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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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提。”李清源點了點頭, 仿佛很想知道他會往下提什麽。
莫無悔瞳孔一顫,突然面色漲紅,直至耳尖都變得通紅, 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我、我……”他結結巴巴, 似乎在腦海中翻湧着某些念頭,語氣中既有激動也有慌張, 還夾雜着難以抑制的興奮。
看他這樣, 李清源微微側頭, 沉思了片刻, 突然出聲問道:“小七, 你是不是到了發情期?”
“不、不是。”
莫無悔的瞳孔再次劇烈震動, 他急忙平複心緒,努力壓制住那狂跳不已的心髒。他擡起頭, 凝視着對方那雙清澈的琥珀色眼眸,聲音微微顫抖着說:“關于獎勵, 可以由我來親嗎?”
李清源一愣, 眼中掠過一絲驚訝,似乎沒有預料到莫無悔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有什麽區別嗎?”他帶着疑惑問道。
“當然有區別。”莫無悔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激動。
李清源仔細一想, 好像存在被動與主動的區別,雖然本質上是一回事。既有一,有二其實也無妨。他原本打算這次絕不讓對方捉弄,但真正面對莫無悔時, 卻又不由自主地答應了。
為何?是出于小七的擔憂,擔心他離開自己後又要回到那充滿危險的生活中,命運對小七太薄,世間沒人寵小七,只有自己會寵小七, 所以就想着,給對方一些盼望的東西,如此或許能帶來一些精神動力。
而且,親一口而已,小七調皮,讓小七捉弄一下,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麽損失。
想着,李清源的眼神變得柔和,他輕輕點頭,語氣溫和地說道:“好吧,我答應你了。”
莫無悔眸光閃動,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抱住了李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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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就知道小清哥哥愛我!”他得意地說。
“但是,你到時候不能玩我的逆鱗。”李清源補充了一個條件。
“咦,我什麽時候玩了?”莫無悔疑惑地問。
“你自己沒有意識嗎?”李清源反問。
“真的假的?!”莫無悔好像真的不知道,睜得眼睛大大的。
李清源傻眼,有時候也是分不清莫無悔是真傻還是假傻。他任由對方緊緊擁抱,盡管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不自然,但他還是努力壓制住了。他心中暗想,小七身上的龍族氣息越來越強烈了,等到他突破第四境界,會不會打破封印,覺醒真正的龍族血脈?那魔龍……
李清源微微皺起了眉頭,而莫無悔終于放開了他,退後一步,問道:“小清哥哥,你給我獎勵,我也想給你,你有想要的嗎?”
李清源愣了一下,似乎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他被莫無悔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注視着,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地回答:“冰淇淋?”
這回換做莫無悔愣住了。
李清源面色微紅,似乎也被自己的回答弄得有些意外,語氣中帶着幾分矜持,說道:“你之前不是提過嗎?有一種食物,冰冷香甜,很是美味,叫做冰淇淋。”
莫無悔目瞪口呆,好像這才回想起自己曾經随意說過的話。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想小清哥哥還說自己不貪吃,不貪吃怎麽會偷偷記得這個呢。他鄭重其事地說:“好的,到時候我會親手做給你。”
李清源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期待,顯然這并非随口一提,而是他一直好奇并放在心上的事情。
“那就說定了。”他唇角抿開一抹淺淺的笑,幾乎看呆了對面的男人。
莫無悔眨了眨眼,目光又落到了對方的左手無名指上,突然問道:“小清哥哥,它會不會妨礙你握劍?”
李清源搖了搖頭,“需要的時候我會把它們都收起來,包括其他的戒指。”
莫無悔有點驚訝,“收到哪裏去?”
“收進我的身體裏。”李清源平靜地回答。
莫無悔呆住,好像臉色又紅了。
他們又聊了片刻,奈何時間如箭,轉眼間天色即将暗下來。
莫無悔依依不舍,忽然提出了一個話題,“小清哥哥,在我們分開的時候,如果你控制不住發情期,一定要來找我。”
李清源眨了眨眼,“為何?”
