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龍傲天老婆

第35章

第35章

莫無悔面色大變, 不禁道：“小清哥哥，你、你怎麽知道‘性取向’的？”

李清源眉心微微動了動，如實道：“你之前的夢話裏說的。”

莫無悔呆住, 這才想起那天自己确實說了夢話, 但由于儲光珠只能記錄光影，因此沒能錄下來。

原來, 是自己那天不小心暴露了？

莫無悔心中一急, 匆忙要解釋, 然而轉念一想, 小清哥哥好像并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否則怎麽會問自己？

李清源眼裏多了一分探究的意味, “小七，怎麽了？”

“啊, 不是。”

莫無悔眼神閃躲，心亂如麻, 仿佛從未如此緊張過。

然而, 李清源并沒給他充足的思考時間，接着又問道：“所以, 我說的對嗎？”

莫無悔渾身一震。

一共兩個問題，但無論哪個都極其危險。性取向正常……是，他是一直這麽認為的，但他卻無法對小清哥哥承認這一點, 當中的原因——

小清哥哥就在眼前，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說？！

莫無悔心慌意亂，眼皮直跳，突然福至心靈，轉頭微笑道：“那個啊, 是我夢話亂說的，其實人的性取向……哪有什麽正不正常的？有時候正常，有時候不正常，都是正常的變易之理嘛，小清哥哥不要太在意啦。”

對！咬定是夢話就對了。夢話怎麽能當真呢？大家說是吧？

“……”

李清源眉峰凝起，唇線抿得筆直。

雖然不懂怎麽跟變易之理扯上關系了，但總覺得這是對方經常最愛用的歪理。

通常小七說歪理的時候，是為了掩飾一些不想說的話題。

一般情況下，他會任由對方岔開話題。但這一次，他實在有點在意。

李清源盯視黑衣青年，目光中帶着一抹威嚴，忽然開口道：“小七，你喜歡我嗎？”

莫無悔一頓，幾乎是即答：“當然喜歡，小清哥哥我怎麽會不喜歡？”

李清源呆了呆，眼裏閃過一分錯愕，還有一分驚詫，心想是欸，自己怎麽會懷疑這點？

小七喜不喜歡自己，自己怎會不知？這是無關“性取向”的事情吧。

李清源好似放心了，眸底含着一抹不輕易流露的溫柔，随後伸手摸了摸黑衣青年的頭頂，微微颔首道：“好，我知道了。”

“知道了？”

莫無悔終于反應過來，這才意識到原來小清哥哥是誤以為他不喜歡男人也就不喜歡小清哥哥。

天啊，這個誤會也太可愛了吧！性取向才不是那個意思！雖然但是，好像也沒差別？

莫無悔胡思亂想之時，李清源垂下眼簾，柔聲說：“我之前想太多了，現在一想，好像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嗯，稍微有點關心則亂了，小七還是小七。

“是嗎？哈哈。”莫無悔逃過一劫，正要放下心來。

然而，李清源接着問道：“不過，另一個問題，你是怎麽想的？”

莫無悔登時肅然，緊張地差點咬了舌頭，道：“男、男歡女愛那個嗎？”

“嗯。”

李清源點頭，但表情看上去并不嚴肅，只是随便問問而已，沒什麽別的意思。

然而，這句話卻在莫無悔心中掀起巨浪，使他停頓了片刻才勉強回答。

“我……還沒有想法。”

莫無悔斂目低眉，語氣有些沉郁道：“而且，我總覺得，被我喜歡上……嗯，各種意義上，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他眼神一黯，話裏好像很多言外之意。

一方面，他敵人無數，處境危險，恐連累人。另一方面，他并不是好人，他始終擔心一件事——

李清源看他情緒低落，不禁心中一軟，安慰道：“小七，你還小，不用想那麽多，當前應以修煉為重。”

莫無悔頓了頓，忍不住擡起頭，目光再次落進了那雙漂亮而清澈的琥珀眸裏。

他瞳孔微縮，仿佛突然之間撿起了某份初心，沉默片刻後，他臉上的陰翳忽地一掃而光，笑答：“可是小清哥哥，別人像我們這麽大，孩子都遍地走了。”

