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蘇菲的情緒 不可說的夢
第35章 蘇菲的情緒 不可說的夢
奇怪的夢, 那種強烈的侵入感和壓抑感在蘇菲醒來後得到緩解。
揉揉眼，她思索着、強迫自己意識清明——剛才是真實發生的“夢”。
從床上起身坐起，蘇菲摸索着從床頭找到了被當做夜燈的月光寶石——一個甜瓜大小的、泛着溫柔白光的夜光寶石。
沉甸甸又冰涼的重量, 讓她感到自己與這世界的連接。
借着寶石光芒, 她慢慢地彎腰找到鞋子, 穿好, 又以一種很慢的速度朝奧利睡覺的方向走去。
她想和奧利說說話，但……她不知道說什麽。
短暫的噩夢帶着濃烈的情緒, 她怕自己被吞噬——幸好已經醒來。
因為對龍穴太過熟悉, 她輕而易舉地就走了正确的路——在這個金幣寶石胡亂堆砌的原始山洞裏, 她甚至沒有把任何金幣碰掉, 發出聲響。
蘇菲突然意識到，這幾個月她已經适應這裏——這個穿越的世界。
甚至，把自己當成這裏的普通一員——找工作、賺錢攢錢、買家具升級住處，甚至開始投資副業賺錢。
生活的每一個方面, 像她認為應該得那樣，正在變好——穩定居所，轉正的工作, 穩定的社會關系，少量但預期會增加的存款。
在日複一日的重複中, 蘇菲早就找到了一種獨特的踏實感——她與克爾曼大陸的人事物越來越熟悉，也感受到自己被這個世界真正接納。她已經構建了屬于自己的安穩生活。
而今天，她還有了新的投資項目——之前最擔心的怕辜負奧利期待的事情也有了實質性進展。
當生活無事發生的時候，蘇菲有時也忘了她穿越的身份。
穿越者自有其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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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意義上, 蘇菲覺得這玩意兒快來了。
在夢裏，被外力突然灌進腦海中不屬于自己記憶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甚至想嘔吐。
是的, 這記憶不屬于自己。
蘇菲已經走到了奧利睡着的金山旁，她微微仰頭，黑暗中，看不清龍的輪廓。
壓抑的、迷茫的，甚至莫名悲傷的情緒交錯在一起，她已經無法忽視——被穿越，然後被迫重新構建新的生活，她都沒有抱怨或者苦惱。
但……現在，她突然覺得心煩。
“……。”蘇菲默默念出了奧利的名字，她張嘴但是未發出聲音。
奧利還因為不能按照自己的心裏玩金幣有點鬧別扭，他眯着眼假寐，不知道為什麽蘇菲睡了半小時然後又站在那裏看着自己。
……
奧利是蘇菲穿越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或者比朋友要更多，他像一個親切的庇護者，為蘇菲提供住所、工作、幫她解決各種生活的困難。
嗯……自己像寵物嗎？
蘇菲很快否定了這點，奧利是一個很好很包容的朋友。
更重要的是，紅龍奧利是她下意識裏所有情緒裏的依賴和……勇敢堅持的底氣。
堅持什麽？
其實，她不知道。
她從來只想踏實工作，踏實生活，順便幫奧利多賺點錢作為回饋。
嘆了口氣，噩夢碎片再次劃過腦海，黑與白，血腥和光明的殘忍對比——都把蘇菲的思路指向那個預言。
……
“奧利？”舉着月光寶石看巨龍的蘇菲有點累，她給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奧利繼續裝睡，沒回話。
“奧利。”蘇菲的聲音語調下沉。
奧利想了一下，裝作才睡醒的樣子，用帶着氣音的嗓子含糊地問：“怎麽了？”
“我想和你說說話。”蘇菲把月光寶石球放在腳邊，整個人抱着膝蓋縮成一團。
如果奧利睜眼，肯定會奇怪蘇菲的狀态。但他還維持着剛睡醒的人設呢，所以，巨龍連眼皮都沒睜，只是接了一句：“說什麽？”
蘇菲想了想，說：“你再給我講一遍預言的事兒吧。”
有些事，不是自己忽視或者假裝在為新生活做準備，就能推遲出場的。
她不知道該不該猜測自己是聖女——幸運的聖女可以累到半死拯救世界，不幸運的穿越者就可以被法師抓走煉魔藥。
”啊？那可要講一宿呢。”奧利動動脖子，歪頭朝向洞穴牆壁的方向。他整個龍背過身子，不看蘇菲。
哼，不給你講，要麽來哄我，要麽讓我玩金幣。
“可是，我、我夢見……”
我夢見了很奇怪的場景。
蘇菲發現自己講不出，她試圖組織語言，但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怎麽發出聲音——那些夢裏的畫面還在，但就是有力量在阻止她講出來。
蘇菲咽了下口水，又嘗試幾次。