“我會幫你解決的!”莫無悔鄭重其事地說。他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戲谑,仿佛只是在單純地想要幫助哥哥擺脫困擾。
然而,李清源有些遲疑,因為在那種狀态下,他實在不願意見任何人。他沉思了一會兒,回答道:“如果我實在無法忍受,我會去找你的。”
莫無悔微笑着點了點頭。
他意識到,分別的時刻即将到來。
李清源也感覺到了,他擡頭說道:“小七,一切要小心,如果撐不住了,一定要告訴我。”
“那是當然啦。”
片刻後,莫無悔送李清源下樓,兩人惜別,茶樓空蕩蕩,除了莫無悔,還有一個身材矮小的老人。
老人靠在牆面,随意地坐着,身旁放置着一柄平平無奇的木劍。等李清源走後,他才終于掀起眼皮,目光望向莫無悔的背影。
他長着一雙鷹眼,目光中仿佛蘊含着劍氣,鋒利而逼人。
莫無悔緩緩轉過身,迎上了他的目光,平靜地與他對視,恭敬地問候:“塵前輩,您好。”
馮塵微微挑眉,似乎有些出乎意料,“聽說你很狂,沒想到也會尊重長輩。”
莫無悔哈哈一笑,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自覺的自豪,“我家哥哥教我要懂禮貌。”
馮塵忍不住笑了,饒有趣味地問道:“你知道他是什麽身份嗎?”
“自然是知道的。”莫無悔淡淡地回答。
“哦。”馮塵顯得更加意外,追問道:“既然知道,為何不加以利用?”
莫無悔依舊保持着微笑,“生于這個大世,我自然更願意依靠自己的力量。”
“不錯。”馮塵銳利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我開始有點明白他為何會看重你了。”
莫無悔眨了眨眼,露出一臉天真的模樣,“小清哥哥的眼光怎麽會差呢?”
“哈哈,”馮塵緩緩站起身,語氣變得低沉,“今晚你就好好待在樓上吧。那大夏神朝的人真是輸不起,一場比試都輸不起,一群廢物!”
他突然大喝一聲,茶樓中的空氣仿佛随之震蕩,盡管身軀矮小,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今晚會來很多人,流很多血,你曉得嗎。”
莫無悔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當然清楚,早在李清源到來之前,道宗的九長老崔無痕就已經提前告知了他,說他們正巧也想與大夏神朝正面交鋒。
而所謂“他們”,指的不只是道宗,還有劍宗、刀宗、五行宗等人。修士都不喜歡受氣,天驕大比中,那大夏神朝一路走來,使盡手段,傷害甚至殺死了他們不少弟子,他們怎麽可能光忍着?之所以出手,不僅是看好莫無悔,不想一個好苗子夭折,也是為了自己出氣。當然,這背後還有更深層次的目的,那就是借此機會試探大夏神朝的虛實。
“你無需擔心,甚至可以放心地去睡覺。”馮塵淡淡地說。
“多謝前輩們的關心。”莫無悔躬身行禮。
馮塵掃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欣賞,緩緩說道:“清兒天性單純,從小就有一顆無瑕的向道之心,這既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弱點。世間的爾虞我詐太多,我們都擔心他容易被騙,甚至被壞人拐走。”
說到後面,他眼裏似乎閃過了一抹殺意,令人不寒而栗。
莫無悔露出凝重的眼神。
“還好他遇到的是你,你看起來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欺騙我們的清兒。”馮塵笑了笑。
莫無悔仿佛有點受寵若驚,立刻道:“當然!欺騙小清哥哥,那還是人嗎?!”
馮塵仿佛被他逗笑了,緩緩道:“那個秘境即将開啓,在裏面,人再強大都會孤掌難鳴,到時候你要好好幫助他,特別是幫他分辨那些動不動就‘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壞人,明白嗎?”