“是嗎。”

李清源微微側首，眼神溫和如水，泛着淺淺的落日餘晖。

二十歲出頭，對普通人可能算大了，但在修士裏面還很小很小。

李清源思考了片刻，認真道：“慢慢來，順其自然就好，男歡女愛之事，嗯，得看緣分。”

莫無悔玩笑道：“小清哥哥經常說順其自然。”

李清源轉過頭，輕聲道：“很多事情着急也沒有用，對不對？”

莫無悔若有所思，聲音微低道：“的确。”

李清源轉頭看向窗外，目光掃過熙熙攘攘的街頭，有感而發道：“上界天驕無數，我擔心你見多了，會有什麽想法。”

他們的想法驚人的一致，莫無悔剛剛也在擔心李清源會走近其他人。

莫無悔微微一怔，低頭摸了摸脖子，心裏想的全是他的小清哥哥怎會這麽好，處處為他考慮，還怕他長大了，遇見的人多了，會有什麽男歡女愛的心思，影響到他的修煉。

相比之下，他的想法……

不過，說到這裏，李清源面色有點不自然，白皙的臉上隐隐浮現薄紅，目光掃過莫無悔，似乎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于是陷入了猶豫。

莫無悔注意到了他的猶豫，卻沒有開口詢問，目光定定地望着人，好像在說我乖乖等你說哦。

李清源仿佛感到了壓力，終于下定決心。他忽地湊近莫無悔，在對方耳邊小聲道：“小七，我想起我之前翻閱過一些書籍。書上說，那種事……最好元嬰之後再做。”

莫無悔呆住，下意識道：“什麽事？”

李清源面色更不自然了，雙唇微抿，聲音再次壓低道：“就是……男女之事。”

莫無悔瞳孔一震，頭腦瞬間空白了。

他沒想到向來清心寡欲的對方口中居然會說出“那種事”，幾乎反應不過來。

李清源微微凝眉，說明道：“是發情期在家的時候，我翻閱了一些書。”

莫無悔心中大震，聲音微抖道：“原、原來如此。”

“所以，你知道了嗎？”李清源又望向那雙黑眸。

莫無悔心想若是這件事，他可早就知道了，小清哥哥你才是，怎麽最近才知道？

莫無悔震驚過後，只覺得對方甚是可愛，于是忍不住追問道：“若做了，會有什麽後果嗎？”

“……”

李清源呆了呆，他本來打算說完便拉開距離，沒想到那頑皮的青年随手挽住了他的肩膀，下巴擱在他的肩上，學着他在耳畔邊低語，好像還故意吹着熱氣。

他發情期沒過多久，其實身體還有些敏感，尤其不能與對方太過接近，免得過分強烈的同族氣息導致他血脈發熱。

偏偏他又不能告訴對方，因為總覺得若告訴了，對方會揪着這點逗玩他。

至于說“後果”……

李清源聲音極低道：“會導致元陽早洩，影響修煉速度。”

他明明說的是很正經的話題，但可能是那青年太調皮了，抓得他太近，導致他臉頰好像有點發熱。

莫無悔眨了眨眼，輕聲道：“原來如此，那确實不能過早做那種事。”

李清源一聽，突然憂心起來，不禁道：“小七，難道你……”

莫無悔大驚，要是被誤會了還得了，他連忙解釋道：“我沒有的，小清哥哥放心！”

李清源确實放心了，然而先知後覺，有點不滿對方剛剛好像在故意逗他。

他随手捏了捏莫無悔的臉，“不能亂來，知道嗎？”

語氣中仿佛透着幾分強勢，甚至還有幾分不自覺的控制欲。

莫無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睛盯着李清源，半開玩笑道：“就算亂來，我也只會跟小清哥哥亂來。”

李清源一時間愣住了，頭腦完全反應不過來。

他心想，兩個男人怎麽能亂來？小七真是笨蛋了，逗人也不是這麽逗的。

他擡手敲了莫無悔的腦袋，語氣嚴肅道：“不要亂說話，知道嗎。”

