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竟是故人(三合一)
第39章 竟是故人(三合一)
查驗結果剛開始,各個屋子的人也沒閑着。
西側第二個屋子。
方琦打開了尹尋風的門。
尹尋風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傀儡絲線當翻花繩玩,見人推門而進,他手指微停,“沒人看見吧。”
方琦:“沒有沒有。”
尹尋風卻還是一臉警惕的起身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随後将窗簾拉上。
“尹哥,不用這麽害怕。”方琦朝着外面指了指,“這會兒是渡川那小子查驗結果,系統不是說了不讓出來,這會兒不會有什麽動靜。”
“還是小心一點。”尹尋風走到了屋內的桌子前坐了下來。
與此同時,系統的廣播聲音在小屋內響起。
【任務四獎勵結算中……】
【恭喜主播尹尋風,方琦觸發支線任務。】
*
就在不久之前。
兩個人将寺廟中的食宿區重查了一遍。
就在他們以為什麽都沒有找到的時候,兩個人卻是聽見了食客們的小聲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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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林姐最近都是一個人來,她丈夫已經好幾次都沒陪她了,兩個人鬧矛盾了?”
“哪個林姐?”
“就是那個他丈夫右眉有個痦子的那個。”
“上次我見她在為他丈夫祈福。”
“我好像聽說他們上一次住廟裏面的時候出了事,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不過不得不說這寺是真神,也真邪乎。”
兩個人聽了一嘴,上前一詢問,雖然沒問出那香客在哪,但卻是觸發了支線任務,也算是意外之喜。
此時屋內廣播聲再次響起。
【支線任務:請幫助林姐找到他的丈夫,支線任務完成之後,可各自獲得一條人物身份信息線索。】
獎勵很誘惑。
但……
方琦:“尹哥,系統這個意思,是讓我們找鬼……還是找人?”
這找人倒是好說,這要是找鬼……
尹尋風:“……”
*
與此同時,旁邊三人組也沒閑着,他們正窩在葉啓明的屋子裏開小會。
王越:“‘內鬼’今天完成了任務,你們覺得這‘內鬼’到底是誰?”
葉啓明:“據我多年的了解,感覺應該是今天前三裏面的其中一個。”
杜洪:“那肯定不會是渡川。”
葉啓明:“那就是祁慕白與大師二選一。”
杜洪:“我站祁慕白。”
王越:“草,我們真的要這麽小聲的說話嗎?我現在有一股子嗓子都扯破了都沒發出聲音的感覺。”
葉啓明:“……”
杜洪:“……”
湊到燈下的三個腦袋仰面向後,躺倒在地板上,嘆了一口氣。
葉啓明看着頭頂明晃晃的燈,突然問出聲,“欸,這副本真的是三星嗎?”
杜洪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系統界面那不是明明白白寫着的嗎?三星直播間:南明古寺。”
葉啓明:“這複雜程度我感覺比我們之前沙漠那次四星的還困難。”
王越突然想到了什麽沖着兩個人道:“我之前好像聽誰說的來着,說這個直播間好像也一直沒人通關。”
杜洪翻了個白眼,“你還想拿首次通關獎勵不成?”
“拿什麽首通。”王越伸手錘了杜洪一拳,“老子這次能從這裏活着出去就不錯了。”
杜洪被打的腦袋疼,他求饒了幾聲翻了個身沖着葉啓明問道:“葉哥,我有個問題。”
葉啓明坐起身,“什麽問題?”
杜洪翻身而起,再次道:“拿到‘內鬼’身份的這兩個主播,會是‘人’嗎?”
葉啓明沉思了片刻,“依照昨天直播間通關條件來看,他們應該跟我們一樣,身份也是混的。”
王越發愁的扶額,“草,那這樣豈不是更難了。”
杜洪:“我們如果找不到‘人’身份的主播我們是死,讓‘內鬼’完成任務,我們還是‘死’,幹脆直接死了算了。”
王越一拍腦袋瓜子,“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事情。”
王越:“既然雙方最終的目标都是活着走出去的話,那豈不是可以聯手?”
葉啓明提醒出聲,“別忘了,場上‘人’少,拿到‘死’牌身份的主播多。而系統規定只有殺了‘人’,才能轉換身份。也就是說,總有人換不了身份。”
杜洪:“那你們現在是怎麽想的?”