“那是必須的!”莫無悔立刻回答,仿佛已經燃起來了,恨不得立刻出發。
馮塵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你上去吧,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來處理。”
“多謝前輩!”莫無悔鄭重地告辭,然後轉身離開。
莫無悔上樓并關上門之後,周不凡這才敢開口說話。
“那個姓馮的實力又增強了,幸好他不太重視神魂的修煉,否則肯定能發現我。”周不凡心有餘悸地說。
莫無悔對他的擔憂似乎并不太在意,他直接走到窗邊,目光投向遙遠的天際,突然問道:“沖一神舟是朝那個方向去的嗎?”
周不凡微微一愣,然後說道:“我說你啊,既然這麽舍不得,為什麽不直接去問天宗呢?”
莫無悔沉默不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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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無奇城內不知有多少修士匆匆逃跑。
三玄茶樓在風雨中巋然不動,樓外神通大能的對決此起彼伏,到場的不僅僅是化神級別的強者,更有至少十位超越此境的大能。天軒家族派出了九位老祖,神通廣大,只手遮天。
他們高聲要求馮塵交出莫無悔,但馮塵連看都未看一眼,當着衆人的面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地說道:“今天怎麽這麽多狗在叫。”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大夏神朝和天軒家族。
顧遠歌早已在三玄茶樓周圍布下了四方乾坤陣,于是雙方在陣法秘境內展開了激烈的戰鬥,厮殺了整整一夜,有人死亡,有人重傷,有人驚慌逃竄。
而莫無悔卻真的睡了一整夜,畢竟他最近實在是心力交瘁。
這一夜,沖一神舟之上。
李清源低頭遠眺,眼中既有擔心也有放心。
日出之後,他淡淡一笑,轉身回到了修煉室。
他知道小七已經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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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三玄茶樓依舊平靜如昔,盡管樓外曾血流成河,但很快被馮塵一揮手便清洗幹淨。
莫無悔走下樓來。
馮塵淡淡地說:“三日之內,他們還不敢對你動手,三日之後,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莫無悔笑道:“多謝前輩。”
馮塵好奇地問:“你為何不加入道宗,哪怕是刀宗也好。”
他是個難得的人才,得罪了大夏神朝,最好找個強大的庇護。
莫無悔回答道:“我不喜歡被束縛。”
“其實,天驕大比,你若想繼續決戰,倒是也沒有問題。”馮塵忽然道。
“暫時不用了,我知道我現在還不是小清哥哥的對手。”莫無悔笑了笑。
馮塵挑了挑眉,随後便沒有再多問。
兩人就此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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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早晨,賭城老板哀嚎道:“哪個臭小子贏了我九千多萬靈石啊。”
周圍人一聽,無不是羨慕妒忌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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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過去了,由于莫無悔無法出戰,天驕大比中問天宗的少主不戰而勝,獲得了大比的獎品。
衆人對此深感遺憾。
有人不禁感嘆道:“在我看來,這一世最有可能成仙的,非他們兩人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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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李清源返回問天宗,不久便收到了天驕大比主辦方送來的上古靈劍幽螟以及仙血花。回想起來,他參加天驕大比的初衷就是為了得到仙血花,如今終于如願以償。
他輕輕笑了笑,通過龍爺爺将仙血花轉交給了莫無悔。
龍爺爺最近不知忙什麽,總是很慢才回話,但心情似乎是越來越好了。
李清源拿出傳光鏡,目光凝視着鏡面,沉默了許久,幾次想要注入靈力,最終卻搖了搖頭,決定不打擾對方,又将傳光鏡收了起來。
“說起來,現在我手中有多少上古靈劍了呢?” 他眨了眨眼,緩緩站起身,将手中的靈劍一一取出,整齊地擺放在床榻上。
誅邪、破空、若水、血鬼、斬日、幽螟。上古十二靈劍中,他竟然已經擁有了六柄,他先知後覺,這才意識到其中的不容易。
雖然上古十二靈劍各有神通,是劍修們夢寐以求的寶物,但對他而言,實際的幫助并不大。
他忽然意識到,其中至少有三柄是小七幫他贏來的。小七雖然總是麻煩不斷,但或許他的運氣真的不錯?
