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周不凡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我受夠了這個充滿男同的世界!”
李清源愣住了,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周不凡身上,随即眉頭緊鎖, 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莫無悔放聲大笑, 反駁道:“你在胡說什麽,外面明明有那麽多異性戀, 你難道沒看到?”
周不凡一時語塞, 他下意識地朝外望去, 正如莫無悔所說, 男歡女愛才是世間的主流, 但為何他身邊都是男同啊。難道他也會……不, 戒指老爺爺也要奮鬥!堅決反抗!
李清源觀察着他們的對話,輕輕地拉了拉莫無悔的衣袖, 好奇地問:“小七,你們說的男同是什麽意思?”
他只曉得直男、性取向的意味, 還不曉得男同是什麽。
莫無悔笑容僵硬, 低下腦袋,哽了哽才道:“就是嗯……男歡男愛, 兩個男人締結良緣,共度終身的意思。”
他的話音剛落,周不凡心中暗自竊笑。
李清源睜大了眼睛,他不自覺地問:“小七, 男人之間怎麽歡愛?”
他對此幾乎沒有意識,即使他猜想自己的“母親”可能是男性,他也沒有太多關于這方面的思考。
莫無悔的臉色微微泛紅,內心感到極度尴尬,緊張得結結巴巴, 完全無法解釋清楚。
“就、就是……啊,小清哥哥你不該了解這些!” 他突然變得慌張起來,緊緊地盯着李清源,仿佛在保護他免受邪惡思想的侵蝕,眼神中流露出熊熊燃燒的使命感。
李清源一時間感到困惑,不解地問:“為何我不能知道?”
“那太肮髒了!會弄髒小清哥哥的!”莫無悔情緒激動地喊道。他的話語剛落,臉頰便泛起了紅暈,如同兩顆熟透的蘋果。
李清源靜靜地望着他,心中莫名湧起一股想要輕咬那“蘋果”的沖動,想嘗嘗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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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無悔被他的目光看得額頭滲出冷汗,他低下頭,避開李清源的視線,說道:“比起這個,小清哥哥,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周不凡一聽,心想可算想起我了嗎?
李清源回過神來,立刻變得嚴肅,對周不凡說:“對,我們必須盡快處理付慊的問題。”
莫無悔咳嗽一聲,強調道:“我也這麽認為!付慊手中既有對付我的鬼劍,又有對付小清哥哥的屠龍戟,我們不得不提防。我們應該問問佛子有什麽對策!”
他從不是魯莽之人,面對一個明顯占據優勢的敵人,他的第一反應絕不會是硬碰硬。既然對方擁有克制自己的武器,那麽自己也應該尋找能夠克制對方的武器,否則豈不是被占了便宜!
李清源點了點頭,“我早就對佛子有所好奇,正好借此機會去拜訪他,向他請教何為空道。”
莫無悔愣了一下,聲音低沉地問:“小清哥哥,你……對他真的感興趣嗎?”
李清源簡單地應了一聲:“嗯。”
莫無悔的臉色立刻變得黯淡,似乎突然間失去了去找佛子的興致。
周不凡看不過去,急忙插話:“快走吧,對付陰魂不散的鬼,就得找佛門的高手!”
他真的害怕付慊,那家夥是變态中的極品,而且他能感覺到……付慊絕對已經開始尋找他了。
想象一下,一個曾經是天魔宗宗主的恐怖人物,你若落入他的手中,會有好下場嗎?絕對會生不如死啊!
兩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急迫,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異口同聲地說:“好。”
-
半個時辰後,望仙鎮的一處巷落裏。
一位年輕僧人盤腿坐在地上,他微微擡起下巴,似乎感應到了什麽,随即又低下頭,繼續給面前的小倉鼠喂食。
小倉鼠一身乳白色的毛發,大小約莫一個拳頭,眼睛圓滾滾,身子毛茸茸,甚至有些肥美。
年輕僧人輕輕一笑,眼神柔和如春水,他一邊喂食,一邊用另一只手溫柔地撫摸着小倉鼠的頭,顯然對這小生靈充滿了喜愛。
當三人匆匆趕到這裏,目睹這一幕時,周不凡突然大聲問道:“這小倉鼠是公的還是母的?!”