葉啓明:“現在除了知道祁慕白和我們幾個的身份,你還知道別的嗎?”
杜洪:“不知道。”
兩個人看了杜洪一眼。
杜洪:“……你們別看我,怪就怪這場上的人太強。”
他們本想今天任務拿個第一的,哪知道系統那般雞賊,以至于讓渡川那小子給撿了個漏。
王越突然想到了明天的任務,提醒出聲,“下一個任務是去找寒禪大師,寒禪大師就在東配殿。”
王越比劃了一番自己的肌肉,“既然都知道位置,那明天拼的就是速度。只要我們拿到第一,就能有一次查驗身份信息的機會。”
葉啓明給人潑了一盆的涼水,“你是有S級別道具,還是有A級技能?”
杜洪:“還有個不是人的祁慕白,我幫你補充了。”
葉啓明:“……”
三個人提起祁慕白就頭疼。
一開始,他們本來以為祁慕白只是一個剛進入虛拟屆的小新人,結果開局就被祁慕白的騷操作晃瞎了眼。
再然後,就是對方在直播間不按常理出牌。
搞得他們措手不及。
騷操作一堆的主播在虛拟屆也不是沒有,平日裏這種人為了博粉絲眼球,這些主播也會搞一些比較奇葩的事情。
但只有祁慕白不一樣,
這人實力深淺不知,就好像遇強則強遇弱則弱。
就連跟S級別的陸修站在一起,似乎也不遑多讓。
王越:“說起這個,不是說這場上有S級別道具嗎?他娘的這麽多天連個毛都沒看見。”
杜洪:“重量級道具都是出現在最後。”
“最後?”王越冷哼了一聲站了起來,“別到最後一眼沒見着,道具就已經被人搶了。”
杜洪:“比如?”
然後三個人腦子裏就又想到了祁慕白。
草。
還有完沒完。
這人簡直是陰魂不散!
王越說着轉過身,頭頂的燈突然忽閃了兩下,緊接着‘啪’的滅了。
屋子裏陷入到黑暗的那一瞬間,王越猛地頓住腳步。
“這是跳閘了?”
葉啓明仰頭看了一眼杵在跟前仿佛是一坨黑黢黢的人影,“你沒事幹站起來幹什麽?大半夜怪吓人的。”
“你們難道沒覺得餓嗎?”王越嘶了一聲,“我怎麽感覺嘴裏沒什麽味道,老想吃點什麽。”
王越說着伸手将門拉開,“我出去找點東西吃,一會你們……”
王越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屋內的兩個人感覺不對探頭去看,結果就在縫隙裏,看見了門外濃重的夜色,一白衣輕飄的衣角,以及……他們剛剛議論的男主角。
祁慕白:“晚上好啊,諸位。”
三人組:“……”
*
而另一側東邊的第一個房間裏,渡川的房門也被人敲響。
此時渡川剛剛從外面查驗回來,正坐在椅子上沉思。這冷不丁的一聲,讓渡川被吓了一跳。
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股子背地裏做壞事的窘迫突然油然而生。
他揉了一把臉,沖着門外喊道:“誰……誰啊!”
“是我。”
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渡川将門打開,小心翼翼的探頭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門外月光很亮,着了一身黑衣的大祭司像是攜月而來。
“陸……”
渡川将門拉開,緊接着就被飛來的小黑鳥給嘬了一口。
渡川剛要說話,陸修将手放在唇上,“噓,進屋說。”
渡川捂住嘴,将想要說的話重新咽進了肚子裏,而後小心翼翼的将門給帶上。
待門關上,他方才松開手,長舒了一口氣。
屋內只有兩個人,床頭亮着昏黃的燈光攏在兩個人身上,在地面倒映出兩個靠的很近的影子來。
渡川亦步亦趨的向前跟了兩步就發現走在前面的陸修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趕忙剎住車,調轉步子走到了一側桌子旁。
垂落在一旁的手心裏溢出了汗,不知道怎麽的渡川總覺得與對方兩個人呆在一起的時候,他那個自來熟的本領好像消失了,整個人好像都變得拘謹了起來。
陸修:“還發燒嗎?”