他這次敲得有點用力，以莫無悔的體質都會稍微破防。

莫無悔果然吃痛了，抱頭嘀咕道：“我才沒有亂說話，再說了，我們的體質很适合雙修的！”

他居然還義正言辭？李清源眉頭一皺，又敲了一下那顆腦袋，“小小年紀不要想着雙修這種事。”

莫無悔大失望，不知是真失望還是假失望，但他的頭卻真的垂了下去，最終趴在了李清源的腿上。

窗邊的長榻足有六七尺長，足以讓他整個人平躺還有餘地。

“小清哥哥說什麽就是什麽。”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幽怨，似乎很不情願，卻又夾雜着幾分撒嬌的意味。說完，他翻了個身，頭依舊枕在對方的腿上。

若是外人得知，那個手持殺豬刀、追殺大夏神朝皇子皇女的狂人竟然也會撒嬌，不知會作何感想。

李清源卻并不覺得如何，因為早就習慣了。他垂下雙眸，手指撫摸剛剛敲過的位置，問道：“小七，你累了嗎？”

“有一點。”

莫無悔心想，砍人不累，被小清哥哥問話累。

話說回來，他突然發現一件事，奇怪道：“小清哥哥，你身上的香好像淡了一些？”

李清源淡淡一笑，“你發現了嗎？我這是分身，不是本體，分身只有本體三成左右的實力。”

莫無悔大驚失色，“小清哥哥三成實力就橫掃了卯門所有人？”

李清源點了點頭，“我是僥幸，因為卯門沒什麽強者。”

莫無悔心想才不是，小清哥哥你以前還把姬玄風當作“普通人”劈了，在你看來，這世上幾個人不是普通人？

不過。莫無悔好奇道：“岳……伯父大人怎麽突然允許小清哥哥出門了？”

李清源眼裏閃過一抹極淺的驕傲，說道：“我跟父親坦白說了我的想法，父親開始不同意，最終同意了，所以我現在可以自由出門了，不過條件是盡管待在顧叔叔的感知範圍之內。對了，我的本體現在道宗的神舟裏。”

莫無悔眼神炯炯，心中大喜，心想好耶，岳父大人再也不能阻擾我們見面了！

李清源接着又道：“父親除了要我小心一個人之外，其他就沒什麽要求了。”

莫無悔又立刻不開心了，他聽對方說過很多次，岳父大人是怕将來有一天某個臭小子會拐走他的小清哥哥，才将小清哥哥保護在問天宗，但他每次追問，小清哥哥都說不能說是誰。

究竟是哪個黃毛小子，拐走小清哥哥，他也配？

就是龍傲天來了，趙日天來了，都要斬了！

莫無悔冷了眼，正色道：“管那個人是誰，若被我碰見，我要他死。”

李清源呆了呆，随即眼露笑意，語氣裏不經意地透着寵溺，“是嗎。”

“說起來，”莫無悔突然精神一振，随手掏出了那把殺豬刀，“小清哥哥，你看這個！”

李清源擡頭望去，只見那殺豬刀刀身雪白剔透，偶爾閃過一絲血光。

看似平凡無奇，但他直覺告訴他，這絕非一件凡品。

突然，殺豬刀發出了驚嘆的聲音：“不可思議，我竟然又被看出來了！”

李清源愣住了，心想剛才難道是殺豬刀在說話？他正要詢問莫無悔，卻見那刀上突然走出了一個紅發的小人。

“這不是真龍幼崽嗎？”赤明小人一見到李清源，便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随即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叫我一聲赤明爺爺，赤明爺爺就給你我珍藏多年的寶貝哦。”

話音未落，李清源還未來得及回應，莫無悔已經激動起來。

莫無悔心想：好家夥，對我的時候怎麽沒這等好事？

李清源一時沒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應道：“赤明爺爺，您好。”

赤明小人聞言大喜，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個劍匣，揮手間用法力将其送到了李清源身邊。

“上古靈劍血鬼，喜歡嗎？”

李清源和莫無悔同時瞪大了眼睛，如果周不凡在場，那便是三臉震驚。

上古靈劍血鬼，啊，就這樣輕易地到手了？

“這……”李清源一時語塞，感到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何況他似乎并沒有做出任何值得這份禮物的事情。