盡管他只是一道虛影,年輕僧人卻仿佛能感知到他的存在,緩緩擡起目光,平靜地回答:“小倉是女孩。”
聽到這個回答,周不凡這才松了一口氣。
小倉鼠察覺到陌生人的到來,立刻躲進了年輕僧人的袖袍中。
年輕僧人輕輕收攏袖袍,從容地站起身,目光平視着面前的兩位青年,禮貌地問道:“莫無悔道友,以及問天宗的少主,我是屈采紀,不知兩位光臨此地,有何貴幹?”
李清源微微颔首,說道:“佛子,打擾了,我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
年輕僧人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示意他們繼續說下去:“請講。”
莫無悔上前一步,簡潔明了地闡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
年輕僧人的臉色原本平靜無波,但随着莫無悔的敘述,他的表情逐漸變得複雜,眉頭也漸漸皺起。待莫無悔說完後,他直言:“這件事,我恐怕無能為力。”
李清源直截了當地問:“佛子,你也對他有所忌憚嗎?”
年輕僧人坦誠地點了點頭,“那不是我們所能匹敵的存在。他歷經無數輪回,掌握了世間無數法門,甚至有一世轉生在我們佛門之中,對我們的法門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莫無悔面露異色,感嘆道:“這人真是不得了。不,他還是一個人嗎,他是好多個人!”
年輕僧人面帶羞愧地說:“那是人間極為罕見的異類,一種極其強烈的執念驅使他不斷轉世,到了現在,他已經不能被簡單地稱為人類,而應該被稱為執念的怪物。”
李清源微微皺眉,也感到了事情的棘手。
年輕僧人接着說:“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現在才達到第四境界。”
莫無悔沉思着說,“佛子,這樣的存在無人能夠逃避,你為何不助我們一臂之力,早日将其制服呢?”
年輕僧人面露難色,“我……恐怕不能親自出手。”
李清源似乎想到了什麽,問道:“是因為不能殺生嗎?”
年輕僧人點了點頭。
莫無悔深受震撼,沒想到那些傳聞竟然是真的。他忍不住問:“佛子哥,你不殺生,來這秘境做什麽?”
年輕僧人坦然回答:“因為我的法門要求見衆生,這裏也是衆生所在。”
李清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莫無悔也同樣感到意外。
莫無悔若有所思地說:“見衆生,見天地,見自己?”
年輕僧人驚訝道:“莫道友此言正合我們佛門之理,不知是哪位哲人所說?”
莫無悔一愣,沒有回答。
旁邊的李清源忍不住問道:“佛子,聽聞你修煉的是空道?”
年輕僧人點頭,坦然回答:“确實如此。”
李清源好奇道:“何為空道?”
年輕僧人解釋道:“緣起性空,即是空道。明白萬物皆空,因緣而生,因緣而滅,便是修煉空道的真谛。”
莫無悔一時間聽得雲裏霧裏,而李清源似乎有所領悟。
李清源繼續探詢:“空,是否意味着無?”
年輕僧人回答道:“不是無。無是無,空是空。”
李清源恍然大悟,又問:“何為緣?”
年輕僧人答道:“緣,就像今日你們與我相遇。”
莫無悔突然一拳擊掌,眼中閃爍着光芒,興奮道:“哦,我明白了,就是聚合力、吸引力!”
兩人聞言,都轉頭看向莫無悔,仿佛他道出了什麽驚世駭俗的真理。
李清源回過神來,連忙對年輕僧人解釋:“小七……無悔,向來不拘小節,言辭……有些與衆不同。”
年輕僧人一愣,似懂非懂道:“或許莫道友說得有理。”
莫無悔一聽,似乎更加自信,闡述道:“有時聚集,有時分散,不正是生生滅滅嗎?”