低沉的嗓音在屋內響起,将渡川的思緒猛地拉出。
他趕忙将手縮了回去,彎腰給人倒了一杯水,“好了好了,多謝陸神關心……”
“嗯。”
陸修将兜帽摘掉,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整個房間看上去與自己的屋子并沒有什麽不同。
渡川端着水杯走近,遞到陸修跟前,“要不喝杯水?”
陸修不太想喝水。
但當他低頭撇了一眼面前的水杯以及站在身側有些局促的少年後,伸手将那水杯接了過來。
渡川面上稍稍放緩了一些臉色,沖着人試探的問出聲,“陸神你來是……”
陸修:“你是第一個房間。”
渡川:“啊?”
陸修看着面前模樣有些傻乎乎的少年解釋出聲,“昨晚鬼分別找了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尹尋風。”
陸修:“你們的房間分別是西側的第一個房間和東側的第一個房間。”
渡川臉色白了白,“所以陸神的意思是說,今晚那鬼還會找第一個房間的人?”
陸修:“嗯。”
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為什麽每輪任務結束之後,系統會讓主播按照當前排名進入房間休息了,因為那鬼并不是盲目的選人,而是,有計劃的。
準确來說是……
陸修将手中的水杯放下,彎腰在房間一側的角落裏看見了一株靜靜的躺在地上的百合花。
與此同時,另外一側,祁慕白亦是在葉啓明的屋子裏伸手撿起了一朵百合。
花開的素白幹淨,襯得祁慕白的手修長白皙。
三人組縮在角落裏,伸手指着那百合花臉色煞白,“這……這這這是什麽鬼東西?”
立在屋子裏的祁慕白撚着那花,勾起了那殷紅的唇,“殺人的花。”
三人組:“!!!!!!”
祁慕白揚眉,撚着花轉過身來。
三人組一臉的警惕。
“你你你別過來!”
“我先給你說我們不是‘人’你現在就算是殺了我們也沒用。”
“是是是,我們什麽也沒有,也什麽都不知道,你來找我們也沒用。”
祁慕白沒理這幾個人的聒噪,而是伸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
人坐屋中央。
活像是個祖宗。
這人常說,請神容易送神難,以前總覺得全他媽是放屁,現在三人組卻覺得說的可太對了。
現如今讓他們将祁慕白趕走。
打也打不過,趕也趕不走。
可愁哭了三人組。
半晌,三人組裏面的葉啓明清了清嗓子,讓自己冷靜幾分,“你你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祁慕白将手中握着的傘立在一旁的桌子上,“你們覺得我來是做什麽的?”
葉啓明擡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王越和杜洪,“我們三個身份都是‘死’。”
祁慕白極為敷衍的‘哦’了一聲,“其實我不是來問這個的。”
自爆身份的三人組:“……”
祁慕白揚眉,“但是你們既然說了,禮尚往來,我也可以把我身份也告訴你們。”
拿一個他們已經知道的身份告訴他們。
三人組:“大可不必。”
他們已經不想聽了,
祁慕白挑眉。
“把燈關了。”
三人組:“啊?”
大晚上的關燈不怕鬧鬼嗎?
然而祁慕白等的就是這屋子裏鬧鬼。
祁慕白:“你們聽說過守株待兔嗎?”
誰是守的那個人,誰又是那個兔子?
詞是聽過,但是放在一起,不怎麽明白。
再看祁慕白。
頭頂的燈耀眼,燈下着了一身白衣的仙君閉着眼睛,手裏撚着那朵百合花。
他靠在椅子上沒說話,緊束的領口,質料高貴的袍角迤地,隐隐可見其上金線浮動,燦若流光。
“那衣服我瞧着比那些電視劇裏面的好看多了。”
“自帶特效。”
葉啓明朝着兩個人一人給了一錘子,恨鐵不成鋼的開口,“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嘛?我們難道不是應該溜?”
杜洪探頭朝着祁慕白看了一眼,“睡着了嗎?”
葉啓明:“不知道,先走。”
三個人鬼鬼祟祟的走到門邊,剛要伸手去拉門,坐在椅子上的祁慕白突然開口道:“出了這個門,一會兒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可概不負責。”
“卧槽這都能被發現了。”
“會發生什麽事?”
“我怎麽知道?”
“等等。”杜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沖着兩個人道:“昨夜是不是就是這個時候鬧鬼的?”
