和沈桓之,随意朝二人行了禮後拿着信繞過回廊,沈桓之的餘光從随意手上掃過,沉默地收回視線來。
路景栩冷着一張臉收了傘,幾步跨到到蘇忱身邊,“朝朝,我來找你了。”
“下着雨,你們怎麽一起來了?”蘇忱上下打量了一番二人,“衣服有濕嗎?”
“沒有。”沈桓之神色平靜,“我與他不是一起來的,只是在外面遇到了。”
“朝朝,你與這姓沈的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路景栩咬着牙狀似帶笑地問,“我聽聞他還約了花朝節與你一同出去泛舟?”
蘇忱嗯了聲,“是約好了。”
“自然是在你離京的時候。”沈桓之回了路景栩一句後靠近蘇忱,語調很輕,“你臉色有些不好。”
蘇忱擡手摸了摸臉,只道,“或許是沒睡好。”
“那可需要休息一下?”沈桓之問。
“不了。”蘇忱說,“先坐吧。”
沈桓之坐下後順手倒了水給蘇忱,又問路景栩,“喝茶還是水?”
路景栩睜大眼看着沈桓之的做派,“這是朝朝的房間,你憑什麽一副主人的模樣?”
蘇忱:“……”
沈桓之看了一眼蘇忱,露出一絲極淡的笑容,“來的多了習慣了。”
來得多了,習慣了。
短短七個字,足以挑起路景栩的怒火,“你可真是不知廉恥,別以為伯父稍微看中了你一些,你就真以為你是丞相府的人了。”
蘇忱蹙眉,“觀南,你……”
“朝朝,沈桓之就是騙你的。”路景栩打斷了蘇忱的話,冷眼看着沈桓之,“他現在能在你的房間如同主人一般,日後他也能對整個丞相府登堂入室。”
“我沒有。”沈桓之放下水杯,依舊沒什麽表情,卻又讓人感受到他的苦澀,他看向蘇忱,“朝朝,我從未想過因為大人看重我我就是丞相府的人,我只是想與你做朋友,也能替丞相大人分憂。”
蘇忱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他知道路景栩和沈桓之有些不對付,對這樣的場面感到有些棘手,只能安撫沈桓之,“我知道,你很好。”
“朝朝你別被他這副假惺惺的模樣給騙了。”路景栩冷笑,“你的朋友自有我這個青梅竹馬,伯父門生不少,何須沈桓之在這裏上趕着。說到底他只是在巴結你們,想要官途順暢罷了,我還真當他清高呢原來都是假的。”
沈桓之對路景栩的話無動于衷,他與陸景栩一貫相看生厭,不過是因着在蘇忱面前才稍微壓制一下自己的厭惡罷了。
聽見這話,沈桓之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他說,“你怎麽看我都行,只要朝朝信我就好。”
“放屁!”
路景栩氣得還想再說什麽,蘇忱已經皺眉打斷了路景栩的話,“觀南,夠了。”
路景栩聲音一收,不可置信地看着蘇忱,“你兇我,你因為他兇我?”
“夷則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蘇忱看着路景栩,冷靜道,“你和夷則互相不喜歡我知道,我也并不需要你們成為朋友……但既然都是我的朋友,在我面前你能稍微尊重他一些嗎?”
路景栩睜大眼,“你說我不尊重他……你讓我怎麽尊重他?他有尊重我嗎?”
“他是怎麽不尊重你的?”蘇忱問。
路景栩一塞,“……”
蘇忱有些疲憊,若是放在平時,他也會好好安撫路景栩一番,只是他這幾日本就覺得不太舒服,實在沒太多心力了。
他道,“今日你們一起來是意外,改日不要一起來就是,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你們可以吵,甚至可以打。但在我面前,我不希望看我的朋友互相攻擊,只是這麽簡單而已。”
聽着他們說話默不作聲的沈桓之扶住蘇忱,低聲問,“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蘇忱緩了口氣,搖了搖頭。
路景栩伸出的手又緩緩收回,“你在因為他指責我?”
“我沒有指責你,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指責我的朋友。”蘇忱說,“我只是想說,夷則不是那樣的人,觀南。”
路景栩攥緊了拳頭,他看着沈桓之的舉動,只覺得此人真是惡心到了極點。
分明之前蘇忱還維護他替他說話,還罵沈桓之,他不過是離開了望京一趟,為什麽沈桓之就與蘇忱的關系這麽好了?
“好好好。”路景栩咬着牙,“你與他是朋友,與我也是朋友……那你告訴我,誰對你來說更重要?”
蘇忱看着路景栩,他輕聲細語,“你一定要這樣嗎?”