李清源和年輕僧人同時愣住。李清源沉思後說:“這話不無道理。”
年輕僧人不禁笑出聲來,“莫道友真是個有趣的人。”
空道,相較于世俗流傳的各種道法,屬于極其神秘的一種。兩人對此充滿好奇,恰好遇到了佛子本人,便忍不住多聊了幾句。
生在大世,競争空前激烈,似乎壞處衆多,但也有好處,那就是有機會見識到那些在平凡世道中難以遇見的天驕們,探讨彼此的道法,交流以提升自我。
他們來之前并未預料到佛子會如此平易近人,性情堪稱溫潤如水,沒有一絲讓人感到不适的銳氣。
即便是向來挑剔的莫無悔,也想不出任何可以指責的地方。更何況,這佛子似乎已經有老婆了。嗯,這才是正統佛子啊!
莫無悔心中暗自高興,但當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一旁時,卻見周不凡一臉要死要活的表情。
周不凡焦急地說:“你們別再聊了,我真的覺得他發現我了!”
聽到這話,李清源只得中斷談話,向年輕僧人表示:“感謝指點,我們準備離開了。”
年輕僧人微微一笑,說道:“能夠幫助兩位,是我的榮幸。”
莫無悔也難得地禮貌回應:“這也是我們的榮幸。”
說着,兩人準備一同告辭。
然而,年輕僧人思索了一下,叫住了他們,提醒道:“他幾乎無懈可擊,若非要找一個弱點,那可能就是他的肉身。”
但這個所謂的“弱點”對于普通修士來說,根本不算弱點。據周不凡所說,付慊曾經徒手對抗姬玄和,而徒手意味着他的身體力量極為強大!
天驕大比時,莫無悔曾狂砍姬玄和幾千幾萬刀,但姬玄和愣是沒有死,雖然幾乎被砍廢了,後來又莫名其妙活蹦亂跳了,那姬玄和別的不說,身上帶的防禦靈器絕對夠硬。
對比下來,可以得出一個令人不安的結論:付慊即使是作為“弱點”的肉身,也強大到了難以置信的地步。
情況似乎更加棘手了。莫無悔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他心想,與姬玄和的戰鬥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如果他現在面對姬玄和,未必不能一擊致命。再說了,付慊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偷襲。
李清源則對年輕僧人說:“感謝佛子的提醒,我們改日再見。”
年輕僧人再次微笑,說道:“那就看未來的緣分了。”
分別之後,周不凡驚慌失措地飄到他們面前,聲音顫抖:“他來了,我能感覺到他在逼近!”
李清源微微皺眉,語氣堅定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只能迎戰了。” 即便付慊再強大,也不過是轉生者,與他們境界相仿,他并無畏懼。
周不凡似乎感到一絲安慰,眼中閃爍着淚光,“小清……不愧是你。”
莫無悔插話道:“戰鬥是不可避免的了,那付慊的手段神秘莫測,周老頭就算躲到試煉塔裏估計也難逃一劫。”
周不凡聽得渾身戰栗。
對付李威雲他都未曾如此害怕,但付慊……實在太詭異了!
李清源目光轉向莫無悔,問道:“小七,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莫無悔摸着下巴,低聲分析:“付慊幾乎無所不能,又是一個心态扭曲的超級老怪物,估計我們設下的任何陷阱都會被他看穿,想來想去,最終我們只能選擇正面迎戰。”
說着,他轉頭看向周不凡,問道:“能感覺到他何時會到來嗎?”