王越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我們這麽倒黴?今晚那鬼會來這?”
葉啓明站在原地将目光落在了祁慕白手裏撚着的百合花上,“你們看那花。”
杜洪:“你的意思是說……那鬼盯上了我們。”
葉啓明提醒:“這是我的房間。”
王越&杜洪:“哦,我現在就走。”
葉啓明:“……”
這是什麽塑料友情。
眼看着兩個人就要開溜,葉啓明揪着兩個人的衣服領子将人扯了回來,順帶着幫那位祖宗把燈給關了。
祁慕白睜開眼睛朝着角落裏那三個疊羅漢看了一眼,“動靜小點,要是一會鬼不來,我就拿你們出去釣鬼。”
三人組:“……”
耳根子清淨了。
祁慕白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整個屋子裏靜的出奇。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屋內起了一陣風。
月光從窗戶外面映照進來,攏在祁慕白的身上。
百合的花香似是在這一刻彌漫。
蹲在一旁像是三個墩子似的三人組一臉戒備,就在這時,他們就看見黑暗的屋子裏多出來一個黑影,黑影模糊但仔細看卻可以看見對方身上穿着的盔甲雖然歷經久遠卻還在微光之中泛着光亮。
那鬼佝偻着背,他慢慢的走上前一步,将腳步停在了祁慕白的面前。
若此時祁慕白睜開眼,就能與能與那鬼來個近距離的對視。
然而坐在椅子上的祁慕白并沒有動。
“卧槽不會是真睡着了吧。”
“這個時候睡着,要死啊。”
“要不提醒一下?”
就在三人組要動手之際,站在祁慕白身前的鬼突然出聲,“幫我。”
聲音幽渺,回蕩在屋子裏,讓三人組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們腦海裏瞬間就想到了白日裏女人口中說的那只殺了她丈夫的鬼也是這麽說的!
卧槽!
要壞事。
三人組剛要沖着祁慕白提醒出聲,卻是聽見一道染着笑意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好啊。”
三人組:“??????????”
這人怎麽什麽都敢應!!!
不要命了!
然而坐在椅子上的祁慕白垂眸撚着手中百合花,又補充了一句,“你說,怎麽幫。”
三人組默默的向後退了一步。
随着祁慕白的聲音落,屋內像是起了一陣風。
風中陰冷,将祁慕白垂落于地的袍角吹起,翻飛似蝶,然而那坐在椅子上的人,巋然不動如山。
那只站在原地的鬼嘴唇阖動,口中發出了桀桀的鬼叫聲,半晌,他邁步向前。身上的盔甲就像是十分沉重似的,壓得他直不起腰,就連向前挪動着的步子都很慢。
一步又一步。
随着鬼的腳步向前,陰風從腳下而起。
屋內瞬間陰氣蔓延,黑氣自鬼身上而出,被風卷起,不到片刻就形成了一道屏障将坐在椅子上的祁慕白給圈在了當中。
黑霧當中。
祁慕白垂落在身後的長發浮動,腰間的玉飾撞擊,發出了碎玉凝冰一般好聽的聲音。
“這祖宗是傻了嗎?”
“再不動手就晚了!”
之前說歸說,但讓三人組眼睜睜的看着祁慕白死,他們做不到。
“我來。”
葉啓明将從上個四星直播間《沙漠之眼》裏的得到的一把A級的手搶掏了出來。
于風中他站在原地,扣動了扳機。
眼看着子彈沖破黑霧,朝着那鬼而去,與此同時,一個夾雜着星辰之力的金色圓盤出現擋住子彈的射擊。
“什麽情況?”