“你的朋友有我沒他,有他沒我。”路景栩胸膛都要氣炸了,“你知道我讨厭他你還與他做朋友,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說罷,他傘也沒拿,轉身就沖進雨中。
蘇忱的話卡在喉嚨裏,他輕輕攥緊了手,看向旁邊那把還在滴水的油紙傘……
“你身體不好,別動怒。”沈桓之扶着蘇忱坐下,他眉目之間都染着愧疚之色,“是我的錯,我不該與他争論惹你生氣。”
“我沒動怒。”蘇忱唇色泛着白,他擡眸看着沈桓之,“抱歉。”
“你與我道歉做什麽?”沈桓之有些無奈,“你是你,路景栩是路景栩,你不需要替他道歉。”
“我沒有替他道歉,我也不會擅自替他道歉,只是在我這裏你被他這樣罵……”蘇忱輕聲說,“我覺得我也有責任。”
“……”沈桓之垂眸看着蘇忱微微顫抖的睫毛和過分蒼白的臉,好半晌才說,“那我也該與你道歉,我不該在你面前與他争執,還害得你不舒服了。”
蘇忱低聲道,“你沒錯。”
“我會去和他道歉。”沈桓之的聲音也有些澀然,“朝朝,你別生氣。”
“我真的沒生氣。”蘇忱扯了扯嘴角,“既然他不喜歡你,你還是別去找他了,你也沒做錯什麽。”
“我聽你的。”沈桓之擡手碰了碰蘇忱的額頭,微微皺眉,“怎麽這麽涼?”
蘇忱的視線在沈桓之的眉目上停留了片刻又移開,“或許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對了,你今日來找我做什麽?”
“那日你送我的畫很漂亮。”沈桓之又壓着眉眼笑了一下,“比在長公主府上畫的那幅好許多,應當費了很多心思,所以禮尚往來……我也來送你禮物。”
蘇忱失笑,“你為我找鶴游先生的游記也花費了許多心思。”
那是我自願的。”沈桓之自懷裏小心翼翼地取出錦盒,“等我日後升官了,我再送你更好的。”
沈桓之送的是一支梅花玉簪,紅色的墜子鮮豔奪目。
“很漂亮,謝謝。”蘇忱道,“不過下次不必花錢給我買這些,我有很多的。”
“我知道你有很多,這個也不值錢。”沈桓之有些急,“我就是……就是想送你,其實已經買了好幾天了,只是我一直找不到理由送你。”
蘇忱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薛逢洲的感情,他覺得自己有點疑神疑鬼的,總覺得沈桓之說這些話有些怪怪的。
“我……”沈桓之注意到蘇忱的表情,聲音很低,“認識這麽久我也沒能送你什麽,若是你喜歡就好了。”
蘇忱唇角動了動,笑道,“今日我收下了,但是日後真的不需要畫錢買這些東西給我,明天把給我買禮物的錢留着,日後為你的心上人買禮物。”
沈桓之倏地看向蘇忱,卻只見蘇忱神色坦然,淡色的唇輕揚着,似只是這麽說一句而已。
他心頭一松,又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物欲淡泊,俸祿都存着,心上人的也必不可少。”
蘇忱沒從沈桓之的表情和話中看出什麽問題來,又暗自笑自己驚弓之鳥,且不說這是古代,男子喜歡男子本就驚世駭俗了,更何況就算喜歡男子,也不可能都去喜歡他。
“朝朝。”沈桓之又說,“剛才進來時見你似乎在作畫?”
“嗯……”蘇忱道,“寫信。”
“寫信?”
“嗯。”蘇忱說,“給薛逢洲寫信。”
沈桓之緩緩抓緊了膝上的衣物,“朝朝與薛将軍關系真的很好。”
蘇忱說,“還好,雖然薛将軍性子有些……自來熟,但他人确實很好。”
“自來熟?”沈桓之不動聲色地感受着蘇忱說到薛逢洲時的自然和親昵,“薛将軍冷淡嚴厲,在朝野頗有威望……想必他也只有對朝朝親近才會自來熟。”
蘇忱愣了一下,他陡然想起最初兩次見到薛逢洲的時候,那個時候薛逢洲給他的感覺不止是冷淡……這樣說起來,蘇忱并未見過薛逢洲與其他人的相處,不知道薛逢洲對外究竟什麽形象,只知道面對他時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外面的雨漸漸地停了。
沈桓之轉移話題,“朝朝可要與我對弈?”