周不凡哽咽了一下,低頭沉思道:“說不準,他即便發現了我們,也未必會立刻動手。”
李清源點頭道:“的确,他本來只察覺到了周爺爺的氣息,然而尋到周爺爺時,若發現還有我們的存在……”
莫無悔看向李清源,“他看到小清哥哥,一定會有所忌憚的。”
周不凡小心翼翼地感應了一下,說道:“他現在還沒有察覺到你們的存在。”
“很好。”莫無悔點頭,随即露出一抹微笑,“強敵将至,我們嚴陣以待,仔細想想,他或許是我在秘境中遇到的最強對手。”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幾分興奮。
李清源自然聽出了莫無悔語氣中的興奮,他微微皺眉,提醒道:“小七,你又要亂來嗎?”
莫無悔嘿嘿一笑,眨了眨眼道:“怎麽會是亂來?與強者對戰,才是變強的最快方法嘛。”
這話對莫無悔來說确實沒錯,但這次面對的對手太過強大,更何況對方手中握有一把據說能克制莫無悔的武器。
李清源陷入了沉思。
莫無悔繼續說道:“我有個不算計策的計策,小清哥哥,你先到我的試煉塔裏來,好嗎?”
李清源遲疑了一會,最後點了點頭。
他的身影随即消失在原地。周不凡好奇地問:“小子,你打算做什麽?”
莫無悔平靜地回答:“沒什麽,我只是覺得華道友說得對,計謀心機都是狗屁,在大世中,就該以戰止戰,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周不凡一愣,竟然從莫無悔的話語中聽出了一股氣吞山河的豪情。
還沒等他繼續問,莫無悔又說:“換個地方吧,這裏人多眼雜,一旦動起手來,不知會牽連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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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試煉塔中。
李清源緩步走在塔內,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回想起來,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踏足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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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同一時刻,山上的付慊嘴角微微上揚。
“怎麽,不再隐藏了,準備正面交鋒?”
他還不知道窺探他的人是誰,只是得到了一些零星的情報。情報顯示,那是一個已死之人,且是他天魔宗的後輩子弟。
“呵呵,真是有趣,一個小輩也敢窺探我?”付慊笑了,狂笑不止,随即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死死地盯着一個方向。
“我還不想為人所知,你告訴多少人,我就殺多少人,嘿嘿,若是全秘境都知道了,那我也只好請全秘境之人赴死。”付慊的笑意收斂,眼神中盡是森冷的殺意。
漸漸地,天色暗了下來。
試煉塔中,李清源端坐于修煉室內,眼簾下垂,流露出幾分擔憂。
旁邊傳出一道淡淡的聲音。
“小清,你來了嗎。”
李清源一愣,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說話的明豔青年。
龍爺爺溫和地笑了笑,“一段時間不見了。”
李清源連忙準備起身,龍爺爺卻擺手道:“不必多禮,小七是在外面亂來嗎。”
李清源頓住,思考了一會才點了點頭。
龍爺爺似乎習慣了這種事情,有些感慨地說:“他們總是這樣,自诩強大,因此想要守護我們。”
李清源微微皺眉,“小七是笨蛋,他甚至打不過我。”
龍爺爺淡淡地笑了,走近床榻邊,緩緩地坐了下來。
“這件事跟強弱沒有關系,似乎是自尊的問題。”龍爺爺道。
李清源心裏閃過一絲不悅,心想那樣聽起來更像笨蛋了。
“小七……他總依仗着他不會死,可是周爺爺說的鬼劍……讓我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說着,他眼皮一跳,心中不祥的預感更強了。
龍爺爺“嗯”了一聲,“我也覺得這次的敵人非同尋常。”
李清源轉頭問道:“龍爺爺,外面情況如何了?”
龍爺爺向外望了望,回道:“他正行走在一片濃霧籠罩的荒原上,似乎打算在那裏迎戰。”
李清源輕輕地應了一聲,目光顯得有些低沉。忽然,他問道:“龍爺爺,我有一事不解。”
龍爺爺道:“什麽事。”
李清源眼神有點放空,困惑地說:“你說,人長大了是不是都會改變,小七也不例外?”
龍爺爺好奇地問:“你覺得他哪裏變了?”