葉啓明抽回手,仰頭去看,只見那圓盤在一擊之後散成細碎的靈力散落而下,于半空中就像是落下一地金色的光輝來。
再去看,那鬼已經停在了祁慕白的身前寸許之地,将一只染了血的手伸了過去。
三人組再想要上前之時,周遭的黑霧乍起,将祁慕白徹底的圈在了裏面。
風吹的人睜不開眼睛。
三人組被吹的向後一個踉跄,不得不退到角落裏擡袖遮擋,努力穩住身形。
黑霧中。
站定在原地的鬼,沖着祁慕白伸去的手泛着鬼獨有的青白之色,掌心染血,就像是剛剛從血海屍山的戰場上爬出來一般。
随着濃郁的血腥味在鼻息之間蔓延,對方的指尖的血落,滴在了祁慕白撚着的百合花上。
百合花的花枝輕顫,雪色純淨的花朵被染成了紅色。
這一刻,祁慕白盯着手中染血的紅花,仿佛是回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戰場上。
鼻間似是尚能嗅見烽火未熄的狼煙。
盔甲染血的傷兵坐在泥濘血水的地上,将身旁開着的花遞給了他。
祁慕白撚着百合花的手指微微蜷曲。
他微微擡起眼,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鬼身上。
“竟然是故人。”
那個明明出現在他的世界,百年前人間界之中的人。
怎麽會出現在這個直播間裏?
若是第一個直播間裏的裂空石是巧合,那現在面前的人又該怎麽解釋?
從鬼身上彌漫出的鬼氣,察覺到了祁慕白身上的靈力,貪婪的朝着祁慕白身上蜂擁而去,然而就在那些鬼氣在快要碰觸到那着了一身的白衣仙君時,都被一道金色屏障擋在了外面。
風中,祁慕白站起身。
衣袍翻飛如蝶,耳後黑紅色的梵文印記因靈力的動用而浮現而出,襯的那張清貴疏冷的臉色是少有的沉寂。
祁慕白像是耗盡了所有的耐性似的,吐出的語調染着霜雪般的冷意,“說,你怎麽會在這。”
立在面前的鬼卻是嘴唇阖動,沖着祁慕白再次重複出聲,“幫我。”
祁慕白盯着面前的鬼看了半晌。
手指伸出在胸前凝訣。
金色的靈力在指尖浮現的同時,星辰之力在周身盤旋。
祁慕白雙手合攏随後将指尖點在了鬼的眉心。
探靈之術。
只不過同是探靈,這一次與渡川那次相比卻不同。
祁慕白在探靈的小法術之中疊加了高階的還夢之術,可回溯記憶。
靈力注入之後,祁慕白看見了百年前那場亦存在在他記憶當中的戰争,看見了斷壁殘垣的城池,屍橫遍野的戰場,看見了傷兵以及白司祁。
一如記憶裏的那般,豐神俊朗。
一百年未見,熟悉的人似乎變得有些陌生。
祁慕白看着人良久,放在面前的手指微微蜷曲。
而後,他定了定神,緊接着又用靈力探了探,他突然發現眼前這人并非是鬼。
而是……
執念。
執念而起,幻化而出形,而對方不會記得前塵往事,只記得自己執念所在之地,所以将此幻化為界。就像是上一個直播間失去的名字的羅伊·米利亞那般。
原來這裏是你的執念之地。
就在祁慕白想要看的更多的時候,體內的靈力已經不足以支撐這樣的高階術法。
景象在眼前潰散。
祁慕白抽回手,站在原地靜靜的将面前的鬼看着。
“你想讓我幫你什麽?”
“幫我……”
那鬼似是在思索,半晌沖着祁慕白吐出聲,“幫我,找到我的身體。”
祁慕白:“好。”
【叮咚恭喜主播祁慕白獲取支線任務,支線任務:幫鬼找到他的身體。任務完成之後,您将可獲得一條人物身份線索信息。】
随着系統的聲音落,攏在周身的黑霧散了,就連眼前的鬼都消失不見。
整間屋子恢複到了最初的模樣,一切都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只不過,此時,一身白衣的仙君站在屋子正中央,手裏拿着一支染血的百合花。
三人組将手臂放下之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再去看屋子四周,哪裏還有鬼。
“剛剛發生什麽?”
“鬼走了?”
“這人好像也沒事?”
三人組此時看見毫發無傷的祁慕白,就像是看見了什麽四大奇觀似的,将人多看了好幾眼。
幾個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兩步,那站在屋子中央的祁慕白動了。
他低頭看着手掌,嘆了一口氣。
真摳。
靈力竟然就借給了他這麽一點點。
稍微用一用就沒了。
三人組被這一聲輕嘆給吓得不輕,整個人向後退了一步。
“祖宗您能不大喘氣嗎?”
“嘆氣是什麽意思?那鬼是還沒走嗎……”
“別吓我。”
祁慕白将手攏在身後,轉過身來,“有吃的嗎?”