李清源陷入了沉思,随後試了試新到手的斬日與幽螟。斬日,顧名思義,是一柄斬擊力量極強的靈劍,號稱能斬斷太陽,殺傷力驚人。幽螟則是一柄靈活多變、詭谲莫測的靈劍,它的斬擊自帶隐蔽性,随意揮出的一劍,可以根據心意折回變轉,非常适合偷襲,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神通。
在六柄劍中,最适合他的是若水,而最不适合他的,恐怕就是他至今未能打開劍匣的血鬼了。
後來他才聽說,這是一柄被詛咒的劍,一旦現世,必将引發腥風血雨,每一代主人都不得善終,在上古靈劍中,它是一柄雖有收藏價值,卻未必有實用價值的劍。
李清源隐約感覺到,血鬼可能是所有劍中力量最強的一柄,也是最難以控制的一柄,如果心神不穩,他甚至可能被劍所控制。
“……”
李清源沉思了片刻,最終決定将血鬼收藏起來。
說起來,小七總是半開玩笑地說要集齊所有的上古靈劍,但……仔細想想,如果真的集齊了,會不會引發什麽大事呢?
不久後,他打聽到一些說法,居然有個住在桃花山上的老前輩說,若有人能集齊所有靈劍,就能組成一把仙劍,打開通往仙域的飛升之路。
出于好奇,他決定親自去拜訪那位老前輩。
遺憾的是,他去得太遲了,老前輩已經消失無蹤,草屋裏空無一物,除了一張石床外什麽也沒有,桌上留着一張白紙。他走過去一看,只見紙上畫着一些神秘莫測的符號,還有一段歪歪扭扭的文字。
“只有有緣人才能集齊十二靈劍。”
後面寫着:“嘿嘿,若那樣的人真的存在,即便這人什麽都不做,劍也會聚集在這人手裏。”
李清源愣住了,更加覺得這事難以置信,這究竟是故弄玄虛,還是……
他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草屋,确認沒有遺漏任何東西後便離開了。令人驚訝的是,那晚小七突然通過傳光鏡聯系他,告訴他又有了一柄上古靈劍的消息。
緣分……真是神奇。
李清源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暫時放下尋找靈劍的線索,他壓制修為,專心鞏固道基,已經開出了十朵道花,接近突破第四境界的臨界點了。
“專心修煉吧。”他對自己說。
他閉上了雙眼,再次醒來已是六個月後,他依舊沒有突破第四境界,而是繼續鞏固道基,身上開出的道花估計已有三十多朵了。
這些天父親都不在問天宗,他也不清楚原因,問父親時,父親只是含糊其辭地回答,可能有個麻煩的家夥要來了。
他不知道那是誰,只知道能讓父親覺得麻煩的,絕對不會是普通人。
與小七分開的第八個月,他從顧叔叔那裏聽說,那位阿姨可能就要出關了。
她是道宗的宗主,一旦出關,必将引起上界的風雲變幻。
他印象中那位阿姨總是面帶微笑,但偶爾,她會露出很複雜的眼神,眉頭緊鎖。
與小七分開的第九個月,他繼續沉心修煉,身上開出了四十多朵道花,體內的靈氣有時壓制不住,直往外溢出,導致整個問天宗被白霧籠罩。問天宗附近的靈氣濃郁到了難以置信的地步。
不久後,他結束了修煉,發現渾身濕透,修煉室內幾乎成了一片水塘,自己也置身于由靈氣化成的靈液池中。他眨了眨眼,心中自語道:“可不能浪費了,等會兒都收集起來給小七吧。”
龍爺爺說試煉塔被因果牽制,無法将他傳送過去,但傳說一些物品還是可以的。
他對龍爺爺表現感謝,并詢問了小七的情況。
龍爺爺語氣平淡地說:“他沒什麽事,就是成長的速度驚人。”
李清源心想,這難道不是好事嗎?于是他便放下心來。
與小七分開的第十個月,李清源從修煉中醒來,發現傳光鏡亮了起來,他驚喜地打開連接,只見鏡子上浮現出了熟悉的身影。
那黑衣青年依舊如故,開口便問:“小清哥哥想我了嗎?”