李清源停頓了一下,似乎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一時之間難以言表。他沉默了許久,突然感覺到外面的異動,站起身來。
龍爺爺也說:“看來對方快要到了。”說完,他消去了身形。
緊接着,莫無悔竟然也來到了試煉塔,一見面就對李清源說:“外面先讓周老頭撐一下場面。”
李清源愣住了,“周爺爺一個人,那豈不是……”
莫無悔急忙解釋:“沒事的。”
他揮了揮手,外面的景象便呈現在一幅畫面之中。
只見,周不凡背對着他們,白發随風飄揚,衣擺随風拍打,一身正氣凜然。
李清源驚訝道:“周爺爺竟然真的願意做誘餌。”
莫無悔笑道:“他其實很好說話的,不過這個先不提,我先說明一下情況,我之所以讓周老頭先出面,是為了制造機會偷襲。”
李清源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畫面中遠遠走來了一位身着灰衣、面貌清秀的修士。
那人看起來毫無威脅,但他們立刻認出,那絕對是付慊本人!
畫面中,付慊呵呵一笑,嘴角微勾道:“我還以為是誰在窺探我,原來是個已經死了的鬼。”
他說話時,目光四下掃視,似乎感覺到附近還有其他人在。
只見,周不凡緩緩轉身,盡力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我無意窺探你。”
付慊眨了眨眼,緊盯着周不凡說:“可是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
周不凡道:“我也可以不知道。”言外之意似乎是,剝奪記憶就好,饒他一命。
付慊聽後大笑,似乎厭倦了僞裝,面容瞬間變得冷酷,“所有知道我秘密的人都得死。”
試煉塔內,莫無悔笑道:“嗯,看來只能一戰了。”
說完,他轉向李清源說:“等會我先出去,如果我不敵他,你就出手,好嗎?”
李清源有些遲疑。
莫無悔注視着他的眼睛,鄭重地說:“小清哥哥,我想變得和你一樣強,所以,請把這個磨砺的機會讓給我,好嗎。”
李清源一怔,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只見外面的付慊走近了周不凡,喃喃自語:“只有你一個人嗎,這不對勁,我明明算出了三個人的氣息,那麽其他兩人藏在哪裏呢?”
周不凡寒毛直立,心想臭小子你快出來啊。
付慊緩步出場,又說:“而且,若我的蔔算無誤,那兩人都是非凡之人。”
他的話音未落,突然間身形一閃,而下一瞬,他剛剛站立的地面被一道淩厲無比的刀光劈裂,刀氣縱橫交錯,直追他而來。
付慊笑了,揮拳直擊,竟以純粹的肉身力量打碎了刀氣連斬。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現身之人,笑道:“竟然是你,莫無悔。”
莫無悔也笑了,随口道:“哇,這不是大夏神朝的國師大人嗎?怎麽看起來這麽年輕?哈哈,你我的目的都是掀翻大夏神朝,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也算是有緣。”
付慊冷笑一聲,“你想說我們可以合作?”
莫無悔平靜地說:“我可沒這麽說。”
付慊自言自語道:“說實話,我差點就動了這個念頭,畢竟你确實是個難得的人才,但我後來一想,還是放棄了。”
莫無悔好奇道:“為何?”
付慊笑着說:“因為你也是神帝的血脈。嘿嘿,我要殺的不僅僅是他,我還要殺光所有與他有關的一切,他的後代,他的神朝,甚至大夏神朝的存在歷史,我都要徹底抹去!”
莫無悔聽後,只覺他一個變态都覺得變态。
至于那麽恨嗎?
付慊淡淡地說:“我本來就要殺你,你自己送上門來,嗯,不錯,倒是省了我去找你的麻煩。”說完,他左手伸進袖袍,似乎要拿出什麽東西。
莫無悔怎會給他這個機會?