三人組:“……”
*
東側,渡川在等待的過程中睡着了。
昏黃的床頭燈下,映襯着的那張幹淨清秀的臉上泛着一抹薄紅。
陸修坐在一旁伸手揪住了那只想要飛過去的鳥,将鳥給揣進了寬大的袖中,起身離開。
“結束了嗎?”
身後傳出來一道迷迷糊糊染着微啞的嗓音,陸修頓住腳步。
他回過頭,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坐起身将眼睛揉紅的少年,“嗯,今晚不會來了。”
聽到這句話,渡川渾身上下像是卸了緊繃的力道似的,整個人癱在一旁的桌子上,掩唇打了個哈欠。
“謝天謝地,老天保佑。”
渡川壓根沒睡醒,他撐着手臂起身,半眯着眼睛抹黑去找床。
哪知床沒找到,他倒是先被椅子腿給絆了一腳。
眼看着整個人要跌下去,陸修嘆了一口氣走過去将人扶了一把。
冷不丁的驚吓讓渡川的瞌睡醒了一半。
在看到身邊站着的人後,他伸手捂臉沖着陸修道了一聲謝。
陸修:“醒了?”
嗚嗚嗚丢死人了。
渡川扶着床坐下,沖着陸修點了點頭,“醒了。”
陸修嗯了一聲,抽回手。
渡川看着陸修的背影突然出聲,“陸神,雖然今天那鬼沒來,但今天還是謝謝你,陪了我這麽久。”
陸修:“我也拿到了消息。”
渡川:“害你是說那個。”
渡川:“反正明天一見面還得說,所以早說晚說都一樣。”
陸修沉吟了片刻,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
但不知想到了什麽,到底什麽都沒有說,推門走了出去。
門外,陸修就看見那着了一身白衣的祁慕白立在外面。
陸修走上前去,沖着人出聲,“渡川驗的是迦葉。”
到是意料之中。
祁慕白挑眉,“所以和尚手裏拿到的身份也是“死”。”
陸修:“五個人了。”
“不。”祁慕白聲音一頓,再次出聲,“準确來說,應該是8個人。”
陸修擰眉,轉頭看向祁慕白。
祁慕白:“三人組身份也是‘死’。”
這是就在剛剛,他确認下來的身份。
夜風有些冷,從身上拂過之時,帶着微微的涼意,就像是祁慕白此時口中說的話一般,染着透骨的涼。
祁慕白此時垂落而下的一雙眼睛之中,眸光晦暗難明,讓人有些看不透他的情緒。
陸修面上露出沉思,“如果8個人拿到的身份都是‘死’,那豈不是是說,只有渡川一人為‘人’?”
若按照系統的規定來看。
直播間剩餘開放時長結束之前,只有拿到‘人’身份的主播才能離開這裏。
那麽如果想要由‘死’轉‘人’,就必須殺了那個拿了‘人’身份的主播。
而此時最壞的情況出現了。
一個名額。
八個人争搶。
一旦渡川的身份被發現,直播間內将會是殺戮的開始。
沒錯。
是開始,不是結束。
因為直播間的開放時間未結束,那麽主播之間的争奪就未結束。
變成人的主播無法出去,那麽就會有新的主播想要去争奪這唯一一個出直播的機會。
直到……
主播全部死亡,亦或者是直播間結束。
這才是這個直播間真正的無解。
祁慕白笑了一聲。
陸修怕這個祖宗再做出什麽事情,沖着人出聲,“我們還有時間。”
陸修仔細想了想,“明日直播間開放剩餘還剩4天,也就是說只要我們在這四天當中找到別的辦法就能出去。”
祁慕白:“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祁慕白摩挲着手指再次出聲,“就算沒有人在查驗身份的環節當中查到渡川,變鬼的速度也不會減緩。”
“人死之後,魂魄會在陽間停留七日。”
祁慕白手指輕彈。
金色的靈力在半空中凝聚成型,變成一個金色的小人,演化人死後的狀态。
祁慕白:“随着時間的推移,人的思想會退化,直至歸于混沌。”
陸修:“最多五日。”
祁慕白拂袖一抹,金色的靈力如花雨散落而下,“如果系統不作妖的情況下。”
如果作妖的話,恐怕變故就會發生在明日。
陸修沉思了片刻,“晚上那鬼沒來找我。”
祁慕白:“他來找我了。”
陸修偏頭看了他一眼,“鬼呢?”