李清源愣了一下,似乎在點頭和搖頭之間猶豫不決。
黑衣青年笑了笑,“感謝小清哥哥送來的靈液,前些日子我遇到了危險,如果沒有小清哥哥及時送來的靈液,後果不堪設想。”
李清源眉頭皺起,“發生了什麽嗎?”
黑衣青年撓了撓臉,“差點讓天軒家族的老不死抓了。”
李清源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立刻問:“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黑衣青年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怎麽會被他們抓到?是差點!嘿嘿,後來我把他們引到了一個死亡秘境,他們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李清源眼神柔和下來,“你沒事就好。”
黑衣青年淡淡一笑,語氣輕松地說:“不用擔心我會被人欺負,誰要是敢欺負我,我必定會報複,讓他們付出代價。”
“嗯。”李清源點點頭。
之後,他們幾乎聊了一整夜,話題時而涉及近況,時而讨論修煉法門,互相為對方解答疑惑。
聊到中途,李清源感覺到自己有所突破,不得不中斷對話。黑衣青年連聲說修煉要緊,下次再聊。
看着傳光鏡中白色的身影消失,莫無悔的眼神變得深邃,目光落在手中的玉瓶上,沉默了許久才喃喃自語:“小清哥哥的靈液……真舍不得喝。”
他輕抿嘴唇,眼底仿佛壓抑着強烈的情感,過了許久才終于有所動作,緩緩打開玉瓶,聞着那股清香,一飲而盡,然後沉浸在那股餘味中良久。
問天峰上一切平靜如常,然而在這段時間裏,道宗等大道統與大夏神朝之間卻發生了幾起劇烈的沖突。
傳言稱,華雲非遭到兩位玄字輩皇子的追殺,身受重傷,目前生死未蔔。連道宗三傑之一的方數也按捺不住,差點要親自出山。
如今,老一輩的強者尚未徹底撕破臉皮,争鬥主要還局限在年輕一代之間。但一旦真的撕破臉皮,後果将難以預料。道宗擁有毀滅上界的力量,而大夏神朝也絲毫不虛。
“可惜,目前各大道統的年輕一代加起來也不如姬家的皇子皇女們。”
“是啊,道統之争,勝在未來。各大道統的年輕一代都被壓制,未來……”
有些人唉聲嘆氣,似乎已經感到絕望。但也有人忍不住反駁:“喂,你們在胡說什麽呢?不是還有問天宗的少主嗎?”
那些嘆氣的人愣住了,連忙說:“那不一樣,問天宗少主擁有真龍血統,不能相提并論。”
“可是人家問天宗少主一個人就能對抗大夏神朝的十個玄字輩!”有人激動地說道。
“真的嗎?”對方似乎不太相信。
那人接着說:“而且,就算不提問天宗少主,那不是還有莫無悔嗎?他雖然是散修,不屬于任何道統,但他反對大夏神朝啊。若他成長起來,大夏神朝頂得住嗎?”
“沒那麽誇張吧?我就聽說他擊敗了姬玄和,其他的呢?”
“他不僅擊敗了姬玄和,聽說姬家玄字輩中排名第三的皇子去挑戰他,結果被打得差點廢了。”
“什麽?!”