莫無悔的殺豬刀一亮,立刻向付慊發起了攻擊。
轟!刀光爆閃,兩股霸道的力量激烈碰撞,轉眼間淹沒了整片荒野。
莫無悔眸綻冷芒,拆刀為二,竟操起了雙手刀,攻勢翻倍迅猛,刀刀極道之威。
付慊卻僅用手臂擋下,接下了莫無悔的所有攻擊。
付慊欣賞着那狂蕩的刀氣,從容道:“你确實很不錯,若有個一百多年,你絕對會超越我,可經歷之差畢竟是經歷之差,此時的你,還贏不了我。”
莫無悔笑了,眼中的寒芒更盛,“我這才剛開始熱身,你就急着評價了?”
付慊微微挑起眉毛,随即發現自己的手臂上竟然被砍出了一道道血痕,他冷哼一聲,身形如同鬼魅般閃到半空中,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下方的黑衣青年。
付慊眯了眯眼睛,“我本想讓你死得痛快一些,但看來你并不領情。”
“你才去死吧!”那黑衣青年擡起頭,純黑的眸裏仿佛盛滿了血海。
話音剛落,他的雙刀舞動,斬出了一片仿佛汪洋般的極道之威!
付慊也不敢大意,雙拳裹挾着黑光,迎着刀光轟擊,打出了一片幾乎覆蓋整片荒野的恐怖拳印,同樣是極道之威!
莫無悔身形幻化萬道,瞬間逼近付慊,殺豬刀橫劈,幾乎要将付慊的頭顱斬斷。
付慊眼中瞬間閃過黑光,身體後仰下腰,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躲過了攻擊。
一個才活了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展現出如此威勢,實在是個奇跡。付慊內心感慨一聲,眼中的殺意更甚。如果任由這個人成長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成為他的心腹大患!
付慊大喝一聲,洶湧如海的靈力瞬間爆發,化作無數爆炸符文,轟向了莫無悔。
莫無悔瞬間斬破靈力。
而付慊已經掏出了那柄鬼劍,他笑嘻嘻地說:“你知道你最大的弱點是什麽嗎?其實不是你的脊骨,而是你的存在。”
莫無悔手握雙刀,目光冷冷地盯着付慊,似乎無所畏懼。
付慊接着道:“此劍,乃上古靈劍誅邪的仿品,與正氣凜然的誅邪不同,它反而邪氣凜然,因為它的效用在于,以鬼殺鬼,以怨殺怨,消滅一切不該存在于世的不祥,而你,莫無悔,正是不該存在于世的不祥。”
莫無悔笑了,“原來如此,專殺‘怨念’的武器是吧。”
那可太克制他了,要知道,小清哥哥為何總是用誅邪劍對付魔龍?當然是因為誅邪劍最克制魔龍,稍微斬斷一點尾巴就能吓得那魔龍縮回體內。
付慊意外地看着他,“你似乎并不害怕?”