赤明小人揮了揮手，說道：“送東西講究的是緣分，它與你有緣，自然就到了你的手上。小娃娃，收下吧。”

說完，他的身影便消失了，留下兩個呆若木雞的人。

李清源和莫無悔交換了一個眼神。

莫無悔先開口：“我也不太清楚具體怎麽回事，但聽說赤明尊者向來是随心所欲的。”

李清源微微點頭，然後對着殺豬刀的方向說道：“多謝赤明爺爺。”

殺豬刀內傳出了聲音：“不用謝。說不定将來有一天，爺爺我還真有求于你呢。”

李清源愣了一下。

赤明尊者是上古時代強者中的強者，這樣的老前輩竟然有朝一日會需要他的幫助？

莫無悔慢慢站起身，目光落在血鬼的劍匣上，突然說道：“小清哥哥，這把劍的殺氣很重。”

李清源點頭，将手輕放在劍匣之上，确實感知到了一股極其恐怖的兇煞之氣，其強度比他手中的若水、破空、誅邪都要強，但同時，也更加難以駕馭。

這柄劍……似乎是被封印在內的。李清源眉頭微微皺起。

莫無悔不滿地說道：“那老頭說什麽送東西看緣分，但我看他是把燙手的山芋扔給了小清哥哥。”

李清源沒有對此發表評論，只是随手将劍匣收好，語氣平淡地說：“不管怎樣，以我目前的修為，還不足以駕馭它，先收着吧。”

莫無悔眨了眨眼，沒有再說什麽。

李清源轉頭：“言歸正傳，小七，你知道大夏神朝的事情了嗎？”

他們總算說回了正事。

“他們靠丹藥強行提升修為的事？嗯，我之前就知道了，本想提醒小清哥哥，但又覺得小清哥哥不懼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他們是不是在暗中策劃什麽陰謀？”

“啊，連小清哥哥都察覺到了？”

“小七，我不是笨蛋。”

“哈哈，開個玩笑。坦白說，他們就是打算大開殺戒，殺的人越多越好，畢竟來參加的無不是各宗門的精英弟子。”

“扼殺未來，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除此之外，我還聽說……”

莫無悔突然湊近李清源，在他耳邊低聲透露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原來如此……那麽姬玄和竟是這樣的人嗎？” 李清源輕輕點頭，若有所思。

“他的野心不小，小清哥哥，他甚至準備了專門對付你的東西。”

作為曾經兩次搶劫姬玄和的人，莫無悔對姬玄和的行動可謂是了如指掌。

若不是實在抽不開身，他甚至敢再劫一次。

李清源眉頭緊鎖，“專門對付我的東西？”

“比如專門用來束縛真龍的縛龍繩等等。”

莫無悔幾乎要咬牙切齒。竟敢企圖綁小清哥哥，真是膽大包天！

“我明白了，我會小心提防的。”

李清源鄭重地點了點頭，表情嚴肅。

他對靈器的威力了如指掌，畢竟自幼便與靈器為伴。

縛龍繩，據傳是由真龍的筋骨煉化而成，以龍縛龍，以龍威震懾龍威，效力自然非凡。

然而，當他談及此處，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莫無悔，突然伸手輕撫對方的後背脊骨。

莫無悔頓時一震，仿佛被突如其來的觸碰吓到，立刻挪動了一下身體，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問道：“小清哥哥，你怎麽突然摸我的脊骨？”

李清源沒料到他會有如此大的反應，疑惑地問道：“你會很敏感嗎？”

他們相識已久，對彼此知根知底，李清源很早就知道莫無悔的弱點在于脊骨，只是沒料到輕輕一觸竟會引起如此大的反應。

莫無悔尴尬地撓了撓臉，“沒……也不是說敏感，就是有點出乎意料。”

“你的龍脊曾被挖走，現在生長的并非實體，嚴格來說，是一種‘怨氣’凝聚而成的存在。”