現在，她發現如果越仔細回想、意識清醒的大腦意識甚至會越模糊——這段畫面，不允許與他人說。
蘇菲放棄抵抗。
“你夢見了什麽？”
蘇菲怎麽吞吞吐吐的，奧利還是忍不住讓蘇菲冷場，到底接了一句。
他回頭，睜開一只眼悄悄看蘇菲。
蘇菲坐在金山下，她頭發自然垂下，嵌着蕾絲的純棉睡裙讓她整個人都看起來很随意溫柔——蘇菲小小的、好可愛，那個月光寶石果然很襯她。
“我說不出來。”蘇菲的聲音很低落。
“不想說幹嘛賣關子。”可看着蘇菲軟軟的樣子，奧利別扭的心也軟了下來。
“我沒有不想說，哎。”
“你肯定是今天太累了，所以才做了不好的夢。”奧利說得煞有其事，他嘴上催促幾句，讓蘇菲回去好好躺着睡覺。
蘇菲抱着寶石燈蜷縮在床上。
寶石球發出很溫潤的月光色，捧在手裏卻冰冰涼。
蘇菲把它放在被子上，用右手摩挲着。
現在心裏的感覺很複雜。
□□不夠清醒，精神開始迷茫。
夢裏殘忍的畫面讓蘇菲想起了杜德之前說的很多事，他用戲谑的語氣講了關于信仰之戰，講了異世界靈魂的宿命，還有預言和聖女。
其實，自己知道的很多“奇怪”信息，都來自杜德。
而處于對奧利的信任和杜德詐騙金山的前科，她很多時候沒太把碎嘴白鳥的吐槽放在心上。
蘇菲想好好研究一下那個預言，甚至，她覺得學學魔法可能也有用。
聖女……一般怎麽拯救世界？
讓自己一個小會計拯救世界？螳臂當車！
煉藥的結局，啧，那不是字面意義上的粉身碎骨。
有奧利在，的确能過濾掉不少麻煩。
但……壞人總有機會得手，比如……之前在學院書店碰見的詭異铠甲人？
在拯救世界的過程中，千辛萬苦當牛做馬地快要累死，和被法師捉走，削皮剔骨折磨死，沒什麽區別。
越想越慘，煩悶，蘇菲甚至覺得自己橫豎一死。
撇嘴，她決定明天起床先把阿萊德送的瓶子符咒帶在身上。
不如睡覺！
蘇菲氣哼哼地又躺在床上，一個噩夢讓自己生了半小時悶氣，解決又解決不掉，甚至都不能找人商量。
可閉眼後又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聖女的使命……在信仰之戰之後拯救世界？
鬼知道怎麽拯救，她還不如用賬本砸死自己。
莫名地，蘇菲想起了白天自己拒絕的三劍客。
還是贊助吧——如果小姑娘找到了，也算自己傳播光明傳播愛，為世界變好做貢獻了。
————
次日早上，蘇菲醒得很早。
當她聽到奧利起身的時候，蘇菲從床上跳起。
她朝着奧利的方向大喊：“奧利，我們再去一趟綜合報社吧，除了要付銀幣和買砍刀辦托管手續，我還是有點想，想贊助那三劍客去找失蹤的女孩。”
“好啊！”奧利很輕松地答應了她，甚至沒問為什麽。
蘇菲有點糾結，“你不問我為什麽改主意嗎？”
巨龍拍拍翅膀飛起來，他的角度正好方便俯視蘇菲：“嗯……，你想投資就投呗，又沒多少錢……”
奧利覺得蘇菲不過是像當初的自己，看見什麽項目都想投資試試。
“不過說好了，不論投多少錢，我都要占一半。”奧利不放心地叮囑一句，他金色眼眸緩慢地盯着蘇菲眨了眨。
————
從綜合報社辦好手續出來後，已經兩個小時。蘇菲和奧利在旁邊的街道集市逛了很多家，但蘇菲還是明顯地悶悶不樂。
“要不然……我們再逛逛那邊？”奧利問得很謹慎，他試探地指向另一個方向。
蘇菲點點頭，卻說：“不然我們去吃東西吧。”
于是兩人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随便走進了一家小餐館。
食物很新鮮的，味道一般。蘇菲默默吃着，還是沒怎麽說話。
說實話，奧利有點不知道怎麽應對這種情況，畢竟他已經嘗試地實踐了自己能想到的行動。今早看蘇菲的樣子，她明明還是很積極地搞投資，可在綜合報社出來後，蘇菲的情緒明顯就低落下來。
奧利隐約覺得這是自己的錯，但實際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獻殷勤，給蘇菲買好吃的，想幫蘇菲提東西，帶着她逛喜歡的雜貨店，甚至提出陪她去書店。可是蘇菲興致不高，總是随便轉轉就草草結束行程。
“所以蘇菲……哎，你在不開心，對嗎……是我的問題嗎？”奧利微微皺眉。他不喜歡別扭的感覺，更不想繞彎子。他咬了下嘴唇，還是忍不住問出這一句。
蘇菲嘆了口氣，表情很不好意思：“奧利，我說不出來。我昨晚做了噩夢……所以心情很不好。”她放下叉子一手揉了揉眉眉骨，端起麥酒又喝了一口。
“說不出？”奧利身子後仰，有點驚訝。他雙手在頭發上胡亂抓，把自己的頭發揉亂。他很疑惑：“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說不出來。”蘇菲皺着眉，試圖更精準地表達。
“但你實際想說？”
“對。”
“你是因為說不出來難過嗎？”
“不全是……”蘇菲環視了一下小餐館，雖然隔壁兩桌看起來不過是普通人在吃飯，可她仍然選擇了謹慎。
“我們回去再說吧，倒是不着急。”