莫無悔平靜地說:“早就習慣了,國師大人,您這招可真沒什麽新意。”
付慊的臉色一沉,冷冷地說:“那就去死吧。”
試煉塔內,李清源緊握着拳頭,注視着外面的戰況。
畫面中,黑衣青年幾乎被灰衣青年壓着打,然而他愈戰愈勇,眼中燃着對戰鬥的渴望。
當刀道不足以取勝時,他又演化出了三條道,分別增強了速度、耐力與敏捷,幾乎占據了上風。然而那灰衣青年似乎才剛剛展現出真正的實力,他周身散發出濃墨般的魔光,手中的劍如暴雨般斬殺而至,幾乎要将那黑衣青年逼入絕境。
李清源眉頭緊鎖,心想若只論實力,那無疑是付慊更強。盡管莫無悔擁有更完美的道基,靈力及體魄都超越了同代,但付慊竟也絲毫不遜色,以第四境界的修為發揮出了第五境界的肉身力量,輔以更靈活的對戰方式,外加那層出不窮的各種手段……
李清源第一次見到莫無悔竟然被同一個境界的人打得幾乎招架不住。
周不凡忍不住說:“這種越活越妖的變态,我們總算是碰上了。”
李清源沉聲道:“我是不是該出手幫他了。”
他的話音剛落,那黑衣青年居然找到了一絲機會,他出其不意地抛出斬道刀,掄拳直擊付慊面前,差點一拳砸碎了付慊的臉。
付慊顯然被吓了一跳,他沒料到黑衣青年失去了刀之後,竟然更猛了,在拳道上也能發揮出極道之威。
他閃身晚了,以至于臉擦開了一個大口子,血流滿面。
而緊接着,那狂暴的拳影轟殺而至,差點讓他招架不住。
“呵呵,莫無悔,你确實有點意思。”付慊冷笑一聲,黑發飛舞,面若修羅。
“等我殺了你,那才叫有意思。”莫無悔面無表情,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兩人再次激烈交戰,打得荒野仿佛被無數條巨龍翻騰撕裂。
周不凡都不禁有些提心吊膽,問道:“小清,你覺得誰會贏。”
李清源起初認為付慊勝算更大,但莫無悔在戰鬥中迅速成長,不斷地融合萬道,似乎也并非沒有勝機。想到這,他似乎稍微放心了一些,目光柔和地注視着那道身影。
周不凡擔憂地說:“付慊手裏的劍還是太危險了,只要被擊中一次,就會對那小子造成極大的傷害。”
李清源點了點頭,道:“雖說是仿制誅邪的劍,但在殺傷力上,卻絲毫不遜色于真正的誅邪。”
周不凡感慨道:“幸虧那小子從小就習慣了被誅邪砍,否則哪能躲得過付慊那老不死的攻擊。”
他們的話音剛落,付慊似乎被激怒了,面色陰沉下來,靈力如同井噴般爆發,護體神光大放光彩。
“莫無悔,今天我要你死!”他大吼一聲,劍眉倒豎,一揮手間爆發出無數劍氣,瞬間籠罩了莫無悔周圍的空間。
李清源似乎坐不住了,眉頭緊鎖。
只見,那畫面被白光覆蓋。
四溢的劍氣如同巨人揮動鞭子,撕裂大地,斬碎虛空,殺傷力完全達到了第五境界,甚至是之上!
那劍氣中還蘊含着破除邪魅的力量,若被擊中,莫無悔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但下一瞬,怒濤般的劍氣被雙刀縱橫劈破!
白光被撕裂,顯露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付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失聲道:“臭小子,你是怎麽做到的?”
“演化大道,十道合一!”
黑衣青年眸綻冷電,瞬間爆踩大地,沖殺而至。
付慊不明那十道合一之意,一剎那間的遲疑,竟被攔腰斬斷,上下身分離。他立即試圖修複身體,但黑衣青年怎會給他這個機會,雙刀揮砍,直欲将他當場斬成碎片。
轟!大地粉碎。
恐怖的刀光欺虐而下,連空間都被斬破了。
李清源眼裏閃過一道詫異的光,喃喃自語:“十道合一……在我閉關的這段時間,小七竟然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嗎?”
周不凡聞言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麽,低聲說:“是的,你經常閉關,所以不了解,但我一直都看在眼裏,我是最清楚他有多努力的人。”
李清源轉過頭,認真地問:“努力?”
周不凡笑了笑,“何止是秘境的這幾個月,他為了追上你,從小就開始玩命努力,我都不清楚他哪裏來的這股毅力。”
“追上我……”李清源低下頭,沉思着。
周不凡又道:“你也許不知道,但他真的很……在意你。”
“在意……”
李清源頓了頓,卻回想起這幾天對方不知為何總是避免與他接觸。
小七在意我,卻又不想與我親近,這是為何?
明知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卻忍不住浮現出這個問題。
就在這時,刀光拳影交織。
付慊大意不敵,猛斬一擊,甩袖而逃。
莫無悔冷笑道:“大前輩,你這就打算落荒而逃了嗎!”