李清源語氣中帶着擔憂，他擔心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其他人能發現這個秘密。

天驕大比中不乏能人異士，尤其是道宗數理派，他們甚至能夠推算出對手的弱點，從而進行針對性的攻擊。

但莫無悔聞言只是一笑，“不必擔心，他們發現不了的，就算發現了，我也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他總是這樣自信滿滿，仿佛世上沒有什麽困難能夠讓他畏懼。

然而，這個弱點一旦被有心人針對，後果将不堪設想。

曾有一次，他與李清源對練，激戰了三天三夜，最終因氣力耗盡，導致由‘怨氣’凝聚的脊骨出現了差錯，幾乎無法維持，最後不得不卧床三天才能恢複。

在那三天裏，他甚至無法挺直腰板。

李清源心中略一思索，一邊輕撫着對方的脊骨，一邊順手傳遞了一些靈氣過去。

莫無悔并沒有拒絕，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聽說在他失控的時候，對方就是用這種方式制服了那條魔龍，輕撫着魔龍最脆弱的部位，一半是強勢，一半是溫柔，偶爾不慎時，還會被魔龍的尾巴纏住，費盡力氣才得以脫身。

哈哈，這麽想來，突然覺得有些可愛。

若他能自由變換成龍形，還真想用尾巴圈住小清哥哥玩，那感覺一定很有趣。

“對了！” 莫無悔突然想起了什麽。

他急忙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丹藥瓶，遞給李清源說：“小清哥哥，這是壓制發情期的丹藥。”

李清源愣了一下，随即接過丹藥瓶，打開後服用，果然感到一股清涼之意。

他微笑着說：“謝謝你，小七。”

莫無悔摸了摸鼻子，提醒道：“但小清哥哥，它只能暫時壓抑發情期。”

李清源輕輕點頭，“嗯，我明白。到時候我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好的。”莫無悔頓了頓，似乎有些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他們就這樣聊着，不知不覺中，天已經黑了。

他們完全不知，此時的大夏神朝有人大發雷霆。

-

在日月神舟之上，華服男子怒不可遏地問道：“你說什麽，林源和莫無悔都在三玄茶樓？”

奴仆急忙彙報：“是的，有目擊者證實，而且……林源點了許多茶點。”

華服男子的面色顯得有些怪異，似是沒想到一劍在手殺人如麻的林源會饞茶點，接着問道：“那莫無悔呢？”

奴仆立刻回答：“莫無悔一進門就消失了，我們無論如何也查不到他的蹤跡。”

“廢物！” 華服男子勃然大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的大手擡起，似乎又要一巴掌扇過去。

奴仆急忙說：“但我們掌握了林源所在的廂房位置，我們可以立即派出殺手！”

華服男子心中一喜，但轉念一想，眉頭又緊鎖起來，“不行，三玄茶樓不是殺人的地方，就算要動手，也得把人引到外面去解決。”

奴仆微微擡頭，試探着問：“那……”

“絕不能就此放過他，你帶領一些高手前往三玄茶樓去‘問候’林源。”

華服男子冷冷地哼了一聲，“告訴他，若他不自願走出茶樓束手就擒，我大夏神朝将誅滅他九族！”

“遵命！”

-

不久之後，一位身材魁梧的元嬰期強者出現在三玄茶樓門前，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朝着頂層的某個廂房而去。

他迅速到達目的地，盡管陣法幹擾了他的感知，使他無法探知室內詳情，但他能确定，裏面一定有人。

他冷笑一聲，單手破開陣法，随即猛地推開了房門。

房內的屏風随之倒塌，揭示了房間內的情景。

只見，一位白衣青年正端坐在榻上，悠閑地品嘗着茶點。

白衣青年身旁站立着一位身材挺拔的黑衣青年，雖然相貌普通，但散發出的氣勢卻不容小觑。

黑衣青年緩緩轉過頭，帶着一絲驚訝地注視着門口的不速之客。

“……”

元嬰修士一時有些愣住了，他接到的情報只提到林源在此，卻未曾提及莫無悔也在此處，而且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為何如此親密？