這話震驚了在場的許多人。
“總之,若論未來之争,只要問天宗少主和莫無悔站在各大道統這邊,大夏神朝就毫無勝算。”
“這……”
衆人不禁陷入了沉思。又有人提出疑問:“他不是被天軒家族追殺了一年嗎?怎麽還活着?”
“追殺?那未免太小看他了。他和天軒家族之間的鬥争分明是互有勝負,天軒家族每重傷他一次,他第二天必定摧毀天軒家族一個據點,簡直把天軒家族搞得雞犬不寧。”有人振振有詞道。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那小子太邪門了,天軒家族多次試圖捉拿他,結果反而被他算計,連化神大能都隕落了幾個。”
“這也太變态了吧!”
上界到處都在讨論着這些事。而問天宗依舊平靜如常。
與小七分開的第十五個月,李清源從修煉中醒來,沉默了許久,罕見地主動打開了傳光鏡。
“小清哥哥,你怎麽主動聯系我了呀?”那人調皮的臉立刻出現在鏡子裏,動作快得好像本來就拿着鏡子。
“嗯,好像有點想你了。”李清源目光柔和,少見地吐露了這種心聲。
黑衣青年一愣,随即露出狂喜的表情,仿佛要說出什麽讓人很難為情的話。
李清源連忙轉移話題,問道:“小七,你近況如何?”
黑衣青年微笑道:“沒事,我實力更強了,他們要找麻煩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
“那就好。”李清源點點頭,“對了,我可能要集中精神突破第四境界了,如果你之後聯系不上我,那可能是我在專注突破。”
“好,小清哥哥修煉順利!”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對話結束後,莫無悔收回鏡子,笑容仍舊挂在嘴角,任誰看了都會誇他是個陽光青年。
然而,他殺人如麻,腳下屍體遍野,只有衣袍的前襟是幹淨的,哪怕多露出他的手,對方就會看見他沾滿血污的雙臂。
“小清哥哥要突破第四境界了嗎,那我也要加快步伐了。”
他喃喃自語,眼裏仿佛閃爍着強烈的勝負欲,又或是比那更強烈的東西。
他的好哥哥宛若雲上之月,清麗無雙,不惹凡塵,而他比起摘月,更想爬上去,守護他心中的月亮,甚至,還要将他的月亮托舉得更高。
“等等我。”他忽然輕笑一聲,“說不定很快我們就能見面了。”
他話音剛落,周不凡便露出了無語的眼神,尋思這小子說這話第幾遍了啊,當心會得相思病。
龍爺爺倒是不以為意。他轉頭看向封懿,問道:“你怎麽看小七?”
“無法評價。”封懿搖了搖頭,随即眼神認真道:“比起這個,什麽時候放我出去?”
“等我高興的時候。”龍爺爺淡淡道。
“你已經很高興了啊。再說,我們是宿敵,天天在一起算什麽,你忘了我們之間的深仇大恨了嗎?”封懿似乎有些激動。
“沒忘,只是小七需要人煉丹。”龍爺爺平靜道。
封懿目瞪口呆,忍不住道:“我好歹也是上個紀元的人族最強者,曾經——唔。”
“可以閉嘴了嗎?”龍爺爺捏着封懿的下颌,雙唇仿佛泛着水光。
後者肉眼可見地面色漲紅,“有本事不用龍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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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個月。上界風雲變化。
緊接着,一個震撼上界的大消息傳出,屹立萬年的天軒家族轟然倒塌。
幾乎所有人都震驚了。
“聽說是莫無悔做的。”
“不可能是他吧,天軒家族可是有煉虛老祖坐鎮,他才什麽境界,怎麽可能做到。”
“打垮天軒家族的不是他,但他是持刀的人,聽說……他叫來了狂刀。”
這傳言一出,不少人吓得不輕。
狂刀是誰?那可是能與淩雲尊者争鋒的恐怖存在!