付慊被氣得額頭青筋暴起,怒罵道:“小子,我現在還沒恢複到最佳狀态,等我恢複了實力,我要你好看!”
莫無悔笑得更加開心,大聲說:“你盡管逃吧,一旦敗給我,以後就再也沒機會贏我了。”
他雙眸熾然,仿佛閃爍着一種自信無敵的光。
付慊愕然,有那麽一瞬間,他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此子斷不可留,必須現在殺了他,否則以後就沒機會了!
可是他剛要邁出一步,內心卻有個聲音提醒他,他這一世重生的目的是要殺神帝,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與這小子決一死戰,況且,萬一問天宗的少主就在附近呢?
他剛這麽想,一道劍鳴聲震撼了天地。
逃!
付慊當機立斷,符文瞬間布滿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但劍光更快一步,幾乎将他的半身斬碎!
李清源從虛空中走出,只見付慊所在之地只剩下一片道體碎片。
周不凡道:“肉身幾乎被毀滅,但他的元神逃了。”
李清源皺了皺眉,知道追擊已經無濟于事,現在更重要的是……
他下意識地轉身,突然瞳孔一縮。
只見,黑衣青年突然跌倒,與此同時,身上竟爆發出了一股無比暴戾的龍威。
周不凡大叫道:“去他大爺的,付慊的劍竟然破壞了我的封印!”
李清源一愣,立即想要拔出誅邪劍。
然而黑暗中突然竄出一條龍尾,将他的腰身與雙手死死捆住,并用克制大道的力量試圖将他瞬間鎮壓,令他釋放不出任何靈力。
“小七!”李清源失聲輕喚。
可是那黑衣青年似乎因為重傷而失去了意識,被那魔龍逐步侵占了身體。他的手臂、脖頸、臉頰迅速長滿了龍鱗,連眼睛都變成了駭人的龍眸。
周不凡立刻消失,似乎加強封印去了。
李清源試圖動作,然而越動龍尾纏得越緊,幾乎令他無法呼吸。那魔龍明顯更強了,一身吞噬之力尤其克制他,一旦失去先手被纏住,後果就是——
上次的經歷又要重演。
他皺起眉頭,放棄了以意引氣,而是頂着鎮壓大道之力,動用了自己的元神。
只見一把雪白的長劍在他面前憑空浮現,劍身寫滿繁複道則,綻放出萬丈光芒,劍尖直指那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似乎突然間恢複了一絲意志,目光無辜而委屈地看向李清源,懇求道:“小清哥哥,不要,是我。”
李清源的心神一震,瞬間出現了一絲破綻,而那破綻瞬間被對方抓住,連元神都被牢牢鎮壓。
黑衣青年輕輕勾唇,龍尾尖端撫弄那雪白的脖頸,将人送到自己面前,随即溫柔地攬入懷中。
“我贏了,你不高興嗎?”他貼在李清源的耳畔,低沉地問。
李清源面色泛紅,如白蓮染霞,清純中仿佛透着一絲豔情。他的元神被對方惡意壓制,釋放不出來,而對方勢無忌憚地釋放出的真龍氣息好巧不巧引動了他的發情期,以至于他的身體更加虛弱、更加動彈不得。
“小七……”他喘聲喊着對方的名字,清澈的眸子為情欲所染,好似盈滿春水的高原湖泊。
他的聲音似乎觸動了那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的身形微微僵硬,眼中的血光似乎減弱了一些。
“藥、小七,放開我……”李清源有些無力地倚靠在黑衣青年的肩上,思緒混亂,只知道自己此時非吃藥不可。
黑衣青年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都做了什麽。
他垂下眼簾,注視着那雙似乎已經迷亂的眸子,歉然道:“可是,小清哥哥,你現在這種情況,吃藥似乎也控制不住了。”
“啊……那怎麽、辦?”李清源有無意識地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