等等，林源一人他或許還能應對，但莫無悔也在場，這……

元嬰修士心中立刻萌生了退意，臉上堆起了和善的笑容，語氣變得恭敬起來：“我是大夏神朝的一名使者，此次前來，只為傳達我家主人的口信。”

黑衣青年眉毛微微挑起，“現在連狗都能說人話了。”

元嬰修士臉上的笑容依舊，仿佛并未動怒，“林道友，莫道友，我家主人姬浩飛命我轉告二位，若你們不自願授首，他将誅殺你們九族。”

他的話還沒說完，白衣青年尚未開口。

“還有這好事？” 黑衣青年突然間表現得如同聽到了天大的喜訊，眼神中充滿了激動。

元嬰修士愣住了，他從未見過有人因為被威脅誅九族而感到高興的，這黑衣青年莫不是個瘋子吧。

然而，黑衣青年見他沉默不語，不滿地催促道：“誅啊，怎麽不誅，我九族要是全死了，我做夢都能笑醒。”

去你的，這家夥絕對是個瘋子！元嬰修士氣急敗壞，急忙告辭，“我只是來傳話的，請你們好自為之——”

他的話還沒說完，面前突然爆發出一股巨力。

當他反應過來時，腹部已經被擊穿，整個人飛出了茶樓，砰地一聲極其尴尬地砸進了糞坑裏。

三刻鐘後，他回去複命。

姬浩飛一身華服，奢華無比，緩緩轉身問道：“跟林源說了嗎？”

“話已經轉告了。” 元嬰修士心裏有些納悶，補充道：“林源房間裏還有莫無悔，我一起轉告了。”

“什麽？！” 姬浩飛皺眉，“他們竟然是認識的，哼，不愧是反賊，物以類聚。”

元嬰修士頓了頓，接着說：“林源沒說什麽，莫無悔說……求之不得。”

姬浩飛一愣，莫名其妙地問：“他就沒有在意的家人？”

“不知。” 元嬰修士搖了搖頭。

姬浩飛感到一絲不尋常，擺了擺手說：“罷了，暫時留這小子一命，等我家中老祖來再說。”

“是。”

“還有，你身上怎麽這麽臭？”

“……”

-

幾乎在同一時刻。

在道宗的太一神舟上。

“他們已經采取行動了嗎？”

“是的，他們派出了一名元嬰修士，但被擊退了。”

“難以置信，第三境界與第四境界之間天差地別，差距幾乎是不可逾越的，他是如何做到的？”

“可能是修煉法的原因？我聽說，如果輪脈修煉法在第三境界修煉到極致，可以匹敵內丹法的第四境界。或許，那莫無悔就是修煉輪脈法的？”

“有可能，但……我個人感覺不是這樣。”

“無論如何，他都是我們道宗的朋友。”

崔無痕微微一笑，忽然似乎想起了什麽，“顧師叔是不是也到了？”

對面的人搖了搖頭，“他确實來了，但被合歡宗的宗主纏上了，一時半會兒難以脫身。”

崔無痕：“……好吧。”

-

另一方。三玄茶樓之上。

莫無悔笑得合不攏嘴，抱着李清源的手臂說：“小清哥哥，你聽見了嗎？他說要誅我們九族呢。”

“別笑了。” 李清源輕輕點了點莫無悔的額頭，提醒道：“三天後的擂臺賽，你準備得怎麽樣了？”

莫無悔立刻變得嚴肅起來，比着手勢道：“時刻準備着！”

“好，去修煉。”

“是！”

莫無悔聽話地轉身，忽然又調皮地回頭問道：“小清哥哥，如果我能打進前三，能不能給我一些獎勵呢？”

李清源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以。”

莫無悔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到時候親我一口行不行？”

李清源點頭說：“可以。”

莫無悔反而愣住了，追問道：“真的可以嗎？”

“嗯。” 李清源似乎并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

莫無悔愣了愣，随即笑着答應：“那就說定了哦。”

李清源輕聲回應：“嗯，我不會食言的。”

莫無悔輕輕一笑，表面上看似漫不經心，但轉身的瞬間，他的臉上露出了極其嚴肅的神情，眼中仿佛燃燒起了前所未有的熊熊烈火以及鬥志。

為了能跟小清哥哥親親，無論是姬玄和還是華雲非，他都要一一鎮壓！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無蹤。