“等等,那小子不會是狂刀的傳人吧。”
“啊!很可能是,所以他才那麽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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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一時刻,在天軒家族的主宅。
悟道牛大叔緩緩收刀,語氣淡淡道:“小子,我真沒想到你能名揚天下。”
莫無悔嘿嘿一笑,“我也沒想到大叔你這麽強。”
悟道牛大叔掃了莫無悔一眼,“那當然,否則我怎麽與李威雲争鋒?”
“岳……伯父大人的強大我也是知道的。”莫無悔撓了撓臉,好像也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漏嘴了。
悟道牛大叔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揚道:“無妨,今日我就幫你一把。話說回來,你和他……怎麽樣了?”
“小清哥哥?”莫無悔忽地低下頭,眼神閃爍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
悟道牛大叔笑了,笑得意味不明,“小子,修煉進步固然重要,但其他東西也不能停滞不前。”
莫無悔似懂非懂,點點頭道:“謝前輩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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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問天峰四周的天空被雷劫雲所籠罩。
起初,雷劫雲僅在問天峰附近聚集,但随着時間的推移,它變得越來越恐怖,僅用兩天時間就擴散至方圓幾千裏,形成了一幅既壯觀又恐怖的景象。
許多修士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雷劫雲,都看得目瞪口呆,不敢靠近,心中紛紛猜測這究竟是什麽級別的雷劫,為何會如此恐怖。
下午,問天宗的大殿中。
顧遠歌靜靜地站立,凝視着遠方不斷閃爍的雷光,眼中也流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從未見過規模如此之大的第四境界雷劫,翻遍歷史也找不到相似的記錄,其恐怖程度堪稱前所未有。
他已經用陣法壓制了一些天地之力,但似乎還是不夠……
“清兒能承受得住嗎?”顧遠歌不禁有些擔憂。
可惜,李大哥偏偏在這個時候不在。那仙魔墳場到底發生了什麽,讓李大哥如此緊張。
盡管上次李大哥說過清兒不怕雷劫,就像回家一樣輕松,但這次的規模……怎麽看都不像是回家那麽簡單。
顧遠歌心想,別說是元嬰修士了,就算是自己上去,恐怕也會被劈得半死不活。
“我真的可以不用管嗎?”他陷入了糾結,依舊是那個愛操心的性格。
到了第三日,雷劫雲繼續醞釀,天空不時閃過血色的閃電,仿佛有萬千條龍在天空中翻滾。
顧遠歌心驚膽戰,已經開始思考自己的陣法是否能夠抵禦這股天地之力。
若不能,李大哥回家後發現問天宗被夷為平地……那場面太恐怖了,僅僅是想想就讓他眼皮直跳。
但李大哥偏偏又說問天宗是最适合清兒突破的地方。
很快,有人推斷出問天宗的異變是由問天宗少主突破第四境界所引起的。
消息一出,舉世皆驚。
“問天宗少主今年才多少歲,難道他已經能夠突破第四境界了嗎?”
“這天賦太恐怖了,試問這個時代誰能與他比肩并立?”
“但是聽說玄牝宗也有人已經突破了。”
“不,你根本不了解,問天宗少主早就可以突破了,他一直在壓制自己的修為!”
“什麽?他為何要壓制?”
“當然是為了修煉出最強的道基啊。”
“最強……是指空前絕後的那種最強嗎?”
“當然,如果他成功了,他或許能夠開創歷史!”
這個說法迅速震撼了上界,幾乎所有的天驕都在關注這一事件。
他們都能隐約感覺到,在他們這一代中,有一個人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他們需要極目遠眺才能勉強看到那個人的身影。而那個人無疑就是問天宗少主。
“他要突破了嗎。”
“……那又如何,天賦并不能說明一切,我一定能追上他,甚至超越他。”
衆人各有想法,既感到了壓力,也收獲了動力。
有人說:“他還不一定能突破呢。”
有人附和道:“沒錯,他走的路沒人走過,比起成功,失敗的可能性更大。到時候……呵,我們走着瞧。”
大夏神朝內部出現了質疑的聲音。
在上界的某個角落,一個黑衣青年望着問天宗的方向,神色逐漸變得凝重。
與此同時,問天峰已經開始時不時地落下雷電。
顧遠歌聽着轟鳴的雷聲,緩緩站起身,“差不多是時候了,清兒都在努力,我又怎能不努力呢?”