“好啊。”蘇忱道,“早聽父親說狀元郎棋藝頗高,今日我可要好好讨教一番。”
蘇忱自櫃子裏找出自己的棋盤,自從他十八歲以後,除了在白馬寺時與薛逢洲下過棋還沒有和其他人下過,他也是真的好奇沈桓之的棋藝。
沈桓之的棋路冷靜沉默又暗藏殺機。
蘇忱集中注意力,目光盯着棋盤上的白子,若有所思。
“怎麽了?”沈桓之問。
蘇忱笑了笑,“只是沒想到你的棋路很鋒利,和你本人不像。”
“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沈桓之又輕聲問。
“我覺得,你是個重情重義也很溫柔的人。”蘇忱誠實道,“……至少是我了解到的你。”
“你是第一個說我溫柔的人。”沈桓之低聲說,“他們都說我故作清高、不易相處,寒門出身擺的譜還很大。”
蘇忱莞爾,“因為他們不了解你。”
“那你覺得這樣的我會很讨厭嗎?”沈桓之問這些話的時候心跳很快,他說,“讨厭我的人太多了,因為他們都不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在意……可是你不同,你是唯一認同我的人。”
蘇忱停頓了片刻,把黑子落下。
沈桓之的目光順着蘇忱的手指下去,蘇忱的指甲修剪得圓潤漂亮,執着黑棋時玉白的指腹被完全遮住,一隐一明間,白得晃眼,好看得不行。
“我不是唯一認同你的人。”蘇忱道,“認同你的人許多,我父親也認同你。”
“……是我說的不對。”沈桓之心不在焉地落子,“我的意思是,你是唯一認同我的朋友,我沒什麽朋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如何和朋友相處,我總是怕自己驚擾了你。”
“朋友之間沒有這些說法。”蘇忱輕笑,“你總是想的太多了,或許可以試着把自己放輕松些。”
沈桓之唇動了動沒有說話,只是他的視線從蘇忱含笑的眉眼上劃過,心跳又快了些。
若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他想和蘇忱的關系,更親密些——如果蘇忱願意的話。
……
隼鷹穩穩地停在了主帳面前。
薛逢洲伸手取下林圩傳來的消息,先看了蘇忱的信。
蘇忱的信寫得很簡單,信末畫着一棵雨霧之中的樹,鮮活生動。
不過短短幾行字,薛逢洲卻反反複複地看了許多遍,唇角上揚。
橫看豎看,小公子的信裏都寫着想他二字,還說等雨停了會将他之前送的紅豆種下,或許他回去的時候已經發芽了。
紅豆……
沈修那小子出的主意果然不錯,雖然他一直覺得用那些東西表達自己的情誼太酸了,不過若是小公子喜歡,他也可以多學。
這樣想着,薛逢洲伸手拿了紙筆,洋洋灑灑地寫下好幾頁對蘇忱的思念之情。
把信封好後,他才想起來林圩寄的另一封。
林圩的信比蘇忱的信字多許多,從早上蘇忱何時起床梳洗到何時用飯寫得清清楚楚,到後面薛逢洲才看見另一段。
說那路家公子與蘇公子争吵,似要決裂一般。
薛逢洲先是皺眉,不講道理地想,路景栩憑什麽與他的小公子吵?後又覺得若是因此決裂再好不過,那路景栩裝模作樣的,還企圖帶小公子去煙花之地,竟然還敢兇小公子,這種朋友不要也罷。
小公子身邊自有他,他會負責讓小公子開心。
再往下,卻又看見了公子心情欠佳這六個字,臉色格外陰沉。
他覺得,只是讓路景栩去救災還是太善良了——既然救災做得好,那麽外放也必然能做出一番事業。
薛逢洲淡淡地想,不如就去西南好了。
「公子與沈大人下棋四局,勝三局,秉燭夜話。」
薛逢洲倏地捏緊了手中的信件,目光森然,果然比起那路景栩,沈桓之才叫人不放心。
皇上看重沈桓之,外放是比較困難,不過他也能想想別的辦法,只要永遠別出現在小公子面前就好了。
“将軍。”帳外有人道,“打探的人回來了。”
薛逢洲收斂了臉上的情緒,語調毫無起伏,“進來商議。”
快些結束就好了,快些結束,他就能回去找小公子了。
想到離開時蘇忱說的話,薛逢洲心底的雀躍怎麽都壓不下去,如果他和蘇忱在一起了,他可以為此暫時原諒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森麽別擔心……不會有什麽傷人死人事件啦,虐?其實都是小情侶之間的情趣OvO親媽只是想寫點情趣強制愛~[豎耳兔頭]
請記得大薛不是正常人,他沒啥道德的,特別是在對付情敵這事上[笑哭]
說起來,前兩天還覺得寫邊緣性寫膩了,一天不寫又想它了[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