祁慕白轉過身來,“那不是鬼,那是……”
陸修:“執念。”
祁慕白挑眉,輕笑了一聲,“看來你也猜到了。”
“直播間內最有可能出現變數的就是執念所幻化出來的NPC,因為這裏是他們執念所幻化而出的界。”
陸修站在夜色之下,仰頭看向天上的月,“但這裏的主播更喜歡将這樣的NPC叫做戰鬥NPC,因為這樣的NPC通常不會有任何的思想,只會無差別的攻擊直播間的主播。”
祁慕白摩挲着手中的傘柄,問出聲,“這些執念都是從哪來的?”
陸修轉過身,看向祁慕白,“虛拟界的主播從不會知道執念這個東西的存在,因為它是督導組的最高機密。”
祁慕白挑眉,“所以,這就是你來此的原因?”
陸修:“來這個直播間之前,我去清理了453號廢墟中殘存的亡靈。”
換句話說大概就是跟在他屁股後面收拾爛攤子的意思。
祁慕白笑了一聲,“好熟悉的名字。”
陸修提醒出聲,“荒山古堡。”
祁慕白極為敷衍的‘哦’一聲,“所以大祭司也是來找我算賬的?”
“不是。”
陸修抽回視線,“只是想來提醒祁先生一聲,虛拟界沒有祁先生想的那般簡單。若是祁先生想知道更多的事情,不如就自己升上來,查查看。”
祁慕白短促的低笑了一聲,“會有那麽一天,而且,不會太久。”
到那時。
恐怕就不僅僅只是查查看了。
陸修:“拭目以待。”
祁慕白冷不丁突然沖着陸修問了一聲,“跟大祭司打聽個人。”
陸修:“誰?”
祁慕白:“白司祈。”
陸修攏在袖中的手指微曲,半晌,他開口道:“不認識。”
随着陸修的聲音落,身側之人變得有些靜默。
夜風将祁慕白身上的衣服吹動而起,陸修突然問出聲,“他,是你什麽人?”
祁慕白沒有說話。
半晌,他拂袖轉身,“無關緊要的人。”
就在祁慕白轉身離開的那一刻,系統的聲音突然在兩個人周圍響起。
【當日任務獎勵結算中……】
【恭喜主播祁慕白,陸修完成陣營任務,因當期有一人位列主線任務第三,将獲得一條任務線索信息。】
【任務線索信息如下:佛寺建立之初,寺廟的後山被圈為禁地,聽說,那曾經是亡靈的魂歸之所。】
後山。
祁慕白轉頭朝着夜色深重的大殿之後看了一眼。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月已西斜。
天上無星,濃郁的夜色之下,大殿之後的景象似是被全部攏在其中看不清楚。
伫立在眼前不遠處的大殿恢弘。
祁慕白盯着看了一會,一個縱身躍了上去。
屋頂之上,一彎弦月之下,祁慕白就立于大殿殿頂的正中央。
雪色的衣袍随風而動,仿佛是這天地之間僅剩的一抹豔景。
祁慕白在殿頂站了一會,轉過身來,看向山門。
從他這個位置向下望,整個寺廟像是被周圍的綠樹環抱,山門,碑亭,九龍池,大殿,一切如常。
祁慕白轉過身,看向身後被夜色籠罩之下的後山。
那日去的急,沒有細看。
此時祁慕白就發現後山之前有一條路,這條路一直蔓延連接到前方大殿。
而兩者之間還有一段很寬的距離,而這段距離的空白地上有幾個建築比較顯眼。
二柱門,石五供,以及明樓。
再加上龍脈之上的乘龍局,染着鮮血的牛羊祭品,白色的蠟燭以及擺放在供桌之上的紙錢。
這些種種的一切的不合理,皆因這是一個寺廟。
可倘若。
換一個地方呢?
埋葬屍骨,收斂亡靈的魂歸之地。
不是寺廟。
而是陵寝。
這裏是一座墳。
從他們進到這裏的那一刻起,他們或許就已經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副本快結束啦
大家可以多多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