他振作精神,雙手高舉,将澎湃的靈力注入到天地大陣之中。
就在這一瞬間,問天宗的後山。
一位白衣青年端坐在石床之上,面色異常平靜,仿佛周圍的雷聲與他無關。
若有人在此,或許會目睹一幕令人震驚的場景。
那白衣青年身上竟然足足開了九九八十一朵道花,圓滿之至,絕對無法再圓滿了!
片刻之後,他輕輕地睜開了雙眼,站起身來,步出了修煉的洞府。
他周圍似乎有雷光閃爍,不知是他引發了雷劫之力,還是他自身散發出了雷劫之力。
緊接着,他的雙眸由落日般的琥珀色轉變成了冰霜般的銀色,隐隐洩露出一股睥睨大道的傲氣。
他全身閃爍着道則的光輝,嘴角輕抿,擡頭望向天空中那恐怖的劫雲,仿佛在說,已經可以了。
轟轟!
落雷如暴雨,向着那一人瘋狂傾瀉。
一時間,天地為之失色,整片大地都在劇烈顫抖。
無數強者感受到了這場異變,紛紛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有人震驚,有人狂喜,有人擔憂。
有人知道,這不僅僅是突破第四境界那麽簡單,它還關系到一種全新的修煉法體系能否誕生,其意義之重大,已經引起了大道的注視。
大道在審視,以及檢驗。
不知為何,就連無法修煉的凡人也本能地感到了膽戰心驚,仿佛都預感到了一件改天換地的大事正在發生。
“究竟發生了什麽,還有……未來即将會發生什麽?”
無數人心中充滿了惶恐,同時也懷揣着期待。
與此同時,黑衣青年身邊垂立的殺豬刀突然閃過一道赤光。
赤明小人從殺豬刀中走出,瞳孔顫抖地望着遠方的光景。
“……那會是我們的希望嗎。”
他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裏喃喃自語,神色十分複雜。
與此同時,試煉塔內,封懿忽然開口,輕聲道:“他們也許能夠做到。”
“做到什麽。”龍爺爺淡淡道。
“我們做不到的事。”封懿語氣中透露着難以抑制的激動。
“是嗎。”龍爺爺微微一笑,道:“他七歲時我就有這種預感了。”
另一邊。大夏神朝後宮中。
被譽為萬古第一帝的“神帝”睜開了眸子,仿佛也在關注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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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問天宗的雷幾乎劈了一天一夜,險些劈壞了顧遠歌的護宗陣法。
只聽,天地間忽然響起一陣悠揚的道韻。
天上的劫雲開始散去,迎來神聖美麗的祥雲,一縷陽光撕裂雲層,緩緩地打落地面,照亮了問天宗後山的光景。
一位青年端坐于雷劫之後的灰地,他的道體幾乎徹底破碎,外露的肌膚上浮現出瓷器破碎般的紋路,好像只須迎風一吹,他就會徹底破滅。
然而,随着一朵道花的綻放,一種祥和而寧靜的力量在他體內漸漸蘇醒,慢慢地修複着他的道體。
置之死地而後生,只有徹底毀滅,才能迎來新生。
他的睫毛微微顫抖,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那一刻,仿佛連天地都為之震動。
“成功了。”他輕聲說道,銀色的眼眸中旋轉着無比絢爛的大道符紋。
與此同時,上界的諸強全都為之動容。
“大道在歡喜,他竟然……真的邁出了那一步。”
“這一世,還有人能與他争鋒嗎?”
另一邊。
莫無悔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自言自語道:“我的月亮,又升得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