李清源目送他離去，心中早已習慣了這種情形，自言自語道：“小七的試煉塔真是方便，可以随時隐入塔中，還能随時進入塔內歷練，因此通常情況下，除非小七自己現身，否則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小七的蹤跡。”

更妙的是，只要靈力充足，試煉塔還能選擇出現的位置。

-

另一方，試煉塔中。

周不凡輕撫着花白的胡須，滿面疑惑地問道：“龍前輩，你說那小子是怎麽了？”

龍爺爺沉吟道：“可能是小清跟他說了些什麽吧。”

周不凡歪了歪頭，“說什麽能讓他這麽激動？”

那小子突然沖進試煉塔瘋狂闖關，一鼓作氣打穿了一到三層，似乎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的表現。

龍爺爺心中有所思量，回憶道：“有時候，我的宿敵也會這樣突然興奮。”

周不凡：“……”

龍前輩跟宿敵之間的關系絕對不簡單。

龍爺爺似乎感受到了周不凡的目光壓力，連忙轉移話題：“話說回來，周小子，你為何如此關心小七。”

周不凡頓了頓，“自然是因為我需要他好好修煉，未來幫我找到我的身體，或者為我重塑一個身體。”

龍爺爺繼續追問：“你只需關注他的修煉進度即可，為何對他其他方面也如此上心？”

周不凡突然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明顯想要岔開話題，“因為我天生喜歡八卦嘛。”

龍爺爺搖了搖頭，“确實，但這并非全部原因。”

周不凡的嘴角微微抿起，似乎回憶起了某些往事，眼神逐漸變得深邃。

他低聲說道：“看着他，有時會讓我想起我的弟弟。”

“弟弟？”

“是的，我五歲那年父母雙亡，留下了一個比我小三歲的弟弟。他性格非常開朗，和莫小七那種‘開朗’不同，他是真正的陽光燦爛。”

周不凡談及此處，目光變得柔和了許多，“他的天賦比我好，我是五行靈根，而他是二行靈根，所以稍微長大一些後，就被一個宗門看中，想要收他為徒。”

“我自然為他感到高興，但他那時還小，不懂事，不願意離開我，于是就去求宗門的師長們也帶上我。” 周不凡自嘲地笑了笑，“他們竟然答應了。我弟弟非常高興，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我也很開心。雖然沒有修煉的希望，但比起凡世，修煉者的宗門無疑是一個更好的地方，您說呢？”

龍爺爺點頭表示同意：“确實如此。”

“一開始的确是這樣，住在那裏，不用擔心吃不飽，也不用擔心突如其來的戰火。”

周不凡眼中流露出懷舊之情，但随即話鋒一轉：“可我終究是個無法修煉的普通人，十九歲那年，我生了一場大病，差點要了我的命。我的弟弟怕我死去，什麽都給我吃，想盡辦法為我延命，甚至不惜浪費他自己修煉用的靈藥。那年，我的病好了，但我弟弟卻死了，死于一場争奪之中。宗門裏有人看中了我弟弟為我拼命找來的靈藥，趁我弟弟師父不在時，殺人奪藥。”

他忽然笑了，“當我得知這一切時，已經太遲了。後來我終于查到了對方的身份，竟然是宗主之子，一個無惡不作的纨绔子弟。”

他轉頭看向龍爺爺，“嘿嘿，我自然想要殺了他報仇，但當時的我毫無實力。”

“于是我只能修煉，即使沒有路也要強行走出一條路，正道走不通就走魔道，什麽道都無所謂，只要能幫我報仇雪恨，那就是正道。那些年，我為了報仇，瘋了一樣地修煉，最終成功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也報了仇。”

周不凡頓了頓，眼神更加黯淡，“報仇之後我一片空虛，不知道該做什麽，只是本能的修煉，像行屍走肉一樣，但龍前輩，你也知道，魔修的修煉意味着什麽？”

“我殺了很多人，沒有百萬也有十萬。大部分是魔修，還有其他的，誰知道呢？我修為提升上來後，吸引到了一些正道的注意力，當中就有李威雲，當年的問天宗首座。”

“李威雲動則追殺我好幾萬裏呢，要不是我命大，我早就死了。”

“不對，我現在就死了。”

周不凡似乎被自己的話逗笑了，“總之，我之所以關心那小子，可能是因為他有點像我弟弟，身上又有一點我的影子吧。”

龍爺爺點頭，帶着歉意說：“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往事。”

“無妨，到了我們這個年紀，誰沒有一堆傷心事呢。”

周不凡豁達一笑，仿佛早已将一切看淡，“所以我能理解，身邊人的死亡與離去……是世間最痛苦的事，如果他們是被人殺害，那更是讓人幾近瘋狂，恨不能食其肉飲其血。”

“……确實如此。” 龍爺爺深有同感。

周不凡感慨道：“因此，我有時很擔心那小子，他雖然曾經失去過視為至親的人，但那位至親自己暴露了不良動機，減輕了那份悲傷。但是，如果他失去了小清呢？”

龍爺爺眉頭一皺，“小清不會有事的。”

周不凡道：“但小清可能會離開，或者……被奪走。”

“……”

“哈哈，我只是随口說說。” 周不凡尴尬地笑了笑，但随即又忍不住說道：“若真的發生，我真的無法想象他會怎麽樣。”

龍爺爺一頓，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的性格比我還要偏執，體內又有一個能毀天滅地的恐怖生靈，真到了那個時候……”

或許這只是我多慮了吧。周不凡也希望這不過是自己多慮。

龍爺爺道：“你想得太多了，他們現在并沒有什麽大問題，小清也不會放下他不管的。”

“哈哈，我也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周不凡很快又恢複了憨厚的笑容。

-

幾乎同一時刻。

李清源留在廂房內修煉。

突然間，他想起了剛才的“約定”，便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心裏想，那一定是小七在開玩笑。小七可能也沒想到他會答應，所以當時才會那麽驚訝。

“笨蛋小七，以為每次開玩笑都能捉弄到我嗎？”

再說了，親一下又何妨？

李清源顯然并不在意這些小事。

話說回來，“笨蛋”這個稱呼還是他從小七那裏學來的，總覺得用在小七身上特別合适。

李清源轉頭望向窗外，只見城內燈火輝煌，熱鬧非凡，所有的茶樓和酒樓都人聲鼎沸。

他的視線流轉，觀察着樓下人們的各種活動。

逛街、聊天、喝酒，還有親吻臉頰。等等，親吻臉頰？

李清源怔了一下，目光又轉回到了那裏。

只見，那位少女再次親吻了身邊少年的臉頰，随後笑容滿面地逗弄着少年。

李清源愣了愣，開始思考到時候自己是否也需要這樣親吻小七。

口頭上的答應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另一回事，更何況，原來那個動作在旁人眼中看起來如此親密嗎？

李清源轉移了視線，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只見，另一對男女，他們的唇輕輕相觸，快速地親吻了一下，随即緊緊擁抱在一起，仿佛在低聲訴說情話。

李清源的瞳孔微微一縮，突然意識到親吻似乎有幾種不同的意味。

他想的是親臉，萬一小七想的是親嘴呢？

他呆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僵硬轉移。

然而，這一次的景象更加震撼。

他無意中目睹了對面正在熱烈擁吻的兩個男人，他們不只是嘴唇相貼，還伸出了舌頭，在對方的口腔中深情地交纏。

李清源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心想，小七不會是指這種親吧？

——唇與唇緊密交疊，舌與舌纏綿交織，甚至還要交換彼此的龍涎。

“這……”

-

窗臺上，夜色越來越濃。

白衣青年沉默了許久，忽然用衣袖輕拂臉頰，遮掩住白皙的臉上蔓延的紅霞。

他向來心堅如鐵，說一不二，不曾動搖，不曾反悔。然而偏偏——

他垂下眼簾，輕撫薄唇，眼中似乎閃爍着一絲動搖，聲音極低地說道。

“笨蛋，這樣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